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宅子推倒大半, 很多地方都是来来往往的人, 更有工匠拿着图纸一路小跑,有的工匠甚至是骑着铁驴,一整天都在窜来窜去的指挥,当真是忙得很。
过了这么些日子, 县城也终于有了大概的雏形。
而原本出城之后的官道也彻底变了样, 拓宽了, 铺上一层层的碎石和水泥, 表面上更是做成了光滑的水泥地,两边更是专门用烧出来的红砖垒砌了人行道,隔着几步就种一棵树,再边上还预留了种花花草草的地儿。
宽阔无比的水泥路正当中画着黄线,两边又分别画了白线,但凡是要上水泥路的人都得学会这水泥路上的规矩。
有些早就学会规矩的工匠骑上铁驴就上了水泥路, 一路飞奔, 瞬息功夫就去了上元村。
比起县城的变化, 上元村这边才是真正的日新月异。
一栋栋水泥楼拔地而起,一座座作坊早已建成, 哪怕是里面还没有开始招收工人, 可单单是看规模就已经能想象到等将来这些作坊都运转起来,那将是怎样的盛况。
那骑着铁驴的工匠直接闯到一栋水泥楼外面, 自然有年纪不大的小孩迎上来, 帮着把铁驴停到一旁的车棚中, 工匠则是大踏步的进了水泥楼, 到靠近门口的前台停下,递出一个木牌。
守在前台的貌美小哥儿接过木牌,在桌子上的木桩子上轻轻一戳,木桩上面就显示出几个花纹,他低头一看,脸上立刻露出真诚无比的笑容,“原来是郝工匠,请进。”
说着貌美小哥儿双手拿着木牌递过去。
郝工匠接过木牌,道了谢,这才把木牌小心翼翼的放回口袋中。
这木牌和木桩子跟京城商场用来防盗的木桩子和木条差不多,只不过这边的木牌更厉害一点,只要找波波幼崽登记内容,木牌和木桩子就能形成联系,再次碰触的时候,就会有特殊的符号显露出来,只有学习过的人才能看懂这些符号。
据说这是波波幼崽妖力大涨之后的能力之一,不过郝工匠是知道波的存在的,要是现在技术设备足够,他也能研究波,可惜现在各方面还都不够发达。
进了水泥楼里面,走廊两边分别有一个个房间,门框上都挂着写有字的牌子,走廊中有一排排座椅,专门供等候的人坐。
等着要面见燕洵的人还有很多,郝工匠只能待在最后面等,他也不着急,抬头瞥了眼走廊中明亮如白昼的妖灯,便从怀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只有巴掌大小的书仔细地看。
越是了解书中的内容,郝工匠就也是觉得学无止境,自己了解的学问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等轮到自己了,郝工匠这才收起巴掌大小的书,起身进屋。
屋里燕洵正说起蛇身幼崽派人送回来的信,“回头专门安排一下,怕是得有些日子不能消停。”
“贾大人和谢将军估计都没得空。”镜枫夜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个汤婆子递给燕洵。
郝工匠不是第一回见镜枫夜,已经见怪不怪了。
虽然镜枫夜身上都是龙鳞痕迹,等闲不能盯着看,他又是一头妖怪,可真要相处起来,便觉得他跟寻常人没什么不同,也一样吃喝拉撒学学问,且镜枫夜比寻常汉子对自家哥儿更好。
“坐。”燕洵抱着汤婆子,指了指前面的板凳,见着郝工匠坐下了,这才问,“什么事”
另外一边镜枫夜还在小声说着,“幼崽们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也就是晚上一块儿回来吃个饭,夜里还得继续出去加班,蛋弟弟和蛋红红更是一直没回来,阿烛还要在那边坐镇,一时半刻地怕是也回不来。”
歧元县百废待兴,一个人恨不得当两个人用,很多人都几乎不眠不休,尤其是掌握技术的工匠。
干活的道兵和汉子们倒是还好,他们只需要白日里赶工,晚上总能轮班歇息,可工匠就那么些,每个人负责的活计又有不一样,一旦出事就只能专门负责的工匠负责,否则其他干活的人都得跟着停下。
所以其他人都能歇息,只有工匠几乎是不能歇息,都是随便找个地方一窝,赶紧赶慢地睡一觉再说。
而幼崽们又统领所有工匠和下面干活的人,更忙更累,这会子好些个幼崽都跟黑白幼崽似的,盯着大大的黑眼圈。
“大人。”郝工匠从怀里掏出一个卷起来的图纸递过去,“这是人工河图纸和预算,请大人过目。”
燕洵坐着没动,镜枫夜赶忙站起来,帮着打开图纸。
“贾大人那边怎么说”燕洵就问。
郝工匠赶忙道“贾大人说不管图纸设计,人员调派可以安排。”
