民国谍影21
周一本攥着qiang的手都暴起青筋了, “您这是威胁我”
“这是劝你, 命令你”吴先斋收起了好语气,“当然了,你要是执意如此, 我也不拦着”
可越是这么说, 人心里越是没底
周一本犟着没动, 足足得有三分钟, 才深吸一口气,拳头慢慢松开,人也朝后退了一步,算是退让了。
吴先斋嘴角勾起, 说不清那个表情是不屑还是本就该如此,他没再看周一本,而是扭脸给楚秘书打了个手势。楚秘书手一招,就有人上前,然后陶金和王华生那么被架着往出走。
而此时, 林雨桐猛的掏出qiang来, 在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王华生就是两qiang, 两qiang正好打在大腿内侧,偏一分中间那玩意就被打爆了。
qiang声一响,吴先斋先被吓住了,在王华生的惨叫声中, 他扭脸一脸愕然的看着林雨桐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雨桐却笑嘻嘻的走过去,没看吴先斋, 指对着陶金和王华生笑了笑“这两qiang是叫你们记着,军tong这地界,不是谁都能轻易来的。今儿是吴站长说话了,我饶了你们。但给我记着我要是想要你们的命随时都能取我若叫你三更死,你休想残喘至五更。我的话撂在这儿,回去可以告诉赵敬堂。军tong里有不被利诱,不怕胁迫的人。他也就是那两下子,说我是工党嘛你告诉他,这一招不新鲜了。叫他换个招数再来,我在这里等着呢。”
陶金不得不低头,咬牙道“受教了”
林雨桐不理被带出去陶金两人是如何一种情绪,只看吴先斋“站长,我怎么说也副站长。我的部下被欺负了,这口气怎么着我也得替他出一二所以,只是不在要害的两qiang,不算是过分吧”
吴先斋深深的看林雨桐,然后嘴角勾起“不算林副站长有血性”当着他的面收买人心,他还真就没法子。
而林雨桐已经转脸去看周一本了“老周啊我今儿也开始叫你老周吧解气了吗要是不解气,你稍微等等,我这就去宰了他,保准不叫他见到明儿的太阳”
周一本眼里闪过几丝别的东西“不用了以后”我会亲手宰了他。
人都撤了,吴先斋就说“今晚的事,那边也承诺过了,不会对外乱说的。”
是说周太太偷人的事
可就算不对外说,可真能当没这事了吗周一本还不是面对这些人的时候,都觉得挺不起腰杆子,毕竟头上绿油油的,这一点嘴上不说,但心里谁不知道,谁背后不笑话。
这不是说不叫对外去传,就传不出去的事。
可以说,吴先斋对周一本的态度非常敷衍。
可吴先斋到底是吴先斋,他不避讳人,直接从楚秘书手里要了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个文件袋“你看看这是赵敬堂送过来的。中tong 这些家伙,眼睛没盯着rb人,倒是把咱们盯的有些紧。你也是,堂堂的周大队,怎么叫人家查了个底掉这些材料,足够qiang毙的罪过了。你说,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真要拿明去冒险吗犯得上吗”
什么材料,动辄就能要人命了
周一本将档案袋接过来,打开翻看了一遍,脸色变的比之前更难看。没冲着吴先斋去,反倒是冲着邱香山,连连冷笑“老邱啊,你这份大礼,我得谢谢你啊”
林雨桐了然也是中tong 的作为,许是周一本没发觉,但是邱香山呢他手里的情报处是吃素的真的一点没察觉,还是察觉了却纵容对方的行事以两人的交情,周一本一眼就认定识后者。
这么认定不是没有道理的。周一本也不是普通人,他这么说,必是邱香山做的不隐蔽,叫周一本给看出来了。
邱香山当然不肯承认“老周啊,你这么说,可得有真凭实据。”
两人眼看就要争执起来,但显然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
“好了”吴先斋一拍茶几“都少说几句。”他继续从公文包里取东西“黑材料不光是周队长的,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人家给抓住把柄了。都看看吧看看,你们的股都收拾的干净不干净”
就连四爷和林雨桐这边,也都被扔了一包东西。
