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8

    46 五彩绳

    中国地大物博，全国各地的节日习俗也不同。我是西南人，在我们家乡这边，每年过端午的习俗就是吃粽子和在大门口挂一些艾蒿叶。

    又是一年的端午节，像往年一样，奶奶早早便备下了许多粽子——豆沙馅儿，肉馅儿，红豆馅儿，各式各样应有尽有。那段时间，我们家的餐桌上几乎每顿都有粽子大军的身影。

    奶奶喜欢187，还专程用一个小口袋装了些，并叮嘱我道，“他家里人都不在身边，肯定没人给他准备粽子。你啊，抽空把这些粽子给他送过去，听说他不喜欢吃甜的，这些都是肉馅儿。”

    于是乎，这天我码完字后闲来无事，便到187他们单位给他送粽子来了。

    六月的太阳火辣辣的，将大地炙烤得滚烫，宣告着这座小城已正式进入盛夏。彼时正是午后，187同志顶着烈日在大门口接到我，领着我往宿舍区走。

    当天是真热，我脑袋上汗涔涔的，不停地用手往自己脸上扇风。187见状，皱着眉低声道：“大夏天的跑出来做什么，不好好在家待着。”

    他说话的同时，顺手便从裤兜里拿出张纸巾，给我擦去额头上的汗，又把我手里拎的包包给接了过去。

    我说：“奶奶让我给你送粽子来。”

    187闻言，愣了下，“粽子？”

    “对啊，肉粽。”我指了指他手里的包，“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奶奶给你准备了粽子，让我给你拿过来。你忘啦？”

    听完我的话，他这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反应过来，点点头道，“谢谢奶奶。”微顿，又补充一句：“谢谢媳妇儿。”

    “呸。”我那会儿被太阳晒得很是烦躁，没好气地嘀咕说，“好心好意给你送吃的，你还这么凶。”

    187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下来，一副耐着性子哄小孩儿的语气：“这不是凶你。这么大太阳你跑过来，这么远，我怕你在路上中暑。瞧把你热的。”

    我看他一眼，皱着眉，不说话。

    那时正式午休时间，院子里没什么人，只有太阳耀武扬威地挂在头顶。187往周围看了眼，柔声：“好了，我的错。不生气了啊。”

    我嘴巴干干的，一转头，远处依稀能瞧见院子里的无人小超。我忽然道：“我有点想吃冰淇淋。”

    187点点头，把他的宿舍钥匙递给我，道：“太阳太大了。我去买，你回宿舍先喝点水。”说完他便转身朝远处走去。

    宿舍里开着空调，一进去，整个空间的温度瞬间降下来，我不禁生出一种从地狱回到人间的错觉。忙忙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

    187把钥匙给了我，我知道他没钥匙，特意没把宿舍门关死，给留了个缝。不多时，走廊上传来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187同志回来了，手里还捏着一个巧克力口味的可爱多。

    他把冰淇淋递给我，说：“忘了问你吃什么口味，随便买的。”

    “都行，都行。”看见冰淇淋，我霎时眼前一亮，接过可爱多，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纸咬了一大口。

    奶油在嘴里化开，冰冰的，甜甜的，我满足极了，整个人分分钟满血复活。随后便望向187笑眯眯地说：“谢谢！”

    187全程就坐在一旁定定地盯着我看，表情好笑得很。过了会儿，他伸手捏了下我的脸，说：“开心了？”

    大夏天吃到冰淇淋这种人间美味，简直是巅峰享受！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快乐好吧！我顿时小鸡啄米式点头，喜滋滋道：“开心啊。”

    187手指捏着我的脸，捏捏捏，“刚才还生气呢，一个冰淇淋就开心成这样。二十几岁的姑娘了，怎么总是跟个小孩儿一样？”

    我把他的手拍开，躲远了点，眯眼瞧他，意思是“警告你，不要打扰我享用冰淇淋”。

    187顿了下，随口道：“来，手给我。”

    我：“？”

    我狐疑地望他，茫茫然，“什么？”

    187这回没说话，直接把我的右手捏住拿了过去。就在我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位大哥要干啥的时候，我又看见他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根绳子，拿彩色线编织成的，很小，看着还挺精致，像是条手链。

    “这是啥？”我好奇地问。

    187平静地垂着眸，没说话，自顾自将那条彩绳手链戴在了我的手腕上，动作轻柔细致，神色非常专注。戴好了，他捏着我的手腕打量了一圈，似乎比较满意，这才松开五指。

    我“嗖”一下把手收回来，翻转着手腕左看右看，观察着那条五颜六色的小彩绳。

    这时，187说：“五彩绳。”

