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大头,下雨不愁……”撑着伞蹲在池塘边,宫肆对池塘里正在大口大口吃鱼的大头道。
阿吉被他放在腿中间,坐在背带上,第一次看到大头,阿吉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还时不时发出“哦”“哦”的声音。
原本要送给溪流的炖鱼没有人吃,宫肆把它全部给了大头。
大头是条奇怪的鱼,他不知道其他的大鱼是不是也会吃人类的食物,反正大头很爱。
吃完,又在水里涮了涮嘴巴,大头这才重新冒出头来,跳出来,两片鳍扒在池塘边,他也认真地看着阿吉。
“啊!”看到大头猛地从水里出来,阿吉如临大敌一般还往后靠了靠。
当然,他如今双脚离地,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所以他只是双腿用力蹬了蹬,然后小身子往宫肆怀里拱了拱。
“这是大头,我养的鱼。”完全没有因为弟弟是小婴儿就使用婴儿用语的意思,宫肆很正规的给弟弟介绍了一下大头,然后又对大头道:“这是我弟,第三个弟弟。”
大头就歪了歪头。
大概是大头长得太可怕了,阿吉勉强和它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猛地将头一扭,歪进了兄长怀里,小拳头紧紧抓着兄长的衣襟,他死活不出来了。
大头就很落寞的抬起头,朝宫肆无声的张了张嘴巴。
“没事,你俩见得少,多见几次面就好了。”宫肆安慰他。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带他回去睡觉。”宫肆说着站了起来,对大头挥挥手:“你也早点睡。”
说完他就离开了。
留下大头扒在水池边,盯着兄弟俩离开的背影,扒了许久许久……
过了两天宫肆才从老师那里得到了溪流的信息。
“溪流同学暂时要去休养了,他的身体忽然变得不太好,需要静养,短时间应该没法上课了,不过,如果好起来的话就会尽快归队回到大家身边。”←老师是这么说的。
那一天,宫肆记得班上、乃至整个学校的女生都特别伤心,她们找老师确认了好久,还找到他说不许动溪流的位置,老师建议重新选班长的建议也因为女生们强力反对而终止了。
最后,宫肆只能“集权”了,如今他虽然是副班长,不过干得全是班长的活儿。
好吧,反正溪流之前也经常把班长该做的事情丢给他做。
不过人心终究是健忘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溪流的名字渐渐没有人提起了,他的位置终究替补上来了一个视力不太好的男生,其他女生也回去了原本应该坐的位置。
而宫肆也开始被叫做“班长”了,“副”字不知何时被省略掉了。
他还是会经常想起溪流,然而也只是想想而已。
之后他又几次去过溪流的家,那边永远大门紧闭,时间久了,铁门上都长了一层青苔。
渐渐的,宫肆连去溪流家的时间也少有了,课业开始加重,阿吉越来越大,秋夏……总有很多事需要他忙碌。
第一场大雪大片大片飘落下来的时候,冷水镇的冬天终于来到了——
***
“外面雪可真大!”从外面走进来,秋夏在门口认真掸着宫肆身上的雪花。
他们俩是一起进来的,昨天是秋夏两周一次可以回家的日子,难得回家,秋夏第一件事就是陪大哥采购。
在冷水镇长大,他知道这场雪会下很久。
冷水镇的冬天号称就下三场雪,第一场雪下一个月,第二场雪下一个半月,然后第三场雪下到初春。
=-=
基本上天天都在下雪。
每到这个时候,冷水镇的居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出门买菜。
不是一袋一袋买的那种,而是一车一车的买。
没有车也没关系,每到这个时候,晒谷场的超市会推出特殊服务,将大家购买的东西统一用大卡车运到每个镇上,沿着镇上的主车道走一圈,每到一户人家就停一次,那户人家出去把自己的货卸下去就是。
不过这种服务每年冬天也就提供一次,没办法,也就刚刚开始下雪的时候道路还算畅通,等到后面天天下雪,整个镇的道路都积雪结冰,大卡车很难开进来了。
对于小镇居民来说,入冬采购可是冬天的头等大事呢~
宫肆和宫秋夏兄弟俩刚刚从车上卸下了自己家的货,只是卸下来而已,还没有搬进来,他们这是要打开门为外面的货做准备。
