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莫要贪心, 得了微臣一声陛下,还想得微臣一声老师, 天下岂有陛下这般强占便宜的人”
“朕才没有强占你便宜, 明明是你做赌输了不肯认账”
令窈跑累了, 一停下来, 就被孟铎抱进怀里,他贴着她的耳朵, 气息滚烫“微臣何时输过赌约微臣自己怎么不知道”
令窈懒得再挣扎,任由他将自己抱起,她一双手懒懒挂在他脖子上,歪头靠在他袍间。
她回忆往事“就以前我们还在郑府时, 有一年你出远门归来, 送朕观星台, 又送朕天上星星, 你说世间痴情之人多如牛毛不差你一个, 朕叹你冷血无情,与你做赌,日后遇到心爱女子, 定会如世间其他男子一样痴情发狂。”
孟铎眯起眼,“哦有这回事”
令窈一听他的语气, 便知道他要赖债。
她手上一使劲压低他脖颈,将脸凑近, 恶狠狠道“你别想抵赖, 那时你不屑一顾同朕做赌, 若真有这么一日,你做徒弟,朕做师父。”
孟铎语气轻描淡写“陛下说的这些事,微臣不记得了。”
令窈抱住他脸,迅速在他面颊上留下一个牙印以示惩戒,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你不记得没事,朕记得就行。小徒儿,还不速速唤声师父”
孟铎故意掂掂她“就算微臣曾经真的与陛下做赌,未必就是微臣输了赌约。”
令窈张大眼“怎么不是你输了赌约”
“微臣确实有心爱的女子。”
令窈扬起脑袋,等着他的下一句。
“可微臣并未像陛下说的那般痴情发狂。”
“撒谎,你明明就有”
“就有什么陛下有何凭证”
令窈说不出话来了。
他一年到头难得同她说句缠绵的情话,更别说给她立下什么书面誓言,他都是身体力行,从来不多说一句废话。同她做十件情意绵绵的事,也抠不出一句爱慕的话给她。
什么“微臣心悦陛下”“微臣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类的空话,他从来不说。
但凡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一定是他已经做到或即将做到的事。
令窈陷入窘迫,想了半天,将手上的玉扳指举起拿给他看,委屈巴巴问“这个算凭证吗”
孟铎睨了眼“不算。”
“怎么不算你将它送还,说孟氏是我的,你也是我的,你都将江山拱手相让给我了,难道还不算痴情发狂吗”
“那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无赖。”
“微臣从不做无赖之事。”
他端得一派正经肃穆的模样,抱她在怀朝床榻边走,也依旧是正人君子翩翩如玉的气质。令窈气他赖债,猛推他一下,孟铎巍然不动,令窈又推第二下。
“臭孟铎。”
孟铎停下,垂眸凝视她“微臣臭不臭,陛下不是最清楚了吗陛下身为九五之尊,怎能平白无故诬赖人”
令窈说不过他“你”
“微臣身为陛下近臣,有责任为陛下正视听,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既然诬赖臣,就不要怪臣为黎民苍生清君侧了。”
“啊,你要做什么”
“就地正法这四个字,不知陛下听过没有”
“来人,孟铎要弑君了”后面的话,全被堵住。
他没将她放回软榻,而是直接将她放到地上。
冰凉的地砖,逐渐被男人的体温捂热。
“地上凉,陛下小心受寒。”一句话说完,他没再让她碰过地砖。
结束后,令窈气闷闷地想,这人真是狡猾
累死她了。
“你起来”令窈拍他。
孟铎伸手轻拽,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令窈又跌回男人牢固的怀抱。
令窈脑子不太清醒,哼唧几声后也就忘了自己刚才要训他什么。
算了,反正今日的行程已经全被他打扰,就这么躺着吧。至于躺到什么时候,等饿了再说。
孟铎替她拢好衣袍,柔声关切的模样和方才的虎狼之姿判若两人“莫要冻着。”
他额面涔汗,刚说完话,连打好几个喷嚏。
令窈躺在他身上,幸灾乐祸笑话他“活该,受寒了吧。”
孟铎“受寒需得出汗才能解,陛下要替微臣解病吗”
令窈赶忙摇头“不要。”
她还没给他解病,她自己就先亡了。
老男人不能得罪,发起威来是会要命的。
安静了好一会,令窈转眸去瞧,窥见孟铎的目光定在她身上。
他痴痴凝望他,眼中的深情与爱慕一览无遗,察觉到她的眼神,他没有掩藏,伸手替她拂开鬓边被汗沾湿的碎发。
她面色晕红,娇娇含媚的姿态皆是为他绽放。
这般好风光,此刻就只他能看见。
