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

    在那片空间中做出引爆所有伴星的时候, 叶知时就曾做过失败的心理准备。

    但那时候小皇帝消失在漩涡中, 生死不知, 他根本来不及去想其他的什么, 察觉到伴星被引爆，凤鸣号安全离开那片区域, 而联邦那侧的黑洞应当安全, 叶知时才毫不犹豫地投入了那个旋涡，只为了找回他的小皇帝。

    他已经为了凡间生灵离开了他一次, 他不能够再次为了凡间生灵离开他。

    如今他在这个世界找到了小皇帝，他安然无恙, 让他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可现在眼前这个自己却告诉他，仙界与联邦正陷入危机。

    仙界界门处的通道那里, 那些能量还在不断冲击着封印。

    心下慢慢升腾起一股焦躁的情绪, 让叶知时有些安心不下来，但他也知道, 着急根本不是办法。

    若是无法找到一劳永逸的办法将那股能量彻底解决，只怕无论他做什么，结果都只会是事倍功半。

    心下稍定, 他抬眼再次看向眼前这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知道他呼唤自己前来，告诉自己这一切, 自然有他的原因。

    他也会告诉自己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隐隐的, 叶知时莫名有一种, 自己即将触碰到一直隐在自己身前的真相的感觉。

    眼前的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袍, 长发从肩上披下，眉眼精致，面容平和，周身萦绕着一股安静的气息。

    “你到底是谁”叶知时问道。

    “你是谁”

    宋青虞站在一身黑衣的男人身后，眯着双眼，声音平静无波地问了一句。

    自家小凤凰在感知到星辰有所变化后，便闭上双眼静静地立在原地，没有半点反应。他心下有所感应，抬头朝漫天星空看了一眼，而后从星舰上下来，慢慢朝黑夜中，星舰顶部那个瘦削挺拔的身影走去。

    外面的温度足有零下几十度，宋青虞却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周围温度的影响，缓缓踱步，穿过一艘又一艘的星舰，终于走上了那个黑衣的宋青虞所在的星舰上。

    前方的身影依旧披着黑色的斗篷，面巾包住了半边脸，左手自然垂下，右手手肘却微微曲起，右手按在腰间倾斜着的刀柄上。他始终保持着仰望星空的动作，听到他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

    宋青虞对他的反应不以为意，同样抬起头，朝那一片星空看去。

    皓月当空，群星漫天，深邃浩瀚的宇宙犹如一幅巨大的黑色星幕悬挂在两人头顶上方，似乎千年来都不曾有过任何的变化。

    他却知道眼前这另一个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黑夜中，两个人影站在高处，月光打下了两道一模一样的阴影。

    半晌，一身黑衣的宋青虞望着星空，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声音有些淡漠“你成功了吗”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像是随口的询问，宋青虞却听懂了。

    他点了点头“两千年，姑且算是成功了。”

    前方的人终于收回视线，转过头朝他看了一眼，眼神依旧没有什么波动“你是那些人里唯一成功的。”顿了顿，他又说道，“只不过你那里，眼下应当依旧有了危机。那东西若是那么容易消灭，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形。”

    三千世界最后只存活了数十个的情形。

    他这话一出，宋青虞眸色便深了深，几秒后，他唇角微扬，无谓地笑了笑“如真如此，我倒也只能认命了。”

    “认命”对面的人忽然反问了一句，语气似乎带了点微妙的感觉，“我以为你能出现在这里，无论如何都算不上认命。”

    宋青虞闻言，这次真的笑了笑，转过头对上那人的目光“你既然是我，自然知道我的习性。”

    他这话说完，对面那人点了点头，唇角同样微微扬了扬“是了。”

    我是你的一部分。

    自然知道你的想法。

    说完这话，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往下面的星舰内舱走去。

    但在离开这里之前，宋青虞发现对面那人忽然蹲下身，将身边一个培养箱拎了起来。

    里面正是那株绿色的草。

    宋青虞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那株草上，感知到他动作的黑衣宋青虞看了他一眼，忽然说了一声“这是他。”

    宋青虞一怔，继而明白过来，知道这个“他”，指代的便是那人。

    这个世界天地间仅有的另外那人。

    只不过他人的感情，他身为局外人并没有置喙的余地，因而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在宋青虞看来，哪怕他与对面那人长得一模一样，这个世界的叶知时与他的小凤凰同样长得一模一样，但在两千年前那一次的接触后，他们便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人，他不会将眼前的人当做自己，自家小凤凰也不会将那人当成自己。

    顶多会将他当成他爹。

    宋青虞脑中快速闪过了一个念头，想起自家小凤凰，骤然觉得有些好笑。而对面那人在说完这话后，目光落在培养箱中间的那株小草上，眸色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起来，他缓缓伸出手，在小草的茎叶上轻轻拂了拂，动作轻柔，像极了对情人的爱抚。

