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不合礼数

    姜煜两手撑在桌案上, 亲得温柔专注, 宁姒则渐渐往后仰,眼见快要倒下去,姜煜伸手将她腰扶住。

    待他松开,还意犹未尽地忝唇, “和我想得一样甜。”

    宁姒本就懵懵的, 听了这话两颊羞红, 瞪他一眼, “那是因为你把我的口脂都吃光了,桃子味的吧”

    说完掏出手帕擦了擦唇,果真一点颜色也见不到了。

    再看姜煜, 唇上越发红润。

    姜煜愣了愣, 随即好笑地捏了捏宁姒的脸颊,“阿煜哥哥给你补上”

    “你拿什么补”宁姒眼神飘忽, 落到他唇上, 又立马移开。

    姜煜笑着倾身, 越凑越近, 宁姒紧张地后仰, 却见他又站直了,只是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大概是方才在她身后的桌案上拿的。

    待看清了那样东西, 宁姒惊呼, “你连口脂也备好了”

    姜煜半点不脸红, “学会给你梳头, 又备好口脂,可以少挨岳父多少骂。”

    所以不管怎么折腾,宁姒回家的时候还是原模原样的。

    宁姒羞中带恼,咬着牙夸赞,“阿煜哥哥真周到。”

    姜煜见她羞恼,本想老老实实给她上口脂的,只是指腹一碰触到她的唇瓣,感到了柔软弹韧的触感,忍不住多按了几下。

    宁姒恼得张嘴咬他,却舍不得咬得重了,一边叼着不放,一边抬眼打量他的神情。

    这模样太像一只猫儿了,姜煜好笑地揉了揉宁姒的后脑,她便松开了他的手指。

    “阿煜哥哥,我还是有点担心大将军在边疆,自然是由谢夫子来请婚期,可是方才我又将她得罪了”

    她这是担心谢夫人不满之下一拖再拖,迟则生变,因而有此隐忧。

    姜煜无奈笑道,“姒儿妹妹,母亲早就探过宁伯伯的口风,他的意思是你过了十七再谈。”

    “啊”宁姒一想,又觉得这很符合宁大学士的作风。

    “不过还好,离你十七也只有两个月了。”姜煜边说,边把玩宁姒的手指,“你若实在担心得罪了母亲,我等会儿就写信给父亲,让他多催一催,他对此事急切得很。”

    此时正是十一月,兰央的及笄礼在即。

    只是兰家、杨家都气氛低迷,大好的日子也笼上一层阴云。

    那日宁姒和谢林晚都去了,然而兰央的未婚夫杨邵却无奈缺席。

    宁姒和谢林晚在及笄礼上碰见了沈烟萝,便知道沈杨两家的亲事还没有告吹。

    沈烟萝再见谢林晚,已没有最初的意难平,只当谢林晚是一个寻常的宾客,待宁姒也疏远有礼,只对兰央亲近些,毕竟日后二人会是妯娌。

    笄礼过后,杨家上书请罪,宣远侯以教子无方为由自请降爵,自此,宣远侯降为宣远伯,杨邵当日便被释放出来。

    京兆府外,杨郸骑着马耐心等候,见杨邵出来,目光往他身上逡巡了一番。

    杨邵并未受皮肉之苦,在狱中得以保留世家贵公子最基本的体面,“哥,你怪我吗”

    杨邵生得文弱清瘦,从不与人动武,见有人欺负兰央,第一反应不是上去与人面对面打一架,而是寻了石块将他敲晕,没想到出了人命这几日杨邵翻来覆去地想,他走到如今的地步,还拖累了家族,都因为自己的不谨慎。

    杨家谨记祖训,几代以来都没有教出张扬跋扈的子弟,这才得以维持如今的风光,而现在一时不慎,被圣上抓住了把柄,硬生生剥了一层皮下来。

    “哥,都怪我”杨邵无颜见家人,更不敢迎上杨郸的目光。

    因为杨郸是嫡长子,削去的爵位本该由他继承。

    “不怪你。”杨郸沉默寡言,这话已算是安慰了,“上马,回家。”他的身旁,一匹马儿正磨着蹄子等待他。

    是啊,回家。他被关大半个月,度日如年,早就想家了。

    时近年关,大将军又往宁府寄来一封信。

    宁姒以为如姜煜所说,是来请婚期的,于是抱着窃喜的心情躲到屏风后,想听听爹娘商议的结果。

    “什么澈哥儿受伤了”常氏惊呼一声。

    宁大学士沉默着点头,“为了救沈二公子,被敌人砍了一刀。”

    宁姒大惊,不管不顾地从屏风后冲出来,“真的哥哥伤得中吗”

    “嘟嘟,你先回屋。”

    “不我想知道”宁姒见宁大学士神情凝重,越发提心吊胆,哀求道,“爹爹,你就告诉我吧”