两人其实都松了一口气,要真是什么黑材料都没整出来,那才成了异类了。几个人各自把标着自己名字的档案袋拿了。邱香山那边厚厚的一摞子,四爷这边薄了一些,但譬如私通帮会,收受润手费等等,能罗列好几张。而林雨桐这边呢,主要是说,当日车行的掌柜包括孙家人等等,都不见了踪影云云。
这个都是真的,尤其搜集的林雨桐的资料,确切来说,只要找到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她就藏不住了。但只要是查不到这些人在哪,那就有辩解的余地。组织上这次派的人很靠谱,做的隐秘的很,中tong的资料上也只说消失了,可这具体的是怎么消失的,他们并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来。没有证据,他们有权怀疑,林雨桐当然有权辩解。
于是,她把档案顺手就扔到茶几上“这都什么东西呀跟我接触过的,这个消失了那个也消失了统统都消失了。怎么消失的他们不是查不出来而是不需要查这些消失的人八成是被他们偷摸给做了。真他娘的无耻”
四爷把他自己的文件袋给桐桐,又将桐桐扔出去的那份从茶几上不动声色的给拿回来“我看看”
林雨桐对此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也不急着看四爷的,反而去问邱香山“你那个有几成是真的几成是假的”
都是真的
但却不能这么说。
“有真的”邱香山也一脸坦然,“这一点我不否认。但绝对不全是真的。”
“可上面不管你们是不是真的。”吴先斋就沉声道“真叫他不管不顾的给你捅上去,便是老板想压也压不住。所以,我才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叫暂时这么过去算了。”
真就是这样吗他吴先斋什么时候改吃素了,这么好说话
邱香山眼睛闪了闪,要是他没记错的话,站长手里也有中tong的黑材料,那些材料同样也能叫对方吃不了兜着走。因此,他是完全可以不受威胁的。为何会妥协
他没言语,但不意味着心里没有想法。
吴先斋看四人没再说话,表情这才缓和下来。看向还坐在地上的周太太,说周一本“夫妻不成,放人离开就罢了。别折腾出别的幺蛾子来实在过不成,给人送重青去算了,回头我叫你嫂子给你介绍更好的”
那剩下的就是家务事了。
林雨桐就拉四爷“家里还乱七八糟一堆呢,走回吧”
四爷就不好意思的朝吴先斋笑笑,吴先斋倒是客气“赶紧回去吧。我叫邱主任送我就行。”
一晚上乱乱糟糟的,忙完都三点了。
回去林雨桐就说“吴先斋这回收了赵敬堂多少东西”
不好说
但这笔钱收的,吴先斋要坏菜。被邱香山怀疑,被周一本惦记,往后,他这站长的位子可不好坐了。
晚上睡的晚了,林雨桐一大早起来就没打搅他。一个人把今儿要做的菜利利索索的给备好了,来客稍等片刻就能上菜的那种。
收拾的差不多了,四爷才醒,洗漱了换了衣服下来,吃了午饭,这就等着客人上门嘛。另外,也给邱香山和周一本打个电话,看两人几点过来。
周一本倒是先来了,坐下就抱头苦笑“叫你们看笑话了”
四爷拍了拍他“这种事情,笑话什么嫂夫人人呢送回去了”
“我这身份,也没法登报离婚。反正就是写了个休书,这事就算是了了。想了想,夫妻一场,我就是把那瘪三剁了喂狗,可他娘的对她我也下不去手。就这么着吧他人已经走了,爱上哪上哪呗。”说着,他就苦笑一声“说实话,干咱们这一行的,没日没夜的忙,家里的事是一点也顾不上。打从结婚,就跟着我提心吊胆的,也没过过几天顺心的日子。人家跟了我一场,摸着良心说,还是觉得对不住她这些年,也是事事都纵着她。却不想,纵成这个样子了。老金啊,别人不知道我,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不贪杯,不好色,不沾赌,不沾du。不说叫她荣华富贵吧,钱上从不苛待她。不管弄多少钱,回来只交给她,怎么花我连问都不多问一声。这些年,咱们在外面也不常回去,但是说心里话,给咱们送女人的人多吗多的要命。咱们缺女人嘛那是不缺但你说,兄弟我这些年,沾哪个女人的身了洁身自好呀还不是想着她不容易,不想交她难受可到了如今呢都成了笑话说伤心吧谈不上,女人嘛也就那么一码子事但就是觉得丢人啊不瞒你说,我这都不好意思去站了,一走出来,我都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想过调离吗”四爷就问“换个环境”
