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喻青崖才到大殿门口, 还未入内便瞧见荆白玉大步而来。
喻青崖有些个惊讶,这寿宴还有一会儿工夫才开始,为太子荆白玉祝寿的官员们还未曾到齐,谁料到太子殿下本人却来得这般早。
喻青崖一开口, 顿时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儿。虽然平日里, 太子殿下也是冷冷冰冰的,但眼下荆白玉的表情冷酷的叫人骨髓发凉。
荆白玉仿佛并未有听到喻青崖的声音,已经快速入了大殿, 直接坐于自己的席位之上,抬起手来,给自己倒满一耳杯的酒水, 仰头一口闷下。
“太子殿下怎么了”
喻青崖识趣儿的未有凑到跟前, 躲在角落里, 却止不住一颗好奇心。
“看来今天,太子殿下心情不好。”有人在喻青崖身边突然说道。
喻青崖回头去看, 便瞧见喻风酌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出现在他身后。
喻风酌昔日里乃是离国派往大荆的细作,但荆白玉念在他围剿离国上柱国之时有功劳在身, 便不与他追究太多。
如今喻风酌已然并非什么大荆的东厂总督, 而是离国派来大荆的使臣,司属离国大鸿胪寺。
喻青崖说“我也看出来了,我是好奇太子殿下心情为何不好。”
十年过去, 如今的喻风酌已然四十岁, 但是乍一看与昔日未有一丝变化, 笑起来的时候反而叫人觉着更为温和了些。
“笑什么”喻青崖小声说“太子正不高兴呢,你还笑的出来,太子瞧见了定然将你五马分尸。”
喻风酌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容,道“太子为何不高兴你跟随太子殿下十年之久,难不成还不摸不清楚太子的秉性这世上,怕是只有关于九千岁的事情,才能叫太子不欢心罢。”
“说的也是”喻青崖煞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瞧,有人来了。”喻风酌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喻青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一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从大殿门口而入,不正是流安世子厉长生
厉长生独自一人而入,手中还拿着残破成两段的兔子顽偶。
喻青崖止不住“啧啧”了两声,说“唉,这流安世子上辈子是怎么投的胎竟然与厉大人长得一模一样不说,名字还一样。”
“爹你说他不会是后改的名字罢不然如何能这么巧呢”
“太子殿下瞧见他那张脸,没有拧断他的脑袋,真是手下留情。”
喻青崖还不知,荆白玉瞧见厉长生那张脸,虽未有拧掉他的脑袋,但依然拧掉了兔子玩偶的闹到。
“厉长生”
宛阳郡主已然在大殿里,一眼便瞧见了厉长生,欢欢喜喜的朝着他走过来。
“你方才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半天呢。”
厉长生难得露出一丝讪讪的笑容,说“随便走走罢了。”
“呀”
宛阳郡主声音陡然抛了个尖,她本就是个小姑娘,此时还牟足了劲儿的尖叫一声,可把周围左右的人都吓了一跳。
宛阳郡主根本不管旁人惊讶的目光,一把冲上去,抢过厉长生手中殒身不恤的兔子顽偶。
“唔我的兔子顽偶”
宛阳郡主眼睛圆瞪,一副要哭的模样,托着兔子顽偶圆鼓鼓的脑袋,一脸不敢置信的说“脑袋脑袋怎么掉了我做了两天两夜呢”
“其实”厉长生其实也未有料到,这兔子顽偶的脑袋会掉下来。
宛阳郡主道“你让我帮你做个兔子顽偶,难不成就是想要等做好了,然后拧掉它的脑袋罢”
“误会”厉长生道。
“什么误会”宛阳郡主真是心碎又气愤,说“这么可怜儿的兔子顽偶,你怎么忍心下手啊你莫不是个变态罢”
厉长生一阵头疼无奈,道“郡主,变态这词儿不是这么用的。”
“呸”宛阳郡主道“就是这么用的,我跟你说我已经看穿你了”
厉长生有点后悔教了宛阳郡主一些“新词”。
“我可怜的兔子顽偶。”宛阳郡主抱着兔子顽偶的“尸体”,道“没关系没关系,等我回去就把你修不好,放心罢,小可怜儿呦。”
厉长生点点头,道“有劳郡主将它修不好,过几天我再去郡主那面取回来。”
“取回来”宛阳郡主眼睛又是瞪得老大,道“你拧掉它脑袋一次还不够,还想继续拧拧拧啊我真是看错你了厉长生”
宛阳郡主声音不小,尤其她方才抛了个尖,不少人皆是往那面瞄去。
正在喝酒的荆白玉,听到宛阳郡主大喊一声“厉长生”,亦是不自主的抬起头来,往那边瞧了过去。
荆白玉真的很讨厌旁人冒充厉长生,真的很讨厌旁人与厉长生有丝毫的相似之处,不论是长相,笑容亦或者是秉性
他们全不知自己这十年之久是如何度过而来,那些相似之处就像是冰锥,总是来刺痛他的眼目,总是他刺痛他的心脏,仿佛欲要将他活生生折磨致死才好。
然而不得不说,荆白玉又会下意识的被一星半点的相似所吸引
荆白玉抬头瞧时,就看到宛阳郡主拿着方才被自己扭掉脑袋都兔子玩偶,正在于流安世子厉长生手舞足蹈的说些什么。
两个人仿佛很亲密的模样
正巧了,旁边有人窃窃私语,道“那姑娘是谁性子真是”
“你竟不知那可是宛阳王的掌上明珠,宛阳郡主。”
“她便是宛阳郡主,生得如此国色天香,怕是要比大荆第一美人还要漂亮许多。”
“是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都说宛阳郡主奇丑无比,却原来是嫉妒者对她的诽谤”
“那旁边的男子,瞧着有些个面善,那又是谁”
“可不是面善你仔细看看,可觉得与昔日九千岁厉大人,有些个相似”
“嗬小声些万勿叫太子殿下听到。”
那两个窃窃私语之人,小心翼翼的往太子殿下荆白玉的席位瞧去。
荆白玉并未施舍给他们任何一个目光,但不代表他未有听到。
那两人见太子殿下未有注意,便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那男子是流安侯世子,名字就叫做厉长生。”
“厉长生这这流安侯什么意思,也太昭然若揭了罢”
这些年来,有不少人想要讨好太子荆白玉,均会派来一些个人,他们多多少少与九千岁厉大人长相颇为相似。
这流安世子,的确是长相最为与九千岁相似的。不只如此,名字也是一模一样。
这般巧合的事情,谁会相信十有八九付之一笑。
“我看这流安世子以前肯定不叫这个名儿,必然是为了讨好太子殿下,所以改了个名的”
“谁说不是呢”
“这流安侯也是好心机。”
“不只如此这流安侯一边想要巴结太子,一边还欲要结交宛阳王。”
“你瞧瞧,宛阳郡主与流安世子已然这般亲近,相比流安侯定时欢心的很。”
“啪”
那两个人正说的起劲儿,突听一声脆响。
就瞧太子殿下荆白玉,忽然将耳杯往桌上一放。那声音虽然清脆悦耳,却没有叫旁人毛骨悚然。
那二人不敢再说闲话,赶忙垂着头往远处去,免得饶了太子殿下的清净。
“太子殿下,请少饮两杯。”
