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打脸

    “小”宋旻被荆白玉说的一愣。

    厉长生听了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荆白玉当下抓住了厉长生的手, 将人一拽,拉着便往香粉铺子外面走去。

    “公子这是去哪里啊”喻青崖奇怪的说。

    荆白玉言简意赅,道“回去。”

    “这就回去了”喻青崖更是纳闷,道“不是才来吗坐都还没坐下呢”

    荆白玉语气不佳, 道“你这里有什么好坐的, 无聊。”

    “怎么回事啊”

    喻青崖挠了挠后脑勺, 道“唉, 太子殿下的心思,估摸着只有九千岁能琢磨了”

    厉长生被荆白玉拉着出了香粉铺子,那面宋旻想要追上,可惜铺子门口人着实太多, 一出来宋旻就迷失了他们的踪影, 这一停顿,再想追是不可能的。

    宋旻四处瞭望, 最后深深叹息一口, 铩羽而归。

    “哼”

    不远处一声轻哼,可不就是太子殿下荆白玉

    荆白玉正拉着厉长生躲避在拐角之处,怪不得宋旻怎么瞧也瞧不见他们。

    荆白玉心里嘀咕着,找不到人了罢那是自然的, 免得你再纠缠厉长生。

    “小白”

    厉长生突然稍稍弯着腰,在荆白玉的耳边开了口。

    荆白玉回头瞧他, 说“怎么了”

    厉长生满面微笑, 道“为何要拉着我避开宋旻”

    “他这个人不靠谱。”荆白玉义正言辞, 说“说是来知恩图报, 指不定就又叫你摊上什么大事。”

    “原来如此。”厉长生点了点头,道“我还以为是小白你吃醋了。”

    “吃醋”荆白玉眨着大眼睛迷茫的看着他。

    厉长生解释说“就是嫉妒了。”

    “嫉妒”

    荆白玉惊得心肝乱跳,整个人也差点跳起来,不敢置信的瞪着厉长生,快速撇开他的手就跑,道“你才吃醋了呢”

    “小白等”

    厉长生来不及说什么,荆白玉已经火烧眉毛一般,跑出大老远,厉长生再大声,恐怕他也是听不到的。

    厉长生无奈的笑了笑,说“开玩笑罢了,小白的反应这么大”

    荆白玉整个人有些惴惴不安,感觉自己好像也喝多了奶茶,心慌气短心烦意乱。

    他伸手压住自己心口的位置,心脏跳动的比平日里都快许多,就因着厉长生那一句话。

    “我才没吃醋”

    荆白玉嘟囔着,自己为什么要吃醋就因为宋旻

    自己最了解厉长生了,才不会与宋旻多扯上什么关系。

    厉长生好不容易追上荆白玉,就瞧荆白玉一脸神游天外的模样,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就回了宫去。

    灵雨在大殿门口恭迎,乍一看荆白玉,都觉得有些个不对劲儿。

    灵雨低声问道“厉大人,太子殿下这是”

    厉长生付之一笑,说“没什么,可能在闹别扭,一会儿也就好了。”

    荆白玉是典型的闹别扭模样,不与厉长生说话,时不时的却偷看厉长生,一个人蔫头耷脑的,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

    回了宫中之后,荆白玉便入了内殿,还把内殿门给关了,不叫厉长生进去。

    厉长生站在内殿门口,笑着自然自语说“青春期的孩子,的确容易感情波动”

    要想个办法哄一哄荆白玉才是,虽说厉长生也不知具体荆白玉是因什么不开心,可一般这种时候,原因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厉长生打开系统控制面板看了一眼,上次盲盒赠送的莱珀妮铂金面霜还在道具箱中,不如一会儿便将这面霜送予荆白玉,正好适合他用,若是给了旁人,这一万多元的面霜,厉长生心中倒是有些个心疼的。

    系统提示是否开启任务奖励“盲盒”

    道具箱中还有一个任务11赠送的盲盒,方才没有时间,眼下盲盒还未有打开。

    厉长生凭空轻轻一按,盲盒立刻刷的一声展开。

    盲盒已开启,恭喜获得“修丽可色修精华”30毫升1瓶

    修丽可色修精华官方价值595元

    厉长生手掌一展,莱珀妮铂金面霜和修丽可色修精华便齐刷刷的出现在他的手中。

    相对比于一万元的铂金面霜,修丽可的色修精华仿佛便像是不要钱一样的便宜,看起来有些个廉价的模样。

    不过厉长生瞧一眼,觉得一并送给荆白玉倒是也挺合适。

    这修丽可是出了名的护肤品油漆桶,乃是成分党比较喜欢的一个牌子,里面没有太多的噱头,主打高含量的有效成分。

    厉长生手中的这款色修精华,主要针对痘印和泛红现象,保湿舒缓的同时,可达到均匀肤色的效果。之前荆白玉脸上长了几颗痘,正好可以使用色修精华来辅助护理一番。

    这款色修精华还分为美版与国内专柜版,其中配方稍有不同。美版颜色更绿更甚,针对于痘印有不错的效果。专柜版更为柔和,适合敏感肌肤使用,但对痘印消退并无太大的功效。

    修丽可号称护肤品中的一股清流,成分绝对十足良心,价格也相对比较便宜。不过修丽可也有自己的很大不足,就在于他的使用感上。

    修丽可全线产品的使用感几乎都不是很好,多数精华并不适合油皮适用,会让油皮使用者感觉粘腻不清爽。

    在涂抹过程之中,还很有可能伴随着搓泥掉渣的现象,也不适合妆前适用,会导致妆面不服帖,更易浮粉,增加妆效。

    优点与缺点一目了然,厉长生觉着荆白玉还是很适用的,毕竟荆白玉那样的皮肤,也是无需上妆修饰,白日和晚间都可以涂抹精华,并不需要过多担忧。

    “叩叩”

    厉长生敲了敲门,道“太子殿下,午膳准备好了,可要现在用”

    荆白玉一听是厉长生的声音,就道“那个让灵雨给我端进来就好。”

    “是。”厉长生淡淡的回答。

    过了片刻,“叩叩”又是一阵敲门声。

    荆白玉往门口看了一眼,长身而起便去开门,道“灵雨,本太”

    他话未说完,就瞧见厉长生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你怎么来了”荆白玉吓了一跳,道“不是说叫灵雨来吗”

    厉长生已自顾自的端着午膳走了进来,将午膳和他送予荆白玉的东西一并放下,道“我来瞧瞧你到底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荆白玉赶忙道“自然没有。”

    厉长生也不追问,道“没有就好,一会儿晚上,太子还要去看好戏,可千万别忘了。”

    荆白玉一眯眼睛,道“华夫人落马的好戏,本太子怎么能忘了呢”

    荆白玉收到厉长生的礼物,虽他不知道一万元的面霜是什么概念,可能知道了也不会觉得如何稀罕。但只要是厉长生送的东西,他都喜欢的不得了,简直爱不释手。

    华夫人落马的好戏,厉长生已然叫荆白玉跟皇后仔仔细细的说过了,只要按照计划,一步步实行便是。

    眼看着日头偏西,皇后在殿中走来走去,整个人惴惴不安,眼神亦是空洞无助。

    她死死攥着帕子,抿着嘴唇,最后下定了决心,终于朗声说“来人本宫要去见皇上。”

    “是。”宫女们应声。

    今儿个皇上身体欠安,所以未有将华夫人招到身边来陪伴,刚饮了太医新开的方子,满面疲惫的躺在榻上,便要准备休息。

    “皇上皇上”