他爱极了她半晕半醒的模样,让她唤什么都会唤。最初她犟着性子不肯唤他“夫君”,他也不急,慢慢磨着她,磨到她肯开口喊“夫君”为止。
她的一声“夫君”甜美软糯,胜过人间仙乐,他第一次听到时,使出浑身解数让她唤了一百遍。
对于男人沉迷的眼神,令窈心里虽然高兴得意,但一想到他耍赖不认账,明明输了赌约却还装傻充愣连声师父都不肯唤,她就来气。
令窈翻了个白眼对他,表明自己的嫌弃之后,将脸捂起来。
她的倾城容颜,才不给他看呢。
孟铎轻拽她手腕“怎么了”
令窈不理他,从手指缝里露出皱眉瞪眼的表情。
他一看,便知道她是为何事恼怒。
孟铎笑了笑,亲亲她的额头“师父不肯让弟子瞻仰圣容,叫弟子如何拜师”
咦,他说什么
拜师
令窈将手移开“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孟铎吻她眉心至鼻尖,“弟子孟铎,见过师父。”
令窈笑起来“你终于肯愿赌服输了”
“是。”孟铎语气宠溺。
“晚了。”令窈故意拿乔,“朕可当不起孟爱卿这声师父,孟爱卿无情冷酷的一个人,又怎会为谁发痴发狂既然没有为谁发痴发狂,也就是没有输掉赌约,自然不必唤朕师父。”
孟铎将令窈从他身上扶起来“微臣一颗心,早就是陛下的了,微臣日日夜夜为陛下发痴发狂,如此缱绻爱意,陛下难道没有感受到吗”
“没有。”
“那微臣现在就让陛下感受一次。”
令窈拦住他,嘴角笑意再也压不住“好了,你为朕发痴发狂,朕知道了。”
“光说怎么能够。”孟铎伏低,凑近她的唇瓣。
令窈咬他一下“既然你不喜欢说的,那便用做的吧,小徒儿,先给为师磕个头吧。”
孟铎眼眸微敛。
令窈抱肩“得磕三个响头。”
她有意难为他,并不是真的想让他磕响头,登基那天的君臣大礼都没有磕响头一说,他心甘情愿做了她的掌中臣,她早就免去与他之间的繁文缛节,普天之下,他不必跪拜任何人。
除非,他自己想拜。
距离上次他拜她,还是很久之前他拿了玉扳指来找她归降那天。
令窈想了想,决定见好就收,玩笑归玩笑,他有多重颜面,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些表面功夫,能省就省,得他三个响头,又不能当饭吃。
令窈从地上爬起来。说到吃,她饿了。
得大补一顿才行。
令窈刚一动作,袍角被人抓住,她低眸一瞧,孟铎伏在地上,一手抓了她的衣袍,黑眸深深“徒儿照做便是。”
说完,他“咚”地一声磕下去。
一连三个响头,毫无敷衍之意,磕得额头都红了。
令窈傻眼“你你怎么真磕啊”
孟铎目光淡然“不是陛下要看吗”
“朕要看,你就磕啊那让你磕一百个响头,你磕不磕”
“磕。”
令窈心底甜甜的酸酸的,娇声问“那你是向阿窈磕头,还是向天子磕头”
“阿窈。”他顿了顿,将话收回去“不对,不是阿窈。”
令窈急了,跺脚“不是阿窈”
孟铎仰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攥她的云丝绣兰袍角,缓声道“我是在向我的师父磕头。”
像吃了天下最甜的蜂蜜,整个人都被浸在蜜里,令窈抿嘴笑,“你这个小徒弟,为师收下了。”
孟铎晃晃她的衣角,俊白秀逸的面庞正经禁欲“弟子为师父准备了拜师礼。”
“是什么”
“师父凑近些。”
令窈好奇伸过脑袋。孟铎直起上半身,顺势压低她的脖颈,吻上了她的唇。
凉风再次吹进宫殿,满殿纱幔飘飘。
少女微佝着背,男人跪在地上仰面向她,两人的衣袖被风鼓满,他一手揽着她,一手攥她袍角,轻声将话送进她嘴边“徒儿身无长物,唯有一具健硕的身体与一颗痴情的心送给师父,望师父莫要嫌弃。”
“为师若是嫌弃呢”
孟铎站起来,将人也扛了起来,语调一转“晚了。”
令窈咯咯笑,两只脚丫子在空中晃啊晃,她紧紧搂住他脖子,蹭他一脸口水,学他从前谆谆教导时的语气“为师不嫌弃你,为师喜欢得很,你是天底下最值钱的宝贝,为师会好好珍惜你的。”
“师父的嘴,极会骗人。”
“不骗你。”
“既然如此,师父就先好好疼徒儿一番吧。”
“今日已经疼过了,明日再疼。”
“明日”
一不留神将自己卖了,令窈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不是”
“不是什么难道师父想反悔”
“我”
孟铎含笑点了点她的鼻尖,“三个时辰后,子时四刻一过,便算是明日了。徒儿今日不出宫,就在昭阳殿静候师父的疼爱。”
令窈欲哭无泪,内心嚎叫
鬓鸦,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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