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急忙岔开话题,“你脖子是怎么弄伤的?怎么也不上药,都有些红肿了。”
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出一盒碧玉膏,许念揭开盒盖,用无名指腹沾了一些,轻轻的涂抹在他脖颈处,碧玉膏没有什么气味,抹上去凉丝丝的,那股痒意瞬间消失了,许念轻轻的给他吹吹。
“还不是造办处的那群奴才,竟然将针留在衣服的领口处,我一时不察,被扎了一下,出了这等匪夷所思的岔子,可见平日办事是何等的散漫大意。”弘历说起这件事,依然有些气愤。
“晚点再抹一次碧玉膏,明日便会好了。”许念也未给造办处的宫人说话,出了这样的岔子,要么是无意的,要么是人为的,无论是哪一种,一个是不用心,一个是太用心,凡事过犹不及。出岔子的一干人等恐是难善终了,况且弘历最近正在为鄂善的事情烦心,只怕还会罚的更重。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给皇额娘请安。”永琏规矩的朝两人行礼。
许念几日不见他了,立马将他拉到自己身前,“你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都到额娘肩膀这儿了。再过两年,只怕就要比额娘高了。”
“嗯,儿臣每日骑马射箭,还要练习布库,吃的多些,难免长的快。”永琏在许念身旁坐下,将头歪在许念肩上,“额娘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许念闻了闻自己的衣袖,“额娘身上哪有什么味道?尽瞎说!”
“有,有额娘的味道。”永琏坚定的说道。
许念搂住永琏的肩膀,笑的很是温柔,“你说有就有吧,大概是娘亲的味道。”
“嗯!”
弘历坐在一旁看着母子二人腻歪在一起,没好气的咳嗽两声,“永琏,你最近功课如何?过来,朕考考你!”
永琏隐秘的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他皇阿玛会来这招,就不能换个新鲜的?
弘历表示:不能!招不在多,有用就行!
看着父子两人开始讨论功课,许念吩咐小厨房做些烧烤出来,她特意去调了烧烤料,一半辣的,一半五香的,再冰一壶酸梅汤,一壶梨花白,一会在院子里吃烧烤。
一轮弯月斜斜的挂在天上,漫天璀璨的星辰,院子四周点上宫灯,宫人也早早的点上了驱蚊香,凉风习习,吹得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茉莉花静静开放,香味清远。
三人围着个小圆桌坐下,弘历和永琏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这桌子比他们平时坐的矮了一半,配着小板凳,坐下后双膝微分,人会不自觉的放松。
“来来来,我们先干一杯!为大清繁荣昌盛干杯!”许念侧坐着,示意两人举杯。
“为大清繁荣昌盛干杯!”一个声音沉稳有力。
“为大清繁荣昌盛干杯!”一个声音干净青涩。
三人边吃边聊,气氛十分放松,永琏还是第一次这样和父母吃东西,觉得十分新奇,也是烤羊肉串的味道太好了,他一串接一串的吃,简直停不下来。
“好了,少吃点肉,小心积食,吃点蔬菜吧!你今日吃这么多东西,额娘实在不放心让你自己回西六所住,你今日就留在东暖阁住吧?你的房间额娘一直留着,宫人日日都会打扫,一会儿你就和永琮一起住在东暖阁,他人小,就睡在摇篮里,夜里也不怎么哭闹,你睡床便是。”许念给他倒了杯酸梅汁,嘴里殷切叮嘱着。
弘历看着永琏亮晶晶的眼神,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按规矩,皇子六岁之后,是不能在母妃宫中留宿的,可他却不想拒绝永琏,“下不为例!还有,你已经是长大,要懂得克制己身,即使喜欢吃,也不能没个节制,还要让你额娘为你担心。”
“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定会谨记于心。”永琏恭敬回道。
“好了,去院子里转转吧?朕看你都快坐不下去了。”弘历笑着轻敲了一下永琏的头。
“儿臣听到永琮哭了,去看看他。”说着一撩袍子就要跑过去。
“慢慢走着去,刚吃完东西,跑动容易引起胃疼。”许念急忙叮嘱道。
“知道啦额娘!”
看着永琏轻快的背影,许念会心一笑。
“你一晚上只关心永琏,也不问问朕吃饱了吗?”弘历看许念一直看着永琏走远的背影,幽幽说道。
许念扭头看他,“你肯定是吃饱了,那份碳烤小羊排基本都被你给吃了,还吃了那许多烤肉串和蔬菜,两个烤饽饽,一碗水果酸奶,一壶梨花白都被你喝光了,比平日里吃的还多三分呢!”