    外面传来皇后娘娘的喊声。

    皇上眼下是一日比一日厌恶皇后,只觉得皇后年老色衰,不如华夫人美艳,说话也不中听,眼下还咋咋呼呼的,哪里还有什么端庄之感,越瞧越是不顺心。

    皇上挥挥手,道“都是做什么的将皇后轰出去,莫要饶了朕的清净”

    “皇上臣妾有要事禀报啊”

    皇后不顾众人阻拦,硬是闯了进来。

    皇后虽不受宠,可那头衔和身份还在,宫内的寺人与宫女,都是不敢对皇后硬来的。

    阻拦不住,皇后很快冲入,“咕咚”一声便跪在了皇上跟前。

    皇上根本不愿多看她,道“这深更半夜的,皇后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成何体统”

    “皇上恕罪”皇后不只是跪在地上,竟还磕了一个头。

    皇上本是满心的不悦,可这会儿眼看着皇后举动异常,心中难免就有些个纳闷起来,道“到底何事”

    皇后不敢抬起头来,道“臣妾是来大义灭亲的皇上想必知道,臣妾的表弟,韩家的韩忠德,日前乃是太子身边的期门掌。”

    皇上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道“可是那韩忠德惹了太子不快那你便不必到朕的跟前来求情了,太子的事情,朕是不管的。”

    “并非如此”

    皇后底气不足,声音中哆嗦了一下,瞬间怅然泪下,嚎啕大哭起来,道“臣妾竟是未有想到,臣妾这表弟,竟是做出了猪狗不如的事情”

    “什么事情”皇上被她哭得脑袋止疼,道“说的这般严重。”

    皇后终于鼓起一口气儿来,道“皇上有所不知,那华夫人”

    “华夫人”

    皇上这会儿倒是一个翻身坐起,看起来对皇后的话头有些个兴趣了。

    皇上着急担忧的说道“华夫人又怎么了可是有危险你快说来听听。”

    皇后眸子之间闪烁着狠辣的精光,她本是心底里不忍心将自己表弟如此葬送。可眼下瞧着皇上那表情,只觉嫉妒的快要炸裂,如果能搬倒华夫人,葬送一个韩忠德,葬送一个韩家又怎么样呢

    看着华夫人在地上跪求的样子,皇后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心中舒坦。

    皇后心中冷笑,道“回皇上的话,臣妾偶然发现,华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竟是韩忠德那厮的”

    “什么”

    “哐当”

    皇上一个激动,将榻头小柜一下子踹倒。

    “放肆”

    “胡说八道”

    “皇后你越来越大胆了”

    “自己生不出儿子,还要诅咒华夫人”

    皇上气得脸色涨红,对着皇后一连串的发难,竟是抬腿便要冲着皇后的脸踹去。

    皇后“啊”的大喊了一声,幸好有宫人连忙拉住皇上,在旁好一串的劝阻。

    皇后哭着说道“皇上臣妾未有撒谎。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若是皇上您不相信”

    “朕不相信”皇上大喊着说“华夫人贤惠淑德如何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不成体统绝不可能皇后你给我听着你莫要想用这样的办法来诬陷华夫人你如此善妒恶毒,今儿个我便废了你,让华夫人做这皇后”

    皇后脑子里嗡的一声,全无想到皇上如此绝情,怕是早已有想法要废了自己,叫华夫人顶替上来。

    皇后脸色十足难看,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大声喊道“陛下臣妾未有说谎若是皇上不相信大可与臣妾去亲眼看一看”

    “亲眼”皇上心里一个哆嗦,亲眼看什么

    莫不是看华夫人与韩忠德亲亲我我

    皇上又是恐惧又是焦虑,呵斥道“朕不想看,指不定是你那表弟强迫了华夫人”

    “皇上”皇后道“臣妾收到消息,眼下华夫人正在于韩忠德秘密私会,若是皇上执意不信,亲眼一瞧,便知道是强迫的还是自愿的”

    “不不”

    皇上整个人激动起来,道“朕的华夫人,怎么会背叛朕呢定然你们嫉妒华夫人”

    皇上一边说着不可能,一边又慌里慌张的往外走,道“朕要去见华夫人,以免有歹人对她别有用心。”

    皇后爬起来,快速跟着皇上出了寝宫。

    皇后说道“陛下华夫人眼下根本不在寝宫之中,而是在在涤川园的画阁,正与韩忠德私会偷情”

    “不可能”皇上怒吼一声。

    随即根本不搭理皇后,立刻便往华夫人的宫中而去。

    宫中寂静无声,皇上直接闯了进来,可把宫人们给吓坏了。一瞬间扑簌簌的跪了一地的宫人,就是唯独不见华夫人出来拜见。

    皇上心中惊慌不已,呵斥说道“华夫人何在”

    宫女吓得身体筛糠,眼泪哗啦啦的就淌了下来,说道“陛下,陛下娘娘绳子不舒服,在在内殿睡下了。”

    皇后冷笑一声,道“身子不舒服那便叫御医来正好”

    “朕要进去看看华夫人。”皇上说着就往内殿轻车熟路的走。

    “皇上皇上”

    宫女们竟是硬着头皮拦住,哭求着说道“娘娘真的睡下了,请皇上怜惜娘娘一个,就不要进去打搅了。”

    “放肆”皇后呵斥道“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打搅莫要故意阻拦皇上,小心你的脑袋”

    皇上见宫女故意拦着自己,心中咯噔一下子,猛的一用劲儿,将宫女大力推开,道“滚华夫人朕来看你了”

    “朕”

    内殿大门推开,里面黑洞洞的,皇上一眼便瞧见,榻上根本无人。

    华夫人不在

    “岂有此理”

    皇上勃然大怒,歇斯底里的喊道“岂有此理华夫人何在你们竟敢骗朕”

    宫女们已吓得说不出话来,一个个跪在地上,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其中一个宫女顶不住压力,小声说道“在在涤川园的画阁”

    “画阁”

    皇上再一次听到画阁这两个字眼,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发黑,便想到了皇后方才的话,心中登时信了五成。

    那满地跪拜的小宫女中,有一个还算是镇定,当下趁着皇上勃然大怒之时,竟是矮着身,偷偷溜出了宫殿去。

    也是那小宫女就跪在门边上,走的时候皇上和皇后根本未有发现她。

    他匆匆跑出,抹了一把眼泪,快速的冲着涤川园的画阁就去了,想要给华夫人通风报信。

    “咕咚”

    小宫女跑的匆忙,一下子左脚绊了右脚,整个人直接扑倒在地上,磕的他鼻涕眼泪齐刷刷的往下流。

    “啊,好疼”

    小宫女膝盖受伤,试了一下,钻心一痛,一时都未有爬起身来。

    “我扶你。”

    有个声音出现在小宫女的头顶,还未抬头,先看到一片黑影,还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过来。

    来人大手温暖的很,托住小宫女的手臂,就将她给扶了起来。

    宫女方要道谢,抬头一看,整个人如遭雷劈。

    那大手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笑容满面的厉长生。宫女在华夫人身边当值,哪里能认不出厉长生来,他可是近日里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华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厉”

    “嗬”

    宫女说不出完整的话,因着她再一多瞧,就瞧见厉长生身后还站着一个白衣少年,可不正是这宫中之人最怕的太子殿下荆白玉

    荆白玉抱臂冷眼看着那宫女,道“想去通风报信哼,也要问问本太子同意不同意。”

    “来人,将她给我绑起来”

    荆白玉说罢了,不等侍卫们动作,先上前一步,将小宫女与厉长生牵着的手拍开。

    厉长生面色还是非常温柔的,说“把她扣起来,可莫要坏了太子殿下的好事儿。”

