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到这句话,说明您跳订太严重或者访问的是盗版网站。 阿生身边的婢女乳母也渐渐习惯了这个小主人各种古怪的要求。从布制的枕头到每天必喝的牛乳, 衣食住行都和别人家的小孩有所不同。因此, 当阿生让缯氏做短裤的时候, 她也没有异议, 偷偷就给做好了, 连丁氏和祖父母都不知道。
阿生对此非常满意。
这在某种意义上, 代表着自己这个小主人才是缯氏效忠的对象,而不是府中的大人。有人听话,她能够施展的余地就会大很多。
阿生是使唤不动婢女们的,她们属于费亭侯府。乳母史氏是跟着母亲陪嫁过来的, 有丁氏做靠山, 面上再恭敬骨子里也是不怕小主人的。小主人过了年也才虚岁三岁, 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就可以抹杀阿生的发言权。要不是阿生被祖父宠上了天,她和史氏之间谁做主还不一定呢。
只有缯氏,她是自由民, 从民间来的乳母, 没靠山还单纯。只要阿生说一句“不喜欢她”, 她就随时可能被辞退。阿生刚出生的时候就不爱喝她的奶, 后来又早早地开始吃辅食。因此, 缯氏总是小心翼翼的, 一心一意将阿生的生活起居照顾得面面俱到。
这事祖父也知道。
十一月初, 阿生偷拿了祖父的一卷论语, 让缯氏藏在衣服里带回卧室去看。第二天, 曹腾就叫了缯氏去问话。
缯氏面红耳赤地憋了半天, 才冒出一句“小郎君屋里的事,婢子不能对外说。”
事后,曹腾一边拍阿生的小屁股,一边跟她说“你喝奶的时候不喜欢缯氏,如今眼光倒是好起来了。”
阿生“嘿嘿”笑,然后屁股上就挨了重重一下。
“小心思也多了。”
阿生就噘嘴“满屋子的人,只有缯家阿母当我是主人。”
曹腾又狠狠拍了一下“你想要人手做什么”
阿生就叫屈“我就想开春找点海外的奇花异草种,再做个小磨,等到豆子下来了给祖父磨豆腐吃。可让母亲知道了,又说我铺张。”
曹腾的手就停住了,帮阿生将裤子拉上,外袍整理好。“豆腐啊”
“嗯。熟豆腐,跟市面上那些生豆腐不一样。”
祖父略一思量“你和吉利过了年就虚三岁了,该有自己的人了。虽说父母在,不分产,但谁家的小郎君没几个忠仆呢回头我给你们挑几个人吧。”
阿生抱住祖父狠狠亲了一口。
“阿兄跟我说他想要一个高壮的护院,能够把他抗在肩上让他摘柿子。”
曹腾就笑“吉利越发闹腾了,人还小,就想上房摘瓦,跑起来飞快,那些个婢女天天被他累得满头大汗。该找个厉害的看着他。”
“我想要一个会做石磨的工匠,和一个懂农活的花匠。”
“呦,你这个要求高了,得慢慢寻。好工匠可不会乐意给三岁的小郎君闹着玩,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人家也是有傲气的。”
阿生眨眨眼。
祖父立马就妥协了“这几年京畿直隶多灾荒,卖身为奴的人多,仔细找找还是有的。”
灾荒
阿生仿佛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虽然她没有抓住头脑中的那条线索,但藏在血液里的某种东西窜起了一道小火苗。
“卖身为奴的人中若有工匠,我全要了。我不要婢女,缯氏就够了。”
曹腾的目光瞬间就变了,他仔细打量着怀里乳臭未干的小儿,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阿生扒着祖父的衣襟,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纯粹的渴望,她已经开始巴拉当前生产力下可以制造的玩意儿了织布机、曲辕犁、耧车、水车,不知道这些东西已经被发明出来了没有。但是纸张一定是没有普及,祖父还在用竹简和布帛呢。
“你还真是男子的命格。”曹腾叹气,“但不行,一次性购买太多人口太扎眼了。世家大族也都喜欢收拢工匠。”
哦。
阿生低落了。还有社会限制呢。那可能打铁也凉了,会被皇帝当造反抓起来的。她还是得从种花种草开始,真正的工业没有一个稳定的、天高皇帝远的基地是无法开始的。
“你喜欢看书,这很好。”祖父接着说,“论语看懂了吗”
阿生我还以为偷书这事已经揭过去了。
“等年后空了,开始教你认字。”
阿生晃晃小短腿“阿兄也认字吗”
“也认。磨磨他的性子。祖父时日不多了,趁着还健朗多教教你们。”