“咱们这样的换个环境”周一本摇头“能去哪这事在秘密档案里,得记一笔的。走哪都得带到哪不提了,提起来就难堪的没脸见人了。”说着,他就话音一转,突然说道“站长昨儿,可着实有些奇怪。当时,老邱正要问王华生中tong的事,结果他进来了。你知道老邱的德行的,他其实不光是想拿王华生开刀,更是想扣下陶金,挖挖隐藏在咱们中间的工党的猛料。就那么巧,站长来了。昨儿我可注意到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老邱提示,不也是想扣着陶金往深了挖一挖吗”
四爷摆手“老邱哪里要人提醒我是被人当工党查来查去的,查怕了。一听有查证工党的途径,这不是着急吗查出来我就能过消停日子了。”
“我还以为你老金坐的稳呢。”周一本就貌似无意的道“这么说来,站长也算是把你的事给搅和了。”
“我坐的稳那是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工党。”四爷看周一本“当然了,老兄你也没觉得我是,你要觉得我是,你早查我了。老邱呢,他也未必就是真觉得我是,他就是气不顺,我能理解。至于说林站长,她是不是姓工,那是戴老板要考虑的事情,她又不着急,我更不会替她着急。所以,也无所谓是不是搅和了我的事。”
“那可未必。”周一本就道“你向来是以站长的话马首是瞻。在我看来,老金啊,你这么做也有点犯傻。”
四爷坐好了给周一本倒茶“愿闻其详。”
周一本靠近四爷坐了,把声音压的低低的“我也看出来了,你是能拿的住副站长的。”
四爷朝厨房指了指忙打手势“嘘可别害我。我谁也拿不住更何况是她”
“你谦虚了”周一本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咱们之间就不需要遮遮掩掩了吧。”
四爷朝厨房看了一眼“我大概其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不了解她,她不爱管事”
“她不爱管事没关系,你爱管事就行。”周一本带着几分蛊惑的意思“你老兄,跟在站长后面鞍前马后,可站长肥的流油,你呢,区区几根金条的把柄都值当他拿出来当个了不起的大人情送你。做事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他能拿起的事,你也能拿起。这副站长,很多事都是可以说的上话的。只要副站长站出来,这站里就不可能一家独大。况且,站长就真的妥当吗”
“什么意思”四爷点了点周一本,“这还没喝酒呢,在我这里,可别说醉话。我这人胆小,你别给我惹祸。”
“会不会惹祸我不知道,但这是不是醉话的,你心里真没数”周一本一脸的笃定,“你不也心有怀疑吗”
“怀疑什么”四爷一脸的不承认“怀疑站长是工党不可能”
“是说站长是工党,这个确实是不可能。荒诞呐”可紧跟着,周一本就又道“可站长不是工党,不意味着他不泄露消息。如果价钱合适的话”
“你可真敢想。”四爷摇头“打住的,这话到这里打住吧”
“我打住没关系,毕竟谁也不能说我是工党吧。”周一本两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四爷道“可你呢邱香山查你,没有站长的允许他敢私自做主吗他明知道你不是工党,为什么还放纵邱香山不就是等着他自己干下的那点见不得光的事万一东窗事发的时候,能抛出一个替罪羊吗中tong要整林站长,说她是工党,不惜捏造黑材料。而你呢,跟林站长睡一被窝了,怀疑了她,你就干净不了再加上邱香山这跟搅屎棍,嫌疑人不是你也是你了等到了要命的时候,站长一推,你就顺理成章成了工党了。毕竟嘛,你跟站长走的近,什么秘密你都可能从他那里知道。所以啊,老金,着急的是你不是我。”说着,他就起身“这次的事情,我算是把脸丢到姥姥家了。所以,这应酬我也不参加了,反正往上走我也没戏,就不费那劲了。过来就是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你自己思量思量。若是真想在站里自成一派你放心,兄弟总是挺你的。”
说完,再不停留,朝四爷摆摆手,路过厨房门口的时候还朝里喊了一声“林副站长,我走了。”
