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征十郎醒来的时候, 正倒在一片无名的沙滩上。
他没有感觉到什么明显的疼痛。
当时下落的高度接近一百米,按说这等程度的冲量, 虽然下方是海水, 但和直接砸在水泥地上,应该也差不了仿佛。
轻则内脏受损全身骨折,重一点直接死了也说不定。
但是他没事。
就因为这份没事, 哪怕他的视觉还被水滴干扰者,耳畔充斥着同样海浪声, 赤司征十郎百分百可以确定,他们现在不在原地了。
或者说, 他们打从一开始, 其实就没有落尽海里。
至于这里是哪儿
红头发的少年撑着湿软的沙土半坐起来,侧身拍了拍耳朵, 试图倒掉冲进去的水,他用恢复清晰的视觉打量了一下自己
确实没有大伤, 就是湿的有点惨。
铃木园子就倒在他十米开外的地方。
那里还是海水和沙滩的交界处, 最浅处的深度,也差不多能淹没人的脚踝。
比起晕倒,她看起来更像是单纯的睡着了,神情安详, 姿态慵懒的几乎是可爱的, 漂浮着的头发镀满了液体折射的光晕,随着波纹涌动的频率,恒定的扩散着一重又一重金棕色的微光。
新一波的潮水推挤着她的衣袖, 铃木园子整个人其实是在慢慢往海里滑的,露出的半截手臂上浮动着光影,在沙子的衬托下,漂亮的像是水里露出的一方白玉。
本该沾染血迹的地方只剩一点点痕迹,模糊的还能看清赤司君嘴巴里犬齿的分部。
连犬齿也长的很优秀的赤司君,撑着沉重的身体咳嗽了两声,迈步上前试了试她的体温。
温热的,没死。
也对,赤司想,会飞的话,大概率是不会死的。
就着这个姿势他再次环视了一圈海岸,手不自觉的捏在对方的手臂上
人长久的泡在水里,是会慢慢失温的,赤司现在就冷的够呛,反而是铃木园子,她的体温不论是水上的部分,还是水下的部分温度居然是恒定的。
真是温暖人心的36度5呢。
握着这唯一的热源,赤司确定了这肯定不是东京附近的海,遥望四周,挨着海岸的就是山,而且是连绵不绝的大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味道,赤司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估计快感冒了,耳鸣不全是因为进水,鼻子也半塞不塞的。
这味道,闻起来像是某种花香,又带着浓烈的土腥味。
大概就像是从花丛里钻出来的蚯蚓
赤司再次打了个喷嚏,眼角扫过远处的树丛时,看到了一道顾头不顾腚的人影。
那是一个拿树棍儿的小孩儿。
重点是没穿裤子。
他的衣服是更大一号改的,并且没有袖子,一旦他试图把自己的上半身藏在树后,光溜溜的屁股就会从后面露出来。
怎么说呢
你看着这个瘦猴子一样的黑孩儿,就会油然而生一股蛮荒感。
既蛮荒,又贫穷,还险恶。
还没等赤司君头大抓狂,那小孩子陡然惊叫了一声,在那一瞬间,伴随着某种奇异的感觉缺失,赤司意外敏感的从小孩子身上,察觉到了一股几乎凝固的恐惧。
下一秒,那孩子在无边的惊恐中捂住了嘴,蜷着身子转身就跑
赤司耳侧的皮肤瞬间汗毛倒立,有巨大的呼吸从身后传来,猛烈的气压吹飞了水流,打在皮肤上甚至比针扎还疼。
他克制着呼吸,犹豫再三后终于选择了回头。
那是一只巨大的鸟喙。
一只想比人类半身还要大的,锐利的鸟喙。
而鸟喙后方,连接着像是蛇一样扭曲盘桓着的身体。
那一瞬间的感觉,像是蒙着眼睛时突然被人推到了悬崖边,酸涩的气息几乎瞬间就能吹坏人类的眼睛,那蛇身的大鸟灵动的歪了歪头,翅膀拍打时的风浪哗哗的响。
赤司冷静的立刻停住了行动。
他保持着落枕一般僵硬的姿势,下意识握紧了手。
换言之,他几乎在力道不能自控的情况下,捏住了铃木园子的小臂。
那感觉就像是抓住了一块温热的棉花,对缓解心理压力于事无补
倒是铃木园子差点叫他捏醒了。
尚有半身在泡在水里的女孩,顿时发出了连续的哼唧声。
赤司几乎是在鸟喙因响动而转头的同时喊了一声要糟,异色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但仅仅是下一秒,那巨大的鸟喙便在向前稍稍倾俯之后,便嗖的一声缩了回去。
