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画中新娘22

    面对眼前变故, 池疏面色微紧, 却没有太过慌张。

    毕竟来之前,早就预想过各种状况,油画是他重点防范对象。

    趁着“红毯”刚开始覆盖, 池疏不退反进,从衣服口袋里抽出一条大红纱巾,双手展开, 灯光下闪烁着点点金色。这正是肖桐遗留在木箱子里的那条红头纱, 也是准备送给郑秀珠的“礼物”。

    “肖予鸣”看到红头纱, 眼神更为阴沉,抬手就朝他抓。

    池疏脚下不停,一下子冲着《新娘》而去,展开的大红纱巾将《新娘》稳稳的全都裹在里面, 顺势摘了画框,红纱将画裹紧,打了个结抓在手里。

    他的脚一落地, 就被“红毯”缠上,可当《新娘》被裹, “红毯”立刻就消失了。

    成功了!

    封印油画《新娘》的办法带着几分赌博的意味。

    尽管推测到郑秀珠的执念可能是这条红纱巾,因为木箱子里的遗物有它, 油画《新娘》有搭着一条红纱巾, 加上这又是“新娘”的杀人方法,应该也是任务的一种提示。

    今晚冒险来柳风小筑,并非是为救王世军等人, 而是形势所迫。

    所幸赌赢了。

    “她是我的作品!”肖予鸣冷冷盯着他,随着他的话音,画室内原本赏画的众人全都冰冷的扭头看他,并将他包围起来。

    池疏二话不说,抓出一个小玻璃瓶就朝“肖予鸣”的方向砸。

    他砸的不是“肖予鸣”,而是其身前的空地。

    啪!一声脆响,瓶子破碎,汽油的味道散发出来。

    池疏点燃打火机抛飞过去。

    哗的一下火就烧了起来。

    这点火势并不大,甚至不能伤到人,“肖予鸣”往旁边走两步就避开了。

    但是,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间画室曾毁于大火,以毒攻毒也有几分道理。在各样灵异故事里,死于水火的人,要么畏惧水火,要么擅用水火,但有一点应该是共同的,鬼魂是执念或负面情绪的集合体,容易被激怒,尤其又被用水火针对的时候。

    所以,当池疏砸出汽/油瓶,点燃火势,肖予鸣顿时愤怒的大叫。

    同时,他的面目也发生着变化,皮肤先是枯萎收缩,然后宛若消失,脑袋恍若骷髅,面目焦黑,黑洞洞的两个眼眶内亮着暗红的光,简直就是一幅行走的焦尸!

    随着“肖予鸣”的变化,画室内也发生了变化。

    原本画室内摆放了不少油画作品,此时这些画作仿佛都经过了火灾,一幅幅画作焦黑,甚至只剩下残破的画框。唯二完好的油画,一幅是肖予鸣新作露背女子,一幅是池疏手里的《新娘》。

    但是,《新娘》在轻微的晃动,不大像是挣扎,如果是个人,那就是发抖。

    害怕吗?

    本来围堵池疏的人们,也如从大梦中苏醒,愕然的环顾四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诡异的画作……荒诞的想一出梦境。可当他们看到如焦尸般的人近在咫尺,哪怕是梦也是噩梦,个个惊恐的朝外跑,伴随着声声尖叫。

    随着尖叫,这些人的身体一个一个的消失了。

    其中就包括王世军、庞飞、张/健三个。

    同为玩家的孙琳留了下来。

    本来画室里人很多,可接连几秒人都诡异的消失了,恢复理智的孙琳落了单,各种恐怖的幻想在脑子里浮现,控制不住的大叫。

    另外画室内还有一个人,肖兔!

    肖兔整个人有些犯懵,以为在梦里,可随着精神苏醒,她想起白天寻找弟弟的事。她只记得进入画室,找不到人,只看到那幅画,她想扔掉那幅画,但是……

    眼前一黑,就出现在柳风小筑前的小河边,分明是正月里,但却柳绿水清,像是夏季。她觉得不太对劲,看着近在咫尺的柳风小筑,不敢进去,本来想离开,可她顺着那条泥黄土路朝前走,总是重新走到柳风小筑大门前。

    她更慌了,到处跑,大声呼喊,直到天色诡异的黑了,然而……后面的一切她都不记得了,再清醒就是现在。

    “跑!”池疏大喊一声,人已如离弦之箭奔出。

    他没朝大门跑,后院离大门太远,而紧挨着的后院墙在白天时已被砸出了一个大口子。尽管之前看到院墙“恢复如初”,但应该是一种幻象。

    “等、等等我!等我啊!”孙琳吓得腿软,偏生“肖予鸣”就站在画室门口,她不敢从门口跑,好在可以翻窗。本来窗户就不高,轻松就能翻过来,偏她太害怕,居然把脚给崴了。

    肖兔和她一样翻窗,见状就去扶她。

    孙琳犹如抓了浮木,死死的抱住肖兔的胳膊。

    肖兔被拖的行动不便,很不高兴,但到底没说什么。

    池疏没发扬什么绅士精神去关照两个女士,一马当先朝院墙上冲,就像撞墙一样。但他记忆力好,记得豁口就在这个位置。

    果然,他这一撞,撞上空气,身体砸了出去。

    站在画室门口的“肖予鸣”脸上重新覆盖了肌肉皮肤,又变回那个苍白文弱的青年,他的脸上肌肉扭曲、挣扎,弱不可闻的喊着:“姐……”