荆白玉回头去瞧,原是陆轻舟来了。
陆轻舟满脸担忧不止的模样,说“筵席还未开始,若太子殿下喝醉了,怕是惹人非议”
“非议”荆白玉轻轻的冷笑一声,道“是谁敢非议于本太子那本太子真要敬他是个好汉。”
“呵”
荆白玉又道“不过一些趋炎附势,欺软怕硬之辈罢了。”
“太子”陆轻舟摇了摇头,伸手止住荆白玉欲要倒酒的动作,问道“太子今儿个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无。”荆白玉不假思索,只吐出这么一个字来。
陆轻舟再清楚荆白玉的秉性不过,道“卑臣这就吩咐宫人,为太子准备一万醒酒茶来。”
“无需。”荆白玉长身而起,摇了摇手,说“有些个憋闷,我出去散一散,这些酒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我清醒的很呢”
荆白玉说罢了,独自一人往殿外而去。
喧闹的人声,喜庆的大殿,似乎与荆白玉丝毫关系也是无有,将他衬得格外孤独冷漠。
“厉长生”
那面宛阳郡主气了半晌,突然声音压的很低很低,神神秘秘的叫了厉长生一声。
厉长生低头瞧她,就见宛阳郡主一脸娇羞模样,情窦初开的样子。
厉长生有点纳罕,道“郡主这是”
宛阳郡主更是扭捏,红着脸垂着头,道“你看到没有”
“什么”厉长生问。
宛阳郡主羞涩的说“我的娘呦,太子殿下长得也太好看了罢”
“脸好小呢”
“眼睛好大”
“下巴也好看”
“哇,总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嘻嘻”
“我决定了要嫁给太子殿下”
厉长生听得眼皮直跳,若是他未有记错,宛阳郡主前日里,才与自己表了白,结果三日都为曾过,今天就
厉长生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道“果然还是个孩子”
“谁是孩子了”宛阳郡主不乐意了,横了他一眼,道“正好太子殿下与我差不多年纪,又一直未有太子妃若是我能嫁给太子殿下就好了怕是这世上,再找不出一个比太子殿下更好看的人了。”
厉长生倒是赞同的点点头,荆白玉儿时长得着实可爱,粉雕玉琢。如今长大了,丝毫越发的英气俊美。
作为一个化妆师,厉长生的目光是很犀利且挑剔的。但对荆白玉的五官和脸部骨骼,亦是无法鸡蛋里挑骨头,已然十足完美。
厉长生笑着瞧了宛阳郡主一眼,道“若是日后的夫君比郡主长得还好看,郡主便不觉得心里有负担。”
“这”宛阳郡主眨了眨大眼睛,仿佛被厉长生戳中了痛楚,赶忙胡乱的顺了顺头发,说“本郡主也是天生丽质,明明也很好看的好不好”
“不行”宛阳郡主嘀咕一声,道“不能在太子殿下面前失了光彩。小旻小旻快把我的粉饼拿来,我要补妆”
“小旻”
宛阳郡主叫了两声,侧头一瞧,说“小旻怎么又不见了”
厉长生皱了皱眉头,回头一瞧,作为宛阳郡主的侍女小旻,果然已然是去了踪迹,连个人影也是无有。
那面荆白玉从大殿走出,夜风习习而来,倒是比白日凉爽了许多。
他空腹饮酒,饮的又太快,此时站起来止不住有些头晕。
荆白玉平日要强惯了,便是身子再不舒服,也不会与旁人多说一句,多办便是自己忍了。
他一直往前走着,立于湖边这才停下来,仰头瞧着天上一轮满月,圆的令人凭白有些心中不悦。
他身子摇晃了两下,伸手压了压额角,干脆靠在湖边的大树上,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身边有巡逻的侍卫走过,还有零零星星,端着各种盘碟的宫女,不断的将美味佳肴送进觥筹交错的大殿之内。
只瞧有个宫女手中托着个酒壶,本本分分的垂着头,缓慢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可不就是宛阳郡主口中,突然消失不见的小旻
小旻仍然穿着一身女装,天色太黑,又有长发垂挡,就算离得再近,怕是也无人发现小旻说个男子。
他手中持着酒壶,步子平稳又轻,慢慢的冲着太子荆白玉而去。
白衣少年靠在湖边树干之上,看起来喝了不少的酒,脸颊泛着淡淡的殷红,正半闭着眼睛,看上去仿佛已然睡着。
小旻屏住呼吸,目光阴测测的
“哒、哒、哒”
一步步,越来越靠向荆白玉。
他抬起说来,轻轻的摸了一下脑后,手中便多了一根细长而尖锐的发簪。
“哒”
小旻已然离得荆白玉很近
下一刻,小旻故意佯装无有站稳,“哎呀”了一声,想要不小心跌进太子殿下荆白玉的怀中,然后
趁机将细长的发簪直接送进荆白玉的喉咙之内。
“啪”
只有毫厘之差,小旻未能如愿的跌进太子殿下荆白玉怀中,已经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小旻感觉自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一拽,竟是硬生生的给拉的后退了两步,差一点反向跌倒,幸好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小旻姑娘,郡主正在寻你。”
厉长生笑的煞是温柔,低头看着满脸惊愕的小旻,道“原来你在这儿,别让郡主等急了,快去罢。”
“世世子”小旻快速敛去错愕的表情,垂着头将发簪收好,道“是,婢子这就去”
“嗯。”厉长生松开他的手,点了点头。
荆白玉被突然出现的小旻与厉长生扰了清净,睁开眼睛乜斜的瞧了他们一眼,眼神并不友好。
小旻一瞧刺杀无果,已然无有机会,只好硬着头皮快步离开。
厉长生回头看了一眼小旻离开的背影,自己倒是未有着急离去。
厉长生垂头去瞧靠在树干上的荆白玉,道“太子殿下,夜风重,饮了酒还是回大殿的好。”
“滚开,莫要扰了本太子的清净。”
荆白玉只是施舍了厉长生一眼,很自然的闭上了眼睛,语气十足冷漠至极。
厉长生无奈的笑笑,看来自己给荆白玉的“第一印象”,可谓是差劲儿的无以复加。
厉长生瞧荆白玉不愿意与自己多言,便未有开口说些什么。
时间一点点的在指缝间流逝着,四周安静的只有湖水轻轻荡漾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荆白玉缓缓睁开眼睛,首先瞧见的便是站在自己身畔,那记忆中丝毫未曾改变,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高大身影。
“睡醒了”
厉长生低声问道。
厉长生并未离开,不声不响的一直站在荆白玉身边。
荆白玉小寐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有些个睡眼惺忪,乍一看到厉长生还在身边,露出一个惊讶的目光,杏眼好不掩饰的睁大。
他还以为厉长生早便走了
厉长生不太放心荆白玉一个人留在这里。
虽然有巡逻侍卫人来人往的,可是小旻有备而来,显然执拗的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厉长生怕自己走了,小旻会重新折返回来。
荆白玉今儿个喝的太多,就算他武功不弱,厉长生还是放心不下,怕他着了道受了伤。