“谢将军那边呢”
“谢将军说人手实在是不够,只能尽量挤出来。”郝工匠也有些无奈。
燕洵就忍不住叹气,拿起铅笔修改了几个地方,又说“拿回去进行修改,尽快拿出预算送去给贾大人,只要调令发下来就去谢将军那里要人。估计能挤出来的人手也没多少,回头我写信催催阿烛那边,让他想办法弄一批流民来歧元县安家落户,你且下去忙吧。”
“是。”郝工匠接过镜枫夜递过来的图纸,赶忙出去,他也忙得厉害,还得骑着铁驴回县城找其他工匠商量,还要跑县衙,最后顺利的话还要去找谢然书叫人。
现如今歧元县就没有任何闲着的人,每个人都各司其职,都是忙得恨不得直接飞起来。
燕洵这边总算是能歇息了,便赶忙喝茶吃点心,就这样心里头也没能闲着,还得琢磨事儿,“无论如何,太子都是储君,本身就代表皇上,谁都不能不给面子。”
“大家都没空。”镜枫夜小声道,“就怕是让他们专门出来迎接,也都不会怎么乐意。”
“这样不行,规矩不能坏。”燕洵揉了揉眉心,靠在镜枫夜怀里,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帮我捏捏,这几日不知道怎么的总是容易累,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又瘦下去了。”
镜枫夜便把手搓热了,帮燕洵慢慢捏着肩膀。
这间屋子并不算大,里外隔成两间,外面摆了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一张茶桌也就满满当当了,里间也就摆了一张临时歇息的小床,旁的什么都放不下。
倒是屋子有大大的玻璃窗,日头照进来还是很暖和的,屋里也配备了妖灯,一到晚上就灯火通明的。
镜枫夜见着燕洵闭着眼,知道他没有睡着,而是心里头琢磨事情,便说“歧元县现在很不一样,皇上让太子来,自然是别有用意,咱们接着也就是了。可贾大人、谢然书,还有下面提拔上来的人怕是不肯甘心。”
谢然书手底下的道兵原本只有京城大营来的道兵还算听话,其他地方借调来的道兵都各为其主,难管的很,但是随着歧元县叛乱尘埃落定,后面整治歧元县的权利在贾求孤手中总领,而道兵揽功劳的机会全部都到了谢然书手中,他的身份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
就是当初眼高于顶的红狗也是恨不得跟谢然书称兄道弟,就是为了拿到更好的活计,其他人更是不用说。
贾求孤手底下同样提拔了不少小吏,这些人都是忠心耿耿的。
这会子秦仪要来,让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活计,专门陪着他,肯定是有很多人不乐意。
“一个个的,就没有傻的,知道跟着太子没有前途,有知道我跟太子不合,所以敢躲在我身后尥蹶子了。”燕洵也很无奈,他同样不乐意伺候太子,从蛇身幼崽送回来的信看,明显是来者不善,到时候还不知道要闹什么幺蛾子。
秦仪自己的小算盘打的很好,却也没想想他收拢了的人原本都是反了朝廷的,这消息要是传回京城,让皇帝怎么想,让野心勃勃的皇子怎么想
“回头皇上怕是又要迁怒。”燕洵闭着眼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让镜枫夜帮着自己按按,“阿烛也没看出太子身边哪个是皇上的人,咱们还是要小心一些。”
“知道。”镜枫夜轻声道,“问冬和问秋也暂时没收到消息,我都盯着呢。”
“潶姐儿联络的人呢”
“暂时没动静了,怕是信中有信,谨慎的很,看潶姐儿的样子胸有成竹的,怕是还得耗。”
“那就耗着,迟早追着信把藏在最里面的人揪出来。”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得再次打开门,见外面早已等着的工匠们等等。
秦仪直接收拢数百人,那叫一个浩浩荡荡,只是这些汉子毕竟不是兵,一个个都懒懒散散的,跟在后面没走几天就开始叫苦不迭,懒懒散散的,还有胆子大的嚷嚷着要见太子殿下。
当初收了这些人是有用,秦仪这才亲自露面,这会子他们暂时没有用了,他们怎么可能说见到太子殿下就见到
嚷嚷的狠了,自然有守卫扑过来,杀鸡儆猴,其余的人自然是不敢说话了。
闹腾的汉子们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当时他们头脑一热想着跟着秦仪扑个前程,可这事儿哪有随便说几句话就可以的,且秦仪并不是直接回京,而是要去县城。
