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自打两年前送走云韶和云昭之后,魏潼的手边的事情也随之闲下来,但是调查聂明玦尸体的事情,却一直放在心上,如今偶尔得空她便会跟着聂怀桑一同前往云深不知处,看看两个孩子。
云韶虽为长姐,可是性格却是相当跳脱,静若处子,动若疯子,这几年完全没有少惹蓝启仁生气,甚至在刚开始课业的时候就被蓝启仁罚抄家规,被蓝曦臣评价为“颇有当年魏公子的风范。”,话所如此,蓝启仁却也是相当疼爱有加,哪怕每次被气的胡子都翘翘的,也相当疼爱。
云昭为弟,性子却和魏潼一般,沉着冷静,明明五岁的年纪,却已经显得相当成熟,待人接物自有一套规则,兴许是因蓝湛亲自培养,性子也和蓝湛颇为相似,只有在面对家人时,脸上才微有波澜,话虽如此,可和云深不知处的同辈弟子相处也甚好,被称为第二个“蓝湛”。
云昭的性格自然也颇得蓝启仁的欢喜,时长夸奖云昭颇有当年魏潼的风姿。
魏潼看着面前的来信,弯起唇角,如今二人已经学会写信,他们会按照魏潼的要求每七天都往不净世送两封信。
字迹端正的自然是云昭,至于字迹潦草不用猜也知道是云韶。
“夫人,看什么呢?这么用心。”聂怀桑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魏潼对着桌子上的两张纸笑的开心,走到面前一看才知原来是两封来信。
“是阿昭和贝贝的来信?”聂怀桑说着就把面前的信纸拿起来,看到最后竟也忍不住弯起唇角。
“叔父时常说,贝贝颇有当年兄长的风姿,时常被气,也不知到底为何会养成这般性格,不是说女儿似父,莫不是夫君当年也是这般?”魏潼转头看向怀桑面色揶揄。
“才不是!”聂怀桑心虚的转头,“就算有也没有如今贝贝这般冲动,倒是真有当年兄长之姿。”
“若是贝贝为妹妹该有多好,这样一来阿昭也省心点。”魏潼蹙着眉,“阿昭兴许是二哥亲自培养的缘故,性子也颇多相似。”
“弟弟照顾姐姐也是应该的嘛!”怀桑说着还捏了捏鼻子,“夫人,姐弟二人的事情,你何须担心?”
“大哥的尸体如今却是还没有着落,怀桑,你说到底的尸体到底去了何处?”魏潼说着就把头靠近他的肩膀,“现下想来我们都已经寻找这么多年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曾寻到。”
怀桑抱着魏潼右手在她的肩上微微弯曲,“夫人放心,三哥和曦臣哥这些年一直都在帮着我们寻找,我有不懂得问题也会前去询问,这些年若非有夫人和二位兄长的帮助,我这宗主的位置怕是坐不稳呢。”怀桑说着就把头埋进魏潼的肩胛里。
“是啊!”魏潼抬手抚上怀桑的侧脸,“真的是要多谢谢他们呢!”
魏潼一想到当年的事情,藏在袖子里的另一只手忍不住的握紧。
是夜,魏潼一个人坐在房间中看着手中的医术,这几年来她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上门求医的自然不在少数,偶尔空闲自然也会帮助一些外来的人前去解决一些事情。
魏潼象征性的在桌子上敲了三长三短之后一个黑衣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半跪下来看着魏潼躬身开口,“夫人。”
“事情调查的如何。”魏潼目不转晴的看着面前的书本头也不抬的开口,“这些年当真就没有调查到大哥的尸体吗?”
没有得到来人的回复,魏潼微微蹙眉,“可还有其他事情汇报。”
“有。”那人躬身道,“我们在调查先宗主死因的时候,前几天无意中救下一个姑娘。”
没有听到声音,那个人继续开口道,“派人追杀这个姑娘的人不知是哪里的修士,下手颇为狠辣,要不是我等及时赶到,小姑娘凶多吉少。”
魏潼翻着手上的书本,“现在姑娘人如何?”
“暂时还没有醒来,不过我们通过这个小姑娘身上的信物调查到了一些陈年往事。”黑衣人顿了顿之后继续开口道,“这个姑娘乃是当年秦夫人身边的丫鬟。”
“秦夫人?”魏潼这才放下放下手中的书本,抬头看向来人,“是金老宗主身边手下秦苍业的夫人?”