荆白玉纳罕的表情未有维持多久,立刻不悦的皱着眉头,呵斥道“本太子未曾叫你滚过”
“太子殿下,气大伤身。”
厉长生不着恼也不打算离开,荆白玉这一下子,仿佛牟足了劲儿的一拳,却搭在了棉花上,毫无成效,叫人新生不悦。
厉长生语气平静的道“左右眼下有些个空闲,太子殿下可愿听在下说几句话”
“不愿。”荆白玉长身而起,一甩袍袖,便要从厉长生身边越过。
厉长生抬手将他拦住,道“太子殿下便不觉得对在下有熟悉之感”
厉长生本不想直接来寻荆白玉,直接将自己的身份告之于他。毕竟这办法听起来便简单粗暴的紧,可不是一个小心谨慎之人该做的事情。很容易被人误会成骗子,或者疯子。
然而厉长生先前做了许多铺垫,不论是在香粉铺子,还是在方才的画阁,收效都几乎全无。
十个年头已然过去,荆白玉变得孤高,多疑,冷酷,还正好在非常有主见的叛逆期,着实让厉长生有点哭笑不得手足无措。
日前厉长生觉着,小太子荆白玉是最好掌控的一个人,然而打脸着实来的太快,再见到荆白玉之时,太子殿下已经变成了心思最难以琢磨之人。
“熟悉”荆白玉嗓子里发出不屑的冷笑之声,目光阴森的盯着厉长生的脸,一步步的朝着他走过来。
厉长生站在原地未有动弹,眼看着少年距离自己最多只有一步之遥。
他能感觉到少年的呼吸,还有少年的怒火。
荆白玉冷笑着说“怎么的你也要与本太子说,你是九千岁厉长生的转世吗还是说,昨天九千岁托梦于你,叫你来寻我的”
果然
厉长生心里寻思着,直接与荆白玉坦白,并不是个聪明人的办法,自己都无需开口,看来日前已经有太多的人与荆白玉说过类似的言辞。
厉长生想的不错
荆白玉已经听六七个人说过类似的话,他们都说自己是九千岁的转世,自己身体里有九千岁的魂魄。九千岁因着死后太过想念小太子荆白玉,才会附身夺舍,前来寻找荆白玉。
荆白玉分明气怒至极,但他并不皱眉,反而挑起一边唇角,发出丝丝的笑声,道“你可知上一个如此说道的人,他的下场是什么”
荆白玉的语气与表情,叫人瞧了止不住的全身发冷,可厉长生丝毫也为察觉一般,只是垂头瞧着他。
下一刻,厉长生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荆白玉的发顶,低声道“长高了不少,但若是想赶上我,怕是有些困难。”
荆白玉被突然拍了脑袋,整个人就像是卡带的古董机器一般,眼睛睁大了些许,全然不敢置信的仰头盯着厉长生。
昔日里,荆白玉不只一次的被厉长生拍发顶,荆白玉曾经严肃抗议,说总是被拍脑袋,很容易长不高。
荆白玉曾经小大人一般的说过,自己绝对会比厉长生要长得高
荆白玉愣了半晌,他的身体僵硬无比,他的眸子却不停的闪烁。
厉长生知道,他定然是在回忆
“嗬”
荆白玉狠狠的抽了一口冷气,这才反应过来,快速拍掉厉长生放在自己头顶的大手,随即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小心”
荆白玉就站在湖边,他伸手去推厉长生,可那个要倒的人却并非厉长生。荆白玉酒劲儿未醒,再加上小寐一会儿,四肢有些发软,这般一推之下,反而将自己给推了个趔趄。
厉长生出言提醒,伸手去拉荆白玉,生怕他一个不甚掉进湖里。
荆白玉被拉住,着实松了口气,若自己真的掉进湖里,还是寿辰之日,怕是要被满朝文武耻笑。
下一刻,荆白玉突然点漆黑眸一转,嘴角又牵起一抹冷酷的笑容来。
“噗通”
荆白玉手腕一翻,扣住厉长生抓住自己的手,随即巧劲儿一拧,顺着厉长生拉住自己的力道一带。
厉长生全无翻倍,他那身散打放在古代的确可出其不意,却着实并非荆白玉的对手。
一声水响,荆白玉已然将厉长生直接丢进了湖水之中。
“咳咳咳”
湖边的水并不深,不甚跌入根本无法淹死人,可这
厉长生咳嗽着,抬手抹了一把自己湿漉漉的脸,这一下子他浑身到下,头发衣衫,哪哪都已然湿透,模样不可不为狼狈。
厉长生难得的一愣,自己运筹帷幄,而今个儿,竟是在荆白玉这小孩的阴沟里翻了船
还翻的如此之彻底。
“呵呵”
荆白玉抱臂站在岸边,垂头瞧着浑身湿漉的厉长生,道“冷水提神醒脑,世子应当多泡一泡,免得日后再跑到本太子跟前说胡话。”
荆白玉说罢了,“哗啦”一摆袍袖,施施然潇洒离去。
荆白玉
危险指数9
幸运指数9
厉长生认命的从水中走出来,止不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自然自语的说道“小孩长大了,竟是比小时候还皮该打屁股。”
荆白玉一声酒劲儿还未消散,却觉得心中出了一口恶气,竟是无比的舒坦。
他一路往大殿走去,止不住的嘴角勾了起来,并不什么冷笑。夜色昏暗,看的并不真切,那样的笑容在太子殿下脸上,十足罕见至极。
荆白玉走到大殿门口,正要遇见在找人的宛阳郡主。
宛阳郡主寻到了自己身边的侍女小旻,结果一转眼,却发现厉长生不见了。
宛阳拿着断了脑袋的兔子顽偶,止不住抱怨说“厉长生又去哪里了每一个叫人省心的。”
宛阳郡主正想出来寻人,谁知就是这么巧,在门口正好撞见太子殿下荆白玉。
宛阳郡主与荆白玉四目相碰,对视一愣,脸颊以极快的速度红润起来。
宛阳郡主感觉自己顿时头晕目眩,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太子殿下近看更好看了真是再好看也没有。
“太子殿下”宛阳郡主难得规矩的行了个礼,声音小猫儿叫一般的温柔,随口寻了个借口,道“太子殿下可有瞧见流安世子,一转眼便不见了人呢。”
“未有瞧见。”荆白玉面色坦然,眉毛都未曾皱一下。
“这样啊”宛阳郡主感觉搭讪的话头说不下去,却又不舍得离开,当下有点扭扭捏捏的。
荆白玉本这就要离开,但低头多瞧了一眼,目光便停留在宛阳郡主手中的兔子玩偶身上。
荆白玉变脸一般,低声说“这”
“这是兔子顽偶”宛阳郡主终于找到了话头,连忙满脸笑容,把兔子玩偶的脑袋摆回了它的身体上,道“应该是长成这个样子,都怪厉长生好端端的,被他弄成了这幅鬼样子。”
“看上去着实可爱。”荆白玉笑的颇为温和。
宛阳郡主是万万也无料到,真正将兔子顽偶弄成这幅鬼样子的,其实并非厉长生,而是眼前没事人一般的太子殿下。
宛阳郡主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道“这是我做的太子殿下若是喜欢,等我修补好了,我便送予太子殿下,可好”
荆白玉伸手轻轻接过断掉脑袋的兔子顽偶,道“着实麻烦了郡主,不如这就送予我,我回去之后,叫身边宫人补一补也就是了。”
“这,这样呀,那那就送给太子殿下了”宛阳郡主哪里能摇头说不,毕竟她此时已然头晕脑胀,被荆白玉的俊美给冲昏了头,荆白玉指东,她开了口说不出西。
两个人正气氛微妙的说着话,就瞧又有人往大殿这面走了过来。
荆白玉难得有些慌乱,接过兔子顽偶急匆匆的快步离去,留下宛阳郡主一个,还在回味着太子殿下的温柔笑容。
“咦厉长生你干什么去了”
宛阳郡主惊讶的瞧着走进大殿之人,说“怎么还换了身儿衣裳”
厉长生远远而来,虽然荆白玉逃得甚快,却未有跳过厉长生的眸子。
厉长生未有回答宛阳郡主的话,只是说道“那兔子顽偶,可是太子殿下拿走了”