    分明声音再温柔也没有,却听得小宫女浑身寒颤不止。

    “饶命太子饶命啊”

    小宫女求饶起来。

    荆白玉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做了个手势。

    侍卫立刻将小宫女的嘴巴堵住,叫她再发不出一点声来。

    荆白玉冷笑着说“要你命的是你家主子华夫人,与我何干”

    厉长生与荆白玉,这三更半夜的出现在此,自然是特意来看好戏的,同时防患于未然。就等着有个把漏网之鱼,会偷偷的跑出来通风报信。

    荆白玉说“还叫你给说准了,真的抓了条小鱼。”

    厉长生笑着说“事事小心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厉长生说罢了,抬手向前一指,道“来了。”

    荆白玉极目望去,果然看到皇上与皇后,身边并着几个宫人,急匆匆的往这面走过来。

    “儿子拜见父皇。”

    荆白玉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

    皇上满脸气的青青紫紫,见到荆白玉呐喊的说道“玉儿,你怎么在此处”

    为何在此处

    自然是来看好戏的。

    荆白玉垂着头道“回禀父皇,儿子方才处理了政务,这会儿正要回寝殿休息。”

    “原是这么回事。”皇上说道。

    后面的皇后瞧见荆白玉与厉长生,眸子中多了些害怕之色。

    皇上一瞧荆白玉身边带的那些个侍卫,就说“正好,朕出来的匆忙,未曾有带着侍卫。玉儿你随我来,与父皇走一趟”

    “是。”荆白玉立刻领命。

    他并不问是什么事情,其实心知肚明。

    厉长生恭敬的站在荆白玉身后,嘴角勾起一个令人寒战的弧度。

    一堆人浩浩荡荡的往涤川园的画阁而去,而此时此刻,画阁中果然有一男一女正自私会,可不就是华夫人与韩忠德

    韩忠德休养了好些日子,伤口总算是全部结痂,可以下榻行走。

    而华夫人是好不容易挨过了三个月的身孕,胎儿稳定了不少。

    今儿个一大早,厉长生特意让人将韩忠德基本痊愈的消息,散播给华夫人听。

    华夫人听了果然心动,便趾高气扬的前去寻找皇后,再一次故技重施,威胁她让她牵线搭桥,给自己与韩忠德创造私会偷情的机会。

    本来这一次,仍是要在皇后宫中相见的,不过皇后按照厉长生的说辞,与华夫人讲了一遍,说是有个地方,更适合他们见面,旁人决计不会发现。

    这地方自然便是涤川园的画阁。

    华夫人被皇后说的心动起来,也觉着在皇后宫中不甚方便,若是让多嘴的宫女瞧见了,怕是又有麻烦要处理。

    最后华夫人答应了,叫皇后去约了韩忠德,就今儿个晚上于涤川园的画阁相会。

    夜黑风高,四下无人。

    华夫人与韩忠德粘在一块,小鸟依人的说道“这些日子,人家可想死你了。”

    “小人还以为,娘娘有了新欢,就瞧不上我了。”韩忠德语气酸溜溜的。

    华夫人在他胸口一捶,道“你说什么呢谁是新欢我都怀了你的骨肉了,你还如此说人家。”

    韩忠德心中嫉恨厉长生,他口中的新欢自然便是厉长生了。

    那日里华夫人瞧上了厉长生,与他拉拉扯扯的,这事情韩忠德已经听华夫人身边的宫女说过,心中愤愤不平。

    韩忠德说起这事儿本是不悦的,可华夫人一通撒娇软语,韩忠德早已头晕目眩,哪里还能责怪她一言半语。

    韩忠德搂着华夫人,道“当真是辛苦你了,等过些日子,我们的孩儿便能顺利诞下。”

    “嗯,”华夫人笑着说“到时候啊,我们的孩儿做了太子,等那老皇帝一死,你可就熬出头了”

    “还要多谢娘娘您的厚爱啊”韩忠德谄媚的一笑。

    华夫人佯装娇嗔,道“你知道就好。这些日子啊,你务必要伺候的我舒舒心心的,不然我可不依呢”

    “是是,小人必然尽心尽力”

    韩忠德这话刚说罢了,就听到“哐当”一声。

    他们就在画阁一层,大门瞬间被破开,两个人吓得都是“啊”的惊呼一声。

    等看清楚门外来人,华夫人立刻又是“啊啊啊啊”的大叫起来。

    华夫人反应极快,一把推开身边的韩忠德,冲着皇上便跑了过去,哭诉着说道“皇上救命啊这韩大人要侮辱我皇上救”

    华夫人才跑过来,就被皇上嫌弃无情的推开。

    华夫人“哎呦”一声,跌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懵了,当下又开始假装肚子疼。

    “哎呦,我肚子疼”

    “救命皇上”

    “皇儿我肚子里的皇儿啊”

    “给朕闭嘴”皇上呵斥一声。

    华夫人吓坏了,一脸凄惨的说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皇上眼看着华夫人就觉着反胃,差点就将晚膳尽数吐出,呵斥说道“来人将这不知廉耻的奸夫淫妇抓起来”

    “皇上冤枉”

    “别抓我”

    “是误会啊”

    “都是韩忠德强行侮辱我”

    “不是我,是华夫人威胁我”

    “皇上您别听他的”

    “皇上这一切千真万确”

    华夫人与韩忠德方才还甜言蜜语,眼下却都急着撇清关系,若是此时手里有一把刀,怕是早已将对方给杀死。

    侍卫都是荆白玉身边之人,自然毫不含糊,上去将韩忠德与华夫人齐刷刷押下。

    皇上一阵头晕,差点趔趄着摔倒在地,好在有皇后扶住。

    华夫人这才看到皇后,当下大喊起来“皇后是你你”

    厉长生眼疾手快,不等华夫人说什么,直接拿了块布,堵住了华夫人的嘴巴。

    皇上浑身颤抖不止,眼前一阵阵发黑,眼看着就要被气的背过气儿去。

    荆白玉拱手说道“父皇身体欠安,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若是父皇信得过,这里的事情不如交给儿子来处理。”

    皇上叹息了一声,道“玉儿啊,父皇眼下也只能相信你了。你可莫要手下留情给我狠狠的办了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是。”荆白玉恭敬的说道,他就等着皇上这句话呢。

    皇后和宫人们,当下扶着皇上便转身离开,踉踉跄跄的走出了画阁,再不看挣扎的华夫人与韩忠德一眼。

    韩忠德也被堵着嘴巴,与华夫人一般不敢置信。他想要求助皇后,想要皇后救他,但皇后根本不回头看一眼。

    韩忠德努力想要爬起来,“咚”的一声,被荆白玉当胸踹了一脚,复又跌回地上。

    荆白玉抱臂冷笑着看着他们,说“啧啧,看起来还真是凄惨呢。”

    韩忠德知道皇后定然不会再帮自己,他不能说话,干脆对着荆白玉就使劲儿磕头,咚咚咚的声音络绎不绝,磕的是额头出血也不停止。

    有血点子飞溅出来,差点落在荆白玉的身上。

    厉长生伸手拉了荆白玉一把,道“太子,夜已经深了。太子明儿个还有早朝,不如请太子先行回去休息,这里有长生为太子处理。”

    荆白玉侧头瞧他,说“我不累,一会儿我们处理完了,一起回去,不好吗”

    厉长生对荆白玉摇了摇头。

    荆白玉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不知道厉长生是什么意思。

    厉长生站在他面前,低声耳语说道“太子今年才十八岁,长生以为,这些过于血腥的场面,还是回避为好。”