伴随着几乎造成破空声的快速动作,身后同样传来翅膀扇动拍打的动静,浅滩的海水几乎叫它掀成了一场小雨,浇的赤司眼睛都睁不开了。
因为向后退的动静,红发的少年满以为这是蓄力要攻击的前奏,结果那蛇身鸟头的东西退了一圈后,居然从相反的方向,转着圈的游弋到了两人身前。
就在赤司看清那东西的眼睛的下一秒,巨大的蛇无声无息的曲起了身子。
它的头就是鸟的样子,翅膀张开并下压时,看起来居然
赤司很冷静的想,要是代入普通自然界生物的行为,它这幅姿态,居然像是谦恭的行了个礼。
因为体型的差异,赤司和它垂下的头差不多处于同一平面,交错而过时,他分明能从对方橙黄色的眼睛里,察觉到智慧的痕迹。
它有智慧。
它很可能也有完整的思维逻辑。
所以,赤司判定了,它果然是在行礼,或者说,做性质与行礼同等的行为。
下一秒,那东西嗖的一下便从他身侧蹿了过去,灵活的和体型一点都不相配。
赤司清楚的感应到了鳞片隔着微小距离划过手臂时的凉意,而随着它的远去,山林里似有似无的传来了小孩子的尖叫声。
赤司同时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他立刻保持住了冷静,并没有回头去看。
基于天分问题,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但不代表他真的对妖魔鬼怪们一无所知。
在毫无反坑能力的情况下,能躲过就是幸运,能跑赶紧跑就对了,谁知道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嗯”
到了这会儿,随着一声软绵绵的,铃木小姐终于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了。
那女孩全然不知之前发生过什么,姿态雍容的像是正从家里的大床上缓缓醒来,扒拉着他的手臂向上蹭了蹭,自然而然的靠到了赤司的肩膀上。
她拉过男孩的手掌像是想拿它挡住刺眼的阳光,眉头紧皱的同时,嘶嘶嘶的倒抽着凉气。
赤司满身水汽,头发都粘在脸上,自上而下的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女孩子,紧绷的心跳尚还没有平复,那声音大的他自己耳膜都在疼,有那么一瞬间,这种跳法悸动的像是快要坠入爱河了。
不过所谓的“坠入爱河”,追究起来也只是荷尔蒙分泌异常,应该不会快到这种地步。
随着女孩再一次陷入沉睡,赤司征十郎冷静的先给两个人换了个地方,他现在血液循环很快,压住了鼻塞和头疼的症状,但继续在水里呆下去的话,他可能真的要凉了。
一边往岸上挪,他一边分析自己会产生像是悸动的反应,百分百是因为心理学上说的吊桥效应。
而且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赤司倒不觉得全是铃木园子的错,毕竟是他主动去找的她但人是无法靠理性分析就能完全掌控住自己情绪的,何况赤司也不过十六岁。
所以此时此刻,无故节外生枝造成的厌恶感,依旧萦绕在他心头,生生把持住了吊桥效应带来的虚假心动。
但赤司的理智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上风,他觉得自己再平复个天的,大概就能克服这种迁怒了,而铃木园子是铃木家的小姐,总不能放着不管事实上,他的教养也不允许他就这么走了。
红发少年扶着礁石缓了一会儿,将少女背在背上,一步步的朝岸上走去。
这一段路称得上十分漫长。
虽然铃木园子比想象中轻很多甚至可以说轻的不正常,但她在半醒不醒的状态下,似乎还有头疼的症状,疼的狠了,自然而然就会哭。
赤司本身就在感冒发烧的边缘大鹏展翅着,每一步都迈的像是在打仗,刚刚走进山林,便不得不靠着大树坐下休息。
所幸赤司君身为三大财阀之一家的继承人,好歹也是上过好几年反绑架课程的人,虽然客观条件十分窘迫,依旧成功点起了一堆火。
在树林子里这种地方,火就是一切安全感的来源,赤司不知道如何驱虫,但是好像这里也没有。
夜晚来的比想象中早,也比想象中安全。
但赤司依旧在半夜时就被吵醒了。
造出那老些动静的不是袭击的野兽,而是铃木园子。
