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夸奖。”
小别乞“义正言辞”的表示她是“实话实说”,被纠正“用词不当”的小顺治静静地喝茶。
嘎尔迪因为他的反应不由地微笑出来, 静静地看着他喝茶的样子, 眉梢眼角都透着笑意融融的“喜欢”。
她刚刚看着他那呆愣的样子喜欢;听出来他话中的无奈、妥协,却也是因为他的好脾气, 他的无奈、妥协而开怀。而他放下白开水开始喝茶的事实也让她更为开心。
皇上不光是人前的德行天下,仁义厚道, 人后的的尊重亲切、爱护教导,他还有一个非常柔软体贴、坚强坚定的一面, 和白开水一样的透明舒朗, 和这黄山云雾茶一样让她回味无穷。让她每次见面都对他多一分欢喜。
感觉自己越来越欢喜的嘎尔迪在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好奇, 就好像挖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宝藏的兴奋。
小顺治抬头看了一眼,小别乞兴致高昂、斗志高昂、神采飞扬的模样, 让他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
他干脆给小姑娘又续了一杯茶,两个人专心品赏“黄山云雾”。
生怕其他人兴师动众的打扰到皇上和别乞的相处亲自领着人前来送午食点心的吴良辅,看着菊花丛中安静品茶的两个“画中人”, 抬头望着天上红红圆圆的大太阳, 脸上的笑容和秋日午后的太阳一样“柔和”。
小顺治不理会宫人脸上的“喜气洋洋”, 对于小别乞一边用着点心一边瞅着他,脸上明晃晃的挂着“秀色可餐”四个大字的行为默默用膳。
把其他人和物都化成背景, 眼里心里只有正在用膳的皇上的小别乞, 光明正大, 甚至想高歌一曲表示自己的喜欢和开心,今天的一切都让她实在是非常、非常得开心有了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可以听皇上讲课, 还和皇上一起喝了茶,用了膳。
她出宫后自己打马跑到西山尽情的跑马宣泄,晚上的时候躺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睁着眼睛望着不同于蒙古包天窗的屋顶,努力压下心里的激动、兴奋把所有的事儿细细地琢磨,然后在心里警醒自己,应该有很多姑娘知道他的好,但是因为他和她的身份,所以她才有了别人没有的机会。
他将会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人,比征战沙场还难得。如果他和她一起去看五岳、黄河长江、黄山云雾那当然是最好。如果没有他,她当然更喜欢呆在深宫里静静地看他冲泡黄山毛峰,一起喝茶聊天,一起用膳讲书。
心潮起伏无法入睡的嘎尔迪确定皇上就是人间最好的风景。
有了确认对未来生出希望心情更为激荡,她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梦中还是皇上泡茶的样子。
低垂的眉眼,浓密的眼睫毛好像小刷子一样挡住了眼里的光芒,手上的动作流畅华丽,好像算法书中的线条一样的美。她想起那本自己还有一点看不懂的算法书,觉得明天可以带着它去宫里,正好问问他。
在容貌上得天独厚又从不在意容貌的小别乞自是不担心黑眼圈等问题。五更天的鼓声一响起她就一骨碌爬起来洗漱穿衣,火红的好像篝火颜色的格格袍服穿在身上,侍女给她编好辫子,戴上几样素雅的首饰,然后她就直接打马来到了皇宫。
正要用早膳的小顺治感觉一团璀璨明快的红霞向他飘来,带着丝丝缕缕的天山积雪的冰寒之气。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吴良辅已经笑容满面地给小别乞准备了餐具让她做到了自己的对面那张胖脸上的笑容,比门口那盆玫红色的平瓣红衣绿裳还灿烂。
好吧,几乎满宫的人都在把小别乞当“主子”看,吴良辅这样很正常。
对于因为自己的沉默纵容引发的这一切,无奈接受现实的小顺治面对浑身带笑的小别乞再一次妥协,两个人气氛稍稍奇怪地一起用早膳。
马蹄烧饼、粳米粥、油炸果子、小包子、奶茶,腌菜八大碗,这样的早餐虽然比不上有些奢靡的豪门世家,但是对于很多普通的北京人来说也算是丰盛齐全的了。
大街小巷都是做早餐、送早餐的摊贩和用早餐的人们。快食慢做,慢吃,难得的不是吃了什么山珍海味,而是一大早起来洗漱后安静地坐下来慢慢地享用一份早餐的这份儿空闲,这份儿闲适的生活态度。
