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1

    “我看是某些人迫不及待想要分隔遗产吧。”温大婶走上前,上下打量老二两口子嫉妒的眼神,掀起嘴角轻哼一声。

    “你”

    “温殊,打电话告诉时律师,我有可能要改遗嘱。”争执不休的几个人立刻噤声,温老爷子绷着脸,“谁在我面前多说一句废话,吵吵嚷嚷聒的我脑壳疼,立刻把他的名字踢出去。”

    “爸,我”温大伯被老爷子瞪一眼,他马上吞下想要说的话。

    温老爷子收回视线,转身吩咐佣人重新找一个花盆移栽玫瑰花,并且让佣人按住大儿子,让大儿子享受按摩桶。这些不争气的玩意总算消停了,他面色缓和拎着鸟笼到庭院里逗鸟。

    “是的,时律师。”温殊斜坐在沙发上和时律师通电话,两人谈了片刻便挂断电话。他也不管这些人露出恨不得吃了他的目光,起身带妻子驾车离开老宅。

    温家人气的牙痒痒,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正准备跟在温殊后面离开,被老爷子不阴不阳看了一眼,立刻寒蝉若惊坐回原来的位置上,用眼神交流心中的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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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几天,温殊不时回到老宅,有些人害怕温殊背后搞小动作,就硬着头皮回到老宅当哑巴,给温殊添堵,他们心里无比舒服,最后温殊挑起火,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这些人委屈巴巴留下来承受老爷子的怒火。

    温家这些人一边给温殊使绊子,一边讨好老爷子,一眨眼就到10月19日,下午14:54,开庭二十四分钟,已经走完审判长宣布案由,当事人陈述,提交证物等程序。

    本市主流媒体以及具有一定影响力的娱乐记者没有预兆来到法庭,他们的摄像头对准原告、被告、温殊夫妻,眼中发出狼一样的绿光,若不是法官正在判案,钱谨裕想这些记者定会蜂拥而至,这里被他们围的水泄不通。

    温陌僵硬的回头,神情异常恍惚,一双失彩的、没有焦距的眼睛四处环视,眷恋又胆怯寻找他最亲近的亲人,温大伯歪头抠抠脑门,眼睛瞟向在场的记者,下巴微微下垂。温陌不动神色收回视线,眼睛猛地一紧,像是突然寻到避风港湾,纠结而愧疚看着面无表情的温殊夫妻。

    “爸妈,对于偷来十八年不属于我的温馨时光,我早想当着你们的面说句对不起。你们可以把我当成小偷,让我坐牢赎罪,但请你们不要恨我,我受不了。”温陌像极了被最亲近的人逼的崩溃,呢喃说,“我可以乖乖听话干乱纪违法的事,让法律制裁我,给你们的儿子腾位置,可不可以不要恨我。”

    “孩子报错了,是医院的责任,为什么你们找人合成声音,冤枉我们驯养你们的孩子。法官,”王萍萍情绪激动、濒临崩溃指着温殊夫妻,“他利用我儿子的愧疚心,我儿子活生生被他逼疯了,有钱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有钱人就可以贿赂警察,有钱人就可以颠倒黑白,只为了让钱谨裕光明正大成为温家掌权人,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就没有人权,命就不是命吗”

    记者们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恨不得现在写稿子发到网上,这则新闻绝对震惊全国。

    温殊的视线又移到大哥几人身上,温大伯此刻心一紧,蹿到嗓子眼,他和妻子相握的手紧紧地交缠在一起,成功了,他即将当下一任温氏掌权人。温殊唇角稍微上扬,食指和中指有节奏敲击桌子,他的肩膀向外扩张两下,腰板挺得笔直的看庭审。

    钱谨裕脸上时刻挂着浅浅的笑容,不了解他的人看来,这小子如此狂妄,敢公然藐视法律,他微笑的画面被记者记录下来。

    他撩开眼皮,浑浊、往外凸的眼球上布满网格状红血丝“没办法,”他声音沙哑,癫狂地抓住长长的头发,“钱忠国、王萍萍不生不如死,温陌不坐牢,我没有办法和这个世界告别。”