    “什么啊”

    荆白玉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虽然他才十八,放在现代刚刚高中毕业,年纪根本不大。

    但荆白玉可是太子,早已见过了生离死别,再血腥的场面,他也是见过的。

    厉长生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顶,道“以前是太子殿下无人心疼,如今有长生在身边,自然多多心疼太子几分。那些不好看的,长生不愿意叫太子多瞧。”

    “你这个人”

    荆白玉说了一句,点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可别叫我失望啊。”

    “太子殿下请放心。”厉长生笑着说。

    荆白玉把侍卫都留厉长生,一步三回头的往画阁外面走,似乎十分担忧。

    厉长生站在原地,对他摇了摇手。

    荆白玉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已然看不见。

    厉长生却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道“太子早些回去休息,可莫要在门外偷看啊。”

    “谁偷看了我才没有”

    荆白玉果然就躲在门外,正探头探脑的,没成想被厉长生猜了正着,那叫一个面红耳赤,丢人的厉害。

    荆白玉这一次不再停留,生怕厉长生下一步会走出来将他抓住,赶忙一口气便跑回了寝宫去。

    他这一回来,就又有些担忧了,坐在席上也不就寝,托着腮帮子,自言自语的说道“厉长生真可恶,总把我当成小孩子”

    “跟他说了许多遍了,我不是小孩子。”

    “唉”

    荆白玉一通抱怨,却又止不住嘴角翘起,心说没有办法呀,厉长生就是这般关心自己,旁人想要这样的关心,是全无可能的

    灵雨见太子殿下归来,正想问今儿个需不需要上夜,就瞧太子殿下托着腮帮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低笑,那模样

    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年

    此时此刻的画阁之中,便无有这般轻松的气氛,空气之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华夫人肚子的孩子,根本不是皇家血统,这孩子是无论如何不能留下的,否则便会成为荆白玉的克星。

    厉长生挥了挥手,就有侍卫端上一碗,已经凉透的苦涩汤药。

    这汤药早已准备着,如今这大热天,却已冰凉冰凉,一看便是放了太长时间。

    厉长生也不多言,侍卫们上前压制住华夫人,就将苦涩的药汁直接灌入她的口中。

    华夫人才能说话,却被呛得无法开口。

    她是死也不想喝的,但厉长生可容不得她说不。

    厉长生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道“长生这里准备了足足十碗药,若是华夫人不肯配合也无妨,反正药汤多的是,我们只管不停的灌下去,总有一次,华夫人是会喝的。”

    “厉长生”华夫人整个人狼狈不堪,呛得是眼泪横流,道“你不得好死”

    厉长生并不在意她的咒骂,道“得不得好死,那是日后的事情。眼下真是不巧,能活着的是在下,所以无需华夫人过于担心。”

    侍卫们趁着华夫人咒骂的机会,将药汤灌入她的口中。

    华夫人“啊啊”大叫着,趴在地上欲要干呕,却一时根本吐不出,侍卫也不允许她将药汤吐出来。

    将她的嘴巴复又死死堵住,就算华夫人胆敢将药汁吐出,也要叫她自己再生生咽回去。

    不多时,就闻到一股腥臭的味道,华夫人疼的浑身打颠儿满头冷汗,有血液流出来,一点点的向着旁边的韩忠德蔓延而去。

    “啊啊啊啊”

    韩忠德已然吓坏了,布巾刚一被拿掉,整个人就惊叫不止。

    “厉大人”

    “不要杀我”

    “求求你了。”

    “我是皇后的表弟,你不要杀我”

    “呵”厉长生冷笑一声,道“不妨与你说,太子殿下恐怕最讨厌的,便是你这句话。所以长生最讨厌的,也是你这句话。”

    “不不不,我说错了。”

    韩忠德立马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说“厉大人您饶了我罢求求你了我我我”

    韩忠德眸子一转,道“我我愿意自宫只要不杀我,我愿意以宫刑代替”

    古代的确有以宫刑代替死刑的规矩,而且不只是一个朝代,巧的是,大荆亦是如此。

    想当年厉长生第一次穿到大荆之时,便穿成了自宫入宫的细作太监。

    韩忠德大喊着“我我可以像九千岁一样自宫,求你了世子世子殿下求求你。”

    “呵”

    厉长生又笑了,说“像九千岁一样”

    “是是是”韩忠德点头如捣蒜,说“让我戴罪立功我愿意继续在太子跟前当牛做马,做太监也在所不惜,只要能救我就好”

    “可惜”厉长生淡淡的说道“你不配。”

    韩忠德睁大眼睛瞧着厉长生,厉长生继续幽幽的说道“你根本不配留在太子身边。若是小白被你带坏了,我可是要头疼的。”

    旁边侍卫一听,立刻上前拱手说道“大人,这韩忠德要如何处置”

    厉长生摆摆手,道“直接杀了,给他一个痛快罢。太子仁厚为怀,是最为心慈手软的,折磨人的这种事情也就算了。”

    “不不不不”

    韩忠德大喊起来,声音已然嘶哑。

    厉长生说的仿佛再仁慈也无,而听在韩忠德耳朵里,却是心惊胆颤,根本读不出丝毫仁慈之意。

    侍卫立刻领命,道“厉大人,那华夫人”

    华夫人已然浑身是血的昏死了过去,根本无法再叫唤一声。

    厉长生说道“两个一并处理掉。既然他们情意绵绵,就将他们安葬在一起,活着的时候不能比翼双飞,死了倒是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是”侍卫答应。

    华夫人与韩忠德是必须要死的,斩草不除根,日后狼狈的可就是自己人。

    厉长生向来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处理起这些个事情来,是未有一星半点心理压力的。

    他眼看着侍卫们将那两人处理好,这才点点头,往太子寝宫走去。

    夜风轻轻的吹着,厉长生站在大殿门口,并未有立刻进去。

    总觉得自己身上血腥味儿浓重,应当多吹吹夜风,这样也好将晦气吹散。

    厉长生吹了一会儿夜风,换了一件新衣裳,才往荆白玉的内殿而去。

    荆白玉明日是需要上早朝的,天不亮就要起身,若是这会儿再不睡,怕是也无需再睡。

    厉长生提早叫荆白玉回来休息,可眼下推开内殿的门一瞧,就有些个哭笑不得的。

    荆白玉的确是休息了,却未有上榻安枕,而是趴在青铜案几上。

    厉长生摇了摇头,走过去再一细瞧。

    荆白玉趴着的姿势一点也不舒坦,案几上放着厉长生早些送荆白玉的莱珀妮面霜和修丽可色修精华,正被荆白玉抱在怀里,一看就觉得膈人的很。

    厉长生将荆白玉轻轻的抱起来,谁料荆白玉还抱着面霜和精华,也不松手,抱得还挺瓷实。

    厉长生没有办法,也就只好这般将荆白玉给抱走,放到榻上,叫他抱着面霜睡了。

    荆白玉记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睡着的,他迷茫的睁开眼睛,就瞧见和天色黑洞洞的,但这会儿已然不早,已经是快要上早朝的时辰。

    “太子醒了”

    厉长生走过来说。

    “你回来了啊”荆白玉揉着眼睛说“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呢。而且你怎么起的这般早”

    厉长生回来的时候已然很晚,干脆就没有躺下,坐在案几旁边看了看书卷,也就到了时辰。

    荆白玉道“我要去上早朝,你继续睡罢。”

    厉长生道“长生还未曾瞧见过太子殿下上朝时的威严,太子殿下可否愿意带长生前去看看”