平和的粳米粥配上精巧的小包子垫垫空空的肠胃,然后是经过十余道工序做出来的半发面马蹄烧饼。薄薄的两层面皮上都贴着香喷喷的芝麻,皮瓤分离,外脆内嫩,酥香兼备,香气四益。具有焦香、清香、芝麻香三香的独特风味。
用尚且温热的马蹄烧饼包住一个滚烫焦酥的油炸果子,直接用手拿着吃,确实是香的。京城的早上,很多没有时间坐下来用早餐的人就是这样用马蹄烧饼包着一个油炸果子边走边吃。
吃完了的时候手上没有油花子,胃里也是暖暖的。吃完了烧饼,接着是按照回民的方法做的豆腐脑儿。浇头的卤是牛肉汤做的,其中有口蘑、黄花、木耳、鸡蛋、鹿角菜,嘎尔迪学着小顺治的样子一口一口慢慢地吃,时不时地看他一眼。
小顺治看着她眉眼间露出来的隐隐约约的青色,看着她眼里透出来的激动和兴奋,感觉自己就是小别乞眼中最美味的一盘菜,最想攻克的战场。这让他一时间心情小小地复杂。
因为个人性格的原因,即使是上辈子的十四岁时光,他也没有一般少年人的那种胆怯、羞涩、好奇的“知慕少艾”,没有那种为了追求心仪的女孩子各种惊天动地折腾,甚至因为动心激动而一夜不睡第二天依旧精神抖擞的少年人行为。
他在心里感叹一声。不得不承认,小别乞这段时间的行为确实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他的生活和心绪。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用过早膳后就是准备出门。
发源于东汉至三国时期的重阳节,一开始是为一个邀请友人聚会欢宴的日子,九九,音同久久。古华夏人欢欢喜喜地借助这个美好的日子,聚会享宴,以寄托长久。“岁往月来,忽复九月九日。九为阳数,而日月并应,俗嘉其名,以为宜于长久。”
佳肴美酒大家都喜欢,“久久”的嘉名给人们了一个大快朵颐的理由。自从陶渊明先生的“秋菊盈园,而持醪靡由,空服九华,寄怀于言”出来之后,赏菊花,饮美酒、食菊花做成的食物,乘兴做几首诗都成了重阳节的惯例。
“九月九,酿新酒。好酒出在咱的手。”“九月九日竞造酒,曰重阳酒。”登山、饮酒、赏菊,吃糕宫里头张灯结彩、插花做糕点;大清京城的街道上到处都是飘着重阳糕的香气,各家各户的门窗上插着茱萸和菊花,天地间洋溢着过节的热闹气氛。
兔儿山、堆秀山、景山、香山真心把它当节日过的小顺治在第一天开开心心地带着家人和文武百官等人把各山头转了一遍,赏了菊花酒,赐了重阳糕。
第二天因为满人沿袭着女真旧俗的重九出猎、阅兵等习俗,他着实领着八旗子弟在京郊围场热闹了一番;第三天因为蒙古人过重阳节热衷的打马球活动,他又陪着亲娘、姐妹们,蒙古王公们,包括两位蒙古别乞尽兴地玩了几场。
一直到九月十三,他看着这一个节日里纪念品之一顺治七年重阳图笑得开怀,把画儿放到其他的节日纪念品一起,顺治七年的重阳节就是过去了。
重阳节过后的日子就是过得飞快,睿亲王多尔衮在九月十九还没有定下来的动静,忍不住来和他确认了喀尔喀小别乞的事儿。
“侄儿本来想着通过这半个月好好观察观察,现在侄儿发现喀尔喀的小别乞很好,侄儿自己的心意却还没确定,就怕委屈了小别乞。所以想要等到过年后再说这个事儿。正好小别乞很有算法天赋,侄儿留她在京城参加年后的课程。”
小顺治的语气和眼神儿都真诚无比,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的多尔衮目瞪口呆。睿亲王多尔衮非常的不理解,谁娶个媳妇有皇上这么多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小讲究
“虽然满蒙不是汉家的聋婚哑嫁,可是必须联姻的时候那绝对是没有商量的。”
小顺治乖乖点头。
多尔衮心软,“虽然我们现在不是必须联姻哪一家,可是该定下来就要定下来。”
小顺治乖乖点头。
虽然该定下来就要定下来,但是皇上想要再处处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是大清进关的第一位皇后,谨慎些更好。
睿亲王多尔衮使劲儿地劝说自己,对于皇上耍懒硬是要拖到明年开春的要求无可奈何地答应下来,然后回到家后还是不大明白自己怎么就答应下来的他就使劲儿地折腾其他事儿。
朝廷紧锣密鼓地宣传明年春闱的事儿,皇上要选学生的事儿,有关于女婴的事儿等等,鳌拜和喀兰图那边的事儿快要结束,他们一边根据小顺治的安排和小琉球岛的人接触,一边扩建水师配合着工部扩建港口,消灭沿海匪患,制定各项更为具体有效的港口税务等等。