林雨桐追出来“这就走了留下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
“改天改天一定尝尝。”说话的时候,人已经到门外了。
林雨桐在厨房能看到外面,出去的周一本跟正下车的邱香山走了个面对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人脸上的表情可都不怎么好。
她探出头来将看到的跟四爷说了一声,就往厨房去了。
四爷在门边等着给邱香山开门。
果然,邱香山进来的时候表情依旧难看“这个老周,又不是我给他戴了绿帽子,脾气倒是冲着我来了”
四爷当然不会附和他,反倒是带着几分埋怨的道“昨晚上我拉着你走的时候,就该走。谁撞见了那尴尬的一幕,老周就得记恨谁。都小心着点吧,老周他没完。”
“他没完,我还没完呢。”邱香山半点也不怕,“实在要是觉得他碍眼,大不了一脚踹远的,给调走了,眼不见心不烦”说话的语气就跟站长似的。
四爷心里有数了“这是昨晚站长给你吃定心丸了吧。”
邱香山指着四爷就笑“什么都瞒不住你。过了年,指不定站长就走了。到时候兄弟我上去,你可得给我撑我。林副站长不管事,事还不是在你手上。咱们俩一正一副,往后这平津,就是咱们兄弟的天下。赵敬堂没少给站长黄白之物,那可不光是跟站长做交易的,毕竟嘛,中tong很有些日暮西山的意思了。跟咱们较劲,他落不着好。这平津一旦在你兄弟二人手里,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别这么说。”四爷就道“我可不是什么副站长,也拿不了人家的事。女人嘛,说翻脸就翻脸周太太那还是正儿八经的结发夫妻呢,不也跟老周走到这份上了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等老兄你升上去了,对老兄弟能照佛一二,我就烧高香了。别的,可是不敢盼的”
林雨桐在厨房听的想笑,就邱香山那点水平,还来试探四爷。闹笑话嘛这不是
今儿邱香山表现的很积极,到了半下午的时候,邱太太都来了,打扮的摩登漂亮的,美其名曰帮林雨桐下厨,可看那才修过的指甲,手上的戒指和镯子,这也不是成心干活的料呀。
在厨房里,这邱太太就打问昨晚周家的事“哎呦,我听我们家老邱说了一嘴,你说我怎么就没看出她是那么一人呢偷人呸说出去都嫌嘴脏。”
“人都送走了,她哥哥在重青很有些关系,说不定就给送出国,去南洋也好,去国也罢,人家的日子未必就差。”林雨桐这么一说,邱太太就有些意兴阑珊起来,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话题岔过去又说林雨桐“你说你这么能干一人,如今也给男人洗手作羹汤了。其实叫我说,女人这么好强做什么呢还不如相夫教子呢。你说我们家老邱如今这么顺利,要不是我跟在站长太太后面任劳任怨,跟个丫头似的伺候着,站长能那么快的吐口,说推荐我们老邱做站长”
林雨桐心说,这两口子可够飘的。吴先斋空口白牙的一句承诺,这两口子就信的这么真了。跟自己说话这语气吧呵呵你们还别得意,就是当了站长,这副站长要是想闹腾,你也休想把位子坐稳了。
既然两人都不想叫自己作为副站长的形象亮相,她今儿还真就隐在后面,做菜上菜,做了一回贤妻良母,倒是邱太太一副主人翁的架势。
等宴客结束了,客人都送走了。四爷才帮着桐桐,两人在厨房收拾碗筷,四爷就道“吴先斋、邱香山、周一本,三个人三条心,正正好的事吴先斋可不能被升上去。”
他坐在那个位子上,现阶段来说,是对两人最大的保护。
可至于下一步该做什么,别去计划,计划也没用。所谓的潜伏,那便是伺机而动。
四爷还跟往常一样去站里上班,下面的人窃窃私语的,都是在嘀咕周一本。
周一本呢,以各种理由,把这些在下面嘀咕他的人,派的远了。不是去盯着工党部队的动向,就是派去下面哪个县收拾情报和资料。反而是新近选上来的人,他更亲近起来。
四爷拿着一张名单,名单上有一半的人,都跟孙朝发给他的名单上的人。
这些,也就足够了。
因此,他非常大方的批了经费,别的便不再管了。
不过这批人一上手,周一本就抛开邱香山的情报处,自己干自己的了。rb间谍随后又对林雨桐发起了五次报复性质的刺杀,有三次被重青直接截获了情报提前给预警了。两次都是周一本给的情报,他不光是获悉了情报,甚至在林雨桐做诱饵的配合之下,将杀手给拿下了。