“正是。”
魏潼弯起唇角,单手撑着下巴,目光又看向手边的书本,“金老宗主素来风.流,虽有‘惧内’的名号,但总忍不住在外面沾花惹草,让我来猜猜他们的事情。”
黑衣人抬头看向魏潼似乎在等待着魏潼接下来的话,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们这些人算是明白,不要看魏潼平时待人接物笑脸相迎,至于私底下也是一个手段颇为狠辣之人,若是有人背叛或者脱离,那定然是生不如死。
“当年秦夫人乃是倾城之姿,金光善自然是看中了这位夫人的美貌,然后理所当然强占了她,可是秦苍业不知道啊!秦夫人生下一个女儿,这个女儿还喜欢上了金光瑶,你说是也不是。”
“正如夫人所想。”
“也难怪金光瑶大婚那日脸色相当难看,看来应当是知晓真相了。可惜啊,可惜。真是作孽。”魏潼说着就再次拿起手中的书本认真端看了起来,“既然一时半会没有大哥尸体的消息,你们去查查看,当年金光瑶和秦愫的儿子,金如松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外界不是传言被那个反对敛芳尊的人给谋害了吗?当年这件事情还被玄门修士当作谈资,说是敛芳尊真是疼爱这个孩子!”黑衣人不明所以的开口,“夫人是怀疑,这是旁人所为?”
“旁人?”魏潼低声笑着,“若他们二人当真,你以为真相真的是我们表面上看见的这样吗?”魏潼再次翻了一页书,“去调查吧,说不定会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呢。”
“是!”黑衣人对着魏潼行礼之后就消失在她的面前。
与此同时,聂怀桑的书房内,他坐在面前认真的处理着公务,白天这些公务会有魏潼帮着处理一些,如今他有空就处理一点,不懂的地方就去问金光瑶和蓝曦臣;他们也解决不了的事情,他就去求着金光瑶和蓝曦臣的帮助。
如今他在外面的称号“一问三不知”知道的不敢说,不知道的不会说,反正就是要多废柴就多废柴,在如今清河门生乃至玄门世家眼中,他这个宗主之位完全就是靠着夫人魏潼才能够坐得稳。
当年一句:若我执意要扶持夫君上位,诸位又能奈我何?
这可是成为了一句响当当的明言,上至玄门世家,下至街头百姓,即便是偶尔听见从旁人口中说出这句话,他都觉得颇为开心。
你看,他的夫人就是如此可爱。
听见书房外面的敲门声,怀桑放下手中的笔,“进来。”
“宗主,我们调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那黑衣人看着怀桑恭声道,“是关于金老宗主的。”
听着黑衣人的话,怀桑自顾自的低下头继续看文件,“说来听听。”
“之前金老宗主死的时候,不是说死的不体面嘛!还有传言说是……”那黑衣人倒是不好意思的继续开口说下去,“但我们找到了其中的真相。”
“哦!”怀桑唇角一勾看向来人,“是什么?”
“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是敛芳尊,敛芳尊当年结交了一个恶友,名字叫薛洋,在敛芳尊的授意下,薛洋就找了……”黑衣人抬头看了一眼怀桑,随即又低下头去,“然后在传出来的时候,就是金老宗主的身亡的消息了。”
“薛洋?就是当年屠戮栎阳常氏满门的那个恶人?据说有栎阳常氏只留下家主常萍一人,常萍寻到晓星尘帮助,晓星尘跨三省捉拿薛洋归案,不过似乎被金光善留了下来。”怀桑说道这里就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他记得当年兄长的生前还说过薛洋的事情,他掩去唇边的冷笑,抬头看向来人,“如今薛洋何在?”
“属下没有调查到。”黑衣人恭敬道,“据说是敛芳尊上位之后打着清理门户的名号把薛洋给杀了。”
“倒是符合那位的作风,毕竟手中握着金光瑶那么多的秘密,金光瑶又岂能容他?”聂怀桑低头又再次去看面前的公务,“继续调查吧!”
“是,属下遵命。”黑衣人抬头看向怀桑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样子,“宗主,属下还有一事要说。”
怀桑蹙眉,“何事?”
“除了我们似乎还有一批人在调查先宗主的尸体,但是他们行动诡异,相当圆滑,倒不像是修仙之人。”
“什么?”怀桑一下站了起来,“除了你们还有一批人在寻找大哥的尸体?可有调查到背后之人是谁?”