初冬天的寒风里,回去看望师父一趟把各个事儿说明白,准备进京参加明年武举的绾陌姑娘和大师姐路过自己被师父捡到的地方,她出生的故乡的街道上,眼泪吧嗒吧嗒的,想断了线的珠子。
溺死一个女婴罚十两银子,抚养女婴有地方官府资助,实在养不住还可以送到育婴堂,还有那么多的好心人捐钱捐物,出粮出力不管这个事儿将来会如何,有个开始总是好的,总是可以活下来很多很多的女娃娃。
明明应该是开心大笑的事儿,可是她却哭得让观者都想跟着哭。
“快别哭了,你看皇上把你提的事儿都给做到了,应该高兴才是。”一身蓝色道袍的无为山人哪怕是修炼了四十年心如止水也实在是受不住她无声哭泣的眼泪,“哭肿了眼睛看着可不好看,到了京城要是消不掉,他们见到了岂不是要嘲笑你”
“他们讨厌。”绾陌姑娘听到大师姐提到皇上他们抽噎着回了一句,总算了是不再沉浸在自己的身世伤心中。
“是是,他们讨厌,最讨厌。”无为山人笑着附和,递给他一个手帕子擦脸。
绾陌姑娘擦了脸,一抬头却发现几个路过他们身边的路人因为她哭泣的模样的跟着露出心酸不已的表情,当下里更是伤心他们,有可能是她的血缘亲人无为山人一甩佛尘,对着他们友好地笑,算了打了一个招呼。
这个刚刚和平不到十年的年月里,谁家没点儿伤心事儿无为山人拉着陷入魔怔的小师妹做到一家当地的小酒楼里用午膳,绾陌姑娘大口地用着这些年因为皇上对美食的钟爱刚刚推广开来的各种辣菜,被辣的眼泪鼻涕横流,胃里火烧一样的痛,心里却是感觉真的舒畅了很多。
无为山人发现她情绪开始好转,示意她注意听听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绾陌姑娘听了一会儿眉头一皱,喊来店小二询问。店小二看到她们的江湖人打扮,观察着她们眉眼间的侠义之色,稍稍犹豫就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当地有一位在前朝时期就退下来的文人老爷,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的开学馆教授蒙童,当地人都很感激他,对他的家人也都喜欢得很。
他家的大公子聪明伶俐,前朝时期因为官场考了举人就没继续考,现在又因为皇上对放脚的要求没能去考科举。这不今年皇上要加开工、农科,还要收学生,他家的公子就再也忍不住了,偏偏他的大姑娘因为裹脚发了炎症。
听完了大概的绾陌姑娘面色一冷,无为山人也是神色凝重。师姐妹俩和店小二道了谢,结了账,直奔这位文人老爷家。
当地很有名望的张老爷家里,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汉家书生跪在父亲面前,消瘦的身体摇摇欲倒,面色苍白,声音哀求,“求爹同意兰娘放脚,求爹同意儿子去参加皇上的算法课,儿子想学算法,想去治水。”
当家夫人看着始终黑着脸撅着脾气的老爷,泪水跟雨水一样流下来,她心疼跪求了一天的儿子,她想着这几十年来因为水患遇难的亲族更是伤心,“老爷,你就同意子文吧。现在各家偷偷摸摸放脚的小姑娘很多,兰娘的脚都发炎了,实在是不能裹了。”
因为长子的事儿同样一天没吃没喝的张老爷坐在一张前朝式样的老红木椅子上不言不语,知道他心结所在的母子二人一起默默流泪。
中午的时候太阳高挂九天,只是进入冬天的太阳再怎么挥洒它的光和热,也是暖不到人的心里去。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姑娘被丫鬟们搀扶着步路蹒跚地地走了进来,挨着父亲跪在爷爷的面前。
她看着亲爹和奶奶的凄惨模样,想着在房间里抱着襁褓中的弟弟默默垂泪的亲娘,跪了一会儿膝盖钻心疼。脚疼和膝盖疼,疼的受不住脸上开始冒冷汗的小姑娘鼓起勇气开了口。
“求爷爷答应爹爹吧。兰娘想去骑马,想练武,想和爹爹去京城,想让奶奶、娘亲、弟弟不哭。兰娘不想裹脚。”
说道裹脚,她再也忍不住自己先哭了出来。她因为前些日子开始裹脚然后羡慕其他的小姑娘偷偷出去玩了一会儿,回来后脚就发了炎症,养了这么多天还是无法正常走路。小姑娘想起丫鬟们私底下说的话,越想越是害怕,“爷爷,兰娘不要变成瘸子,不要变成瘸子。哇哇哇”
亲爷爷看着张大嘴巴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哭出来的孙女儿,有才却被耽误多年的长子,跟着他受了多年贫寒之苦的夫人,想起自己因为前朝官场归隐家乡,又因为大清入关彻底做了一个家乡的教书先生的一辈子,再也支撑不住。