    我诧异地望向他。

    187又道，“我老家那边的习俗。”

    我长这么大头回听说这么个习俗，觉得新奇极了，欢喜道：“真好看。这是你去买的么？”

    187摇头，回答我说：“一个女同事给她俩娃准备的，我想着你要过来，就专程问她要了一条。”

    我：“……”

    我：？

    我隐约听出一丝不对劲，微微皱眉：“给娃准备的？”

    “嗯。”187同志的表情很淡然，也很镇定，他说，“在我们那儿，过端午的时候，家长都会给家里的小孩子戴这个。”

    我：“……@#￥%”

    “不是。我说。”我再次震惊了，哭笑不得道：“既然都是小孩子戴，你为什么要给我戴啊？”

    187他老人家拿指头敲敲我的脑袋，说：“你不就是我的小屁孩儿么。”

    我：……

    呵【微笑】【微笑】。

    *

    47 不自觉

    六月下旬的某一天晚上，我洗完澡擦完脸敷完面膜，躺回床上玩儿手机。玩儿了有一两个钟头，忽然，一条视频消息弹了出来。

    我点进去一看，是我和闺蜜们的一个微信群。当天具体是因为什么和小伙伴视频，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晚我们视频了很久，等我挂断这边的视频，收到187打来的视频时，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

    “我家猪蹄”邀请您视频通话，请选择“接受”或“拒绝”。

    见状，我有点心虚，当即清了清嗓子理了理头发，正襟危坐十分端庄地摁下了“接受”键。

    视频接通，187同志出现在屏幕里。他那时明显是刚洗完澡，穿着一件藏绿色的短袖T恤，短短的黑发湿漉漉的，还在拿干毛巾撸头发。

    我打招呼，说：“刚洗完澡么？”

    “嗯。”187擦着头发随口回我，语气听不出来高兴，也听不出来不高兴，“你洗了没？”

    “嗯嗯。”

    男生擦头发可能都很随意吧，总之187是三两下意思意思就完事儿。他把毛巾放下，这才抬眼定定看向屏幕里的我，道，“刚才你干嘛呢？”

    我说：“和朋友聊天。”

    187非常平静地问：“聊了多久。”

    我一囧，尴尬道，“……大概两个小时吧。”说着，我怕他有点不高兴，便解释道，“朋友遇到了点事，跟我们谈心呢。”

    187没再多问什么，顿了下，略过了这个话题，又问我：“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吃饭，睡午觉，码字。”我一五一十，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一下，很老实地补充：“顺便想了你一下。”

    187闻言，忽然一笑。当时我在屏幕这头，能明显看出他心情一下子转好了不少。他对我说说：“这么乖啊。”

    我暗暗呼出一口气，也笑嘻嘻的。

    我们俩东拉西扯地聊了些家常，没多久便到了凌晨12点。187看了看时间，提醒我道，“看你头发好像都还没干完，去吹一下，赶紧睡觉。躺下了就别玩儿手机。”

    我点头，“嗯嗯，你也是。早点休息。”

    187：“嗯。挂吧。”

    我冲他挥挥手：“拜拜。”

    187：“再见。”

    然后……

    然后我们俩就大眼瞪小眼，隔着屏幕望着对方，谁都没挂视频。

    187挑了挑眉，直直盯着我说：“你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

    我：“……”

    我继续定定瞧他，有点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不说话。

    187似笑非笑：“不挂视频，你在等什么？”

    我：“没等什么。”

    187说：“快点亲我。”

    我：“……”

    187嘀咕：“还得我提醒你，一点儿都不自觉。”

    我脸一下红了，尴尬地干咳两声，然后，对着屏幕轻轻说了声“a”。

    *

    48 炊事班

    带187同志见完我的一群好友后，我便将他也拉进了一个叫做“暴富才是正经事”的微信群。群里都是和我关系很好的几个高中同学，有男有女，群里经常会组织一些小活动，比如开黑打游戏，打篮球打乒乓球等等。

    一日，我弟弟尧哥（不是亲弟弟，是亲戚的孩子）向我发来消息，问我身边有没有朋友在开店做餐饮。

    于是我将这条消息转发至“暴富才是正经事”。

    我：@所有人同志们！请问大家身边有没有做餐饮的朋友？比如自己开了个火锅店甜品店之类的？

    很快，大家的回复来了。

    好友甲：没有这种富贵朋友【微笑】

    我：【微笑】

    好友乙：问这个干啥？

    好友丙：没。

    好友丁：你把我问饿了。

    ……

    我手指往下滑，翻着大家的回复，突的，一条画风清奇，且非常一本正经的回复映入本人眼帘——

    187：有炊事班。

    我：……？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