    梅文珊身体一怔,呼吸变得急促,指甲陷进肉里都没有知觉,她要去抱抱儿子,说妈妈爱他,丈夫靠近她耳边轻声安慰她。

    “再忍一忍,我们把伤害他的人送进监狱,谨裕会感受到我们对他的爱,那时我们更容易接近他,走近他心里。”

    梅文珊捂住狂跳不已的心脏,丈夫说的对,他们不能急,必须慢慢地打开谨裕的心。这次是个好机会,只要他们把握的好,谨裕会接受他们。

    钱谨裕的话让人不自觉想到他威胁法官,法官紧蹙眉头,就在这时,公安递交一个u盘,在法官允许下,播放了u盘里的视频。

    “18年前,6月18日的事,您记得真清楚,记忆力真好。”钱谨裕跟在老阿姨身后跳广场舞,闲聊两句。

    18年前那名护士用跳舞的扇子扇汗,一群爱听八卦的老阿姨侧着耳朵,她坐到长椅上,眉飞色舞说“温氏掌权人你们知道吗她的爱人那天晚上8点在我以前的医院生下一个男孩,育婴房不知道怎么回事,摄像头突然坏了,那天我倒霉被派到育婴房值班。不是我记忆力好,如果你一生中见到一位大人物,再遇到倒霉的事,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

    “那你认识照片上的两个人吗”钱谨裕掏出一张照片。

    那名离职护士拿起照片看了几眼,把照片放在膝盖上,笑了一声“认识,那天晚上这位大哥老是在育婴房门口转悠,说他儿子就在里面,激动地睡不着觉,就站在门口陪陪他儿子,那天我去卫生间,还是这位大哥帮忙照看育婴房。按理说好多男人反应和大哥一样,我铁定记不住这位大哥,可是第二天这位大哥的反应着实奇怪,让我一直想不通,所以就忘不了。第二天这位大哥第一个办理出院手续,这位大姐像拎药包一样拎着被包的密不透风的婴儿,我至今还寻思着这对夫妻有病吧,昨晚寸步不离守着他们的孩子,今早对待孩子的态度就像捡来的一样。”

    手机、录音笔全被温大伯没收,这个地方是他的地盘,小崽子不可能在这里做手脚,他才安心坐下来说“我的好侄子,就算你打赢这场官司又如何,你真的以为大家会同情你。”他吸一口雪茄,含着烟雾喷在钱谨裕脸上,“实话告诉你吧,开庭那天温殊请了全市主流记者,哦,还有订阅量最多的娱记,那天将会爆出有钱人撒尿,你摇着尾巴去舔,你做有钱人的狗欺负普通家庭的孩子,一群有钱人把你当成狗,戏耍你,你不仅不反抗,还屁颠屁颠的伸出舌头。你知道这些事情被记者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全国人民,不,全世界人民知道你是一个供人消遣的玩意儿,你真的觉得温殊会认回你吗温家人真的能接纳你吗你确定群众看到你的事迹,是心疼你,而不是嘲笑你吗”

    少年呼吸急促盯着水果盘上的水果刀,温大伯躺在沙发上,指了指斜对角的摄像头“只能录像不能听到声音,还像上次那样用自杀威胁老子,老子可不怕你。啧啧啧,真可怜,明天上法庭不是宣判钱忠国夫妻,更不是宣判温陌,而是让你出名,好好感谢你的亲生父母,你所有的不幸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如果是我,看到有许许多多镜头对向我,我一定在镜头面前揭露他们做的丑事,大家一起死,反正我已经不想活了,拖我最恨的人下地狱,岂不美哉”

    “温淰”温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连叫几句温淰,他一双温润有神的眼睛往上翻,身体跟着心脏的频率不断颤簌。

    “法官,这是温殊先生的证据,证实温淰收买医生给温陌开具假病历。”

    “不,警察收受贿赂,你们串通好的,想置我于死地。我没错,我被温殊夫妻逼成精神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们交代做的,只是为了他们的儿子让道。”