赤司征十郎在影影绰绰的火光下去看铃木小姐
她和白天时一样,干净的不正常,头发上沾染的沙土自然而然就会脱落,躺在地上姿态也不见窘迫。
因为试过她的体温,确定它一直是恒定的,所以昨晚睡觉前,赤司君很从心的自己睡在了温暖的那一边。
但现下再看,铃木小姐却远没有昨晚昏迷时的怡然自得,她不知何时滑到了地上,侧躺着枕在巨大的树根上,正一下一下的拿头去撞击坚硬的树干。
赤司都能听到乓乓乓的脆响,可见撞的有多瓷实。
除此之外,她的手臂也在抽搐,白天尚且像快白玉的小臂此时布满抓痕,乍一看像是附近有什么昆虫咬了她,但在赤司警觉地查看时,他才发现,铃木园子在头疼撞墙的间隙里,会不自觉的搅动手臂
那些血痕,全是她自己抓出来的。
虽然脸还是那张大小姐的脸,但不得不说,看过这等场景之后,除了渗人之外,你不会再有任何其他想法。
渗的赤司君后半夜都没敢继续睡觉。
清晨同样来的很快,赤司在光明到来之后依旧保持着火焰,好消息是他并没有真的感冒,而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依旧在昏睡,偶尔半梦半醒时也会继续自残,但她好的很快。
夜里抠出来的伤口,天亮十分差不多就消失了,而且一点疤痕都不会留,要不是指甲缝和衣服上残留的血迹还能摸到,赤司真的要以为自己是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除了这点血腥味,他在仔细查探之后确定,山深处没有传来更浓烈的味道,后半夜也没什么尖利的惨叫。
这意味着昨天那只鸟首蛇身的怪物虽然向着光屁股小孩儿离去的方向走了,但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直视的杀戮性后果,这附近可能还是有人的。
当然,他也不知道昨天那东西吃人肉吐不吐人骨头,它要是光靠生吞,没有血腥味也是正常的。
但差不多中午时分,但赤司君吃掉了口袋里剩下的唯一一条美味棒,眼见就要因为饥饿爬树掏鸟蛋的档口,树林深处的小路上,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音。
那是一队村民。
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孩也在队列里,被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孩子抱着,着装一如既往的风格犀利,大人们还推着独轮的小车子,虽然没有多少随行的牲畜,但这幅架势一看便可知道,他们正在搬迁。
瘦猴儿小鬼还流着鼻涕,看到火光后一愣,指着他没头没尾的大声“啊”了一嗓子。
庆国女王失道,假王把持朝政,因为王座之上无人,国家一片离乱。
在没有王的时候,麒麟的力量无法笼罩国家,里木,便是唯一可以帮助村民抵御妖魔的存在,没了里木之后,若是不想等死,那就只能就近找个村子,赶紧把自己并进去。
昨天下午,山谷村子的里木被妖魔损毁,现下这队人,正是无奈之下背井离乡,准备翻山去隔壁的村民。
而他们会绕这条小路,全是因为小孩子的一句话。
他说他在岸边看到了穿着华贵的外地人,
“而且妖魔会避开他们”
瘦猴子一样的小孩张开双臂,在那可了劲儿的形容“我看见一条大蛇,对着他俩低头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在听到这话之后,里长想现在乱成这个鬼样子,海上冲来个什么人都不奇怪。
而现在,他打量着眼前发色赤红的少年头发茂盛有光泽,牙齿也洁白整齐,看着细皮嫩肉的,保不齐真的是官员后裔。
至于那女孩,因为她躺着并不能看清,但身上叮叮当当的饰品真不少,这里面说不定就有类似的、可以让妖魔惧怕的宝物。
老人家抿着缺牙的嘴,想了想,终是开口,问他说“年轻人,你怎么这是需要帮助吗”
他说的是一种全然陌生的预言,但很神奇的是,赤司仅止于陌生了个词汇的时间,然后理所当然的就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更神奇的是,他没由来的觉得自己也会说。