    隔了片刻,他又转回焦尸状态。

    已成白骨的手摸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我需要一幅画。”

    逃出生天的三个,一刻不敢停,当即开车回城。

    白天时肖兔虽然出事了,但她的车还在这儿。

    “这幅画……”肖兔想到一整天的遭遇,再看油画,满是恐惧。

    “我来处理吧。”池疏说道。

    “那,那就麻烦池先生了。”肖兔对此感激不尽,又迟疑道:“池先生,我弟弟他……”

    “再想想办法吧。”池疏没保证什么,也没多解释什么。

    肖兔以己推人,尽管伤心担忧,可也没再勉强。

    肖兔回了肖家,池疏则带着油画,扶着孙琳回到民宿。

    刚进大门,王世军庞飞就迎了上来。

    他们在惊醒时脱离了柳风小筑,就似梦境里遭遇惊吓,自然而然就醒了。那之后,三人也不敢睡,也不敢外出,直到从窗边看到池疏孙琳的身影。

    “池疏,今天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恐怕我们就……”王世军一脸感激的再三道谢,但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被红纱巾裹住的油画上。“这是……油画?”

    王世军没有太过伪装,适当的惊讶和好奇,点出“油画”两个字。

    其实,红纱巾是半透明的,包裹的物体扁平、方正,这几天总在接触油画,王世军几个没道理看不出来,如果再假装询问,就很虚伪了。

    “是,是那幅《新娘》。”池疏坦然回答。

    庞飞很明显的往后缩了几步,张/健更是全身紧绷。

    “它暂时很安全。”池疏又将今晚的事讲了一遍,末了又说:“虽然它现在很安静,但我觉得画室那边问题还没有解决,很难说以后会有什么变故。现在肖家肯定不愿意要这幅画的,但卖出去,她们也不会愿意,它太危险,肖家会担心它引发什么不好的事,所以王哥想要买下它,基本没什么希望。”

    肖家并不是贪婪的性子,也不是为了安全可以毫无顾忌甩锅的人,所以更大可能是封存油画。

    王世军也觉头大。

    这油画看似被控制住了,可任务要求是毁掉它。

    之前火烧的办法失败了,封印也不算,还能怎么办?

    池疏自然清楚王世军的困难,状似不经意的提道:“说来也怪,这幅油画好像惧怕‘肖予鸣’……不,这么说不准确。那已经不是肖予鸣,应该是肖林。不知这两人有什么纠葛。现在肖兔虽然回家了,但肖予鸣生死未卜,我应该还要再去一趟画室的。”

    不是池疏热心肠,而是他觉得真正解决油画的办法在画室。

    油画《新娘》是郑秀珠,郑秀珠和肖林,像是操控者与□□控者。

    可她怎么□□控的呢?

    郑秀珠死在肖林之前,肖林一个凡人,怎么去操控一个鬼?

    追究起来,又回到最初《新娘》的诞生。

    池疏就猜测过,这幅油画是郑秀珠诱导肖予鸣画出来的,为的是离开原本的存身之处。如果之前的存身之处的确不是棺材,而是画室呢?且不说内中根由,单单造成了这一事实,就说明能毁掉油画的东西,极大可能也在画室。

    这么一来,画室里的肖林,依旧是绕不过去的存在。

    对此,池疏并不算太意外。

    正如肖桐留下的红头纱能克制《新娘》,那么,肖林应该也有“软肋”,亦或者有什么漏洞可以给玩家钻,否则玩家又不能杀鬼,任务是无解的。

    池疏从木箱子里不止拿走了红头纱,还有一只手表。

    这只手表是肖桐送给肖林的,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提到“红头纱”,池疏记得肖予鸣说过,《新娘》原本是没有红头纱的,是某天夜里自己半梦半醒给加上的。或许这根本不是肖予鸣的意愿,而是肖林所为,这会是操控的根由吗?

    倒是和肖桐遗留的红头纱能封印油画,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完话,池疏回房补觉,睡到9点多才醒。

    吃了顿迟到的早饭,10点多了。

    肖兔又给他打了电话:“池先生,奶奶请你到我家吃中饭,菜都买好了。”

    之前肖兔来民宿找过他,他还在睡觉,肖兔就没吵醒他。

    “嗯,我会去的。”肖家无非是关心着肖予鸣。

    王世军几个却不在民宿,他们起的早,据民宿老板说,包括崴了脚的孙琳在内,四个人都出去了。

    池疏也没多管,在自己身份保密的情况下,王世军几个想完成任务的心情是最迫切的。

    池疏没在民宿多待,带上《新娘》就去了肖家。

    一块手表还是不大保险,他得多做准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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