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的动物自然频道里, 一大群动物的发情期过去了,童青鹤也在这几天的颠荡浮沉中度过。
持续七天的初情期经历的一切令他毕生难忘,白天与黑夜变得没有分别, 七天时间被无止境的渴望拉得无限漫长,更随着涌起的一阵阵高热把整个人和灵魂彻底分割开, 变得不受牵制。
数不清他经历过几波结合热,他毫无节制,自私又贪婪,人类的欲总不可避免的带了一点脏, 他现在就觉得沉浸在里面太久了,没办法走出那股泥潭。
频道节目里的动物群经历发情期后回归到正常的自然链生活中,可此刻的他却感到无所适从的定位。
无力而焦躁, 迷惘不安,
人在身体和精神被彻底标记占有后,心理上会产生不同以往的变化,这是oga人生中第一门重要的课程。
曾经余小可说aha是oga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门课,他当时还很迟钝, 不以为意。等到自己真的经历过, 从死到生再飞往天堂坠落在云雾里,才对这句话重新产生出新的感悟。
童青鹤怔怔望着追逐猎物进行捕杀的雄狮群,江绍之在卧室收拾好东西下楼,看到自己oga表情的迷茫, 心口微紧, 走近了在他旁边坐下, 掌心贴在他脑后:“童童。”
江绍之其实只是想打破童青鹤此时的状态,仿佛一只迷途的羔羊,实在让他心疼。
物竞天择,aha与oga在体质与心理素质方面,存在着先天性别优势的差距,这是自然界演变过程中目前这一阶段进化的结果,本质上说起来其实比较悲哀。
就好比aha此时做不到感同身受,不能深刻地理解oga发情期后被标记的心理变化。
“叔叔,”童青鹤盯着屏幕里的威风的大狮子,眉心紧皱,语气轻飘飘的,“我好像变得不是我之前的自己了。”
他不由自主地朝江绍之靠近,又低下眼睛避开。手指头揪着抱枕,急于向自己的aha解释,却因为心绪的复杂,没办法将这种感受准确的阐述给江绍之。
发情期间他可以因为失去理智与自我,毫无顾及的依附自己的aha,一旦清醒,人就像飘在水面的浮萍,断了原本纤细的根茎,不知道随着水流飘往哪里。
他忽然记起曾经联邦废除过的其中一条相关人种性别法律,那条法律准确阐述了oga是aha的标记附属。后来随着人权独立的得到进一步解放,这条法律才被永久的废除掉。
法律虽然废除了,可百年来,性别优势依然存在。不管怎么发展,国家现状调查中显示,大多数oga普遍离不开标记他们的aha,被标记之后,他们的心理多少产生了不同以往的变化。情况轻一点只是更依赖aha,严重的,离开aha后患上假想性孤独症,属于一种评级较高的精神病。这个离开,仅仅指的是正常生活工作中的短暂分离。
自然界的演变,任何细微的变化本身就需要漫长的过程,要做一个从身体到精神方面真正独立自主的oga,困难的程度可想而知。
童青鹤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手臂抱在膝盖把身体卷成瘦瘦小小的一团,短裤露出来的腿有些发青,看起来更加的脆弱。淡淡的沉香只能安抚他此刻紧绷的身体,精神依然没有得到的松缓。他强迫自己思考,第一次严肃的正式性别的问题。
aha天生自信,即使江绍之暂时不能理解童青鹤的想法,他也没有忽略这个变化。
江绍之亲了亲童青的额头,以及他茫然闪烁迷惑的眼睛,叹息:“我上楼一会儿。”
江绍之联系了军区医院的一名心理医生,向医生陈述了自己oga在被标记,度过发情期后表现出的反常行为。
通话持续大约半小时,江绍之再下楼,冷峻的轮廓线条更加柔和。他看着一直把视线放在大屏幕的童青鹤,说:“童童想不想见姐姐,我们好多天没联系她,你又刚过了特殊的时期,她说不定很惦念你了。”
aha的陪伴固然重要,但有亲人在身边,会令被标记后陷入失去自我意识的oga感到熟悉与安心。
根据从医生那边了解到的情况,oga在被标记之后失去自我的时期可长可短,视个人的情况而定。aha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多加陪伴,让oga感知他的存在,以及把迷失的他们慢慢引导回来。
大多数oga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化这样的心理情绪,也有的oga过于看重这段时期发生的改变,进而影响每年同一个时间段的发情期,oga拒绝不了发情期产生的内心渴望,但他们会同时恐惧这种渴望,江绍之不希望这样的变化落在童青鹤身上。