当即好多人就觉得自己清醒了,又开始后悔,想回营地。
可服劳役的营地里里外外都有道兵把守,其实他们想回去就回去的
闹腾也没用,弄不好还会丢掉自己的小命。
蛋弟弟就冷眼看着这些人变换脸色,又看着秦仪身边的人杀鸡儆猴,并不上前阻止。
而队伍慢吞吞的前行数日都没遇上营地,干粮都开始捉襟见肘,很多人都开始暗中着急的时候,队伍终于再次遇上人了。
“歧元县才这么大点儿,真要是急行军,几天功夫能走一个来回,这样慢吞吞的,一上午走的路再回头看看,还能看到早晨的营地痕迹呢,遇不上人才是正常的。”蛋弟弟小声道,“这会子遇上人算是他们幸运。”
“哥,咱们遇上开运河的人了。 ”蛋红红哒哒哒跑回来,满脸兴奋,“咱们哥哥总领,可威风了。哥你要不要去看看”
方才还很矜持的蛋弟弟立刻点头,“去看看。”
“我喊小黄一起。”蛋红红也没忘了小皇子。
其他人见着突然横亘在前面巨大无比的深沟,都是惊惧不已,就连秦仪亲自去看了眼,也都觉得头晕目眩的。
周围还能看到隐约的断壁残垣的痕迹,大概能看出来,以前这地方应当是个村子,可现在村子没了,甚至是一砖一瓦都看不到了,前面更是出现一道又深又宽的鸿沟,看着便触目惊心。
独独蛋弟弟和蛋红红都是一脸兴奋,哒哒哒跑到鸿沟边缘,冲着远处喊“哥”
远处的撼山幼崽耳朵一动,心道弟弟怎么来了,他得出去看看,不过眼前的活计不停停下,便冲着工匠挥手,“周围危险地带已经确定过没有人,点火”
立刻就有工匠拿出火折子,点燃眼前的引线,然后立刻躲起来。
随着火舌的逼近,远处的一个小山包立刻被炸飞,出现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而撼山幼崽赶忙上前看了看,冲着工匠们点了点头,攥着战伞就往蛋弟弟喊话的方向冲。
巨响传到蛋弟弟这边,小幼崽更加兴奋了,“肯定是炸山包的用的肯定特别多,要是放到炮弹里,说不定就能把石门炸开呢。”
“嗯嗯。”蛋红红也跟着点头。
他们还是对石门念念不忘呢。
小皇子抿着嘴不说话,要是蛋红红再想炸石门,他也还是会帮忙,不过这回就不让蛋红红动手了,省的到时候燕洵又说什么,蛋红红又不服气。
他们三个都兴奋起来,其他人却恰恰相反,很多人都以为是地龙翻身,有的胡乱的跑,有的跪在地上念念有词,原本就很松散的队伍就顿时乱七八糟了,还有许多汉子无头苍蝇似的乱窜,冲撞了秦仪那边,立刻有守卫拔刀。
“罢了,撵出去,不要让他们靠近。”秦仪皱眉道。
情况未明以前他不能轻举妄动,只是这些人也实在是太不顶用,不过是地面晃了晃,周围十分空旷没有屋子,便是地龙翻身也不会有大状况,都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哥”蛋弟弟跳到一块大石头上,冲着远处喊。
不一会儿撼山幼崽出现了,他便也蹦起来喊“弟”
两边见面都是欢喜无限。
蛋弟弟绕着撼山幼崽转圈,“哥,这是不是要造人工运河”
“恩。”撼山幼崽点头,“好不容易才挤出来这么些人,大家几乎是不眠不休地挖,等回头运河通了,先通船,物资更容易运进来,建设的也能更快。农田也需要引水灌溉,打井实在是太慢,大家便商量着造人工运河。”
“厉害。”蛋弟弟竖起大拇指。
说完了人工运河,撼山幼崽这才问起不远处乱七八糟的人。
蛋红红就凑过来把事情说了一遍。
“这怎么能行。”撼山幼崽顿时皱眉,“那些个跟着只会吃吃喝喝不干活的汉子可都是劳动力现在歧元县劳动力奇缺,也正是立功的好机会,只要表现突出,到时候贾大人定然会给个自由身,应当也还会有别的奖励,他们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不是想不开,怕是他们想的太清楚了。”小皇子就说,“太子殿下毕竟不一样,他是君,咱们都是臣,跟着谁就有什么样的前程,他们可都精明的很。”
撼山幼崽还是很不赞同。
做人重要脚踏实地,一板一眼,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若只是想着投机取巧,或许能过上一时半刻的好日子,可若是想要长长久久的过好日子,怕是不太可能。
“他们这是一步踏错,步步错。”撼山幼崽轻轻摇头,“好言难犬该死的鬼,就是可惜这些劳动力了,一天能干多少活。对了,你们来没对太子殿下甩脸子吧”
“没有。”蛋弟弟赶忙道。
蛋红红跟着点头。