“是呀”宛阳郡主一提起这个,差点羞的双手捧脸,道“哼,只有你对我的做的兔子顽偶那般狠毒,你瞧太子殿下多有眼光,说我做的兔子顽偶可爱,让我送予他呢。”
“可爱”厉长生听了一笑,道“太子殿下喜欢便好。”
“当然喜欢,”宛阳郡主笑眯眯的说“也不看看是谁做的我的女工可是一流。”
“日前宛阳郡主还不知兔子顽偶是何物,草图乃是长生画的。”厉长生淡淡的说。
“哼,”宛阳郡主不干的说道“你就画个草图罢了,到底还是我做出来的,你有本事自己缝制呀”
厉长生摇了摇头,明智的未有与宛阳郡主继续争吵下去。
“对了厉长生。”宛阳郡主神神秘秘的说“你要送什么予太子殿下礼物呢一会儿就要呈上去了。”
“礼物。”厉长生淡淡的一笑,说“已然送予了太子。”
“啊”宛阳郡主有些发懵,说“送了什么时候送的怎么送的我怎么没瞧见”
礼物
自然便是厉长生拜托宛阳郡主缝制的兔子顽偶无疑。
虽然兔子顽偶送出的故事有些坎坷,可怜见的兔子还掉了脑袋,不过眼下看来,这寿礼到底还是送了出去。
宛阳郡主呐喊不已,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道“太子殿下这般好看脱俗,我只是送一块美玉罢了,着实太过庸俗”
宛阳郡主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道“唉,早知道我便用心一些给太子殿下选礼物了,眼下这等破东西,我都送不出手呢”
“太子殿下”
就在宛阳接连深叹三声之时,殿外传来一个底气十足,颇为洪亮的男子声音。
厉长生与宛阳郡主便站在门口,最先瞧见那说话之人。
是个身穿铠甲的武将,瞧上去虽然不比厉长生高,却比厉长生足足壮了一倍,结实的宛如一座高山。
他长着一张国字脸,剑眉虎目,鼻梁并不算高挺,但整体瞧上去,再是周正也无有。只是看那身材与面相,就知他绝对是个身端行正之人,绝错不得。
“卑将葛终南,来为太子殿下进献贺礼”
危险指数3
幸运指数5
厉长生眯眼去瞧大步而入的葛终南将军,低声说道“有血腥味儿”
“什么”宛阳郡主没听清楚,道“你说什么呢。”
厉长生无有多余的时间与宛阳郡主解释,当下随着葛终南的不发,亦是往大殿内而去。
“这将军好生奇怪”宛阳郡主不解的看向葛终南,自然自语的说“怎么像是来寻仇的语气,哪里像是来祝寿的。”
旁人也是议论纷纷,毕竟葛终南那一声吼十足地动天摇。本来热闹的寿宴,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皆是纳罕的看着他。
在场众人无不惊讶,都与宛阳郡主寻思的一样,觉着葛终南像是来寻仇并非祝寿。
荆白玉长身而起,脸色甚是淡然,瞧不出来是高兴或是气恼。
他站起身来,感觉脑袋有些发沉,方才一时心中憋闷喝多了酒,此时也不见有所好转,怕是明日一早又要宿醉头疼。
“葛将军带来了什么寿礼,呈给本太子瞧瞧。”荆白玉淡淡的开口。
“是”葛终南回答一声,仍旧声如洪钟。
“咚咚咚”
葛终南高山一般的走了过来,在万众瞩目之下,行至太子殿下荆白玉面前,首先恭恭敬敬的跪下叩头行礼。
荆白玉抬手,葛终南随之起身。
危险指数5
幸运指数5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葛终南身上出现系统标签,危险指数连续增加2个级别。
就瞧葛终南接着站起之势,忽然抓起面前案几上的一只酒壶。
“哗啦”
葛终南在众人掩耳不及之下,竟是将那壶酒冲着太子殿下荆白玉便泼了过去。
“嗬”
大殿里充斥着众人此起彼伏的抽泣之声。然而众人根本反应不及,无法阻止葛终南大不敬的举动。
斯时,就瞧一个黑影快速挡在太子殿下荆白玉的身前,竟是将那一壶酒水,堪堪挡拦下,丝毫也未有迸溅到荆白玉的衣衫之上。
“厉”
荆白玉睁大眼睛,抬头瞧着近在咫尺的厉长生,表情复杂的说不清楚。
不
不是厉长生
荆白玉登时摇了摇头沉重的脑袋。
然而下一刻,荆白玉目光却瞥见厉长生身上斑驳的酒资
随即荆白玉又听到厉长生叹息的声音,道“才换的衣裳,又湿了。看来今儿个我与水犯冲。”
厉长生瞧见系统提示,便觉得这葛终南有些不同寻常。他还闻到葛终南身上,一股奇怪的血腥味儿,当下更是戒备。
所以葛终南突然发难,可以说全在厉长生的意料之内,自然顺利的帮荆白玉挡下了这一壶酒。
“葛终南”
荆白玉骤然拍案高声,道“你这是要造反吗”
众人随着太子殿下的怒喝之声,连忙也呵斥起来,道“葛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葛将军行刺太子殿下快将他拿下”
“葛将军莫不是疯了”
“葛将军对我大荆忠心耿耿,怎会行刺太子殿下”
四周众说纷纭,有人想要讨好太子声讨葛终南,有人想要落井下石趁机拿下葛终南,也有人满心不解为葛终南说话的。
葛终南见这一杯酒未能泼在荆白玉脸上,顿时露出惋惜神情。他丝毫也无惧怕,腰板笔直,虎目圆瞪,一点也不惧怕荆白玉。
葛终南大声说道“卑将是想要将太子殿下给泼醒看来是不能如愿的了。”
他说着,又用虎目去瞪了一眼荆白玉身前的厉长生,模样甚是凶悍。
荆白玉气得冷笑一声,道“要将本太子泼醒葛将军真是好大的口气”
大殿内,寿宴之上,气氛已然焦灼的要燃起大火来,先前叫嚣着落井下石的,这会儿也是大气不敢喘,生怕殃及池鱼,太子的火焰会烧到他们。
厉长生这个时候,却极为冷静,往前走了一步,笑着说道“葛将军此言何解太殿下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若有什么误会,大家说开也就是了,何必做出这等无礼的举动”
在寿宴上,欲要泼太子一身酒水,这举动的确过于无礼,厉长生这么一说,葛终南脸上表情有些不好看。
虽然十年过去
虽然荆白玉变了样子
虽然许多人都说太子心狠手辣
但厉长生觉着,荆白玉仍是他以前照顾过的,那个还未有长大的孩子。只不过看起来无比坚强,看起来无比果断,看起来冷血无情罢了。
荆白玉可是心底最为善良的那个,厉长生最为清楚不过,他绝不是能做出什么坏事的秉性。
荆白玉看起来并不领情厉长生,道“无需世子多嘴,世子衣裳脏了,还是快快退下去更衣罢。”
荆白玉说着,已然不客气的推开厉长生,走到了葛终南的跟前。
厉长生瞧着他的举动,唇角露出一丝笑容,道“太子殿下无需担心在下。毕竟长生观葛将军行容,并不像是不讲道理之人,反而身端行正,应当不会再突然出手,更不会对无关之人施加暴行。”
“你”
荆白玉身体一抖,当下便道“本太子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荆白玉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厉长生轻而易举的看穿,霎时间毫无保留。
厉长生了解他,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荆白玉看似不领情,其实是处于好心和担忧。
刚才荆白玉将厉长生扔进水中,与厉长生交了一手,自然感觉到厉长生毫无内力,而且武功稀松平常。这样一个人,哪里是什么葛终南将军的对手
