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姻缘线2

    安乐懵了。

    他还在想怎么才能让大佬消气, 蒋鸣玉就倾身吻了上来。

    安乐瞪大了眼睛, 脑子里一片空白。

    蒋鸣玉退开,望着他的大眼睛, 也许是安乐的目光太闪耀,蒋鸣玉伸出手盖住他的视线。

    温暖的手覆住他的眼睛,安乐这才反应过来, 脸一直红到脖子根。

    他看不见,只能胡乱地说“大佬,你消气了吗”

    因为生气才亲他的吧否则安乐找不到理由, 只能这么忽悠自己。

    谁知道蒋鸣玉说“没有。”

    安乐大起胆子,拉下蒋鸣玉的手, 看着他,说“那再亲一下。”

    蒋鸣玉有时候对安乐在这方面的大胆非常钦佩。

    安乐的主动与依赖,甚至笨拙的讨好,蒋鸣玉一直都看在眼里,作为一个狡猾的大人, 是时候对小孩的勇敢做出回应与奖励了。

    蒋鸣玉抱住安乐,教给他一个属于大人的亲吻。

    安乐其实错了,他真的没在生气。

    蒋鸣玉只是在思考,他想把安乐含在嘴里, 应该用什么样的身份。

    什么样的身份, 才能名正言顺地爱护安乐, 关心他甚至占有他, 把他变成自己的人。

    这种私心对上安乐无条件的信赖, 总让蒋鸣玉有种罪恶感,时刻提醒着他要有年长者的自觉。

    这次安乐中蛊,蒋鸣玉心疼的同时也在想,他不再满足于引导者的身份,是不是应该让自己换个位置。

    与安乐更加亲近的位置。

    安乐脑子里在放烟花,他总以为大佬是清冷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所以这种事情应该由他来主动,可今天完全反过来,安乐这才清楚明白地知晓,蒋鸣玉也是一个男人。

    一个比他年长,阅历比他丰富,习惯于掌控局势同时也会宠着他的男人。

    面对这样的蒋鸣玉,安乐很快就败下阵来,差点憋过去。

    蒋鸣玉放开他,让他躺在床上休息,用手撑着头在他身边看着他。

    安乐很不好意思。

    他再傻也知道,生气不过是个借口,大佬是凭着自己的心意,主动来亲他的。

    安乐的心口被满满的情绪充盈,他望着蒋鸣玉,有点激动,有一卡车的话想对蒋鸣玉说,可临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千言万语憋出小心翼翼的一句“大佬,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么。”

    蒋鸣玉握住他的手,勾起他的小指,说“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安乐正在奇怪,蒋鸣玉牵着他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一吻,说“你看不到么,我们的手上,缠着姻缘线。”

    安乐又败了,败给成熟男人宣示主权时的理所应当,那么轻松同时又那么郑重,这是蒋鸣玉头一次亲口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安乐忍不住笑出声,扑进蒋鸣玉的怀里,笑着说“是啊,好歹是正儿八经拜过堂的。”

    提起这个蒋鸣玉就沉下脸,让那只公鸡占了便宜。

    蒋鸣玉将这种不悦化作占有欲,继续用吻传递给安乐。

    安乐的心情轻飘飘的,可他到底年轻,再这么下去要缺氧而亡,蒋鸣玉放开他,让他好好地躺着。

    蒋鸣玉低声说“那只蛊虫对你造成不小的影响,你还是要多休息。”

    如今安乐可以大大方方地撒娇“你多陪陪我,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休息。”

    蒋鸣玉忍不住回味一下刚才安乐的这句话,这小孩为什么连语气都是甜丝丝的,让人忍不住答应他,甚至给他更多。

    蒋鸣玉摸摸安乐的头发,回答“好。”他想了想,也对安乐提出了要求,“下次不准再这么胡来。”

    安乐缩缩脖子,说“真的不敢了。”谁知道会碰到君弈。

    他问蒋鸣玉“大佬,你是怎么查到君弈身上去的”

    要不是他在镜子里看到仙师的容貌,根本不会怀疑到辅导员身上,君弈很厉害,所以才能一直潜伏在学校里。

    安乐不得不承认,要不是有蒋鸣玉和晏之南,他恐怕早死了。

    蒋鸣玉说“你还记不记得赵家的那对兄妹。”

    安乐一愣,这才想起那个为了生孩子被鬼鸟控制的赵永宜。

    安乐震惊万分“也就是说赵姐姐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

    真是震撼全家。

    蒋鸣玉点点头,说“鬼鸟的事一直都在调查,没想到最后竟然追踪到你的学校,结合一下就知道所有的幕后黑手都是同一个人。”