    小草被如此一拂，忽然摇头晃脑轻轻颤了颤。

    与此同时，星空中的人忽有所感，下意识地低头朝下面看去。

    穿过层层星幕，他的视线捕捉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上千年的陪伴下来，那人的身影早已印在了他的本能里，只需一眼，他便能够轻易捕捉到那人的身影。

    此刻，对方正收回拂过小草茎叶的手，抬起头朝他这个方向看过来。

    视线在这一刻交接，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眸中却是极为熟悉的光泽。

    他在唤他

    老师。

    十分钟后，两人回到了星舰内部。

    与宋青虞叶知时所在的那艘星舰不同，这一艘星舰上，显然有着更多的装备与器材。这些器材并不像是废土世界的科技水平，更像是先进发达的星际时代的产物。宋青虞在见到对方那艘穿梭机的时候便已经心下了然，事实上他在两千年前便知道了这一点，此刻见到这些东西，也只是心下的猜测被进一步证实了。

    更何况

    宋青虞再次抬头，视线落在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玻璃柜中的一排试剂上。

    他手下联邦两千年的科技，本就受惠于此人。

    一身黑衣的宋青虞正将自己身上的斗篷与面巾解下，下一秒，一张与宋青虞一模一样的脸露了出来，不论是线条轮廓，还是眉形眼型，两人都长得一模一样，不同的点只在于发型与服饰，一个是利落的板寸短发，身上穿着黑色的衣裤，另一个头发及耳，身上穿着的是联邦制服。

    察觉到宋青虞的视线，他转头看过来，两双眼型同样一模一样的眼睛对视了几秒，一双淡漠平静，却沉着厚重。

    下一秒，宋青虞重新将视线移回了那一排试剂上，眸色有些深沉。

    叶知时在监狱中死去的那一天，他见到了他魂体出现，听到了他说的那句话。同样是在那一天，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梦境中，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人告诉他，他这个世界将会面临毁灭，凡间生灵全都灭绝，世界生机断绝。

    当时身为正旻帝的他冷笑了一声，问他“此事与我何干”

    那人沉默了数秒，而后变幻了梦境，给他看了几幅画面。

    一幅是一片黑色的空间中，一只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凤凰引颈啼鸣，冲向半空中布满蛛网般裂缝的画面。

    另一幅，则是在玄妙仙境中，三千仙者散布在凌霄殿各处，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却端坐在高座的画面。画面中，有仙者问那人，凡间宋青虞命线是否已经更改，那人的脸色有瞬间的忐忑与慌乱，还夹杂着一丝愧疚，但很快，他重新恢复了脸上的表情，回答说，若是没有意外，宋青虞的命线已经更改，只是他不确定，这更改的走向到底是好转，还是会更糟。

    他那时候才明白过来，那人下来凡间，只是为了凡间生机更改自己的命线而已。

    他从滔天的愤怒中醒过来，找了一个颇有盛名的道士，问他如何才能够引仙人下凡。那道士或许是看他已经成为昏庸暴君无可救药，想要推他一把，又或者仅仅是想要荣华富贵，便告诉他，若要引仙人下凡，需建高台，献祭体，七七四十九天大火不灭。那时候的他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将希望放在这种荒谬的可能性上，又或许是他自己明知道结果，却仍旧想赌一把，于是他大动干戈兴建鹿台，将叶知时的尸身投入鼎炉，焚烧了七七四十九天。

    他想要看到凤凰出现，满心满眼想要将那个人重新抓到自己身边。

    可最终的结果表明了，他的所作所为皆是痴心妄想。

    而后天下大乱，他开始蛰伏、示弱，继而毫不留情地亮出自己的獠牙，将所有的敌人都撕成碎片。

    几年后，他再一次在梦境中见到了那人。那人再次告诉他，他的世界将面临毁灭。

    这一次，他沉默了许久，让那人给他解释。

    那人变幻梦境，让他在他所在的世界停留了一段时间。于是他了解了那人与另一个叶知时的故事，知道了另一个叶知时负责守护那个世界，然而那个世界由于遭受到某种能量的入侵，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叶知时身合天道，与世界成为一体，也被彻底困在了这个世界。

    他问那人，他的探花郎是否也是守护者。

    那人深深看了他一眼，回道是。

    最后那人给了他两管试剂，告诉他若是注射这管试剂，可获得长生，又给了他一份数据庞大的资料，那里面是星际时代的科技资料，他若想用，可以尽情使用。

    他接下了那两管试剂。

    一支自己使用，另一支给了病危的孟真。

    他建立了凤鸣科学院，开始发展科技，一方面是为了对付临近的危机，另一方面，却是想要借助这些科技找回他的探花郎。

    无论是人是仙，他都不会让他逃离自己。

    在几百年不断学习中，他也发现了，几乎每一份资料的右下角都标注了三个复杂的字符。某一天他骤然醒悟，那三个字符，分明就是“叶知时”三个字。所有的资料，都是那人一手整理而成，所有资料的右下角，都写了叶知时的名字。

