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太多服从男人的女子了, 不缺我一个,你若要一个温顺的爱人,大可选择别人。”她神情傲然,微扬下巴,双眸黑曜。
“爱人”孟铎浅笑出声,“谁说我要你做我的爱人了”
“你虽没说,可你脸上全写着呢我爱阿窈, 你既爱我,怎会不想要我做你的爱人”
他不再就爱慕与否的事争辩,望着她道“好,就算我要爱人,你怎知我不会选择别人我若大权在握, 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世间女子万千,未必你就是天下第一好。”
“我虽不是天下第一好,但世间再无第二个我。”她将手挂在他脖子上, 水亮的眼仿若星星闪耀,“更何况,你爱了我, 怎么可能再爱上别人就算我死了,你也会记我一辈子。孟铎,你心知肚明,除了我, 你没有其他选择, 因为你只看得上我。”
“我只看得上你”
“是, 即使我自私无情,即使我娇纵任性,你都会爱我。你也痛恨这一点,不是吗现在的一切一切,皆是你自己酿就的苦果。”她点点他的手背,“由这双手,亲自早就。孟铎,不是我束缚了你,是你自己束缚了你自己。”
孟铎逐渐敛起笑意。
她这般了解他,每句话说出来,皆踩中他的痛脚。
“既然是我束缚了自己,那就由我自己斩断。”
“为何要斩断,你好不容易有了心爱的人,二十几年头一回,珍贵如斯,难道不该好好享受吗”
孟铎转过眼眸瞪她“享受”
“享受偶尔讨厌我却永远最爱我的滋味。”
孟铎皱眉不语。
令窈贴近他耳畔“孟铎,还记得那时在宫里,你与我断绝师徒关系时,我有多伤心吗现在想来,原来那时你不是狠心,你是未雨绸缪,你早就料到或有今日。”
他怔怔出神“今日今日什么”
她往他耳朵里轻吹一口气,悄声“今日我向你投怀送抱。”
孟铎伸手就要推开她,才刚一动作,想到她身上的伤,手臂悬在半空,而后收回去。
令窈肆无忌惮往他身上蹭。
他顾忌她的伤,但她自己并不在意。她手臂又扯动出血,她将血渍揩他唇上,轻语“孟铎,尝尝,我的血好不好喝”
孟铎面容僵冷,眼神越发可怖。
“怎么,你连我的血都不敢尝那日后谈何取我性命”
孟铎猛地将她往榻上摁。
她脑袋磕出响声,摔在榻上,睁着眼看孟铎将她双手高举过头,咬她双唇。
他克制又狂野,没有吻她,只是咬她,瞬间咬出血,他停下来,双眸发红,声音冷静得很“我不敢,嗯”
令窈没有喊痛没有擦嘴上的血,她反手勾他脖颈,沾了血的朱唇微阖,另一手轻戳他的心口处“这里痛不痛”
孟铎一顿,重新覆下去。
令窈咯咯笑。
孟铎“闭嘴。”
令窈不听。
孟铎掐住令窈脖子,心如乱麻,急躁不安。似有什么从身体各处涌开,他快控制不住自己。
令窈捧住孟铎面庞,柔声“你我早就断绝师徒关系,你还在等什么”
孟铎放开她,起身往外。
令窈从后面抱住他,脱口而出“先生。”
两个字唤出来,糯声糯气娇滴滴。
他强行镇定下来,故意用话泼她冷水“你我早就断绝师徒关系,我不是你的先生。”
“先生。”她抱得更用力,求道“教我最后一样学识。”
“我毕生所学皆已传授给你,再无学识可教你。”
“有的。”她攀着他的后背缓缓站起来,“先生还能教阿窈鱼水之欢。”
孟铎心中大乱,往门口去。
令窈及时跳到他背上,半张脸颊贴近他的面庞,如奶猫撒娇般蹭了蹭“先生的脸,好烫好红。”
孟铎喉头一耸,声音嘶哑“下去。”
令窈置若罔闻,亲了亲他的耳朵。
她端出一副好学的模样,语气诚恳“若要习鱼水之欢,应该先从哪里着手亲吻褪衣”
“你怎能如此不知廉耻。”
“我这样就叫不知廉耻那天下男人岂不都是败类男人想要鱼水之欢的时候,怎地没人说他不知廉耻你们视作理所应当的事,凭什么到了我们女子这里,就成了不知廉耻”
孟铎噎声“你”
令窈亲他另一只耳朵,“先生从前可不是这样教我的。先生说过,女子亦能同男子一样,想要什么就去拿。先张嘴要,若能要到最好,要不到,再使计筹谋,若筹谋不到,再去抢再去夺。我现在做的事,不正是当初先生教我的吗”
孟铎沉默,试图甩开她。
令窈攀紧他,任他如何甩肩,横竖就是不下去。