老人家最后决定带着他们一起走,还大方的分了他俩一个小推车,和一只拉车的毛驴,说帮忙,也确实是很大方的帮了忙。
但予王退位多日,妖魔横行成了常事,翻山越岭路还长着呢,里长想借这俩人当一回护身符,不然不知道这一路下来,几个人能走到。
赤司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对方友善的态度和小孩的喊叫,以及昨天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猜测对方大概率是因为那鸟蛇的行为,误会了什么。
但在确定了对方的动机之后,他反而不用太担心这些人的威胁性,可以坦然的接受帮助。
所以他虽然意识到了起因,但是没有立刻解释。
不说清楚,要是半路碰上袭击的妖魔,他们不起作用,可能会被愤怒的村民算账。
但要是现在说了,怕是分分钟就要被扔在这林子里,有没有明天都不确定呢。
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连吃的都不知道该去哪找,能捞着个肯帮忙的“向导”,就该知足了。
他走在队伍中段,看了下被驴车拉着昏迷不醒的铃木园子,心想,但愿昨天的事不是意外,你真的能做用吧
随行的牲畜很少,大部分人都自行负重可见这给了驴的老头,对他俩大方到什么地步,所以行进速度很慢,赤司倒不担心跟不上。
因为他不会赶驴,所以另外有个小孩儿坐在铃木园子脚边负责赶车,他是真的无事一身轻,单纯就是走。
这一天可能都没走出去二十里。
换言之差不多十公里,以洛山的大操场为计数单位,也就跑个十来圈的运动量。
天还没黑呢,村民们就准备安营扎寨了,火堆一共点了七个,赤司注意了一下,他和铃木园子被安排在了最中间的地方。
要是一般人看,很可能觉得自己是被保护了,但赤司大概分析了一下老头的行为方式,觉得对方很可能是把他们当定海神针用
他们在最中间,就意味着他们身上可能存在的,能抵御妖魔的宝物的辐射范围,能平均的覆盖住整个休息区,大家都能得到一定的庇护。
好消息是这一晚并没有妖魔来袭。
村民不用担心死亡,他也不用担心暴露。
坏消息是老村长来找他谈心了。
老头抽着一袋旱烟,味道并不好闻,脸上全是淳朴的皱纹,但眼睛里有藏不住的精明。
普通情况下,赤司并不担心该如何应付一个精明的老人家,他在洛山都快混成校长第二了,说话有时候比教导主任都管用。
但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
别说说什么算露馅了,他连能不能意识到自己露馅了的能力都受限。
也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老头先是没话找话,问他们这是什么情况,“是家里遭灾了吗”
赤司就说是。
村长又说“不容易啊,世道变了,我们也只能跑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有新王。”
赤司依旧没能听懂这句话的前因后果,但他从这一刻开始,仔细的注意起了老人家嘴里每一个新出现的词汇。
这一晚聊的很久,老头仅剩的半根蜡烛都给废掉了,赤司简直心血耗尽他通过用另一个疑问句回答疑问句花式转移话题欲言又止的沉默等等技能的交替使用,说的都是老人家自己透露过的信息,硬是熬了过去。
双方看似聊的有来有往,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重复内容的对话。
到了该睡觉的时候,老村长准备告辞了,年方十六的赤司君差点没忍住直接直接松气
越是结构完善的社会,越不容易浑水摸鱼,他白天时就注意到了,这队伍里的所有人都有明确的户籍证明,还是一分为二的那种,伪造难度相当大。
真要追究起来,黑户的身份分分钟暴露。
眼见老头掀起帘子踏出了门,赤司提了一晚上的心就要落回了肚子里,那老头临门一脚顿了顿,“对了,”他回头,问“你们的旌券呢”
赤司猜那指的大概就是可以一分为二的户口证明。