    脑中再次回想起这一切，宋青虞转过头朝眼前的男人看去。

    当初他出现在自己梦境中，对自己说出自己的世界即将面临毁灭那些话时，与现在并没有什么两样。

    在他变幻的梦境中了解到他与叶知时的故事后，他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叶知时怀有天下苍生，宋青虞为了他，以梦境的方式给他了这一切。

    也是在过了许久之后，他才发现，宋青虞以同样的方式为其他世界的宋青虞了这一切。

    他曾经在梦境中见到过另一个自己，他同样接下了那支长生试剂，同样接下了那些科技资料。

    他一手创建了整个联邦，创建了两千年文明，却恍然间发现自己与那个新的联邦不入，他被留在新旧两个世界的边缘，徘徊踯躅，进退不得，成为了一个被自己所创建的时代抛弃的垂垂老者。

    但他依旧等着那个危机的到来。

    或许那个危机的到来，对他来说反而是个解脱。

    宋青虞收回脑中的思绪，望着不远处玻璃橱柜中的那一排试剂，开口问道“这是剩下的”

    他身前那人听到这话，同样转过头朝那边看去，在看到那些试剂时微微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

    “不是。”他摇了摇头，“那些试剂只有三千支。”

    他只给了他三千支。

    叶知时怔愣地立于虚空中，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此刻眼前的场景已经变换，不再是他被另一个自己带入的那一片星空，而是另一片无边无际的虚无。

    几分钟前，在他向另一个自己问出他是谁的问题后，那人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告诉他，他是叶知时，也是他。

    叶知时却摇了摇头“你我并非同一个人。”

    他们两人并非一个人，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不管是性，还是脾性，两人都有着些微的差别。若说他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便是一个人就有些牵强了，他与他爹长得也一模一样，可是他与他爹的性南辕北辙。

    事实上，他的神识感知到的结果，是眼前这人与他爹的气息很相似。

    但那股气息，同样也是他当初在宁殊大脑中感知到的气息。

    想起当初在宁殊大脑中感知到的那股气息，叶知时忍不住皱了皱眉。那是被萧晴制成的基因毒品中存在的气息。

    他的气息，为什么会导致宁殊的死亡

    脑中正翻滚着这个念头，他听到对面的人朝他微微一笑，接着抬手，指尖在他眉心一点。

    眉心处忽然传来一股灼烫的热度，一小团燃烧着的火焰被对方从自己的眉心取出。

    叶知时双目微睁，有些震惊。

    这是他爹的幽种

    眼前的人低头看着在指尖熊熊燃烧的火焰，眸中闪烁出一丝复杂的光芒来。

    “当初我在受到那些能量的攻击时，曾将消息传递给他们，让他们小心，保护好他们自己的世界。只不过都失败了。”

    叶知时有些恍然“你说的是我爹”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将那燃烧着的幽种再次送回了他的眉心。

    见到他的动作，叶知时浑身僵了僵，脑中一瞬间闪过小皇帝让他在融合幽种前思考三个问题的话，忙下意识想要躲开。

    还不到融合他爹幽种的地步若是他现在贸贸然融合，小皇帝会伤心的

    叶知时后背几乎出了一身的冷汗。

    对面的人察觉到了他的抗拒，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说道“这是你的东西，你为什么想要躲避”

    叶知时摇了摇头“眼下我暂且没有将它融合的打算。”

    若是现在融合了他爹的幽种，叶知时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身合天道，眼下自己都不在联邦世界，到底能否合了那个世界的天道，他都不能够确定。

    对面的叶知时看了一眼指尖的火焰，又抬头朝他看了一眼，像是明白了什么，这才说道“放心，我只是让你接收一些记忆。”他顿了顿，在叶知时皱眉看过去的目光下继续缓声说道，“更何况，哪怕你融了这枚东西”

    他的眼神深了深，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说了两个字。

    “信我。”

    他的双眼满是温和与坚定，叶知时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几秒后，他才确认对方说的不是假话，这才放松身体，任他将那枚火焰送入自己的眉心。

    火焰没入眉心的瞬间，叶知时瞬间便感觉到浑身冲入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能量。

    像是长久失去的东西回归了自己的身体，心下是止不住的欣喜与雀跃。

    再次睁开眼，便是眼下虚空的场景。

    周围没有生命，没有时间，有的只是彻底的虚无。

    就在叶知时感到这画面有些眼熟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小光团。

    那个熟悉的小光团。

    叶知时曾经在记忆中看到过这一幕，心下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明白了，对面的叶知时让他接收的是小光团的记忆。