    荆白玉点点头,道“可以是可以的。不过你不知道,这上朝无趣的很,不少大臣没事找事儿,绝不是你想象的那般样子。”

    厉长生说“今儿个必然是有大事情发生的,怎会感觉到无趣”

    荆白玉才睡醒,有点听不明白厉长生话中的意思。

    厉长生帮荆白玉穿戴洗漱着,外面灵雨疾步而入,道“太子殿下,这是皇上的诏书。”

    “哦”荆白玉有些惊讶,皇上不管朝政许久,没想到突然下了一道旨意。

    荆白玉打开一看,脸上表情着实复杂的很,有些欢喜又有些忧愁。

    厉长生并不好奇的模样,在一畔问道,说“皇上可是废除了皇后之位。”

    “你又知道了”荆白玉叹息一声,将诏书放下,说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呢。”

    皇上恐怕也是一夜未眠的,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根本就是气得睡不着觉,太医在旁边侍奉了一个晚上,各种汤汤水水的就没停过。

    华夫人是决不能留下的,韩家因为韩忠德,也被皇上记恨在心,指不定哪一日便会寻个理由,随便的将整个韩家整垮。

    至于皇后

    虽然大义灭亲,可皇上心中膈应的很,如何能不牵连于她。

    皇上心里思忖着,若不是皇后当时执意非要韩忠德进宫做什么期门掌,华夫人能遇见着他能与他私通,还假装怀了龙种

    皇上是越想越气,天不亮就下了旨意,让人送到太子荆白玉宫中,等着早朝之后在众人面前宣读。

    厉长生道“太子放心,就算废除皇后,亦是不会动摇太子根基的,反而可以借机铲除外戚势力,这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儿。”

    荆白玉点点头,道“我自然懂这个道理。”

    荆白玉并非皇后亲生,只不过是养在皇后身边的,所以皇后被废,与荆白玉并无太大的关系。皇后被废,关系最大的自然是外戚。

    先前因为宋旻的事情,荆白玉已经狠狠的捏咕了他们一遭,如今又遇到这等大事,怕是整个朝廷,都要跟着天翻地覆。

    皇后那面已经听到了风吹草动,却也无有办法,只能颓废的坐在殿中。

    心里一片死灰,想着全完了

    全完了

    当初自己为何要答应华夫人的要求

    为何要听从华夫人的安排

    若是没有这事情,荆白玉还是她的儿子,她也还是皇后,等皇上不在了,她便是太后啊

    皇后后悔不迭,整个人更是憔悴枯槁,嘴里说着“来人来人”

    “本宫要见太子”

    “快去把太子请过来”

    皇后一阵大呼小叫,桃夭上前道“娘娘,太子去上朝了,这会儿是来不了的。”

    “不不不”皇后又喊了起来,说“不能叫太子去上朝不能啊”

    皇后知道太子荆白玉手中有诏书,若是荆白玉一旦上朝,诏书宣读出来,她这皇后马上就要降级变成夫人

    她已然这般年纪,怕是再无出头之日了

    此时此刻,日光东升,太子荆白玉带着流安世子期门掌厉长生一并前来上朝。

    厉长生站在荆白玉的一侧,垂眼去瞧着俯首跪拜的众臣,嘴角微微牵起一个弧度。

    就如厉长生所说,这一次的早朝,一丁半点也是不无聊的。

    众臣听到皇后被贬夫人一事,瞬间炸了锅,沸沸扬扬的不停议论着。

    今日早朝,并不只是这一件小事儿,竟是接连又发生了两件让荆白玉窝心的事情。

    “岂有此理”

    灵雨在殿内,就听到了太子殿下的呵斥之声,连忙走了出来。

    灵雨问道“太子殿下,这是怎么的了是谁惹了您不快”

    荆白玉黑着脸,仿佛一时被气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灵雨去瞧厉长生,厉长生倒是并无着恼模样,对灵雨淡淡的笑了一下,道“麻烦你去给太子端一杯冷泡茶来,正好解一解夏日烦闷。”

    “是,婢子这就去。”灵雨连忙点头。

    厉长生将殿门关上,笑着道“太子这般气劲儿,怕是要将一整个宫殿的人都给吓坏了。”

    “厉长生你还笑得出来”荆白玉回头瞪了他一眼,道“我这是为了你不值得啊你竟不觉得生气”

    “这有什么的”厉长生不作一回事,道“反正长生日后,是要跟在太子身边的,怕是不会再回流安之地去了。”

    “不行”荆白玉猛的一拍案几,道“回去一定要回去本太子陪着你回去这就准备回去”

    “这”厉长生道“太子何必置气,太子公务繁忙,若是离开都城,恐怕多有不便。”

    荆白玉道“不行那流安侯老眼昏花,忒的不长眼睛竟是趁着你入都城的时日,悄悄罢黜了你世子的头衔,本太子是决不能咽下这口气的,一定要替你给讨回来。”

    原来早朝之时,有官员上报,说是流安侯已经更换了世子人选。原本流安世子的厉长生被废黜,厉长生的大哥厉储兴上位,成为新的流安世子。

    厉储兴趁着厉长生离开流安之地,撺掇着他爹改变世子人选,流安侯平日里便喜欢厉储兴多一些,便被厉储兴给说动了去。

    这地方废黜世子,其实并非太大的事情,尤其是流安这小地方。不过厉长生乃是太子殿下荆白玉眼前的红人,所以有朝臣就将这事情给上报了过来。

    荆白玉一听,顿时气得头皮发麻,差点当场掀了案几。

    好在厉长生反应极快,轻轻拍了一下荆白玉的肩膀,将他压制了下来。

    荆白玉已然生了一路的气,回来之后丝毫也未有消减,反而越想越气。

    荆白玉说道“无有关系。正好不日有个多国会盟,是关于水患的事情。本太子借着会盟这理由,提前数日出发,我们路经刘安之地,也不是未有可能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厉长生其实对一个小小的流安世子之位,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荆白玉如此上心,而且如此坚持,足以说明荆白玉看重于他,厉长生还是欢心的。

    今儿个还有第二件叫荆白玉不怎么欢心的事情,便是方才荆白玉曾提起的水患之事。

    如今乃是夏季,南方雨水多是再正常也没有的。但这一年稀奇事情层出不穷,就连北方亦是雨水充足,大荆北面的几座小城连着下了大半个月的雨,什么作物也都给泡死了。

    荆白玉已然下了命令,叫人减少受灾城镇的赋税,好歹也能缓解一下百姓的压力。

    这事情本来处理的妥妥当当,却未有想到,故事还未完结。

    临近大荆有一处成国,地方不大人口不多,那成国罕见了也受了雨灾,大水堵塞在城中,好端端的小镇子眼看着汪洋一片,出门想要徒步骑马皆是不行,竟是需要乘坐小船。

    成国新上任的国君乃是个愣头青,下旨让人将河堤一扒,泄洪引流,就这般痛痛快快的将大水,直接排放到其他国家的土地上。

    大荆边界小城紧挨着成国,一夕之间,便给成国的大水淹了个底朝天。幸好小城里有陆轻舟修建的一处河渠,可以做到引水的作用,不然这大水突然来袭,还不知道一夜时辰会死多少人。

    出了这等的事情,荆白玉如何肯坐视不理自然是要寻了成国讨个说法的。

    这成国扒了河堤,淹没的不只是大荆一处小城,就连旁边的朱国与姜国也给淹了,他们未有修建河渠,自然是比大荆要惨得多。

    成国淹了旁人,知道大事不好,便开始做缩头乌龟,装傻充愣的,就是不肯承认大水是他们排放,只说是老天爷的缘故。

    朱国与姜国都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子,正巧了荆白玉也老早看成国不顺眼,众人一拍即合,就准备凑在一起会盟水患问题。若是成国死皮赖脸,最后也不肯承担责任,便要三国联合,一起攻入成国都城去。