周一本风风火火的,邱香山却急的直牙疼。
吴先斋坐山观虎斗,四爷偶尔活活稀泥,其他时间,他都不怎么在站里露面了。明显是不想掺和的意思。
但四爷和林雨桐还真不是没事干了。眼看年跟前了,冷子秋带着寇冰母子和猫猫也该到了。冷子秋有她要去的地方,但是寇冰母子和猫猫的安置,林雨桐得事先给安排好。
证件好办,白雪梅在重青都给准备好了。
四爷手里又有一个不错的小院子。这玩意是跟帮会的人打交道人家主动送到他手里的,如今送他宅子的人都死了,这玩意都查不到来处了。倒了几次手雇人将里面打扫干净,被褥生活用品都给买好,地窖里甚至给存上了不少的粮食,够娘三个过个两三年了。
反正不能叫人知道这宅子跟四爷和林雨桐沾着关系。
冷子秋来的那天,雪停了。她坐的是火车,她下车之后甚至都跟寇冰母子他们保持着距离,见了林雨桐就道“我知道,你想叫他们过没人打搅的日子,定是安排好了。就叫人送他们去吧,以后只当是连我也不认识。在路上我都跟那小子说好了”
果然,在林雨桐偷偷的塞给寇准一把钥匙和一个写着地址的纸条之后,那小子就带着他娘和猫猫,谁都没理,叫了黄包车就走了。
林雨桐目送他们离开,这才带着冷子秋回住处“我亲手做菜,你在我这边住几天。”
“不了,吃顿饭就走。”冷子秋将包随手扔在沙发上,就跟着林雨桐去厨房,看着她做饭。见她做菜动作娴熟,她突然就问了一句“你回老家去看过吗”
“哪有时间呀。”林雨桐手上一丝停顿都没有的切着土豆丝,“我如今这个位置,跟你们不同。其实,你那个位置,多看少说,谁都喜欢。没那么多勾心斗角。我这边呢,稍微不长眼睛,就不定掉到谁的坑里去了。所以,除非公事,想离开那是痴人说梦”
冷子秋顺手从餐桌上拿了个橘子,从左手倒到右手,又从右手倒到左手“我其实是想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肖驭的人”
先是问老家,后是问肖驭,这就说明肖驭跟老家有某种联系。
可偏偏的,她没有原主的记忆。这个肖驭是谁,她还真不知道。
但面对冷子秋,她不能说不知道。
于是,她慢慢的放下手里的菜刀,看她“我们之间,不是有什么说什么吗你到底想说什么呀认识肖驭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冷子秋靠在门边上,低头剥桔子,没看林雨桐的表情,却说了一句“肖驭是工党的特派员,在火车上被秘密批捕了。人应该押送到平津了”
林雨桐没说话,只看着她。
她将一个桔子吃完,才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来,放在林雨桐面前,“在火车上我看见他被人盯着等他意识到有危险的时候,没跑当然,也跑不了了。结果在被人抓住之前,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却是将身上的什么东西藏起来了。然后等他被带走,我就偷偷的去看了,看看这个工党藏起来的是什么。没想到,就是这个”她指了指这照片“一个手绢里,包着的是一张照片,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林雨桐看得见照片,照片上是一对男女。女孩子骑在马上,笑的一脸灿烂,那是原身。可那个牵着马的是个英气的男人他就是冷子秋说的肖驭吧
不是说,当年临川林伯仁家都死绝了吗
这个人叫肖驭,是林家的弟子还是其他,跟原身的关系又有多深这些,她全然不知。
可这个人却被秘密抓捕了,他会说出什么来,谁也不知道。
如果说出林雨桐,那她就很危险。
如果什么也不说,那么此人跟原身的关系就比想象的还要深。要真是如此的话,这个人救还是不救。
同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肖驭跟原身确实有很深的关系,但他未必就是工党人员。如果这就是一个设置好的陷阱呢。
短短的一瞬间,她想了很多。
看完了照片,她重新回去切菜,把土豆丝泡在凉水里浸泡着,就道“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任何人说”