老村长的脸在阴影下看不真切,他像是自言自语“你俩也不像是黄朱之民,为什么没有呢”
话音一落,帐篷里简直像是要窒息。
赤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决定作犹疑状不要开口。
但愿这副我有难言之隐jg的脸,能当住对方探寻的心吧。
老头果然不说话了。
赤司征十郎虽然担心被怀疑,但也实在没有办法,因为没有足够的信息让他做出判断,不了解没有户口这件事,在这个世界到底算是严重到什么程度的问题
这一晚心神不宁。
但因为疲劳,赤司还是成功安睡了一整夜,哪怕铃木园子半夜打滚抠石头,也没能把他弄醒。
第二天清晨来了个小姐姐。
赤司醒来的时候,她正在给昏迷不醒的铃木园子喂水,睁眼屋里多个人,可算是把他吓了一跳,但那小姐姐却十分理所当然的样子,递过脚边的篮子,说是给他们送今天早饭的食物来。
赶路时一天只吃两顿,出发一顿,扎营后第二顿,隔得时间很长,所以无论如何要吃饱。
那小姐姐自来熟的很,赤司不了解这边的风俗形态是不是就这么不分你我,也不好开口让她走。
那女孩便一直蹲在铃木园子身侧,时不时的拿手指去戳一戳她的衣服。
半晌后,女孩开口,说“她的手链可真好看。”
“这东西应该很值钱吧”
她问赤司。
赤司征十郎漱完了口,抬眼去看,那貌似是铃木次郎吉三个月前,隔空拍卖的一套黄钻石,换成美元也得好几百万呢,负责设计的应该也是位大师,细细的一条也做的繁复感十足。
想到这里,赤司居然没由来的生出了点陌生感。
明明只有两天,他却像是离开现代社会很久了一样
因为一瞬间想了很多,勉强回神后,才发现这还有个人似乎在等他回答问题,徒然的张了张嘴后,小姐姐居然表示理解。
“你是在怀念什么吧。”
她抿着毛躁起皮的嘴唇,抬眼看了看他,复又低头去看昏迷不醒的铃木园子。
“你们其实根本不是逃难的吧。”
赤司拿着水瓢的手当即一顿。
“我说中了”
她轻松的语气,让赤司稍微放下心了一些。
这女孩和昨晚的老头一样,大概率就是村里读过书有见识的那一拨人,所幸她城府明显不深,发现了什么,憋不住就想说出来。
比昨天那老头好应付多了。
那边厢,这小姐姐又抬手去摸了摸铃木园子的耳钉。
切割过的红宝石晶莹剔透,折射出的光线像是晕散的火焰,女孩子的耳垂柔软白皙,好像轻轻捏一捏就会散开。
“谁家逃难的时候,还会穿这样式儿的衣服,对吧”
赤司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好嘛,铃木小姐的穿着打扮确实比较那什么巧的是它和这些村人的服装制式有些相似之处,只是更加精美,但又不够隆重。
女孩捏着铃木袖口垂下的布料,道“说是逃难,你俩看着不够狼狈,说是被追杀,也没受什么大伤。”
赤司满以为是他的运动服和铃木的衣服差异明显,暴露了什么,谁知道那小姐姐话锋一转,突然叹了口气。
“你们也挺不容易的。”
她看着铃木园子的眼神里,冒出了一咪咪的怜惜“她肯放弃金钱和优渥的生活,就这样跟你走,确实是很勇敢呢”
小姐姐抬眼去看赤司,满脸欣慰“也怪不得你不愿意丢下她,我祝你们幸福。”
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嗯”
小姐姐明显理解错了他脸色变换的原因,当即抬手作安抚状,急忙道“你不要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们这边也不在意这个,私奔什么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不确定的问“我看你们没带旌券,她还穿着常服,首饰都没卸过,所以你们是临时起意,奋然私奔的吧”
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对,我们就是准备私奔的。”
作者有话要说 等下应该还有。
发现错字麻烦留言说一下大概位置,除了错字之外,晋江偶尔还会吞字,也会框框,说一下我改起来方便,自己看有时候有盲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