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10.1开始更新

    这来自谢易行所赠, 解了宁王父子身上剧毒的灵泉,空闻大师在接过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用。

    他将这灵泉分成了三份。

    一份为宁王太妃炼制了强身健体的丹药, 一份又做成了宁王手中的那瓶解毒丹,剩下的最后一份,则是为月重阙的伤病炼制了这么一瓶丹。

    这覆满壶底的灵泉,空闻大师一滴也没有用在自己身上。

    在同月重阙相识, 第一次为他把脉的时候,老人下的诊断就同当初他对霍老说的一样, 说自己没有办法医治好他身上的病症。

    但是月重阙对大周子民有恩, 又为醉心岐黄之术的空闻大师展现了他们东狄的医术境界, 空闻大师无论如何也想要帮到他,哪怕只是一点。

    在他取出这丹药之后,那站在一旁的东狄大汉目光就落在了这个玉瓶上。

    空闻大师道“这瓶药不能完全治好月施主身上的伤病,但是能很大程度的缓解施主的病情。”

    尽管跟空闻大师相识不久,但月重阙知道这高僧的性情。

    空闻大师若无把握, 便不会说这样的话。

    瓷瓶握在手中,温度比掌心要凉。

    青年垂目看向手中的丹药,想道这药果真如此灵验

    空闻大师这几日在药庐中忙的就是这个

    那东狄大汉听到空闻大师的话, 脸上已经露出了喜色。

    他立刻便去取了水来, 然后接过了主上手中的药瓶,从其中倒出了一颗药丸“主上。”

    月重阙接过水杯,因为这个动作又闷咳一声。

    他心中虽然已经生出了几分希冀, 但是在服下的时候, 依然没有抱立刻便能缓解的希望。

    空闻大师望着他, 道“这药瓶中一共有二十粒药,每日服一粒,之后月施主的病情便能有所缓解。”

    东狄大汉在旁看着主上将药吃了下去,再次对空闻大师跪了下来,对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不管他所言是真是假,都是给了他们希望。

    对他有着大恩。

    月重阙服下丹药,品着这药丸中的药材。

    久病成医,他可以尝出这药丸中都有什么成分。

    老人带来的这瓶丹药同他一开始服用的那些大同小异,只是其中不知添加了什么,可以让它发挥出不同的效果。

    此刻药效还未发作,月重阙靠在床头,对空闻大师拱手行了一礼“月某在此谢过大师。”

    “阿弥陀佛。”空闻大师从床边站起了身,说道,“那老衲就不打扰月施主休息了。”

    这二十天内他能病情平稳,等到吃完这些药之后,应该也会大大的好转。

    但是之后能不能有机缘痊愈,就要看他的命数了。

    空闻大师迈出了院子,站在院墙下,仰头望着天边的明月。

    若是宁王父子没有中毒,没有消耗掉这灵泉,那么想要治好月重阙那是易如反掌。

    可是他们已经用掉了那壶灵泉的大部分,只剩下这么一点。

    但若不是宁王父子中了毒,三公子也不会拿出这灵泉,自己也不会见到此等神物,更无论在现在炼制成丹药来稳住月重阙的病情,延续他的生命。

    “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空闻大师收回目光,手中攥着念珠,往着自己的禅房走去。

    房中,月重阙由自己的属下服侍着沐浴过,又换了身衣服,才躺回了换过被褥的床上。

    刚才吃下药以后,他觉得同自己用的那些药没有什么不同,可是等到片刻过去,药力散发,他就感到胸肺之间的那股痒意跟痛意都像是被这涓涓药力给抚平了。

    那东狄大汉守在他身边,见到主上脸上痛苦神色褪去,重新变得安宁平和起来。

    不多时,他躺在床榻上竟是久违的舒然地陷入了沉睡,心顿时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空闻大师给的药由他保管着,他再将那药瓶从怀中取出来,欣喜于这药竟有如此神效,空闻大师的医术如此高超。

    同时又苦恼于这药只有二十粒,即便医术高明如空闻大师,也无法根治主上身上的伤病。

    他将药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就坐在床边守着。

    等着这漫长的黑夜过去,黎明来临。

    这一整夜,禅房中都再没有响起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等到第二日,阳光从没有完全关上的窗缝里照进来,落在月重阙的床头,他睁开了眼睛。

    在他床边守了一夜的东狄大汉立刻伸手来扶“主上”

    月重阙抬手,示意他不必来扶自己,依靠着自己的力量从床上坐起了身。

    他现在看来就跟咳疾发作之前一样,行动如同常人,气息也平稳了。

    守了他一夜的东狄大汉听他叫自己“辛苦了,勒坦。”

    大汉忙道“不辛苦。”

    月重阙掀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穿了鞋子站起,感受了一番体内的真气运行,又对他说“吃了药,此刻感觉比起先前最好的时候还要轻松几分。”

