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沉沉地睡着, 还未完全褪去的潮热淡淡地映在脸上。
所幸是周末,kb本就没多少人,又是实验区的休息室,没人知道这一个狭小的空间因此还算有惊无险。
季秋把窗户开得很大, 又怕梁言感冒, 低低地咳了一声,还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对方身上。
衣服上还带着他的味道,这样的气味让oga在沉睡中也变得安分, 梁言明明没醒,却还是下意识伸出手, 将季秋的外套裹进怀里。
季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间或抬手轻轻碰一碰对方的脸颊,看他发情期的燥热降下去了没有。
他撑着膝盖, 用手捂住脸, 指尖还残存着些许气味,提醒着季秋方才发生的不止一次的事故。
他现在脑子还很乱,但还是想努力理清目前的状况。
梁言用了一支30,之前的呼吸中枢抑制和发冷没有出现是情理之中的, 毕竟新的抑制剂不需要激动c4的抑制受体, 而是更换了靶器官。
可最后的结局,竟然可笑的让抑制剂变成了催丨情剂。
季秋沉着嘴角,眸色阴晴不定。
两人信息素在结合后消弭了不少, 梁言眼角残留着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天知道刚才他究竟费了多大的劲, 才制止住标记的念头。
季秋用手指抹去对方眼角的液体, 由于窗户开着,眼泪已经被吹得冰凉,让他从刚才的炙热中逐渐冷透。
他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也许他会遇见另一个aha,纵使契合度没有那么高,却不会像自己那么卑劣,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选择标记。
季秋的心沉下来,愈发清醒。
自己总借着哥哥的名义去关心他,可他面对的,明明是一个完整的个体。
是一个独立的、坚强的,虽然面上冷了些,心却总是很软的,温柔的oga。
他简直错得离谱。
梁言睡得迷糊,意识浅浅地浮在半空中,却总睁不开眼。
发生的事他不是没有印象,他甚至还记得,是自己先缠上去的,想要季秋标记他,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
他记得自己被对方抱着坐在腿上,季秋隐忍着用尖牙碰了碰他的腺体,却最终只说了一句“我不能标记你”。
他记得aha吻了吻他的唇,语气喑哑,说“言言”,说“对不起”。
他记得被对方抵在门上时,一声一声叫着自己名字,问“我是谁”。
他还记得对方说,“如果觉得是煎熬,那就闭上眼睛”。
事实上,像是煎熬,又不似煎熬。
梁言在睡梦里也皱着眉,冷不丁感觉身上一暖,有什么东西披上来,闻到熟悉的信息素气味。
朦胧间他无意识地抓住衣角,眉头也舒展了几分。
随着“叩叩”的敲门声,季秋收拾好一切,整理整理表情,打开门。
刚才负责登记的和收报告的男人站在门口,见季秋还没有离开有些惊诧“我以为只有小梁在里面休息,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早走了。”
季秋笑得很甜,手背在身后,努力遮住躺在沙发上的梁言“我同学抽了血,有点难受,加上入秋感冒,睡着了,我干脆就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不碍事。你们快要下班了吧我们马上就走。”
负责人也就是过来确认一下,没多起疑,点点头“没事,还有一会儿,要是不急你们可以等半小时后回市区的厂车,跟师傅说一声就行了。”
那人刚准备离开,却发现门口的地上似乎有一小滩水迹,他只当是季秋替梁言倒水时不小心弄洒的“这边饮水机坏了,隔壁那间有热水,要是小梁还不舒服,就给他倒一些,我那里有干净的纸杯。”
季秋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对方看到了什么,还好他很机智地“嗯”了一声,顺带转移话题“对了郭叔叔,上面说我这次拿来的结果怎么样”
说到这个,负责人高兴起来,忍不住眉飞色舞道“特别好,没有任何问题,非常稳定,也辛苦你每次都跑来了,你现在试验周期满了,等30上市的时候,按照承诺,公司是会考虑给有贡献的oga志愿者终生赠药,我觉得你肯定有戏。”
季秋弯弯眼睛,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真的吗那我以后都可以不用买抑制剂了”