黑衣人看着聂怀桑摇摇头,“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他们不是修仙之人。”
“你们是否有被发现?”怀桑不由得握紧拳头。
这些年他藏得这么深,骗过了所有人,难道这背后真的还有其他人也在调查他大哥尸体的去向?
是金光瑶还是其他人?
“他们可知你们也在调查这件事?”怀桑咬牙切齿的询问,思忖片刻之后蹙眉道,“下次注意,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如今这么关键的时刻,定然不能让背后之人伤我妻女。”
“是,属下下次定当注意些。”
聂怀桑对着那个人挥挥手,黑衣人就消失在他的面前,处理完剩下的公务之后,他回到房间就看见魏潼仍坐在案桌面前,单手撑着小睡。
怀桑走到她的身后就抱住了她,“若是累了,就早点休息,不用等着我。”
魏潼睁开眼睛,双手环上他的脖颈,“你不回来,我如何睡得着?”她说着就把身体靠近怀桑的怀里,“是不是又遇见头疼的事情了,要不去问问曦臣哥和三哥吧!”
怀桑婆娑着她的脸颊,他的手托着魏潼的脑袋,俯下身子吻上她的唇。
怀桑的确是又遇见棘手的时候,不过他当即就决定前去金鳞台寻找金光瑶的帮助,反正这些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第一个去的地方绝对都是金鳞台。甚至都快成了金鳞台的常客。
怀桑一走就是七天,魏潼就帮着处理一些公务,管辖的范围内出现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是他们需要负责的。
听见敲击的声音,魏潼看向身边的丫鬟,笑着开口,“我饿了,你去准备一点吃的东西来,最近口淡,让厨房准备一些辣的东西过来。”
“是。”
目睹着丫鬟的声音远去之后,魏潼低声道,“出来吧!”
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黑衣人,魏潼坐到案桌前,“何事?”
“夫人,我们已经调查到关于金如松的死,夫人所猜不假,他的死的确是另有隐情。”黑衣人恭敬道,“据说是敛芳尊亲手杀死的,证据我们还在寻找中。”
“金光瑶素来都会给自己留后路,不然又怎么会在上位之初清理薛洋?”魏潼冷笑一声,“可还有其他事情?”
黑衣人看着魏潼半晌之后缓缓开口道,“我们在灵雾山上寻到了好像寻到了先宗主的一条手臂。”
魏潼听着黑衣人的话拍着手一下站了起来,“什么?一条手臂?如何确定是大哥的手臂?”
“那只手的身上还穿着先宗主的半条袖子,但因那里是人家祖坟,所以我们也不敢深挖,找到之后就立即来通知夫人了。”
“可还有其他证明?若是如你所言,在别人祖坟内,我们并不能贸贸然的前去挖坟。”
黑衣人思忖半晌之后,恭敬道,“露出的手腕处似乎还带着一串手链。”
“可是与这一模一样的手链?”魏潼说着就把手中的手链递到黑衣人的面前。
那黑衣人端看半晌之后,认真的点点头,“正是。”
魏潼踉跄的后退一步,她扶着旁边的凳子面色惨白,当初手链是从她和怀桑途径恩慈寺时,恰逢赶上主持大师主持的开光,她当时就兴高采烈带着怀桑去求了三串手链。
求手链的时候就在想,聂家杀气重,希望能够以此来压制聂明玦身上的戾气,送给聂明玦的时候,他还嗤之以鼻,可挨不住她会撒娇啊,再加上一个怀桑,聂明玦第二天就把手链给带在手上了。
而这条手链,如今却成为了他们唯一辨识的希望。
等到魏潼调整好心情之后,黑衣人在恭敬开口道,“夫人。”
“收拾东西,带着这里的人,与我一同前去把大哥的手带回来。”魏潼尽量调整着自己轻颤的声音,“然后去通知夫君,让他回来处理。”
与此同时聂怀桑也得到消息说是找到了聂明玦的一条手臂,他当即就以魏潼不舒服为由快马加鞭的离开了金鳞台。
只是他们还没有上山,就已经听见窸窸窣窣的挖东西的声音,他们看着蹙着眉头的怀桑。
怀桑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走到最近的一个人身边,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不似以往温柔的语调,而是那冷冰冷的语调,“你们是谁?”
魏潼听见这个声音,转身看向身后的怀桑,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交汇之后,几乎异口同声道,
“夫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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