    东狄大汉闻言立刻拿出了药,欣喜地道“大师炼制的丹药真的有效我这就去让人准备早饭,等主上用过以后再吃一粒。”

    他说着将这药交给了月重阙,起身离去。

    见他离去,月重阙目光再次落在了这药瓶上。

    这其中究竟是加了什么他不知的灵药,才让那些普通的药材能够起效至此

    他目光闪动,将这药重新收好,再走到屋角的水盆前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衣服,推门来到了院中。

    树下的石桌上,那凝神的清香已经点上了,他这两日未碰的琴也放在上面。

    月重阙走了过来,在石桌前坐下,抬手调了调弦,在灵山寺的清晨消失了几日的琴音终于又再次响了起来。

    槐花胡同,宝意跟霍老对坐,面前的桌上摆放着她从宁王府带来的早膳。

    霍老没有立刻动筷子,而是坐在对面观察着孙女的脸色和她的眼睛,转过头去问在摆放碗筷的冬雪“这是看好了郡主,没让她熬夜”

    “是。”冬雪道,“奴婢将郡主看得牢牢的,没让她在灯下熬着伤眼。”

    听到冬雪的话,霍老点了点头,宝意这才道“你看爷爷,我就说我没有说谎了吧哪个熬夜的人会像我这么精神”

    霍老哼了一声,小丫头学了他的易容之术,要遮掩几分眼下的青黑有什么难

    自然是不能只信她一家之言。

    宝意昨日摸索了粗雕的方法,霍老检查了她雕好的作品,接着又从匣子里取出了一个孙女勾勒好的玉石,取了自己的雕刻工具,给孙女示范了一遍自己是如何在粗雕这一步进行处理的。

    霍老的雕刻工具也是在万宝奇珍楼买的普通刻刀,可是握在他手中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如臂使指。

    宝意看着爷爷的动作,感觉就如同看他那天在万宝奇珍楼修复画卷一样。

    她在这玉石上勾勒的图案并不复杂,霍老很快就把它粗粗地雕了出来,递到了孙女面前。

    宝意伸手接过,望着这粗雕出来的玉石,立刻称赞道“爷爷真厉害”

    霍老被她这么一夸,忍不住又哼了一声。

    他毕竟在此道上浸淫多年,造诣不差于他的书画,所以谢嘉诩在听到沈宜君说他们的这个礼物是出自霍老之手的时候,才会越发觉得难得贵重。

    他说“什么时候你粗雕也能像爷爷我刚才那样,那在粗雕这一步,你就可以出师了。”

    半年之后的那场比试,要打赢孙家的人那也是绰绰有余。

    宝意点着头,将爷爷粗雕好的这毛胚放在了桌上,又再问道“那我现在是继续练粗雕还是”

    霍老说道“不忙,现在又不是比试,不必把这个练到精深今日,还是照原本的安排来先教你精雕。”

    粗雕之后便是要精雕细琢,好让这玉器上的细节都显现出来。

    粗雕做的是准备功夫,那精雕就是正式的雕琢了。

    祖孙二人一教一学,同昨日一样,依旧是在同宝意将其中的诀窍跟经验都讲过之后,霍老便出了门,留宝意自己在这院子里琢磨。

    宝意进到书房,见到在书桌上果然同昨日一样,又留着几本书让自己看。

    而霍老今天却不是去闲逛,他叫了刘大的马车在外头等着,出了门坐上马车以后就往万宝奇珍楼去了,准备去看看那两幅画现在阴干的怎么样了。

    等来到万宝奇珍楼,霍老见着里面的人影,发现不是旁人,而是欧阳昭明。

    赵显清的那两幅画就托在万宝奇珍楼的墙上,万宝奇珍楼这两日都封楼不让进,而且大有一直封到画干的那天才再开楼的趋势。

    万宝奇珍楼的东家对这几日的损失倒也不以为意,左右等到画揭下来的那天,霍老会再次来到楼中修复这两幅画。

    到时他再开楼,接一些想要看的人进来,光是这个入场费就赚回来了。

    “霍老。”欧阳昭明见到霍老,对他微微一笑,抬手同他做了个一起的手势,等他过来并肩而行,走向了那两幅画。

    霍老问“欧阳大人怎么这么有空今日来万宝奇珍楼需要买什么”

    欧阳昭明一边走,一边眼睛望着前方,说道“非也,今天来是来看看我的那两幅画的。”

    霍老听着他把赵显清的两幅画都已经视作囊中之物,只啧啧两声。

    不想欧阳昭明却将话题扯到了另一边,转过头来问道“宁王府过两日要举办桂花宴,赏桂吃蟹赏屏风,这帖子已经送到了我府上来,霍老那日去吗”

    “不去,麻烦。”

    小老头撇了撇嘴,宝意问过他,知他不去之后便说了会将螃蟹送一笼到槐花胡同来,到时候再买两棵桂花树,带着盆一起搬进来,他们祖孙二人在院子里独享美味,岂不比要去应酬那些人自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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