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并未回他,伸出手指勾住了他的腰带,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触之温软滑腻,她带着他朝前行去。
人的视觉被屏蔽后,其它感官的能力被无限放大,弘历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是她独有的味道;能感受到她身上衣物划过他手背时的触感;能听到她发间戴着的那支玉质的响铃簪,不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许念拉着他到座位上坐下,缓缓解开了他眼上的丝带。
月光皎洁,丝竹声渺渺,四周挑挂的一盏盏六角宫灯,一身飘逸汉服装扮的许念,看上去像是月下仙子般出尘脱俗,清风拂过,衣袂飘飘,只见她朝弘历微微颔首,莞尔一笑,便翩然离去。
弘历抬手去抓她裙间的飘带,却慢了一步,只能看着她飘然去了舞台中央。
许念轻轻见礼。
笛声响起,鼓声随行,音乐厚重大气,跟随着音乐,许念舞姿轻盈,袅娜娉婷,每一个动作在她做来,都是一种无言的魅惑,即使她身后有十几人为她伴舞,弘历的眼中却唯她一人。
一舞毕,身后的宫女行礼退下,弘历歪坐在贵妃榻上,朝许念伸出手来。
待许念刚刚靠近,就被他拉住手一个旋转跌入他怀中,许念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那处蓬勃的欲望,弘历声音性感的在她耳边说道:“你就是个来勾朕魂魄的妖精,不过,被你勾魂,我甘之如饴。”
许念呵气如兰的凑近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间,温软的唇瓣若即若离的在他的喉结处徘徊,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情|欲,“这才是勾你呢!”
“富察.容音,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休想撇下我。”弘历公主抱着许念朝主殿走去,许念环着他的脖颈,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爱新觉罗.弘历,上穷碧落下黄泉,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这一晚后,许念能明显的感觉到弘历待她越发宽纵了,后宫中那么多妃嫔,他也不再召她们侍寝,像是要守着许念过下半辈子一般。
那日两人用过午膳,许念特意问他,“又是三年一次的选秀了,这次还留人吗?”
“不留。”弘历的回答斩钉截铁,他笑的很是欣慰,“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我知道,你并不相信我,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相处,你总会明白我的心意。”
“好啊!”许念低头微微一笑,脸上满是欣喜。
转眼间,永琮都学会走路了,只是小家伙应该是个急性子,一迈腿就想要跑,跑的跌跌撞撞的,摔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跑,时时要人看着才行,不过嘴巴倒是巧,额娘阿玛喊的倒是清楚。
“额娘,额娘!送额娘!”永琮一身天蓝色常服,小小的一团,头上扎着个小倃倃,白白嫩嫩的,着实惹人怜爱,手上攥着一朵茉莉花,花瓣已经扯掉了几片,蔫耷耷的垂着,看着十分凄惨。
“你又祸害额娘的茉莉花了,罚你一会儿晚膳不许吃奶糕。”许念手上缝着一件棉质里衣,看尺寸,应该是给永琏的。
永琮听罢,急忙快跑两步,扑到许念腿上,扯着她的衣服撒娇,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声音糯叽叽的,连声调都拉长了,“额~娘~”
“又再闹你额娘。”弘历掀帘而入,许念手上的衣服还有几针才缝完,也未起身给他见礼,永琮一见来的是弘历,立马转身朝他扑去,小小的身子挂在他腿上,像只小树懒,指指许念,又指指自己告状道:“阿玛,额娘,不,糕糕!”
弘历俯身将永琮一把抱起,突然离地,让他兴奋的手舞足蹈,“飞飞,飞飞!”