葛终南怕是一拳头便能要了厉长生的命,而厉长生却毫无畏惧的样子,着实让荆白玉瞧得心惊胆颤。
荆白玉一时未有忍住,当下推开厉长生,便走到了葛终南面前。
这些小心思小举动,厉长生是再明白清楚不过。
厉长生只是一笑,不与荆白玉继续辩解,反而对葛终南道“葛将军心中有什么误会,不如将话说出来。”
“好”葛终南朗声说道“太子殿下可记得,两年前冤死的宋茗大人”
“宋茗”荆白玉喃喃的低语言一声。
这宋茗不知是何人物,厉长生曾经并未听过,不过此言一出,大殿之上无不喧哗,看来这宋茗的确是个名声响亮的人物。
危险指数8
幸运指数5
就在这个时候,系统20的标签再次跳出。厉长生侧头瞧去,这标签并未是出自葛终南,而是宛阳郡主身边,男扮女装的小旻。
小旻听到“宋茗”这个名字,危险指数提高了1点。
厉长生心中一动,莫不成小旻与太子荆白玉之间的血海深仇,与这宋茗有关系
葛终南继续说道“正是宋茗大人一身清廉领袖清风,这是百姓们无有不知道的事情而太子殿下您呢竟然听信小人片面之言,竟是冤枉宋茗大人贪赃枉法,将宋茗大人逼的上吊自尽,死于家中这”
葛终南的声音洪亮至极,仿佛一口响钟,不停的敲击着荆白玉的耳膜与心口。
“原来”荆白玉眯着眼睛,表情变得冷硬了许多,道“葛将军是为了这事情而来”
葛终南从怀中掏出一物,众人险些以为他带了兵器想要刺杀太子殿下。
只是那掏出来的,却不是武器,而是一块皮子。
厉长生闻到了更为浓重的血腥味儿,果然是从葛终南身上散发而来,源头便是这块皮子。
葛终南将皮子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血字,乍一看泼辣醒目至极。
葛终南大声说道“太子殿下请看这是百姓们为宋茗大人写下的血书,还请太子明鉴,勿要冤枉好人,重新彻查宋大人贪赃”
“够了”
荆白玉厉声呵斥,硬是将葛终南的话头打断,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荆白玉的声音因着大喊有些个沙哑起来,冷淡的说道“宋茗贪赃,那是有确凿证据的,葛将军此时才来翻案,不觉得太晚了些吗”
“太子殿下”葛终南虎目充血,说道“那证据若是旁人诬陷给宋大人的,那又如何是好宋家三代为官,清廉无比,乃是朝堂上下尽人皆知的事情。那些银钱,必然并非宋大人所有啊还请太子殿下重新彻查此案,莫要寒了满朝文武之忠心”
“来人。”
荆白玉方才厉呵一声,此时变得极为平静,只是轻轻招了招手,道“将扰乱寿宴的葛将军,拖下去,暂时关进大牢,请葛将军好好冷静冷静。”
“太子殿下”葛终南喊着“太子殿下要杀要剐,我绝不皱一下眉头,但宋大人死的的确冤枉太子殿下”
“堵上他的嘴”荆白玉眯着眼睛道。
喻青崖一招手,道“愣着做什么,带走”
侍卫快速鱼贯而入,伴随着疾风骤雨般的脚步声,押住大喊大叫的葛终南,硬生生合着八人之力,将其拖出大殿。
随着葛终南大喊着远去的声音,大殿内连一声呼吸声都不曾有。
“哒哒哒”
荆白玉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回了席间坐下,淡淡的摆了摆手,道“本太子乏了,今儿个筵席便到这里,诸位大人请回。”
“敬诺”
“是”
众人如蒙大赦,赶忙争先恐后的放下贺礼,一个个逃窜离开,生怕太子殿下心情不佳,会将他们也下狱问罪。
“厉长生我们快走罢”
宛阳郡主也不敢再说荆白玉长得如何好看了,看样子有点被吓着,道“快走罢,大家都走了。”
“咦”宛阳郡主侧头去瞧小旻,道“小旻,你是不是吓坏了,怎么浑身抖的这么厉害”
小旻赶忙回了神,僵硬的笑了笑,说“没什么,婢子只是从未见过怎样的世面”
“别说是你了,我也未有见过呢。”宛阳郡主小声道“忒也吓人,我们快驿馆去罢。”
厉长生瞥眼去瞧,不由自主还在微微颤抖的小旻。他怕不是因着害怕才颤抖不止,而是因着气愤。
小旻的眼珠充血的厉害,掌心也被自己的指甲刺破,有血迹顺着他的指尖滴下。
“你们先回去,我随后就回。”厉长生道。
“啊”宛阳郡主不敢置信的道“你不走吗留下来作甚么”
厉长生不答,反而笑着说“若是你们再不走,太子发现了,怕是就走不得了。”
“我的娘呦”
宛阳郡主不过个小姑娘,当下身体一抖,赶忙拉着小旻就跑,丢下厉长生是头也不回。
大殿内一时间众人走的干净。
陆轻舟摇了摇头,他知道太子的秉性,这会儿留下来只会徒增太子不快,当下垂着头退了出去。
喻青崖见荆白玉脸色煞白,心中不落忍,想要上前去,却被喻风酌一把拉住了手腕。
喻风酌低声道“走罢,自会有人安慰太子殿下。”
“谁”喻青崖纳罕的放眼去瞧,果然看到席间竟是还有人未走,可不就是那十足相似九千岁厉大人的流安世子
喻青崖露出不屑的表情,道“就他可别再惹了太子不快,被咔嚓一声砍了脑袋”
“走罢。”喻风酌拍了拍他的背,将喻青崖带出了大殿去,道“无需担心。”
“可是”
喻青崖未有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已然被拉着出了大殿。
厉长生站在余地未有动弹,见荆白玉独自而坐,看似是出了神儿,他也未有发出什么响声,更为有开口说话。
大殿之内只他们两个,烛火摇曳着,偶尔有风从殿门口吹进,将两个人的身影拉扯的一长一短。
厉长生无声的陪了荆白玉良久,眼看着那白衣少年先是满面凝重,再是发呆愣神,随即那双点漆一般的黑眸,竟是半睁半闭,再用不得多久,已然眯成了一条缝隙。
厉长生止不住轻笑了一声,一步踏上前去,动作非常迅捷。
他伸出手来,袖子“哗啦”一声摆动。随即又听到“哗啦”一声,那坐了良久的太子殿下荆白玉,竟是身子一晃,闭眼睡着,差点便摔在地上。
厉长生接住歪到的荆白玉,将人托住,动作小心且缓慢的扶着荆白玉,让他慢慢靠于旁边的红漆大柱之上。
如此一来,荆白玉总算是睡的安稳了一些个,并未有醒来。
厉长生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看来平日里没好生休息,竟是睡着了”
荆白玉平日里哪有什么空闲好生休息,每日不到三更时辰是无法睡下的,天还未亮却又要起身。
如今皇上已然对朝政不闻不问,很久不去上朝,一切都是荆白玉处理着,自然忙的是不可开交。
若是偷得空闲,能够早早歇息下来,荆白玉却又要被噩梦折磨的突然惊醒,后半夜便在无眠中度过。
此时他酒意上头,眼皮越来越沉,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困倦,整个人渐渐坠入梦想之中。
荆白玉混沌的想着,酒
果然是好东西,只要喝了酒,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亦是烟消云散。
厉长生见荆白玉睡着,当下也便坐了下来,就坐在他的身畔。
荆白玉也不知在睡梦之中瞧见了什么,眉头一点点的皱紧,整个人都充斥着令人心疼的不安。
厉长生伸手用指尖压住荆白玉的眉心,打起十二分温柔来,给他轻轻揉了一揉。荆白玉似是觉得受用,紧张不安的表情慢慢散去。
“厉长生”