    这会盟大事,并非眼下才决定的,老早荆白玉就准备亲自参加。

    反正大荆这皇上身子不好,是绝对不会跑出都城的,万事都由荆白玉来主持。荆白玉也想趁着这个时候,走出都城到处顽一顽,看看各地的风光趣味儿。

    怎么说,荆白玉也才十八岁,正是年轻好动的时节。

    荆白玉本觉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一次去会盟,只是敲一敲成国竹杠,好好叫他们老实些便是了。

    可谁料今儿个大臣上奏,说是姜国那面已经准备妥当会盟之事,会有姜国国君亲自出席会盟。

    荆白玉一听,不得了了

    “太子殿下”厉长生瞧着荆白玉,道“可是有何心事太子的表情有些奇怪。”

    “没有”荆白玉立刻回答,说的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不过这听在厉长生耳朵里,就更是觉得荆白玉心虚。

    厉长生笑着道“太子如今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才不是”荆白玉期期艾艾的,满脸都是不愿意说的样子,又生怕自己这神神秘秘的,会与厉长生产生隔阂。

    荆白玉一咬牙,有些个委屈的瞪着厉长生,道“你要称心如意了跟着本太子去会盟,不多日就能见到姜国国君,你可要高兴的睡不着觉了”

    “姜国的国君”厉长生微微思索,表情只是迷茫的片刻,随即笑着问道“莫不是姜笙钰”

    荆白玉一听“姜笙钰”这三个字,当下更是气哼哼的。

    厉长生感叹说道“十年都过去了,算一算如今姜笙钰,也应当是做了姜国国君的。”

    厉长生更换身份之后,立刻便来寻荆白玉,都无有工夫去顾及旁的事情。如今听荆白玉这么一提,他倒是想起了自己那“侄儿”姜笙钰来,心底难免有些感叹。

    荆白玉抱臂冷笑,道“哼,他再见着你,也不会认得你的。毕竟你那侄子姜笙钰,可比你现在要大的多了。”

    厉长生眼下二十出头罢了,而十年过去,眼下姜笙钰已经二十七八,这叔叔比侄儿小了这般多,任是谁也不敢想象。

    厉长生笑着说道“只要太子殿下认得我,长生便心满意足了。”

    荆白玉乜斜了他一眼,道“你莫要假装说些好听话敷衍我,我知道你定然最想你的侄儿,恨不得立刻就去见他呢。”

    荆白玉说罢,整个人瞬间一愣,顿时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心说自己最近的口气怎么越来越酸了真是再奇怪也没有。

    “我莫不是生病了”

    荆白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说道。

    太子殿下荆白玉要亲自离开都城会盟,这乃是大事情,自然要详详细细的提前安排一番。

    荆白玉安排了窦延亭将军带兵驻守都城,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是无需担心旁人趁机作乱。

    窦延亭将军需要镇守都城,自然不能像往常一样随行保护,这随行将军另有其人,乃是戴罪立功的葛将军葛终南。

    因着宋茗的事情,葛终南在太子殿下生辰之日冲撞了荆白玉,这可是大罪过。当日便被荆白玉下狱,等候问罪。

    不过没两天,葛终南便被放了出来,荆白玉也不是真的要将他怎么样。

    这葛终南的秉性荆白玉是最清楚的,为人耿直的厉害,有点榆木脑袋,对于大荆是忠心耿耿,而且骁勇善战,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还是不能轻易杀之的。

    有葛终南带兵护送,荆白玉已经提前吩咐好了,早几日出发,中途改道流安之地,需要逗留数日,随后再往会盟目的地的陵川去。

    葛终南虽然知道路经流安之地会比较绕远,但他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太多心机城府,只是觉得太子殿下这般做,定然是别有用意,当下二话不说一口答应下来。

    除了葛终南保护太子殿下安全之外,其次负责保卫任务的,便是期门掌厉长生。

    这厉长生入京的时候,还是个流安世子,结果没两日,流安来了消息,厉长生一下子从世子变成了小侯爷,看来流安那地界,是厉长生无法继承的,他的身价瞬间掉了好几个等次。

    一堆人正等着瞧笑话,第二日就传出了太子殿下荆白玉的命令,赏赐期门掌令牌,随行会盟大军护卫,可随意调配涤川园两万之众。

    这消息一出,瞬间哗然一片。

    大家伙都知道,这涤川园军乃是太子殿下荆白玉的心腹之军,谁能随意调配涤川园军,证明谁便是荆白玉的心腹之臣。

    想当年九千岁厉长生,便是这涤川园军的上军校尉,全权负责调配涤川园军。当时的涤川园军还只有一万出头,不如眼下的壮大。

    这流安小侯爷凭借着一张与九千岁酷似的面相,竟是真的顶替了九千岁的位置,可不叫旁人震惊不已

    近日里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议论着厉长生。

    厉长生这个当事人是最为清闲的,并不将那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中,跟随者荆白玉一道启程上路。

    日出东方,今儿个乃是大军开拔的日子。

    荆白玉披着腥红披风,立于白马之上,那挺拔的身子在朝阳下显得异常威严。

    厉长生止不住感叹说道“孩子真的长大了。”

    “你说什么呢”荆白玉逆着光看向厉长生,瞧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大体能看到一个轮廓,说“要不要坐车舆”

    厉长生说道“太子若是骑马,长生便陪着太子骑马。太子若是累了想坐车舆,那长生也与太子一起坐车舆。”

    他这般一说,荆白玉嘴角止不住上翘,心情是好的飘飘然。

    传令官的声音一阵阵的飘远,延绵不断的大军立刻整齐开拔,冲着流安之地便去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流安侯犯了什么事儿,太子要亲自带兵去剿了他。

    荆白玉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特意往流安之地去,便是要给厉长生撑场子的,要给厉长生找回颜面来,非要叫那流安侯后悔死不可。

    “这叫什么来着”荆白玉笑眯眯的说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叫做打脸。”

    厉长生笑着说道“其实太子殿下不必如此,那些只是不相干的人罢了。”

    “不行,我就要这样。”荆白玉攥着拳头,道“你不生气,我想起来就生气。那流安侯怕是早已看你不顺眼,就等着你离开流安之后,削了你的世子之位呢。”

    荆白玉愤愤然的说了一个上午,眼看着烈日当头,真是又热又渴,肚中也是饥饿难耐。

    厉长生问道“太子殿下,可要下令休整”

    “嗯,停下来罢,大家也都饿了,用了午膳再继续走,反正时间是来得及的。”荆白玉道。

    有传令官跑到前面通知葛终南将军,大军寻了开阔平坦之处,停下来稍做休整,无需安营扎寨,一会儿下午还要继续赶路。

    荆白玉骑在高头大马上,抬手虚搭在双眼上方挡着日光,正极目瞭望。

    他许多年未曾出过都城一步,早已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模样,这次能出来走走,心情着实说不出的好。

    “太子殿下,卑将扶您下马。”

    有人小跑着来到荆白玉马前,垂着头恭敬的说着。

    荆白玉乍一听声音,觉得有些个耳熟,还没来得及仔细寻思,就听那马下的小兵又开了口。

    小兵着实喜悦非常,道“厉大人您真的在这里啊”

    “宋旻”

    荆白玉瞪大了眼睛,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阴魂不散

    厉长生从远处走过来,正想要叫荆白玉去用午膳,就听到了宋旻的声音。

    厉长生也有些个意外,道“宋公子,你怎么在这里,你这身衣服”