撼山幼崽这才松了口气,“我跟你们哥哥,还有大人、镜大人,贾大人、谢大人都通过气,这回太子殿下来歧元县,无论他是什么态度,咱们都得伺候的好好地,最好是让太子殿下欢欢喜喜地离开。”
“这难度有点大吧。 ”蛋弟弟虽然看不到秦仪那边的情况,但是他还能听到秦仪气急败坏的说话声,显然投奔他的汉子现在都不顶用,他后悔收拢这么多人了。
“难度是有点大,克服克服。”撼山幼崽捞起蛋红红和蛋弟弟放在自个儿怀中,又拍了拍小皇子的肩膀,低声道,“大家就是有不满也都忍忍,咱们往后都要住在歧元县,就把这里弄得好好的,不要因为太子殿下就影响什么。”
“大人说太子殿下也不容易,兴许他出来多见识见识就会有所改变。皇上也更不容易,为了太子殿下可是操碎了心,这回让太子殿下来,就是让咱们办事的。”
不但要哄好秦仪,更是要让他满意,且背后还有一位五皇子,同样要漂漂亮亮的处理好。
撼山幼崽这么一说,蛋弟弟顿时有点心虚起来,就凑到他耳边把自己故意留下道兵和服役汉子的事儿说了一遍,说完了就特别忐忑地看着撼山幼崽。
这个哥哥跟其他哥哥不一样,他还有个亲爹是卫守城,平日里最喜欢念的就是兵书,一双眼睛十分的锐利,有时候蛋弟弟惹事了宁愿找别的哥哥帮忙也不敢找撼山幼崽。不过撼山幼崽很会烤鱼,每回烤鱼的时候,蛋弟弟都能闻着味儿找过来。
“做得很好。”撼山幼崽肯定道,“营地的安稳是最重要的。”
“可是咱们还要哄好太子殿下呢。”一见撼山幼崽是这样的态度,蛋弟弟立刻抖了起来,“反正我是不想去讨好他,感觉跟他很难沟通,很多道理他都不明白,非要去犯错,咱们要是给兜着了,良心会难受的。”
蛋弟弟坚持,这也是一直以来他学到的做人道理。
“即便是君子也有所为有所不为。”撼山幼崽道,“实在不行走一步看一步吧。”
“就是”蛋弟弟从撼山幼崽身上跳下来,背着小手往前走,“我可不想昧着自己的良心做事,阿爹说没有良心的幼崽不是好幼崽,没有良心将来也不会长成大妖我还想将来成为大妖,带着阿爹威风威风呢。”
后面蛋红红撵上来,跟在蛋弟弟身后背着小手一起走,“没有良心的事儿咱们不错,不管那是谁。”
四个人就这么溜溜达达的到了秦仪这边。
早有下属告知了蛋弟弟这边的动静,这会子秦仪看到大摇大摆的撼山幼崽就控制不住地皱眉,他暗中调查了很久都没查到撼山幼崽的身份,还有梅西和战兔幼崽,这三只幼崽就跟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而多种证据都表明这三只幼崽似乎都跟大秦有些关系,秦仪每每想起来就觉得燕洵果真是心怀不轨。
要不是燕洵心怀不轨,他又为什么不公布这些幼崽的来历呢
此时来历不明的撼山幼崽大摇大摆地冲着他拱手,根本没有跪下的意思,而其他人竟然都觉得习以为常,这让秦仪气得险些吐血。
“谁来跟孤说说,那鸿沟是怎么回事”秦仪板着脸看撼山幼崽。
“太子殿下。”撼山幼崽再次拱手,“那鸿沟是最近规划出来的运河,不日就能引来水流。歧元县境内没有大河,农田灌溉、交通运输等等都极为不方便,就是往后各个作坊建起来,产出也不容易运出去。方才那动静是前面有个小山包拦着,工匠观察过,觉得小山包不算大,可以炸开,这才动的手。”
且动手之前早有人排查过周围,确定没有人了才动的手。
“运河”秦仪诡异地看向撼山幼崽,他想到了京城的那条宽阔无比的大河,那条河根本不能用来灌溉农田,河中根本没有鱼,这么多年除了横亘在京城一侧把另外一边隔开来,根本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看那鸿沟虽然比不上京城的那条大河,可秦仪心中还是有很不好的预感。
他觉得燕洵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竟然没有上报朝廷就自己造人工运河,这简直是不把朝廷,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他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撼山幼崽,“你、你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造运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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