荆白玉呢喃了一声,脑袋稍微一歪,“咕咚”一声,一个没保持住平衡,便靠在了厉长生的肩膀上。
厉长生侧头看了看枕着自己肩的荆白玉,只是无声的笑了笑,并未吵醒他。
烛光渐渐的暗淡下去,眼看着就要燃烧殆尽,外面天色仍是黑漆漆的,还未有要天亮的意思。
厉长生笔杆条直的在席子上坐了一夜。荆白玉靠着他倒是舒坦的紧,睡得十足香甜。
厉长生本想中途换个姿势,不过他稍微一动,荆白玉便会察觉,嗓子里便会发出可怜巴巴的梦呓,叫厉长生着实不敢动弹分毫。
这一夜悄然划过,荆白玉许氏睡足了,睫毛快速的眨动了几下。
厉长生侧头瞧他,知他是要醒了过来,便温声说道“醒了”
“嗯”
荆白玉一看便是刚睡醒,声音里带着三分迷茫三分乖顺,全不似平日里的冷酷与高傲。
“嘶我的脖子好酸。”荆白玉低声抱怨了一句。
随即就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的给他揉捏了几下,说不出的受用来。
厉长生无奈的说道“你靠着我一夜,反倒脖子疼了我的肩膀早已麻木的没了知觉。”
“你”
“豁朗”
荆白玉只说了一个字,脑子瞬间清醒了许多,立刻翻身而起,将面前的案几差点掀翻,那动静可谓惊天动地。
荆白玉脸上止不住纳罕与惊讶的表情,道“放肆流安世子怎么会在本太子的寝殿之内”
厉长生好脾性的一笑,道“太子误会了,这并非太子殿下的寝殿。”
荆白玉左右一看,眼睛睁的更大,这里果然不是自己的寝殿,他昨日一时喝多,虽未有断片,可眼下方才睡醒,所以记忆有些个不太连贯。
这是在寿宴的大殿里
“我昨日睡着了还”荆白玉嘴里嘟囔了一声,还靠着一个长相酷似厉长生的人,睡着了
荆白玉这般一回想,顿时脸色难看的厉害,道“昨夜流安世子为何不离去”
“是长生有计划想要对太子殿下讲,所以才会留于此地。只是未有料到,太子殿下竟是睡着了。”厉长生平静的说道“长生不敢贸然叫醒太子殿下,所以只要在一旁等待。”
荆白玉冷笑一声,道“有话对本太子说哦,叫我猜一猜,可是因着那葛将军的事情若是为了葛将军求情,世子大可不必开口。”
“太子殿下猜错了。”厉长生摇了摇头,道“长生并不认识葛将军,与葛将军非亲非故,昨儿个头一次见,无有理由为葛将军求情。况且”
厉长生话说一半,荆白玉侧目瞧他,心中止不住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来,有个人也是这般,最喜欢卖关子,总是话说一半,就喜欢瞧旁人抓耳挠腮的模样。
十年的时间,荆白玉果然并未改变什么,止不住说“况且什么”
“况且,”厉长生目光温和的瞧着荆白玉,道“长生相信,太子殿下并非任意妄为,冤枉忠良之人。葛将军所提到的宋茗大人之事,怕是另有隐情。太子若是不愿言明,肯定是有不愿言明的道理。”
“你这个人”
荆白玉止不住转了个身,正眼瞧他,皱着眉头道“倒是有些个小聪明,可惜了”
厉长生此时此刻,打听能猜到荆白玉所说的可惜指的什么。
“可惜我与那九千岁厉长生样貌相似是也不是”厉长生露出一个十拿九稳的微笑。
厉长生更换身份,重新醒来之时,他曾经庆幸自己的面容毫无改变,自己还是自己。若是叫他顶着旁人的脸皮吃饭睡觉,厉长生还真怕自己无法习惯。
况且,突然换了张脸皮,再见到以前的那些个旧友之时,的确麻烦的紧,一时想不到如何解释的说辞。
而眼下
厉长生发现,情况与自己预料的全无相同之处。自己这张脸面,倒成了众矢之的,倒成了荆白玉心头的一根刺。
荆白玉目光复杂,道“你说的不错可惜了,你长了一张不该有的模样。若非如此,本太子倒是可以留你在身边,叫你做个出谋划策的智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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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白玉50
荆白玉49
荆白玉48
危险指数8
幸运指数9
厉长生眼前出现了系统显示,荆白玉听了方才厉长生那一番话,对他的好感度竟是稍有提高。
而危险指数也稍微降低了的一点。
不过
厉长生眼瞧着突然变为负数的好感度,便有些个哭笑不得。
日前小太子荆白玉的好感度,已然就要刷满到100点,身份变更之后,竟是差点掉到了100点,来了个彻底的一百八十度翻转,刺激程度不可小觑。
厉长生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就算荆白玉不相信自己是谁,这也未有关系。
厉长生寻思着,自己仍旧是最了解荆白玉的那个人,就算重头来过,这事也未有不可。
眼下的太子殿下荆白玉,与十年之前已完全不同。如今朝中太子做主,若想要往上走,依附于谁都不如搭上荆白玉这四平八稳的大船。
若想要重新走到身边荆白玉身边,博得他的好感度,首先便要给炸毛的小猫咪将毛顺好。
温柔的
轻轻的
不疾不徐的
且不可操之过急。
荆白玉似是丝毫也不想提前九千岁厉长生的事情,当下便道“算了,世子退下罢,请去洗漱更衣,一会儿天色大亮,宫门也便要开了。”
“是。”厉长生恭敬的行了个礼,道“长生告退。”
厉长生不再纠缠,转身离开大殿,身影很快消失在蒙蒙发亮的天色之中。
荆白玉有些怔愣的看着厉长生的背影,一瞬间露出脆弱而委屈的面容。
他踏上前一步,差点便要开口叫住厉长生,叫他别走
然而荆白玉最终声音卡在喉咙之中,一点子声响也无。
过了良久
荆白玉这才寻到自己的声音,低低的说道“不”
“他不是厉长生”
天色大亮,宫门打开,厉长生前往车马署,这才乘着车舆出了宫去,回到驿馆之中。
“呀厉长生你可回来了”
一个声音急匆匆而来,可不就是宛阳郡主跑了过来
宛阳郡主道“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呢”
“为何回不来”厉长生难得纳罕。
宛阳郡主压低了声音,双手拢着嘴巴,小心翼翼的说“昨天太子生了那么大的气,你还留在宫中不肯走,我怕你有个意外啊。”
厉长生不作一回事,笑着说道“太子又不是食人的怪物。”
“说的也是。”宛阳郡主像模像样的点点头,笑的羞涩,道“嘿毕竟嘛,食人的怪物,怎么会生的那般好看呢”
“怎么的”厉长生被她逗笑了,说“不是昨日怕成那番模样了”
“切”宛阳郡主抬起头来,笑嘻嘻的说道“你都从宫里安然归来了,那我还怕什么说明太子殿下是个大好人况且太子殿下那么好看,一看便不像是坏人的。”
“嗯说的没错”
宛阳郡主自说自话还振振有词,又道“昨天那什么宋大人的事情,定然是有旁人不知道的缘由,肯定不是太子殿下的错,你说对不对厉长生”
厉长生多瞧了宛阳郡主一眼,没想到宛阳郡主竟也是相信荆白玉的,与自己的观点颇为一致。只是
宛阳郡主脑袋之中的因为所以,着实有些个奇怪。
厉长生笑着说道“以前未曾看出,郡主原是个颜控,这以貌取人,是不是有些个”
“以貌取人怎么了”宛阳郡主正义凛然的说“老话说得好,这面由心生,你瞧太子殿下,长的那般好看,一定是心地善良的。”
