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后还是没买成头孢和酒, 季秋也没能成功去世。
梁言的脸色太过可怕,黎晗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一点什么这个oga好像心情很差。
具体原因他说不上来, 但总感觉跟季秋有关。
这些oga真的很难懂。
黎晗见季秋的表情也不是很好了, 还想贴心地再关心一下, 就见刚才还笑盈盈的季秋哭丧着脸, 泫然欲泣“我我忽然想起有点事要跟言言说, 你可以回避一下吗谢谢谢谢啦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多喝热水的”
梁言轻嗤一声, 就现在这情况也不忘了维持自己的人设。
季秋听见这声嗤笑简直背脊发麻, 冲着黎晗的笑容又灿烂了点“怎么样呀”
兄弟快走,摇了我吧。
我还想留个全尸。
没有眼力见的黎晗终于在诡异的气氛里领略到了双方好像都不太欢迎自己的精髓,重点是季秋都这么说了,自己总要尊重人家的。
于是他犹豫一会儿,还是被季秋的微笑所俘获,点头答应“好, 那我先回去”
季秋脸上笑容更甚, 疯狂点头“嗯嗯嗯嗯嗯。”
“噗”梁言换了叉子, 狠狠地往菜里一戳,炖得不算软烂的肉被叉子插出一声奇异的声响。
“你们继续聊, 没事。”梁言冷冰冰地说,然后用叉子扒拉着被劈得凄惨的肉。
院长的儿子真恐怖啊。
黎晗心里这么想着, 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收拾了餐盘本来他就不饿, 只是想找个借口跟季秋说说话, 因此里面几乎没什么东西, 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北区食堂。
梁言目送这位同学彻底离开两人视线,这才重新慢条斯理地坐好,喝了一口季秋刚刚才给他盛好的排骨汤。
这肉它突然怎么又香了。
他知道自己有点怪。
也知道自己这样不讲道理,季秋要怎么样做人他都管不着,也没立场去管。
可他莫名就是觉得这人一天披着个皮挺累,也不知道他真实性格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会生气,虽然他自己也不晓得在气什么然后对方就巴巴地过来哄。
是挺幼稚的。
大概是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没有恶意,他便有些卑劣地想限制他。
反正是季秋先骗的自己,他临时标记过自己,他们之间有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就好像,自己确信他会这么做一样。
梁言看了一眼身旁的季秋。
对方收了一点对着黎晗时的装模作样,但仍然十分小心,紧张地观察着自己,表情皱成一团,明明是个aha,却长着一张让别的aha都怦然心动的脸。
“言言”季秋开口,见梁言没有别的动作,又继续说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就习惯了”
梁言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季秋见了,却以为他还在生气,讨好地解释“言言还要不要吃点什么对了,要不要喝楼下那家奶茶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梁言看着季秋面前极为丰盛的餐盘,心中动了动,像是模模糊糊抓住了一点烦躁的源头,“你先吃饭吧,别浪费了。”
季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简直欣喜。
梁言看着面前的aha。
季秋刚刚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没了那些刻意的笑容,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笑意却从眼睛里溢出来。
就像是自己不生气了,他真有那么开心一样。
自己其实又有什么值得让他这么小心翼翼哄着的呢
真任性啊。
他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
两人吃完饭,季秋还是去楼下给梁言买好了奶茶,配上一根焦糖牛奶味的棒棒糖。
梁言捧着带着温度的奶茶,有点恍神。
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学生看到梁言跟季秋又走在一起,开始兴奋地窃窃私语。
“回去吗”自从食堂出来后季秋话就一直很少,两人走了一段路,他才跟在梁言后面问道,“坐校车还是走路”
“走路吧。”梁言顿了一下“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石蒜花”
“我怕刚刚惹你生气了,你心情不太好”季秋有些犹豫地说,“后来一想,石蒜花也没什么好看的,万一你不喜欢呢,对吧。”