弘历听到许念的话,满意的笑眯了眼,酒气馥郁的呼吸凑近许念,“富察.容音,你说,你是不是爱惨了我?”
许念四下瞅瞅,见宫人们都退的远远的,两只手快速的捏上弘历的双颊,朝两边扯动,“是呀!爱新觉罗.弘历,你总是这么口是心非,是不是爱惨了我呀?”
“才没有呢!你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敢捏朕的脸,谁会爱上你这么胆大妄为的女人呢!”弘历说这话的时候,耳朵红红的,一脸的口是心非。
许念突然凑近他,红唇贴近他的唇瓣,淡淡的酒香弥漫,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看着他,“你真的不爱我吗?”
对上许念的双眸,弘历再也无法口是心非的否认,他的心跳的很快,他看着她时,竟然会觉得紧张,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才会如此紧张吗?他是一国之君,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女人牢牢的扎在他心间,此刻拔出,必是鲜血淋漓,生命难以承受之痛。
“爱,我爱你!”
“我也爱你!”
许念的双唇覆上弘历的微凉的薄唇,柔软的小舌探进他口中,许念的主动亲吻,让弘历无比欣喜,两人在月色里深情拥吻。
“今夜月色正好,听闻容音舞姿倾城,一直未曾欣赏过,你可愿为朕一舞?”弘历搂着许念的腰,呼吸有些粗重,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许念轻推了他一下,一个旋身,离开了他的怀抱,笑语嫣然的说道:“即是难得一见,当然不可轻易跳给你看了,待哪日你讨得我欢心,再跳给你看。”
调动起他的兴趣,却不让他轻易得到,也算是情侣间的小情趣。
“好啊!看来朕日后要好好表现才是。”
“拭目以待!”
日子晃晃悠悠的过着,娴妃的弟弟常寿并未被处斩,只是在牢中受了刑,现在已经回家休养了,不过娴妃的父亲纳布尔因为教子不严,被贬去外省做官了,这样也好,离开京城这块权贵聚集的是非地,也许会过的更舒心自在。
娴妃为此特意来向许念道谢,在此之前,许念听如玉说起,那日娴妃母亲进宫来求她救救常寿,她如是回道:“常寿犯了国法,理应受到惩罚,如果我去求皇上的话,就是公然犯了国法,徇了私情。如果刑部真的判弟弟有罪,我就去送他最后一程,也算尽了姐弟之情。”
可见,娴妃确实是在用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并非是做给外人看的。
许念看着她微微一笑,“本宫欣赏你的克己复礼,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
“嫔妾的父亲给嫔妾取名淑慎,取自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就是要嫔妾牢记淑慎二字,臣妾一生绝不敢忘。”娴妃恭谨答道。
看着娴妃离开的背影,许念在心里盘算着,富察容音记忆里的那些大怪小怪,都被她刷过了一遍了。
纯妃被关进了小佛堂;娴妃佛系人生,愉贵人虽然诞下了五阿哥永琪,却依然是个嫔位;怡嫔抚养着永琪,和愉贵人的关系也不如以前亲密了;高宁馨被贬为宁妃,膝下又无子嗣,高斌也已经上了弘历的黑名单,已然不足为惧了;嘉嫔这个军师被打入冷宫;害的永琮丧命的尔晴,此时怕是已经化为白骨了。
至于新进宫的两个宫妃,也只是七品的常在,连给许念请安的资格都没有,听明玉说,那个叫纳兰淳雪的淳常在,最近经常往宁妃处跑,似乎是想攀上宁妃这棵大树,另一个陆常在倒是老实的待在自己的住处,很是安静乖巧的样子。
这样安宁的后宫,让许念很是舒心,四年时间,后宫被许念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娘娘,傅恒侍卫来了?”
“让他进来吧!”许念手里捻着一串玛瑙珠串,永琮躺在榻上,咯咯笑着伸手去抓珠串下的黄色穗子,许念俯身逗着他玩。
富察傅恒跨门而入,他今日身上仍旧是一身武服,但眼角下那一滴泪痣,却为他平添一股富贵雍容之气,似携诗提酒,马蹄踏碎洛阳花的公子哥,又似西子湖畔,对月舞剑的江湖客。
作为皇帝的宠臣,皇后的弟弟,他拥有出入长春宫的特权。
“姐姐!”
“今日怎么得闲来我这里?”
宫女上了茶水便退下了,却难免多看傅恒两眼。
“姐姐,臣弟最近遇到一宫女,十分有趣,只是她常被人欺凌,姐姐可否将她调到长春宫中当差?”傅恒面对许念,也没有假客气。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