他本就虚弱,背她在肩上,更加辛苦,两人拉扯间,孟铎体力不支,轰隆一声,两人摔倒在地。
令窈坐在孟铎身上,两人狼狈不堪,她瓮声瓮气,口吻既遗憾又嫌弃“看来以先生现在的状况,即便想教阿窈鱼水之欢,也不能够了。”
她闷了会,捶他几下“有心无力,最是可惜。”
孟铎脸色阴森森。
令窈忽然想到什么,试探问“要么你说,我来做”
孟铎眉目更加阴沉。
恰逢山阳领了大夫归来,打开门一看,地上躺了两个人,气喘吁吁,衣衫不整。
山阳想到自己偷看过的话本,顿时瞪大眼,指指孟铎,又指指令窈“你们”
孟铎理好衣襟“不是你想的那样。”
令窈随即抱住孟铎“那样那是怎样”
孟铎拨开她的手,命令山阳“将她抱到榻上去,她腿上和手臂上的伤口都裂开了,快点让大夫止血包扎。”
令窈冲孟铎喊“还有嘴巴,被你咬出了血,也得止血”
山阳听见这一句,眼中更加惊讶“先生,你你你”
孟铎头疼。
山阳“你们做好玩快乐的事,怎么可以不叫上我”
孟铎太阳穴突突跳,脑袋都要炸裂。
令窈伏在孟铎肩头嗤嗤笑,拿话逗山阳“下次叫上你,好不好”
孟铎扼住她手腕,一记眼刀撇过去。
令窈媚笑着迎上他的目光“嗯”
孟铎一愣,松开她。
大夫在屋里替令窈看病,山阳坐了一会,到外面找孟铎。
孟铎负手在背立在屋檐下。
黑夜雷鸣电闪,倾盆大雨瀑泄,豆大连串的雨珠打得屋瓦叮咚作响。狂风似刀,刮得树影摇晃,满地树枝树叶,院子里所有的花树皆被风雨摧残得直不起腰,唯有一棵老态龙钟的苍天大树屹立不倒。
孟铎眼睛被风雨吹得睁不开,脸上袍上皆是雨水,他怔怔盯着那棵苍天大树,像是在看自己。
她像这漫天的狂风暴雨,所到之处,无人能抵。她身边的莺莺草草,多如牛毛,被她随便一诓,便失了理智。
可他不会。
任这股妖风刮得再厉害,他亦能抵抗住。
孟铎有些心虚,他几次失控皆是因为她,他现在是抵抗住了,可又能挡多久
孟铎看着院子里的苍天大树,眼神越发决绝,这棵树能抵多久,他就能挡多久。
出神间,一道雷自云中劈下,不偏不倚,正好劈中院中的苍天大树。
只听见轰轰几声,大树往旁倾斜,树干烧焦,从中断开,一倒不起。
孟铎神情一滞。
背后伸出一个脑袋,山阳“先生,她在里面叫疼呢。”
孟铎脚步迈出去又收回来,狠心道“她自找的。”
“她不是自找的,她的伤痛因先生而起。”
“你看出来了”
“我虽不如先生聪慧,但我常年在外行走,怎会看不出她是故意让自己受伤”山阳疑惑不解,“既然先生疼爱她,为何屡次让她受伤受苦先生与她并无血海深仇,为何一定要做死敌江山的事,难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商量”
“对啊,商量。先生以前说过,除了生死,世间万事,无谓定局,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只要愿意尝试,再凶难的事,也有回旋的余地。”
“我的话,你倒记得清楚。”
“不是我记得清楚,是先生关心则乱,一碰到她的事,就失了方寸。”
孟铎神色恍惚,默声不语。
大夫看完病从屋内出来,山阳去送大夫,走前同孟铎“先生,偶尔做回平常人,为心爱的姑娘屈服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孟铎震了震。
须臾,孟铎重新回到屋中,榻上少女哼唧哼唧叫唤。
他叹口气,明知道她是为了故意引起他注意才出声喊疼,却还是忍不住问“哪里疼”
“浑身疼。”
“等会我替你吹吹。”
她听出他语气中的柔软,眼前一亮,止住眸中欢喜,继续叫痛。
孟铎换下被雨扑湿的衣袍,脱鞋上了榻,他左手摸索着牵她。
才一牵住,少女出声“我不要你吹风,要你亲亲。”
半晌沉寂,衣料窸窣的声音响起。
令窈再也压不住眼中喜悦,主动回应。
“孟铎,你怎么了方才还对我凶巴巴,现在又肯亲近我了”
“院子里的树倒了。”
“嗯”
“阿窈。”
“我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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