    君弈到底是有多心狠手辣啊,连自己的骨血都可以不在乎。

    安乐心里泛恶心,再次想起安子悦死亡的时候,戳在他心口的那把匕首,那时候君弈刺一刀还不解恨,活活将安子悦的心脏戳烂了才善罢甘休。

    他的额上浮出冷汗,蒋鸣玉扶住他的脸,替他擦去汗水。

    安乐的灵魂实在是受过太多太多的伤,蒋鸣玉无法追溯过往,只能向安乐保证未来“不会让那人再伤到你。”

    安乐点点头,冲蒋鸣玉露出安心的笑容。

    两个人贴在一起小声说着话,虽然跟平时睡前差不多,可此时的心境大不相同,只不过小小的一句话就让安乐感觉到甜蜜,他有点舍不得睡着,可是待在蒋鸣玉身边心,他抱着这种甜蜜沉沉睡去。

    蒋鸣玉替他盖好被子,亲亲他的侧脸,接着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皱起眉头。

    安乐本来以为拔除蛊毒之后他不会再做梦,谁知道他再次在梦中回到了过去。

    他身处一个房间里。

    房间没什么陈设,只有简单的桌椅和一张床榻,安乐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才确定他确实还在地府。

    他不敢动,独自坐了好久,才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

    “殿下,那鬼魂乱了天道,不应该留下。”有一个人这么说着。

    接着安乐听见熟悉的清冷声音说“孽镜台照不出他的罪过,我无法判决,只能先行收押。”

    “说是收押,待遇也太好了吧”第一个人不满地说。

    清冷声音说“我自有分寸,你退下吧。”

    那人似乎犹豫了一会才走,接着安乐看见身穿黑袍的男人踏进屋子里来,安乐望着他俊美的容颜,早知道他是谁,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冲他深深一拜,说“见过秦广王殿下。”

    安子悦死后被阴差带到地府,本应该按照程序在森罗大殿走一遭,然后按照善恶功过转世投胎,谁知道在十殿阎罗的第一殿秦广王处就卡住了。

    秦广王为十王之首,惩恶扬善,手握大权。由他来评判鬼魂的功过,所有的亡魂都要在他这里批解到其他九殿。

    安乐倒是没想到秦广王会长得这么好看就是了

    安乐这么想着,忍不住多看了这位地狱王几眼,秦广王抬眼撞上他的目光,安乐忍不住脸一红。

    如果鬼魂也能脸红的话。

    秦广王负着手,打量着安乐,说“你阳寿未尽,本该等到寿命耗尽之后再做论断,但你情况复杂,我将你收押在此,今后再做定夺。”

    收押不是应该在牢房么安乐看着这个小房间,虽然简单朴素,可干净整洁,比外面的阴山恶水好太多了,安乐回想起三途河中漂浮挣扎的亡魂,自己这简直是贵宾待遇。

    安乐知道这是秦广王对他的仁慈,他再次拜了拜“多谢殿下。”

    秦广王望着他,目光幽深,如同幽冥中闪烁的业火,安乐被他看得心里发虚,迟疑片刻,问“我给殿下带来麻烦了吗”

    本该报道的三千亡魂没有来,却来了一个莽莽撞撞的愣头青,安乐不知道违背天道会有什么后果。

    秦广王深深看了他一眼,说“以后便知。”

    安乐被秦广王充满玄学的回答弄得摸不着头脑,反正既来之则安之,死都死过一遍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干脆一屁股坐下,说“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只能在这里叨扰了,敢问秦广王,我阳寿有几十几”

    秦广王答“八十有三。”

    安乐掐指一算“那还有五十多年。”他坐在椅子上,没什么诚意地冲秦广王拱拱手,说,“这五十年就请殿下多多指教了。”

    秦广王面露古怪,最后却没说什么。

    多少人殚精竭虑,在地狱里苦苦挣扎,就是为了能投个好胎,来世在阳间过上好日子。

    面前这鬼魂本该有五十年阳寿,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他却逆天而行,来到这暗无天日的地府,但他看起来没有什么波动,反而坦然地将这里当做新家,不知该说是心大,还是豁达。

    安乐抬起眼,透过满脸的血污看着秦广王,眸光闪烁,说“殿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秦广王挑眉,好奇这千载难逢的大善人会有什么要求。

    他伸手抚住胸口的洞,不好意思地说“五十年我都必须保持死时的样子么,可否把我变得体面点。”

    秦广王没料到他会说这个,地府里各式各样的鬼魂见得多了,缺胳膊少腿的也不稀奇,还有鬼来到森罗殿时拖着内脏,安乐这幅模样并未让秦广王觉得不妥。

    但他还是动了动指尖,随意地让安乐恢复成以前的样子,谁知无意之间竟选了安乐刚中探花,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刻。

    那时的安乐唇红齿白,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脸颊还不像去西南之后那么瘦削,整个人神采奕奕,像早晨生机勃勃的朝阳。

    安乐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迹全部消失,胸口的洞也没有了,终于松口气。他穿着书生袍,抬起清澈的眼睛,冲着秦广王感激地露齿一笑。

    秦广王微微怔忡,继而压住唇角,垂下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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