    于是他耐心地看完了完整的一幕。

    脑中有什么细碎的东西慢慢串联起来，拼凑出了完整的真相。

    他终于知道了

    先天仙者的真相。

    他忽然想到了武爷爷与朱雀爷爷。

    他与小皇帝在仙界天地潭边结下阴阳双生契的那一天，玄武爷爷与朱雀爷爷陨落，仙界的半边天空被两人所化原形的云层覆盖，之后，武爷爷与朱雀爷爷仅剩的那些法力打入了他的身体，他被迫吸收这些法力，随之而来的，是脑海中并不属于自己记忆的画面。

    左边是众多鲜活的星球，蓝白二色覆盖在星球上空，间或夹杂着生机盎然的绿意，星球上，许多人类兴高采烈地参加庆典。

    右边则是黄沙漫天、白骨遍地，世间万物再没有任何生机的画面。

    生与死的界限清晰而分明。

    事后白虎告诉他，在他吸收两人法力的时候，半空中玄武爷爷与朱雀爷爷二人化出的原形，最终都变成了一只引颈高鸣的凤凰，与他爹的原形一模一样。

    那时候的叶知时并不知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仙界众仙相继陨落，众仙也查探了整整五年，直到发现通道处有异物入侵的痕迹，知道了他爹是为了封印那些能量而陨落，但其他仙者的陨落，却依旧是个解不开的谜题。

    现在他知道了。

    他爹的那本混元录，他自小便对其中一些内容嗤之以鼻，觉得那是他爹的自我吹嘘，比如关于他爹创世的那部分他爹在混元录中写了自己自混沌而生，千万年成形，后来他在混沌中发现生灵，便将自己化出了三千分身，变成了不同的形态，也就是那些先天仙者。

    那确实是他爹的经历，他确实分化了三千分身。

    但他爹，作为小皇帝那个世界的守护者，自己却同样是一个分身。

    三千分身之一。

    看到那个小光团的时候，叶知时便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个小光团的心情。

    它是无尽虚空中的一个小光团，在早已缺失了时间概念的空间中无所事事地来回游荡着，脑中已经没有了什么记忆。忽然，他看到了许多星星点点的小生命，一瞬间，它原本干涸无波的心底骤然涌上一股情绪，它感到喜悦，它感到欣喜，它的脑中，一个声音在告诉它，要去守护这些小生命，因为那些小生命中有一个对它很重要的人存在。

    于是它化出了三千分身，将自己的能力分成了三千份送了出去，让那三千分身成为了那些小世界的守护者。

    而那三千分身自他身体分化出来后便已经有了生命，形成了自己的性，同样地，它们有着来自于它这个本体的不同能力。

    有的掌管生灵的生死，有的可以掌控时间与空间，有的掌控了天地元素，有的则拥有预知能力

    他爹便是这三千分身之一，他爹的能力，便是仙界四器所展现出来的，掌管生灵生死。

    那三千分身为了彼此照应，也为了更好地照看凡间生灵，再次分化出它们自己的三千分身，分别投入其他守护者的三千世界中，化成各种形态，成为那个世界的先天仙者。

    叶知时这一刻终于明白，仙界众仙陨落的真正原因。

    守护者的分身存在本就依附于守护者本人，若是守护者本人死亡，那么分身便再也维持不住自身形态。

    他所在的那个世界中，他爹是由小光团分化而出的守护者，而其他三千先天仙者，却分别是其他三千世界守护者的分身。

    同样地，他爹的三千分身，同样分布在其他三千世界中，成为那些世界中的先天仙者。

    五年前，他爹为了封印界门通道而陨落，那么相应的，其他三千世界中，他爹的分身也都陨落了。

    五年内，他所在的世界里，三千先天仙者一个接一个地陨落，这反过来也意味着，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守护者也都一个接一个地陨落。

    玄武爷爷与朱雀爷爷陨落前传给他的那一段记忆，事实上，是他们各自的守护者陨落时的记忆。他所感受到的那些情绪，同样也是那两个守护者的情绪。

    想通这一切，叶知时脑中豁然开朗，与此同时，心下骤然升腾起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

    他转过头，朝眼前的另一个自己看去，看着他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声音有些飘忽地问道

    “我是你的分身么”

    仙界先天仙者是那三千守护者的分身，他同样是那些先天仙者之一。五年间，其他所有先天仙者已经陨落，那么他们对应的守护者已经陨落，这与他所看到的小皇帝的命线相符三千世界中，几乎所有的世界都已经毁灭了。可是他还活着，他身为先天仙者依旧活着，那么这也意味着，他所对应的守护者应当还活着。

    而三千世界中，依旧活着的守护者应该便只有眼前这人了。

    刚才他也告诉他，他是叶知时，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