他们正说着话,小旻从远处走来,手中端着点心碟子,想必是宛阳郡主吩咐他去拿的。
宛阳郡主口中正说着“厉长生,你说他们口中宋茗大人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可曾听说过”
小旻一听,脸部表情僵硬了些许,走过来的步伐也稍微顿住。
厉长生瞧在眼中,心中更为肯定三分,这系统所指小旻的血海深仇,怕是与宋茗大人脱不得干系。
厉长生略有所思,淡淡的开口,道“到底真相如何,查一查便能清楚。”
“怎么查”宛阳郡主眼睛雪亮起来,兴趣盎然的说道“你快与我说说,我帮你一起查”
厉长生笑着道“郡主莫要添乱,便是帮忙。”
“你”宛阳郡主瞪着眼睛插着腰,道“厉长生你真是太讨人厌了凭白长着一张好皮相都被你给毁了”
厉长生摇摇头,一行往自己房间走,一行淡淡的说道“郡主,面由心生,莫要忘了。”
宛阳郡主才信誓旦旦的说什么面由心生,现在简直狠狠打脸,自言自语道“厉长生是例外只他一个长得好看却叫人讨厌的,绝没有错。”
厉长生回到驿馆已然大天亮,昨夜未有休息踏实,却也未有多余时间容他小歇片刻。
午膳刚过,厉长生已然穿戴整齐,步子稳健的往宛阳郡主那面而去。
宛阳郡主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那模样惬意的厉害。
“郡主,世子殿下来了。”旁的侍女瞧见厉长生,连忙说道。
“厉长生来了”宛阳郡主回头一瞧,可不是那早上才叫人讨厌的家伙来了
宛阳郡主道“不理他。”
厉长生微笑着走进来,就听到宛阳郡主那声嘟囔。
厉长生只当没听到,说“我要去城郊,郡主可要通行”
“城郊”宛阳郡主略微抬着下巴,手里拨弄着琴弦,一脸漫不经心,道“没看本郡主在抚琴吗谁有空跑到城郊去野耍啊。”
厉长生道“是长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才决定要去城郊一趟。”
“什么”
宛阳郡主本打定了注意,要在厉长生跟前装一装清高冷艳,好杀一杀厉长生的锐气,哪想到下一刻又破了功。
宛阳郡主一脸好奇神秘的走过来,低声说“可是宋茗大人的事情查到了什么所以才要急着去城郊”
厉长生但笑不语。
“我就知道准是”宛阳郡主自问自答,立刻说道“你等等,我叫人准备马匹我们这就去这就去”
“马匹,快,去备马,若要耽误时间”
宛阳郡主连忙转头对身边侍女说道。
厉长生目光一览,问道“郡主身边的小旻姑娘,怎么未有瞧见”
“小旻啊,”宛阳郡主说道“她昨儿个回来就脸色煞白,身子不怎么舒服。今儿个仍旧没有好利索,与我说了想要休息休息,我叫他回房间去了。”
“身子不舒服”
厉长生听了并未有丝毫的惊讶,仿佛小旻这说辞全然在他意料之中。
厉长生道“郡主准备好了,我们便立刻启程。”
“好好好,咱们走。”宛阳郡主连连点头。
两个人起了高头大马,一样马鞭催马疾行,不多时便出了城去。
此处乃是大荆都城,城郊亦是繁华景象,城门处来来往往,因着近日举办太子殿下的寿宴,所以但凡进城,都要严加审查,出城倒是不费吹灰之力。
日头正好,一行人出了城门,跟虽厉长生继续北面而行,走了又是许久,这回四周人烟罕至起来,行商的路人都很少瞧见。
“叮当”
“叮当”
隐约有奇怪的声音顺风传来
宛阳郡主好奇的伸头去瞧,道“前面在做什么是什么声音”
厉长生未有好奇模样,似是早已心中明了,道“是在修建河渠水道的声音。”
“河渠”宛阳郡主听了更是好奇,道“这是稀奇事情,我都未曾见过,走,咱们前去瞧瞧。”
古代修河渠,的确是稀奇的事情。但凡修建河渠便要兴师动众,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况且这改变河流走向,乃是与老天爷作对的举动,平头百姓无有远图长见,心中对此都是万分抵抗。
陆轻舟乃是水利人才,曾经想要跟着窦延亭将军到边关去修建水渠,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然而修水渠这事情,皇上亦是万分不乐意的,不愿意拿出银钱来,做这种虚无缥缈,见不到利益的事情。
这事情搁置了很久,直到太子荆白玉掌权,这才重新拿到明面上来商讨。
虽仍是有许多人反对,可荆白玉今时不同往日,谁敢直接叫板太子殿下只能由着太子殿下的性子大刀阔斧起来。
荆白玉叫陆轻舟跟随窦延亭往边关去了两年,果真修建出一道小水渠来,别说是震惊大荆朝廷,就连附近姜国离国与詹国,亦是震惊不已。
荆白玉将陆轻舟从边关调遣回来,委以重任,叫他继续规划起来,他们接下来不只是要修一条河渠,而是要修成百上千的河渠,让大荆之地再无洪涝干旱之说。
眼下,这都城郊外,便有一条正在动工的河渠。
在都城附近修水渠,可要比在旁的地方都困难许多。
不是这都城城郊的地势不平坦,亦不是土石坚硬难以开凿,自然是因着都城商贾云集百官聚拢,越是有钱有地位之人,越是惜命如金,他们生怕河渠开凿发生问题,河水反而会倒灌进入都城,如此一来,他们积攒大半辈子的财富,便要付之东流。
这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眼看着不久便要入夏。夏季乃是涨水洪涝频发之季,若是到那时河渠还未完工,怕是真的要发生河水倒灌入城的事情。
“厉长生你快看”
宛阳郡主催马向前,万份惊喜的说道“那是不是太子殿下我可有眼花”
“看着像。”厉长生微笑着说。
什么看着像,不过是厉长生虚伪的说辞罢了。
厉长生与宛阳郡主说,自己打探到了消息,要往城郊去一趟。
宛阳郡主误会这消息乃是关于宋茗大人的事情,而厉长生并未纠正,这误会自然变成了。
宛阳郡主当下前来,根本无有料到,其实厉长生打听来的消息,其实是今日下午,太子殿下荆白玉,会往城郊河渠之处监工之事。
厉长生早已知道荆白玉在此,又怎么会惊讶
厉长生寻思着,若想要提声荆白玉对自己的好感度,必要的“巧遇”自然是要有的,但这“巧遇”又不能巧的过于浮夸,否则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如何巧遇的自然,厉长生便想到宛阳郡主,干脆叫上一起前来,若是荆白玉问起,厉长生也好有话说,便说是宛阳郡主想要四处顽顽,这才走到城郊来闲逛。
宛阳郡主可不知道厉长生那些个弯弯绕,眼看着远处的荆白玉,整个人都挺兴奋。
宛阳郡主说“真是太巧了,厉长生我们过去罢。”
厉长生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道“我们这般过去打搅,太子殿下万一有正事要做,岂不是”
“哎呀”宛阳郡主道“别婆婆妈妈的,不会碍事的,太子殿下有什么事情,我们是可以帮忙的呀走,跟我来”
宛阳郡主一马当先,立刻扬鞭就冲着荆白玉而去。
厉长生一瞧,露出个耐人寻味的微笑,这才跟在后面过去。
荆白玉全无料到,宛阳郡主与流安世子厉长生会突然出现。
宛阳郡主羞涩的说道“太子殿下好巧啊,我们出来游玩,没想到太子殿下也在这里。”
宛阳郡主好歹是个姑娘家,主动与荆白玉问了安,荆白玉再孤傲,亦是要给些面子的,不好叫郡主下不来台。