    温陌对准镜头,直指温殊夫妻,温殊眼中全是恨意,已经起了弄死他们的决心。看到温殊稳操胜券的表情,温陌心情十分慌乱,不,温家是他的。

    有脑子的人都明白他们夫妻不仅偷孩子,还虐待孩子。钱忠国、王萍萍知道他们完了,他们的儿子也完了。王萍萍崩溃大喊“温淰,你今天不把温陌救出去,不把公司一半的股份划到温陌名下,老娘不知道能说出什么话。”

    “废物,蠢货,说好的法官判我们无罪,这是什么,钱谨裕为什么会找到当年的护士。”钱忠国挣扎着要回家,“我不要在监狱里度过一辈子,温殊一定买通监狱里的人招呼我们。”

    “肃静、肃静。”

    钱忠国、王萍萍、温陌像疯了一般,情绪异常激动,不愿意配合,不想听法官宣判。

    温大伯见大事不妙,见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那一家三口身上,他偷偷溜出去。警察拦住他的去路,拿出手铐铐住他“你和你妻子挪用公司公款,开空壳公司上市,人为操控股票抛出买进,私下里给人洗黑钱,影响极其恶劣。”

    “温殊,大家都是一家人,没有必要做这么绝,放了你大哥。”

    原本得意洋洋看温殊夫妻笑话的温大婶,此刻放低姿态,恳求温殊放丈夫一条生路。

    温殊冷笑一声,还不够绝,谨裕希望伤害他的坏人受到严厉的惩罚,他必须帮谨裕实现这个愿望。谁敢嘲讽他的孩子,都必须付出代价。

    “这位女士,麻烦你跟我们回去,接受我们的调查。”警察抓住温大婶,带他离开法庭。

    而温大伯留在法庭,等候法官传唤。

    这个案子一直审判到下午17:00,还没有一个结果。

    这个案子错综复杂,中途又有新的证据,法官要重新梳理一下这件案子,以及几名法官在一起讨论四名被告,其中温陌让他们摇摆不定,审理这个案子的时候,出现两种声音,一个是温陌毕业后进监狱劳改,一个是温陌现在进监狱劳改,还有一个让他们头疼的是钱忠国、王萍萍夫妻,他们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情况的案子,没有借鉴的案例,实在无从下手。

    经过几名法官讨论,集体决定三日后重申这个案子。

    温殊考虑到谨裕的情况,不欲扩大这件事的影响范围,他万万没想到温淰竟然请来这么多记者,纵然他势力庞大,也不可能堵住所有记者的嘴。看到孩子濒临崩溃的模样,他才意识到自己自大了,以为所有的事全在自己的掌控中,其实早该把温淰弄进局里。

    一群人井然有序离开法庭,童队长拽住温殊,眼睛却盯着笑的异常开心的大男孩,那笑容不是坏人受到惩罚,开心的笑,而是失望,少年真的非常失望,法官居然没判钱忠国夫妻无期徒刑或者死刑,法官面对温陌,居然顾念法外有情,他一定非常失望所有人对待恶人,还带着善意,为什么唯独对他存在恶意。

    “这几天寸步不离跟着他,注意别引起他抵触心理,最好带他看心理医生。”

    温殊道声谢,见妻子紧跟在孩子身后,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在记者提问之前,温殊九十度鞠躬“我给你们看两样东西,看完之后再写报道,行吗”

    平时看着温文尔雅的温殊,其实骨子里非常自傲,温殊既然低三下四求他们,他们这些惹不起温殊的记者,当然十分乐意给温殊一个面子。

    温殊带他们到一个大的包间里,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掏出一本陈旧的记事本和一个u盘交给记者,他趴在窗台上,一根接着一根抽烟。

    记者们争先恐后看记事本和u盘,害怕独家大新闻被同事抢走。

    他们花四个小时的时间看完记事本和u盘里的视频,集体陷入沉默。是按照原本计划,抛出一个吸引人眼球的噱头,贬低钱谨裕、抬高温陌,或者用似是而非的言乱报道这件事,还是实事求是报道这件事,如果实事求是的话,这个看点不够猛烈。

    当然主流媒体不管如何表达,大体上会实事求是报道这件事,这些娱记陷入摇摆不定中。

    “如果孩子真的承受不住舆论压力,离开”温殊锤了一下脑门,皮鞋尖用力捻灭烟头,他走上前拿起记事本和u盘,摇摇头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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