“大哥!二哥!要我帮忙吗?”背着阿吉,冬春穿着小棉袄从温暖的室内跑出来。
一说话,鼻孔下还垂下来一坨鼻涕。
“你最近感冒就别跑出来了,在屋里和阿吉帮我们烧点热水就好。”看到弟弟脏兮兮的鼻涕也不在意,秋夏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按在弟弟鼻子上给他擤鼻涕。
“又是新手帕!二哥,又是女生给你的吧?!”一边往外用力擤鼻涕,冬春一边不忘八卦,他看二哥手里的手帕看的太用力,以至于两只眼睛都快成对眼了。
“你呀……”秋夏好脾气的笑笑,然后把用完的手帕放到冬春手心里:“你自己处理。”
冬春就眨眨眼睛,对着自己的二哥左看右看:“二哥你好像一点也不冷呢~大哥的鼻头都红了,你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哩~”
“因为我的能力是冰系的缘故吧?”秋夏对他道。
“哦哦~二哥二哥!我有个问题,你会不会天天都很冷啊?上回你和我说有能力的感觉就像身体外面多了个东西,假如你的能力是冰的话,天天旁边一团冰,你是不是天天都很冷?”
“唔……好像有点,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察觉不到……”
看着秋夏过去照顾冬春,宫肆把预备放菜的地窖拉开,抽空看了一眼冬春背后的阿吉。
和冬春一样,阿吉也看着秋夏,一副认真听两位兄长对话的样子。
明明什么也听不懂……
宫肆觉得有点好笑。
由于秋夏成了使用者、去了专门学校的缘故,如今宫家也经常谈到使用者和器的话题了。冬春这个家伙好奇心重,总有层出不穷的问题,秋夏平时两周回家一次,他就攒着,等到秋夏回来统一问。
八成不止他自己想到的问题,还有他的小伙伴们想到的——宫肆想。
而秋夏永远温温柔柔的,认真地回答弟弟所有的问题。
看起来和原来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了解他如宫肆,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弟弟身上的变化。
斯文和气如秋夏,身上多了一股不以为人发觉的霸气。
秋夏入学后一个月左右,家里就老有人过来蹲守,还有人找上门来,询问能否成为秋夏的器的,宫肆就接待了至少五拨人!
好在这种情况也就持续了一个多月,连两个月都没有,家里便再次恢复了平静。
不知道秋夏做了什么,总之家里没有人过来乱闯了。
那之后宫肆就隐隐觉得弟弟变“威严”了。
“好了,有什么话回来再说,你二哥不怕冷,你大哥还怕冷呢!”心里想着事,看了看天色,宫肆不得不做坏人打断了两个弟弟的对话。
“我们赶紧把东西搬进来,要不然该冻坏了。”他对秋夏道。
“赶紧进屋去。”他又对冬春摆摆手。
两个大的做苦力,两个小的在屋里给他们烧热水,时不时还跑出来递给他们点吃的喝的,大冬天里,宫家兄弟硬是每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忙了两个小时,买来的东西总算整理好了,这里的整理不仅仅包括归置,还包括预处理什么的。
等到他们忙完刚好天黑,懒得做饭,宫肆干脆用新买的菜煮了一锅火锅,有肉有虾还有蔬菜,兄弟几个暖暖的吃了一顿火锅,又一起看了会儿电视,眼瞅着冬春眼皮开始上下打架,宫肆索性抱他去睡觉。
然后兄弟两个也回去睡觉了。
寒冷的地方,人们睡觉的时间都比较早。
临睡前宫肆看了一眼窗外:今年第一天下雪雪就这么大,明天一早要早点起来去铲雪。
不止要铲自己家的,还得去林奶奶等几个邻居家去帮帮忙,那几户人家都是只有两位老人,孩子,他们既是邻居又是老客,之前帮爷爷照顾自己和秋夏,后来是冬春,现在更是还照顾阿吉,从十三岁开始,宫肆就在每年铲完自家的雪后带着秋夏去几户人家帮忙了。
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心里盘算完,拉上窗帘,宫肆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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