荆白玉对她点了点头,瞧着不算太冷淡。
厉长生在旁边礼数周全的说道“拜见太子殿下。”
相对比起来,荆白玉对于厉长生便要冷淡的多,不过厉长生显然并不在意。
今儿个厉长生前来荆白玉跟前,并非是要尬聊搭讪,其实乃是有一层深意在的。
宛阳郡主先前说侍女小旻生了病,正在房中休息。然而厉长生知道,小旻这个时候,绝不是能安静休息下来之人。
昨儿个在宫中,若不是厉长生突然出现,小旻要是便要趁着荆白玉醉酒,突然行刺于他。
这一击不中,小旻定然是要继续行刺太子荆白玉的。
然而筵席已毕,小旻无法随意入宫,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等着太子荆白玉从宫中出来之后,找机会行刺。
荆白玉日常都很是繁忙,出宫基本只去两个地方,一个是香粉铺子,另外一个便是城郊河渠。
正巧了,荆白玉今儿个下午便要前往城郊河渠巡查,这消息早已从宫中传出,城门官为了讨好太子荆白玉,已然早早下令,说太子合适要经过,叫士兵们振奋精神,不可怠慢。
厉长生少做打点,便寻到了太子欲出城巡查的消息。而这消息,相比小旻亦是探到,否则也不会在宛阳郡主面前告了假,假装身体不舒服。
若是厉长生未有猜错,这小旻不多时便要出现,目的自然是再次行刺太子殿下荆白玉。
如何提高荆白玉对自己的好感度
除了适当的“巧遇”之外,自然有一条亘古不变的办法,那便是
“英雄救美”
河渠正在修建中,许多劳工走来走去,搬着石头运着沙土,荆白玉看起来有些个繁忙,时不时也跟着挽着袖子搭把手。
这河渠若是夏日之前还未能修建完毕,恐怕朝臣们就要抓住这把柄,狠狠的与太子荆白玉闹腾一次。
厉长生目光随着荆白玉的动作缓慢移动着,很快便瞧见一个煞是可疑之人。
那人身材并不算高壮,头发有些个凌乱,灰头土脸的垂着头,手中抱着块大石头,正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无意见向着太子荆白玉移动。
厉长生眯了眯眼睛,随即露出一抹淡笑,道“果然是小旻”
那身材瘦弱的劳工可不就是小旻已然换下一身女装,故意将脸面弄得脏兮兮,便是不想叫旁人瞧见他的模样。
眼看着小旻抱着石头毕竟荆白玉的后背,而荆白玉正挽了袍袖,正准备将面前的重物搬走。
“小心”
厉长生忽然大喊一声,在那小旻发难之时,快去抢了过去。
别看小旻身材纤弱模样,但他力气着实颇大,竟是举起大石,就要往荆白玉的后脑砸去。
之间厉长生便要似昨天筵席上那般情景,为了太子殿下荆白玉挺身而出。
若是这次能帮荆白玉拦下大石,再能稍稍受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伤,估摸着提高十几二十个好感度,是不成问题的。
“轰隆”
荆白玉背对着小旻,却仿佛生了后眼,在小旻举石之即,比厉长生提醒的还要快了办法,一个回身横扫,简直出奇不已。
小旻顿时下盘不稳,他手中还举着大石,更是行动不便。这一击偷袭未果,值得扔了大石,快速从怀中摸出短刀,猛的就往荆白玉面门刺去。
荆白玉面色冷漠,板着嘴角,眼睛都未曾有眨一下。
“当”
迅雷不及掩耳,荆白玉手中一翻,亦是多了一柄短刃。
兵器相接,小旻但觉虎口发麻,一阵阵撕裂的疼痛,有黏糊糊的鲜血流了满手。他被震得后退三步,手中兵刃斜飞而出,一招之下便脱了手。
荆白玉动作再快也是未有,灵动的连成一片,紧跟着踏上前去,在小旻胸口追了一掌。
小旻“嗬”的倒抽一口冷气,直接跌倒在地。
随即银光划然,就瞧荆白玉一抖手,宽大的袖子一摆,已然将手中短刃扔出,冲着小旻面门而去。
小旻立刻翻身一滚,若非他躲避迅速,此时已做了刃下亡魂。即便如此,那短刃仍旧刺伤了小旻的肩膀,顿时鲜血长流。
“哇塞”
宛阳郡主惊呼一声,不敢置信的说道“太子殿下好生厉害这武功是真的高啊太厉害了罢都无需旁人帮忙”
“的确厉害的紧”
厉长生见状干笑了一声,本说好的英雄救美,现在一瞧,倒是他小瞧了荆白玉这孩子,果然十年时间,小娃娃也是会长大的。
旁边侍卫皆是面无表情的侍立在侧,并无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他们跟随太子时间不短,都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个把个刺客罢了,并不足予太子练手之用。
“有刺客”
“有刺客”
“保护太子殿下”
霎时之间,突听远处有人低喝一声,随即兀自矗立的侍卫们突然动了起来。
厉长生寻声转头去瞧,就见大约十来个黑衣蒙面之人,宛如鬼魅一般出现,竟是趁着小旻偷袭之时,快速朝着这边杀了过来。
“难道有同党”
厉长生皱了皱眉头,心中只觉不对劲儿
不及多想,厉长生毫无犹豫,立刻冲着荆白玉跑了过去,提醒道“小心”
突然多处十余个刺客,那小旻本是垂死挣扎,却顿时又有了新的机会,赶忙捂住伤口翻身而起,抓起荆白玉的短刃,就狠命的扔了过去。
厉长生呵斥一声,快速往前一扑,将荆白玉抱在怀中,两个人霎时间滚出老远。
“嘶”
荆白玉被护在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之中,下一刻便听到厉长生痛呼的声音。
“厉长生”
荆白玉一时脑子里嗡的一声,十年前的噩梦仿佛倒流而来,叫荆白玉瞬间手脚冰凉。
他整个人混沌一片,连忙说道“厉长生你怎么样受伤了”
四周是捉拿刺客的声音,那些个刺客扑将过来,却奇怪至极,并未有真的袭击太子殿下荆白玉。荆白玉与厉长生周围,倒是意想不到的安全。
“嘶”
厉长生眼见荆白玉慌乱的神情,当下又是倒抽一口冷气,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位置,道“疼”
“你受伤了”
荆白玉眼睛睁得浑圆,有些个手足无措六神无主。他快速一扫,便看到短刃掉落在一旁,上面满满都是鲜血
血
好多的血
仿佛与十年前的画面重叠在了一起。
厉长生侧目一瞧,也见到旁边掉落的染血短刃。只是
短刃上的鲜血,乃是小旻的,与厉长生丝毫关系也未有。
方才厉长生将荆白玉扑倒,短刃堪堪从他后脑飞过,根本连个剐蹭也是未有,更别说什么致命的剑伤。
“太医叫太医”
“快”
“厉长生,”荆白玉眼睛渐渐有些通红,慌乱的说道“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你叫我看看你的伤口,肯定没事的。”
“伤口”厉长生佯装虚弱。
哪里来的伤口,若是厉长生一抬手,荆白玉定然会瞧见他手掌下面,连衣服上都未有个窟窿。
玩家“厉长生”购物清单
toford漆光唇釉01ravaur血浆红430元
厉长生当下眸子一动,脸上虚弱仍旧,却动作极快的在系统商城之中购买了一只赫赫有名的血浆红唇釉。
趁着混乱,厉长生将唇釉单手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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