“我没看过。”梁言抿了抿唇,低低地说,“而且就当随便走一走,消食。”
“好嘞”
梁言走在前面,戳开吸管,一点一点地喝季秋买给自己的奶茶。
北区食堂的这家奶茶挺受欢迎,不仅便宜还味道好,就是每次都得排队,等你排到了说不定想点的还没有了,不大好买。
季秋刚刚下楼了一趟就买到了,肯定没排队,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行使了自己绿茶o的权力。
梁言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也不知道自己成天想这些干嘛。
深秋的夜晚来得很快,从食堂走出来到体育馆的这段路,天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色下来。
而现在,天色将暗未暗,晚风似有若无,路灯开了,原本一直在梁言身后走着的季秋的影子,骤然覆盖在自己的影子上。
梁言低着头,踩着季秋的影子,看着灯光下包裹着自己的,微微比自己高了一些、也宽阔了一些的影子,后知后觉地想着。
这人是个aha。
且一直是个aha。
aha的本性就是掠夺、占有,天生强势。
就算季秋特别了些,可他始终是属于那一个族群的。
而自己大概是跟他相处惯了,就算知道了对方的真实性别,以前怎么样对他,现在依旧不变,甚至还变本加厉。
梁言在这一瞬有些迷茫。
“言言”后面的aha忽然开口,他的影子也随即动了起来,绕到自己面前,笑吟吟的,“来来来,我说的石蒜就是在这里。”
梁言循着季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走近了两步,才看见某个不起眼的石缝里,盛开的两朵红色的花。
红色石蒜其实有挺多故事和传言的,有人说叫曼珠沙华,有人说叫彼岸花。
不过梁言从来不关心那些东西,因此他眼前的,只是两朵有些特别的花而已。
根茎又长又直,花蕊丝丝缕缕,张扬地四散撑开,而花瓣隐隐有些羞涩,明明也想绽放,却还是蜷成一团,尖端微微弯曲。
内里恣肆,而外表克制。
梁言找不到其他的形容,只这么想着。
就像是
他盯着火红刺目的花瓣,看了半晌。
季秋眼睛很好看,脸上的笑容灼灼生辉“我其实也不经常看到,所以觉得还挺新奇的,这才想着要来叫你看。”
梁言忍不住看向身旁的人。
他他不一样。
可他莫名想到了那次意外之下的临时标记。
他能感觉得到,对方在信息素的诱导下,明明可以顺着天性肆意地往后颈注入信息素,最后却仍然控制住了自己,只微微渡了一些进去。
而对方的气息却十分鲜明。
克制,又恣肆。
“没事,”梁言说,“挺好看的。”
这周末梁言不用回家,他出门时遇上顺口问他要去哪儿的尹同光,梁言随便扯了一句说要回家拿点东西,便一个人上了去郊区的车。
网约车师傅是个话痨,从医科大到kb厂区挺远,是个大单子,一路上总想跟梁言聊聊天。
就算梁言几乎不怎么回应师傅也不觉得尴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哎,小伙子,你毕业后是要去那边上班,现在是实习”
“kb可真是大公司啊,我有次载另一个乘客去那边,本来定位的是东厂区,结果临时去了那边的实验区,太大太绕了,当时找了好久。”
“不过听说kb家的抑制剂似乎挺好,我女儿是个oga,用过一次,说是效果特别好,症状一下子就消下去了对了小伙子,你是oga吧”
梁言这才开了口“是。”
“那你有福了,我女儿还说她跟着当了kb这次30抑制剂志愿者,本来kb的抑制剂难买又贵,这公司果然财大气粗,直接了她一整年的新版抑制剂据说要是有效,推广力度肯定要比前两代都大,对你们这些oga一定也是好事。”
梁言一语不发,只是望着窗外穿梭而过的街景,目光沉沉。
按着上次联系人说的方式,加上梁言确实也来过一次kb园区,不费力地在西南的实验区跟那人成功接头。
具体的流程当时在电话里已经说过,这次主要是来确认并考虑要不要加入的。
负责人脾气倒挺好,事无巨细地回答梁言,没有丝毫不耐烦。
沟通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负责人找来了一个资料夹,抽了几张没有签名的纸递给梁言“这大概是入组需要签署的几个协议,你可以再想想,如果愿意的话哦对了,你等等,我给你找支笔。”
那人笑了笑,把东西放在桌上,站起身去书柜里帮梁言拿笔。
办公室的窗户没关,梁言甚至能感受到窗外带着点涩意的秋风。
他发誓没有偷看那人方才和捧在手上的资料夹。
但一阵风就是这么好巧不巧地吹了过来,又正好替他翻到了那一页。
那张纸的上面有许许多多的知情同意书,可他还是绕过了那些繁琐的条款,精准地看到了一行字。
“姓名季秋”
“性别oga,男性”
“组别实验组”
而这行字下面的,是季秋的签名。
字迹遒劲有力,却又带着洒脱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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