    “呵呵”荆白玉眯着眼睛,十足不友好的打量着宋旻,道“怎么的男扮女装做了侍女之后,发现自己特别有天赋,所以现在改扮装士兵小卒你这是又要行刺于本太子”

    “太子殿下误会了”

    宋旻当下单膝跪在马前,模样甚是恭敬。

    友好度总览

    宋旻65

    危险指数0

    幸运指数5

    厉长生一瞧,系统对宋旻的最新评定,危险指数已经全无,幸运指数倒还有5点,说明是个可以带些好运的人物,的确可以稍微亲近。

    厉长生干脆打圆场说道“太子殿下,我看宋旻感激太子还来不及,应当无有加害之意。”

    “你给他说好话”荆白玉瞧向厉长生,说“看来你跟他很熟啊。”

    莫名熟悉的酸溜溜口吻,叫荆白玉很想将方才的话吞回肚子里。

    “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

    葛终南远远看到这边有情况,立刻抓着大刀跑了过来。

    荆白玉指着宋旻,道“葛将军,这可是你的士兵他是怎么出现的”

    “太子殿下您说宋公子”葛终南显然也是认识宋旻的。

    事情还要从之前说起,其实葛终南不认识宋旻也不认识他义父宋茗,只是性子爽朗,见不得不公平的事情,所以就义愤填膺的跑去捣乱了太子殿下的寿宴。

    后来葛终南被放出来,宋旻特意去找了葛终南,将事情前因后果与他讲了一遍,以免葛终南会对太子耿耿于怀。

    葛终南听了宋旻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发现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儿,连忙跑去与太子殿下荆白玉请罪。

    荆白玉本就不想要责怪他,无有责备什么,也就叫他离开了。

    这之后葛终南可怜宋旻的处境,也怕有人还会对宋旻斩草除根,干脆主动邀请宋旻留下来,这样也好有个照顾。

    宋旻不想白吃白喝的留下来,干脆入了葛终南的麾下,先做个最低等的牵马小卒子。

    荆白玉听了这前因后果,顿时头疼不已,心说还真是阴魂不散了,你瞧那宋旻瞧厉长生的眼神,也太奇怪了罢叫人瞧着就心中不爽。

    厉长生倒是友善的厉害,反正是能带来好运之人,并无什么不妥当。

    “厉长生,我饿了”

    荆白玉也不用宋旻伸手去扶,自己一个潇洒的翻身下马,拉住厉长生的手,就将人给带走。

    宋旻显然还想要与厉长生多说几句话,可惜未有机会。

    荆白玉一路快走,走到一半还回头瞧瞧,发现宋旻未有追来,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厉长生瞧着他,道“太子殿下,似乎不太喜欢宋旻这人。”

    荆白玉一语被他戳破了心事,当下辩解说道“宋旻他又不是什么人物,我喜欢他做什么我饿了,咱们去吃饭罢,不说宋旻的事情。”

    宋旻想要找机会与厉长生说几句话,但是一路从都城走到流安之地,愣是没叫他找到片刻的机会。

    不论是赶路,用膳,休息,还是其他零碎的时候,厉长生身边一准儿有太子殿下荆白玉的身影,那是无时无刻的不黏在一起。

    这一日下午时分,夕阳歪歪斜斜的挂着,他们遥遥的,已经能看到流安城的城门。

    流安之地虽然偏僻,不过流安侯管辖之内,皆是六里千户之城,并不算贫瘠的小地方。

    “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才行至城门之下,就瞧见流安侯亲自带着一众人,出城迎接,浩浩荡荡的瞬间跪拜了一片,片场着实不小,一看便是想要讨好荆白玉的。

    只可惜,荆白玉先入为主,对流安侯和他大儿子厉储兴是丝毫好感也无。

    厉长生打起车舆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道“太子,流安侯在外面恭迎。”

    荆白玉坐的稳稳当当,道“我当然知道啊,我听见了。”

    不过

    荆白玉那意思,显然不想立刻就走出去,也不答应一声。

    厉长生无奈的笑笑,道“小白,你这么不给流安侯面子,若是他趁机报复你,可如何是好”

    荆白玉眯眼冷笑,道“本太子就等着他报复呢若是他胆敢动歪脑筋,本太子趁机撸掉他的侯爵,直接将流安侯的位置分封给你,这不是皆大欢喜”

    厉长生一听,原来荆白玉早就想好了,明摆着早有预谋。

    厉长生摇摇头,道“只怕要叫你失望了。这流安侯并不是能干大事儿的性子。况且太子随行大军跟着,这流安之地根本无有太多兵力,是万万不能将太子如何的。”

    两个人在车舆里说了几句话,车舆外面,流安侯与厉储兴还跪着,大家不敢贸然起身,更是不敢贸然抬头,心中却是疑惑不解,不知太子殿下到底是在做什么。

    “拜见太子殿下”

    “恭迎太子殿下”

    流安侯又带着一众人大声跪拜一次。

    “哗啦”

    这一次有了反应,车舆帘子掀开,有人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

    流安侯与新世子厉储兴,抬起头来便要一连串的拍马屁,谁料

    “厉长生”

    新世子厉储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惊得大吼,目瞪口呆抬头仰望。

    厉长生站在车舆上,满面微笑,垂眼看着跪地的厉储兴,就算他一句未说,厉储兴也已感觉到一股浓浓的讥讽。

    这谁输谁赢,竟是不言而喻。

    本厉储兴将世子之位抢到手,心中大喜过望,就想着再见到厉长生之时,好好羞辱他一番。

    可眼下这场景

    怎么也叫厉储兴笑不出声来。

    厉储兴心中不平不忿,太子去了何处为何叫他们跪迎一个被废了世子之位的猘儿,这是什么道理

    厉储兴耐不下性子,便要猛的站起身来。

    也是流安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厉储兴的胳膊,小声道“你不要命了太子驾前失仪,你的脑袋还保得住吗”

    “可是爹,他”厉储兴愤愤然的瞪着车舆之上的厉长生。

    厉长生平静的很,那厉储兴的目光越是愤然越是不甘,倒是越能取悦了厉长生。

    厉长生居高临下的开了口,道“太子殿下身子不爽利,便不出来了。令长生传个口讯,多谢流安侯款待。”

    荆白玉根本不肯出车舆露面,只是让厉长生前来支会一声,根本就是不把流安侯放在眼里的样子,却偏偏流安侯无法发难。

    “恭迎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入城”

    流安侯还要拉着世子厉储兴,恭恭敬敬的答应,恭恭敬敬的迎着人马进入城内。

    入了城门,行至侯府。

    荆白玉这才终于肯露面,“哗啦”掀开车帘子,并不需要人扶,也不需要脚蹬着,身轻如燕步履如风,直接从车舆内就走了下来,哪里是有一丝一毫病痛的模样。

    荆白玉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流安侯啊,你这地方真是宝地,人杰地灵的很呢。你瞧本太子路上身子不爽利,这不是一入了你的流安城,身子骨马上便好了。”

    “这”流安侯一听,根本接不上话。

    厉长生就知道荆白玉是未有顽够的,看来流安侯一把年纪,怕是要受不住荆白玉的顽皮。

    荆白玉与流安侯说罢了话,转头要去看新世子厉储兴。

    荆白玉道“这就是流安新世子罢,叫什么来着”

    厉储兴前一刻愤愤不平,后一刻听到荆白玉的,顿时欣喜若狂。他立马双眼放光的开口,道“卑臣”

    “算了。”