“那就不用说了。”冷子秋看着林雨桐,“什么也不要说。”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林雨桐回头看她,就笑“你说的肖驭,其实我不记得了。”
冷子秋就皱眉看她,林雨桐耸肩“我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要是老师的话,只怕以为我在推脱。要说推脱吧,我有的是说辞,顺口我就能编造出七八个来,没必要选最拙劣的一些。我跟你说的是实话,不是推脱”她指了指脑袋,“当时炸船,是活下来了。但是那种程度的爆炸,你该知道的,想完好无损,那是侥幸。我没侥幸,看起来是没什么大事,可是脑子还是收了点冲击,很多东西我都想不起来。当时活下来没归队,一方面是确实不想回去,另一方面,也是有那么几天的时候,我的脑子空的,不太记得事我想着,养一养就好了,确实是慢慢的养过来一些,近期的事基本都记得,可往前追朔,好些都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记起来,但现在暂时还没有想起来,哪怕对着照片,脑子也空的。但肯定,你说的这人跟我有关系,只怕关系还不浅。我呢,两难。管与不管,都不知道该怎么选。”她好冷子秋又笑了笑,“这种事,你知道的,便是告诉了老师,她也不信。当初我选择没说,后来我就更不可能说了。反正我记得你们,这就够了。因此,这事干脆连你们也没说。”
她说着,又拿起这张照片“我现在跟你一样好奇,好奇这人到底是我的谁,跟我是何种关系。他带着这张照片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的以为我死了,留在身边做纪念的还是别有目的比如,有人处心积虑的找来这个人只为了试探我的这些我拿不准”
这话冷子秋信了,她看着煤油炉子上咕嘟着的汤,然后把汤挪开,将照片放在火上,引燃。看着它变成灰烬“如此,最干脆。”毁尸灭迹,只当不存在不知道吧
即便真是别有用心的人,他就是咬住林雨桐不放,可那到底也只是一面之词。只要林雨桐不认识对方就行。这就把陷害的那条路给堵死了。
“可要不是试探你的”烧了照片了,冷子秋突然顿住了,好似意识到了不妥当“他就是一个跟你有些关系的人且如今的身份是个工党你该如何”
“如今秘密批捕工党,本就是错的。”林雨桐一边说着,一边往油锅里放油,“既然是错的,我为什么不能管”
“你不怕别人把你当工党”冷子秋眼睛幽幽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我怕别人就不说我有工党的嫌疑了吗”林雨桐反问回去,语气平静。
“你大概没发现,你基本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冷子秋走到林雨桐跟前,“你小心着点吧,别没死在rb人手里,反倒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林雨桐就笑“我真落难了,你会救我吗”
冷子秋也没正面回答,只往客厅去,还催促说“快着点,几点吃饭”
四爷今儿晌午,没回来吃饭。只林雨桐和冷子秋,两人沉默的吃了一顿饭。
临走的时候,冷子秋头也不回的说了两个字“多余”
多余什么
多余那么一问
会不会救,这个问题本就不该问。
驻防军那边的住宿条件可不如这边好,林雨桐又收拾了御寒的皮褥子和大氅,叫人专门给冷子秋送了一回。
一个人在家,却寻思着肖驭的事。
越是焦急,越是跟这件事有直接干系,越是不能表现的急切。因此,她悠闲的出门,明知道可能有刺杀,还显得那么的闲庭信步。去逛花店,去咖啡店看报纸吃蛋糕喝红茶,端是悠闲自得。
今儿这蛋糕刚上来,就有人靠近了。她抬起头来,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妇人。她见林雨桐看她,就局促的笑笑,“我在报纸上看过您的照片。”,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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