阿生惊得睁大了双眼“祖父祖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曹腾笑了笑,将她放到地上往外赶“你去找吉利玩吧。你以后要靠他,多和他相处,别走得太快。”
阿生被缯氏抱着,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她和哥哥的院落。
昨天夜里下了今年第一场雪,虽然只有薄薄一层,但看着就让人觉得冷。阿生裹在厚厚的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大披风里,盘腿坐在门口看雪景。屋里在烧炭,炭火上烤着香料,暖暖的熏得人昏昏沉沉。
吉利踩着雪进来,脱了木鞋换了袜子,才跑到阿生身边,拿冻红的手指捏她的脸蛋。他最近添了个捏人脸蛋的毛病。“如意为什么不开心”
阿生被冻了个哆嗦。“没有。”
“骗人,你明明不开心。”
“阿兄,我跟你嗦,冻柿子特别好吃。”
吉利眼睛一亮“我让李媪去做。”
“李家阿母不到三十,你就叫她李媪合适吗”
吉利双手开弓将阿生脸蛋上的肉往外拉“我的乳母,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阿生“呜呜呜呜呜。”
吉利“我比你大,你要听我的,你也得叫李媪。”
阿生“呜呜呜呜呜。”
缯氏看不过去了,过来解救阿生,被吉利甩了个巴掌。阿生一开始只是陪着双胞胎哥哥打闹,到了这时候就肃了脸,张开小手挡在缯氏身前“缯家阿母是我的人,打她就是打我。”
吉利面子上没下来,坐在一旁生闷气“她只是个下人。”
阿生大声说“谁教的你下人就可以随便打了祖父都没有随便打过人今天这事,你不道歉,我就不跟你玩了。”
吉利也火了,大声说“不玩就不玩”
两个小豆丁分别坐在床榻两端,把脖子歪成90度,故作姿态不去看对方。
吉利越想越委屈,他家香喷喷的如意为了一个老太婆跟他翻脸,虽然打人是他不对,但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拉扯间甩到了。结果如意不依不饶,上纲上线。这么想着眼眶就红了。
阿生也委屈啊。这糟心的封建时代,连小孩子都有草菅人命的思想。关键是周围的婢女仆妇没一个觉得哥哥不对的,都觉得是她小题大做。捅到母亲那里,估计也觉得是她不对。最开明的爷爷年纪又大了,未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小鼻子红通通的,一抽一抽。
吉利听见这边声音不对了,忍了半天没忍住,跑过来一看,好嘛,宝贝妹妹已经鼻涕眼泪糊一脸了。他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即学祖母的样子抱着她哄“如意乖乖,不哭了,是我错了。”
他说了两遍,发现自己不能像大人一样将阿生抱起来,又跑到阿生正面扮可笑的鬼脸,自己拉自己的脸颊肉。
阿生抽抽鼻子“你要跟缯家阿母说,以后不会无故打她的。”
吉利看上去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给缯氏道了歉。缯氏不敢受,跪在地上给吉利和如意各行了一个大礼。
事情到这里圆满解决,连带着吉利乳母李氏的待遇都提升了,至少他不再称呼她为“李媪”了。
吉利还是很聪明的,他能够敏锐地感知到问题的本质。阿生生气的关键不是“动了她的人”,而是“对下人不好”。既然阿生介意,他至少面上要当个更良善的主人。
然而糟心的一天还没有结束。
阿生和哥哥用小勺子挖冻柿子吃的时候,丁氏所在的正院乱了。黑夜里亮起烛火,小婢女跑来报信,接着屋里的仆妇就变得人心惶惶。她们中多数身上都打着丁氏的烙印。两个小主人吵架她们不慌,丁氏有事她们就慌了。
“怎么了”阿生抬着小脑袋问。
乳母史氏如今是双胞胎院里的大管家。她不安地回报“郎君在夫人屋里打人,说是说是张氏的屋子里进了毒蛇。”
“大冬天的,毒蛇”
史氏咬牙,哭天抢地“二位小郎君,张氏这个贱婢要害夫人。”
吉利皱起了眉头,他也渐渐懂事了,隐约有了自己和母亲比其他人更亲密的意识。
阿生冷漠地看着屋里哭丧着脸的婢女们,手敲桌板“哭什么伤人了吗死人了吗伤了多少张氏的孩子怎么样了母亲屋里谁被打了因为什么原因被打了母亲怎么样了祖父祖母知道了吗请医问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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