“皇上只收百来个学生,你去了京城,也不一定可以考中。”
听到亲爹有妥协之意的年轻人大喜,无神的眼睛亮了起来,“儿子去京城,就算这次考不中还有下次,还有明年的工科考试,科举考试,儿子都可以参加。请爹相信儿子。”
亲爹又是沉默。亲娘擦了把眼泪迫不及待的跟着附和,“老爷,子文说的对。去了京城不是就这一次机会。你不是天天夸子文有治水天赋吗现在又不考八股文章了,考工科他肯定没问题。”
“爷爷,爹爹一定会考状元,一定会成为皇上的学生。”满脸泪水的小姑娘一边哭一边跟着求情,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江南人的软软糯糯,言语中全都是对自家爹爹的崇拜。
然而一直到门房来通报有道长求见的时候,张老爷还是没有再出声。
他和夫人强撑着疲惫至极的身体出来待客,发现是一位大约三十来岁的女道长,浑身的气度温厚,慈眉善目,一位更年轻的未嫁小姑娘,看着也是一身的正气。误以为是江湖中人路过此地遇到钱财短缺之类的困难前来求助,张老爷当下就安排下人给准备盘缠。
“家里乱糟糟的,实在是不宜待客。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道长收下。”
本来以为他只是一个迂腐之人的绾陌姑娘把肚子里想要骂他的话憋回去;无为山人随和亲切地笑,“感谢张员外的盛情馈赠,然我们师姐妹并不缺盘缠。小道略通医术,此次前来只是听说贵府上有位小姑娘因为裹脚发了炎症不宜让大夫诊治,过来试一试。”
“道长会医术无量天尊,太好了。”当家夫人当下也顾不得自家老爷,立即请求无为真人给她那可怜的孙女儿看看脚。
救治要紧,众人也就不再寒暄一起呼啦啦地都朝后院而去,绾陌姑娘想起被逼着裹脚的小女孩临走前终于忍不住瞪了守旧的张员外一眼。
被撇下,被瞪了一眼的张员外看着她们的大脚满心的复杂,既是因为孙女儿的脚有得救的希望,也是因为家乡人都开始无所顾忌地谈论女子的脚了否则两个路过的道长如何知道孙女儿的脚发炎的事儿
也是,脚和胳膊腿的,也确实没有什么区别。张员外在心里自嘲一声,随手拿起一张他平时最喜欢看的报纸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报纸上的有关深州水患的图片更是让他心痛落泪。鞑子皇帝刚刚杀了那一批贪官污他知道,这次的深州水患死了很多人他也知道。
张员外看着跟着他几十年的老管家,即使知道他是故意把这张报纸拿出来可还是被引得心潮起伏不定。
“去让大公子起来吧,兰娘不想裹脚就不要裹脚了。”
因为家里的闹腾拐着弯儿劝说,正在心里惴惴不安的老管家领悟到他的话中之意,直接欢喜的落泪。他答应了一声后就朝还跪在老爷书房前的大公子那跑,想要亲口告诉大公子这个好消息。
在老管家的心里,他对于被不良主家欺压的其他奴仆的闹腾很是同情,对自家老爷也是真的忠心耿耿。只要天下太平,一家和乐,其他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张员外看着他老迈的背影,却是深深的叹气。
他们都老了,想当年他们一起挤在龙虎榜前看榜的时候,腿脚是多么的利索。
张员外想着自己在大殿之上被崇祯皇帝点为探花时候的豪情壮志,感觉自己是真的老了。
他作为前朝遗民,不管前朝如何都应该坚持一臣不侍二主,但他却没有理由拦着前途还没开始的儿孙们跟着他守在家乡。既然儿子有能力有品性,还有机会去跟着明君学习算法造福一方,他应该高兴才是。
不管怎么说服安慰自己的张员外眼睛红红,浑浊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满是沟壑的面颊流了下来。
张员外的所思所想估计是一大部分汉家文人的考虑,不管是为了读书致用,光耀门楣,高官厚禄;还是不能继续让不好的汉家官员为祸苍生,不能让工商起来打压士族他们都没有继续退缩、躲避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两天了,风雨交加,终于停了一会儿但还没有太阳。有太阳的时候天天被催着出门散步走走,嫌弃太阳太大。现在没有太阳了又开始想念太阳,想要晒太阳。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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