    “爹也不清楚,姜淮写信的时候你哥哥正昏迷着,也不知现在如何。”

    宁姒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那一刀,伤在哪儿”

    “正中心肺。”

    泪水一瞬间涌上眼眶,宁姒抱着常氏,将呜咽声埋进她怀里。

    宁大学士站起身,将母女一并抱入怀中,“担心无用,先等消息。”哪怕出了这样大的事,宁大学士仍旧面色沉静,让宁姒心下稍微安定了些。

    “嘟嘟,将这个消息带给谢大姑娘,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应该知道。”

    宁姒擦了眼泪,重重点头。

    仿佛有了使命一般,泪意也压了下去。

    离开正堂之前,宁姒隐约听见宁大学士说,“也算是还了沈家的债了”

    只是代价比想象中的要重。

    宁姒的眼泪再度涌出来,当初哥哥耽误了沈姑娘几个月,如今要用命来还么

    直到马车停在谢府,宁姒仍旧恍恍惚惚,脚步轻飘。

    她虽常常与宁澈吵吵闹闹,与他的感情却极深,宁澈出事无异于在她心上撕下一块肉来。

    “姒儿”此时谢林晚出现在宁姒的眼前,见宁姒泪眼朦胧的模样,又惊又忧地拉住她,“怎么了”

    谢林晚的手心凉凉的,动作却轻柔极了,她为宁姒擦了眼泪,温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姒儿”

    “哥哥”宁姒碰上谢林晚关切的眼,一时哽咽不停,话也说不出来。

    “你哥哥他怎么了”谢林晚神情紧张起来,毕竟宁澈人在战场,发生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他受伤了”宁姒强迫自己止住泪意,却发现难极了,“昏迷不醒等消息”

    谢林晚怔愣当场,随即指尖轻轻颤抖起来,“什么”

    她强作镇定,甚至还试着安慰宁姒,“没事,你哥哥福大命大,定不会有事的。”也不知是说给宁姒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而且他离京之前,我还给他送了平安符,所以一定不会有事”谢林晚轻轻抱住宁姒,“姒儿乖,回家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没几天就接到消息,你哥哥安然无恙。”

    宁姒感觉到了谢林晚内心的强大,顿时有些自愧不如,硬生生将泪意憋回去,点头道,“好,我有消息就来告诉你。”

    宁姒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谢林晚立马收拾行装,准备去边疆见宁澈。

    她对这个家已没有留恋,宁澈出了事,她半分犹豫也没有地选择离家出走。

    宁姒再回到家中,看见姜煜在府门口等着她,见她下马车,立马抬脚走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她抱入怀里。

    “姒儿妹妹。”姜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阿煜哥哥陪你一起等消息。”

    宁姒紧紧抱着她的腰,仿佛要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当晚,姜煜在宁家留宿了。

    以前姜煜也曾在宁家留宿,只是那时候他是作为宁澈好友,如今成了宁家的准女婿,留宿反倒有些不合规矩,如今宁大学士念着宁姒心情不佳,才破例留了姜煜下来,且安排在宁澈的院子里。

    宁姒难以入眠,便与姜煜对弈,你来我往地下到了夜半。

    姜煜也不催她睡觉,只默默地陪着她,直到宁姒来了困意,趴在棋盘上睡着了,月色洒在她面上,姜煜清晰地看到她面上的疲惫。

    遂伸出指尖,轻轻地按揉她的眉心,将她打了结似的眉心揉散。

    “哥哥”宁姒咕哝一声,眼睫上渐渐染上泪珠。

    姜煜轻叹一声,起身走到宁姒这边,将她轻轻拥住,温柔地接话,“哥哥在”

    宁姒面上神情果真平和了些。

    大概觉得姜煜怀里温暖,便娇娇地往他怀里拱。

    姜煜纵容着她,将她拥得更紧,挡尽了外头的寒风。

    翌日,宁姒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哥哥的床榻上,本该睡在这里的姜煜却不见踪影。

    她一拍脑门,想起姜煜今日还要去翰林院点卯,这个时候定然已经在翰林院了。

    宁姒想到这里,又有些后悔昨晚拉着姜煜下了半晚上的棋,也不知他今日在翰林院会不会没有精神。

    这两日最叫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高门大户也会“不合礼数”,先是姜家的状元郎留宿了未来岳家,后又出了谢家大姑娘千里寻夫的事迹。

    谢林晚这事显然更令人瞠目结舌。

    由于世俗对女子的约束更多,有些人已经开始用隐晦的言语以及蔫坏的笑容来说此事。

    直到谢林晚离京前留下的话语流传了出去,“晚晚母孝在身,尔等淫者见淫。”

    原先说得起劲的人纷纷闭了嘴。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