听了江绍之的提议,童青鹤眼睛一亮:“是好久没见过姐姐了,”他又补充,“还有球球。”
江绍之决定今天下午把童姚和球球一并接过来。
时间约在接近傍晚的点,忽然下了雨,夕阳下织成的雨幕柔和而美丽。
童青鹤今晚留姐姐一起用晚餐,他亲自下厨,江绍之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童青鹤不好意思的说:“我只会随便做一点,都是球球教的。”
球球是个高级智能机器人,虽说不是真的人,但江绍之今天不止一遍从自己oga的嘴里听到夸赞机器人的话,心里或多或少会去在意。
aha的占有欲连一个机器人都不太能容忍,尤其刚标记完自己的oga。
热菜陆续上桌,童姚带着球球到了。
刚见面,球球控制不住程序的变化,整个机器人几乎抛弃了他绅士的作风,挂在童青鹤身上,呜咽着,人工眼泪正准备挥洒,旁边的江绍之及时把球球拉开,对童姚说:“先坐。”
通讯联系里江绍之简略向童姚说明童青鹤目前的变化状况,面对两名aha的关怀,童青鹤的内心抑制不住发热,一下看看他的ah,一下看看姐姐,埋头专心的吃饭,胃口相较几天前好了不少。
他在这几天进食量减少,不是江绍之不喂他,而是他脑子里总想另外一件事,吃不到一半就往江绍之身上缠,好在冰箱里储存了足够的能源袋,但能源袋并不能长久的替代进食的食物,为此他瘦了点,江绍之昨天给他检查身体数据,体重下降两公斤。
“小鹤,”童姚揉了揉他的头发,递了个盒子交给他,语重心长的说,“这是小爸爸当初叮嘱我,在你可以成家的时候交给你的东西。”
童青鹤长大了,有了属于他的aha,有了承担组建新家庭的能力。
童青鹤打开了盒子看,指甲盖大小朱红色的玉坠。他仔细端详,把盒子盖起来妥帖收好,忽然朝江绍之看了眼,低头继续吃饭。
晚餐过后,童姚跟江绍之到楼上书房谈了些话,又下来把球球打发走,单独陪了童青鹤一会儿。
童姚望着猫在门后想靠近的球球,对童青鹤说:“它很想你,在家有两次差点程序出错罢工了。你在这里虽然有人照顾,但有的时候也许会赶不及,我把球球留下跟着你,好吗。”
童青鹤猛地挺直腰背:“可是,姐姐你一个人在家的话”
说起来童姚今年三十八岁,大量的工作占据了她的私人时间,加上性冷漠,算是一个独身主义者。
以前童青鹤还问过他会有姐夫吗,问了两次见童姚皱眉,到今天就没再提过相关的话题。
不料童姚却说:“我最近和一个人走得比较近,双方可能都有点意思,等以后如果确定,再告诉你。”
童青鹤哇了一声,童姚忍不住笑了声:“是个beta,军区医院里的医生。”
beta中立在aha与oga间,不受信息素的影响与支配,一定程度来说他们是最自由的性别,这也是童青鹤羡慕做一个beta的原因。
童姚说:“研究院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其实不用我出面,江队出手比我还快。你这几年的成绩出彩,教授也在保你,进去是没有悬念的。就要毕业了,预备等先进研究院再结婚,还是先结婚”
童青鹤一下子为难了,他还没把延婚的事跟童姚说,原本坚定的心,不知道是否受最近的影响,似乎又变得迟疑不定。
童姚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你怎么考虑,姐姐都支持你,江队就算是你的aha,也不能左右你的想法。”
江绍之刚下楼,停在楼梯口的位置听到这话,脸禁不住绷紧,终究没选择说些什么。
送走童姚,球球成功的留在童青鹤身边,机器人哭得泣不成声,童青鹤就没见过哪个机器人比球球还能洒眼泪的。
他抽了第五张纸给球球擦眼泪,江绍之把纸巾抽走,准备说话,球球立马止了眼泪。
球球两只手挂在童青鹤左边的手臂,江绍之再扫一眼,,球球松手。
步行回客厅,盘在大厅中央的穷奇,鼻孔隐隐哼出气的扫动长尾,吼一声。
下一秒,客厅传出球球高分贝的尖叫声,童青鹤头疼。
他无奈:“叔叔”
吓唬一个机器人,算什么aha。
有时候aha在某方面的幼稚程度,是童青鹤所不能理解的,他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他的aha,善妒,爱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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