    荆白玉摆摆手,全不在意的打断了厉储兴的话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厉长生啊,陪着本太子去休息罢,本太子累了。”

    “敬诺。”厉长生跟随在侧,淡淡的答应了一声。

    厉储兴嘴巴还张着,一副吞了死苍蝇的模样,呆若木鸡的眼看着厉长生与荆白玉一道去了。

    “太子气人的本事,愈来愈有进步了。”厉长生笑着低声说。

    荆白玉抬了抬下巴,步子稳健的很,道“你才知道本太子可是很会找人不痛快的。”

    与厉长生折磨人的手段来比,荆白玉的确还稚嫩了些个,不过荆白玉的段位其实也不低,对付流安侯和厉储兴,是绰绰有余的。

    “你等着瞧罢。”荆白玉挑唇一笑,道“一会儿接风宴上,本太子还有不少花样。说好了今儿个替你来撑腰打脸的,不能白白多走了数日是不是本太子定然好好的掌嘴他们,叫他们后悔的哭爹喊娘。”

    厉长生止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荆白玉的头顶。

    荆白玉一瞧,抗议说道“你怎么又随便拍我的脑袋,让旁人瞧了,定然觉着本太子是小孩子。”

    “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这般贪顽”厉长生道。

    “这不是贪顽,这可是头等重要的事情。”荆白玉一本正经的说“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都是头等重要的大事情”

    荆白玉这般一说,后知后觉,莫名就有点面红耳赤,仿佛说了极为羞耻的话一般。

    “脸怎么红了”厉长生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道“这流安应当比都城凉爽的多。”

    荆白玉赶忙拍开他的手,只觉得自己最近十足不对劲儿,需要好好冷静一番才是。

    他当下逃命一般就要走,道“我去休息一会儿,你别跟着。”

    “好。”厉长生倒是并不拒绝,道“好好休息,赶了好些日子路了。”

    荆白玉眼看着便要跑入下榻的房间,可谁料一抬眼,遥遥的便看到一个人影。

    何其熟悉

    “又是阴魂不散”

    荆白玉嘟囔一声,如今阴魂不散已成了宋旻的绰号。

    荆白玉觉得这事儿不行,干脆硬着头皮,顶着火烧一般的脸皮,又跑了回来,拉住了厉长生的手,将他一同拽住房间。

    “我想了想,你也累了,我们一起休息。”

    荆白玉理直气壮的说道。

    “咚”

    宋旻走到跟前,厉长生已没了影子,根本不给他说一句话的时间。

    晚间有接风宴,乃是流安侯花了大价钱置办的。

    荆白玉虽然不想给流安侯和厉储兴什么好脸子瞧,可这流安当地的美食,荆白玉可是兴趣十足的。

    厉长生给荆白玉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便跟随荆白玉一道出了房间,往筵席而去。

    这一次筵席规模不大,却精致至极。

    席间流安侯与世子厉储兴早已就绪,就等着太子殿下荆白玉姗姗来迟。

    “拜见太子殿下”

    流安侯与厉储兴赶忙起身迎接。

    “厉长生,坐罢。”

    荆白玉先与厉长生说了一句,随即才说“流安侯不必拘礼。”

    厉长生配合的很,安安稳稳的便坐在了荆白玉身边,入了席。

    流安侯坐入席间,有些个战战兢兢,他哪里能看不出来,太子殿下对他颇有微词,想必是因着厉长生的事情。

    流安侯派遣厉长生前去都城讨好太子荆白玉,其实并未有抱太大的希望。他日前也听说过了,早有人送了不下十个模样相似九千岁之人,下场都不甚理想。

    不过试一试罢了,熟料竟是成了。

    而流安侯等不及听闻都城传来的消息,已然更替了流安世子人选,将大儿子厉储兴捧了上去。

    这下子好了,太子殿下明摆着看好厉长生,觉得自己打压了厉长生,根本不给片刻好脸子瞧。

    流安侯只好一脸慈祥亲和的看向厉长生,道“儿啊,你多日未回,为父心中甚是挂念,近些日子你过的可还好”

    厉长生回答的甚是疏离,道“请父亲放心,儿子跟随太子殿下身边,自然事事顺心。”

    “是啊。”荆白玉搭腔说道“流安侯还怕本太子亏待了厉长生不成”

    “小侯爷,请饮酒。”

    正这个时候,有侍女捧了酒壶过来,殷勤的给厉长生倒了一杯酒水。

    厉长生听着耳熟,抬眼一瞧。

    那侍女目光与厉长生对上,瞬间便眨了十来下眼睛,速度之快当真叫人头晕眼花,可不正是昔日里,厉长生在侯府时身边的丫鬟泮水。

    泮水本是厉储兴收买的人,一心想要做世子妃。

    眼儿如今厉储兴真的做了世子,便绝口不提世子妃的事情,可叫泮水恨得牙根痒痒。

    泮水不想当年不受待见的主子厉长生,竟是得到了远在都城的太子殿下中意。若是能到都城发展,自然要比窝在小小的流安之地要强上千百倍。

    泮水是个精明之人,对厉长生的看法瞬间不一样了,心中来了个主意,准备趁机谄媚于他,叫厉长生也将自己带到都城去见见世面。

    厉长生眼看着泮水无事献殷勤,怎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泮水这个人,幸运指数为0,在厉长生眼中就是毫无利用价值的存在,所以厉长生对她是丝毫也无需留什么情面的。

    厉长生都为抬眼,冷淡的说道“我不饮酒。”

    “那”泮水一阵尴尬,却不肯离开厉长生身边,道“婢子给小侯爷倒茶。”

    “我也不饮茶。”厉长生平淡的道“你若想在我身上讨什么好处,我便奉劝你一句,莫要白日做梦白费功夫。”

    “婢子婢子听不懂小侯爷您说些什么呢。”

    泮水尴尬的脸色铁青,除了假装糊涂,根本不知道怎么才好。

    那面荆白玉连削带打的将流安侯的老脸撕下一层皮来,本要继续对付新世子厉储兴的。可

    转脸一瞧,不得了,才一眨眼的功夫,厉长生身边竟是黏了个妖娆侍女,一看便是不安好心的那种。

    想要对荆白玉自荐枕席的女子多了,谁还不想做个太子妃去荆白玉眼看着泮水的眼神,和那些个人无有不同,十足不屑。

    荆白玉心中非常不悦,嘟囔一句“这个比阴魂不散,还叫人心生厌恶。”

    他说罢了眼珠子一转,当下将酒杯往案几上一拍。

    泮水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头去瞧太子殿下荆白玉。

    荆白玉竟是对她露出一个笑容,道“本太子没酒了,你还不快来倒酒”

    “我”

    泮水才在厉长生身上讨了没趣,转眼竟是峰回路转。

    莫不成

    泮水心肝狂跳,自己被太子殿下给瞧上了去

    泮水自视甚高,觉得自己美貌不凡,心说太子年纪不大,被自己的美貌所吸引,也是着实平常的事情。

    泮水当下再不看厉长生一眼,捧着酒壶就殷勤的走到了荆白玉跟前。

    厉长生侧头一瞧,止不住笑了一声,自然自语的说道“又犯坏。”

    泮水才要倒酒,还未来得及给荆白玉抛媚眼,就听到“哎呀”一声。

    荆白玉突然拍案高声,说道“没用的废物倒个酒都能倒洒在本太子衣袍之上”

    “婢子没有啊”

    “婢子”

    泮水整个人懵的一愣,哪里洒了

    酒壶还未有倾斜一丝

    荆白玉便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的是理直气壮,呵斥道“还不滚开,本太子看着你就心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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