负责人只当这学生没见过世面,不过看在季秋又乖巧又会来事的份上,并没有显现出轻蔑“当然是真的。毕竟无论怎样,都是为了oga更好的生活嘛而且这次临床试验的结果十分喜人,目前没有一例意外情况”
“郭叔叔。”季秋打断他的话,明明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对方却丝毫感受不到喜悦,“谢谢您,那你先回去吧,我跟言言等会儿坐交通车回学校,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负责人挥手,没再多说什么,离开了休息室。
而季秋这才收了笑,回头看向还蜷着身子睡在沙发上的oga。
没有一例意外情况季秋有些嘲弄地勾了勾嘴角,看着面前唯一的意外。
梁言醒过来时,甫一睁眼,只觉得浑身都软,汗津津的,像是被人从什么地方捞出来。
他动了动手指,方才发生的事就如潮水一样涌入自己的脑海。
而事件的另一个主角,此刻正背对着自己,收拾着地上的痕迹。
饶是梁言也脸上一红。
他刚想坐起来,就发现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抓着季秋搭在自己身上的外套。
自己还真是
“梁言”再次确认收拾干净了的季秋刚站起身,一回头便看见之前还沉沉睡着的oga手里抓着自己的衣服,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叫对方的叠字了。
梁言的目光没了被发情期时的迷蒙,清冷又澄澈,眸中映着季秋的模样。
有些刺骨的秋风吹进来,梁言还没开口,就先打了个寒噤。
季秋连忙道“言言,你赶紧披上外套,不然回去就得感冒了。”
梁言看着明明只着一件单衣,却还想着不让自己受凉的aha,心情愈发复杂。
就算再尴尬,季秋也还是硬着头皮解释“你失了血,又用了抑制剂,根本没法标记,而且”
而且频繁被同一个aha标记,于你而言并不是什么多好的事。
季秋没说出口。
“没开生丨殖丨腔,没”
“别说了。”
有些细节可能有偏差,但从头到尾发生了什么,梁言还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盯着季秋的面容看了半晌,对方脸上有些他看不懂的情绪,但更多的还是无边的愧疚和懊恼。
就像是这场情丨事都是他的错,是他忍不住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可明明最先吻上去的是自己,释放信息素的是自己,就连被要了一次后还缠着不放的人,也是自己。
而他此刻却揣着可怜的尊严,不肯承认这一切。
就连想劝他忘掉,当做这事从未发生过的话,也说不出口。
梁言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耻。
他们才刚有了过于亲密的接触,即使事情的发生可能是意外,但信息素的交融骗不了人。
两个信息素浓度和等级都十分契合的ao,他们此刻,明明应该熟悉又亲昵。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僵着,一个唾弃着自己的可笑的尊严,主动缠着人睡了却还端着高冷骄矜的架子,另一个则咒骂着自己的卑劣,懊悔自己对那名oga所做的一切。
谁也不肯承认,也不愿回忆即使方才的事其实也称得上云朝雨暮、缠绵和谐。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季秋。
“对不起。”他低着头道歉,“也许你以后都不想看到我,但我会努力负责。”
梁言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面前的aha。
他的脸上没有笑,只有不掺假的认真,五官仍旧是令人羡艳的,可他现在不是被全校人所追捧的绿茶o,只是一个蜕去了所有外包装、不加掩饰的大学男生。
梁言看过太多季秋的模样,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像能读懂对方眼中的全部含义。
就像所有的东西都摊开放在自己面前,想求一个和解,不,是原谅。
“我不是什么oga。”
“我是祁城医科大学s班的学生,跟你同级。”
“我是kb30抑制剂的受试者,同时也是它的研究员。”
“我叫季秋,是个aha,”他扬起脸,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很高兴认识你,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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