许念看着只有金鱼一般七秒既忘记忆力的永琮,大笑着要和弘历玩飞飞,两父子笑闹在一团,她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又给永琏做衣服啊,宫中有绣房,那么多绣娘给他做衣服,还不够他穿啊?你仔细伤眼睛。”弘历让嬷嬷把永琮抱出去玩会儿,歪在许念身旁问道,脸上难掩几分醋意。
“还是做阿玛的人呢,连自己儿子的醋也吃。”许念说着打开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两套里衣。
“给我的?”弘历坐直身问道,说着就要展开看看。
“嗯,已经洗过了,棉质的里衣吸汗透气,丝质的不易吸汗,容易沾身,夏天穿着不舒服,绣房给你做的里衣都得用规定的布料,哪里会考虑这么多?”许念一边说,一边将衣服叠好放去一边。
热热闹闹的用过晚膳,永琏带着永琮去院子里玩,虽然两人相差七岁,一个小少年,一个小豆丁,却能和谐的玩到一起,永琏正陪着永琮玩蹴鞠,蹴鞠里有颗铜质的小铃铛,滚动间发出叮铛声,永琮迈着小短腿,兴奋的追着蹴鞠踢,就是为了听那叮铛声。
“今晚月色不错,容音可愿陪我去御花园走走?”弘历朝许念伸出手,一双清透湛然的目光注视着她,眼中满含爱意。
这样的弘历,许念岂能拒绝他,“乐意之至!”
两人十指紧扣,慢慢的走在御花园的小道上,虽是夜晚,园中处处点着宫灯,将蜿蜒的小路照的很是清晰,不远处有一片荷塘,随着清风带来阵阵荷花香。
宫人远远的跟在后面,两人就这样携手静静的走着,也美得像是一副画。
“那边有个凉亭,我们去坐会儿。”弘历牵着许念的手朝八角亭子走去。
亭子的八个角都高高翘起,八根朱红的柱子支起整座亭子,拾阶而上,东西两边开口,南北两边围着柱子是一圈栏杆椅,亭子南面还有一个小池塘,里面零星种着几株睡莲,静静的在水面上开放,池中的锦鲤似是察觉到有人来了,飞快的钻入水中,藏在莲叶下,只留下阵阵荡开的涟漪。
“好啊。”弘历牵着许念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八角亭,亭子地势颇高,清风徐来,许念舒服的伸开双臂拥抱清风,耳边的发丝随风轻扬,她轻轻的阖上眼,清风抚过她白皙的面颊,似是情人的手在轻轻抚摸,“快点,你也来试试?”
“放心吧,没人会看到的。”弘历被她从椅子上拽起来,拉到身侧,“闭上眼睛,打开双臂,用心感受清风拂面。”
清风拂面弘历是没感受到,他只感受到了许念的一双纤纤玉手在他胳膊和肩膀处四下游移。
许念要是知道他满脑子黄色废料,就不指导他摆动作了。
两人就像两个幼稚的小朋友,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两人一起做来,也能心情愉悦一整晚,和对的人在一起,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两人正依偎在一起喂鱼,不远处突然传来男人凄厉的呼喊:“救命啊!”
侍卫们立时围了上来,将弘历和许念保护其中,弘历倒是依然十分淡定,李玉立刻朝旁边的侍卫吩咐道:“还不快去看看?”
呼救的声音越来越近,他身后似乎还有人在追赶,听脚步声,许念判断后面的追他的人应该是名女子。
片刻后,一个衣衫不整的宫女和和亲王弘昼被带了过来,弘昼看上去十分狼狈,衣服上沾满了灰尘,脸上也是青青紫紫的,应该是跑太急摔的,摇摇晃晃的一时站不稳,看上去像是喝醉了一般。
宫女是魏璎珞,她发髻散乱,领口的盘扣已经解开了,也许是扯得急,连里衣的盘扣也扯坏了一颗,露出大片雪白的肩膀,粉色的肚兜若隐若现的,她瘦瘦小小的,跪在下面也不说话,只是抽抽噎噎的哭,哭声里是无尽的委屈,让人心疼。
“给她拿件披风遮一下。”许念朝身后的明玉小声吩咐道。
“说说吧,怎么回事?”弘历看着两人这幅情形,声音冷冷的说道。
“皇兄,皇兄,是这个贱婢要杀我!”弘昼捂着额头,气急败坏的指着魏璎珞骂道。
“皇上明鉴,奴婢没有,是和亲王要杀奴婢,他刚才偷偷乔装私闯宫闱,还不怀好意的尾随奴才,他被奴才发现,竟然要杀人灭口。”魏璎珞似乎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一张清水出芙蓉似的脸上,湿漉漉一双泪眼,泪珠将滴欲滴,似花尖垂露,美不胜收,艾艾哭诉,让男人不自觉的升起一股保护欲。
“皇上,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是她引我过去的,她要杀了我!她还给我下了药,她想弄死我!”看弘昼的样子,也确实是像中了药,他为人本就荒唐,此时怒目圆瞪,着实瘆人。
魏璎珞倒是很有条理,知道什么是皇上忌讳的,专戳弘昼痛脚,“如今宫门已下钥,你身为堂堂一个亲王,为何会身穿一身太监服?流连在宫中!”
弘昼见此急忙跪下,矢口否认道:“皇上,皇上,不是她说的那样,是她想陷害我。”
“你原本就是图谋不轨,被我发现之后,竟然编造如此谎言!”魏璎珞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纤白的手指紧紧的攥着领口处,声音如泣如诉,“求皇上皇后明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设计把一个亲王诓骗至此?这一切实在是太荒唐了!”
“你这贱人!你不就是为了给你姐姐报仇吗?本王已经答应纳你姐姐为妾,免得让她无人祭拜,还提携了你父亲魏清泰,那日傅恒也在,你也答应不再追究此事,今日是你故意引本王前来,就是为了置本王于死地,你这个心如蛇蝎的贱人!”弘昼被气疯了,到嘴边的话一咕噜全说了出来。
“住嘴!”弘历厉声呵斥道。
“先不论你俩谁要杀谁?弘昼,朕问你,为何你此时还在宫中?”弘历神色冷冽,显然对两人打扰到他和许念的约会而不满,满脸的不悦。
弘昼见此,也不再狡辩,想必皇上也不会重罚于他,“皇兄,臣弟有罪,不该滞留宫中,甘愿领罚!可真是这个贱婢要杀臣弟啊。”
“还有你,下钥后,宫女不得在宫中走动,你是哪个宫的婢女?为何会在御花园碰到和亲王?”魏璎珞避重就轻的话,弘历压根没被她带跑偏,还是直指要害。
魏璎珞跪伏在地,小小的一团,“奴婢在永和宫当差,愉贵人最近有些上火,奴婢听闻莲子可以降火,便想趁夜里无事来采些莲子,给主子做莲子汤用,还请皇上恕罪!”
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在弘历看来,两人都不无辜,便各打五十大板大板了事,“弘昼,你平日荒唐也就罢了,若是再敢似今日这般滞留宫中,朕绝不轻饶,回去闭门思过三月。”
“至于你,夜闯御花园,有违宫规,压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交给愉贵人严加管教。”
弘历话毕,李玉便朝身后的太监摆摆手,“拉走吧!”
许念从始至终都未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看来,她要想办法先将傅恒调开一段时间了,魏璎珞临走前恶狠狠的盯着弘昼看,显然,她依然没有放弃要杀弘昼,只是她一个宫女,在这宫中除了傅恒,也无人帮她,许念不想因她的私仇牵扯上傅恒。
况且,就如玉打探到的消息来看,魏璎珞起初是怀疑傅恒是杀害魏璎宁的凶手,才一步步的设计接近他,待他能有几分真心,还不得而知。可看她今日为了引诱和亲王,可以使美人计,心性和心机也绝非等闲之辈。
傅恒虽然看上去严肃,却有一颗赤子之心,待人极为真诚,许念不忍他被人辜负利用。
魏璎珞受了二十廷杖,被送去了永和宫,可愉贵人一向是胆小怕事的性格,若不是念在魏璎珞曾救过怀孕的她一次,才惹上了高宁馨,又一直被高宁馨针对,她也不会想办法将她调到永和宫当差,可这魏璎珞也太能惹事了,她也实在招架不住了,便又将她送回了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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