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倚斜桥, 满楼红袖招。
随着时间的流逝, 天上的夜色越发沉了。
春香阁内的一处厢房内, 风起绡动, 清风悠然从窗口吹入, 晃动了房顶上明亮的彩灯, 使得灯上的花纹随着光线,印照在了白玉铺就的地板上遍地生莲。
同样的,这阵冷风也吹动了房中那绯红的帷幕,露出了帐内情形的片刻香艳十足。
刚鼓起勇气准备闯入的珊瑚“”
身子僵了一瞬,同时迅速收回目光, 她最后想了想, 还是收回了迈出的脚步,然后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珊瑚一边盘坐着闭目养神, 一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即使自认下限不高, 珊瑚也得承认她还做不出如此乘人之危之事, 这既是失礼, 也不符江湖道义, 且虽然她现在换了妆, 换了性别, 但若是有心人留意, 还是能从她的武功招式中找出蛛丝马迹的, 而这些年来华山拜访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也是有的, 若是真的就有人这么凑巧的认得她
作为被华山派“君子剑”掌门亲手教导十多年的首徒,又是掌上明珠,她岳珊瑚要是被人发现在青楼出没,那她的名字可真成江湖奇闻了
想到这事之后可能发生的血案,珊瑚“”
她还是保险起见为好。
另外,她决心放弃这大好时机的另一重要原因,便是因着现在房内不仅有她要找的人,更有其他无关者,无论对方是何种身份,她都不愿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特别是在处理私怨的时候。
便这般,珊瑚一心二用的一边默念清心咒,一边将注意力牢牢锁定在了房内,时刻关注里面人的情况,即使她的耳后已红得如若滴血。
终于。
当珊瑚将清心咒念到第二十五遍时,房中云雨将歇,一时,门内的气氛顿时冷寂了不少,而珊瑚也霎时睁开了眼,扭头看向窗台。
借着房内顶上那明亮的灯光,即使窗门没有完全打开,她也能透过白蒙蒙的窗纸隐约看清了房内的情形。
只见床帐静止下来后,沉寂了一小会,伴着一道慵懒的声响,一只粗壮的手臂伸出,“刷”的一声一把掀开了帐幔,手的主人也同时现了身。
因有着窗纸的格挡,珊瑚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只见其身形,便知是位身材伟岸的男子。
只见这名男子从床上下来后,伸了伸懒腰,接着也没管身上还裸着,大步跨出便走向桌台,一伸手,提起桌上的酒壶仰头便喝,行动间一派粗犷随性。
在一口气将桌上一酒壶里的酒水喝尽后,男子这才长吁一口气,同一时间,伴随着从他腰侧伸出的一双玉手,女子娇媚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田公子”
声音柔媚,一转三折,仿佛一道无声的钩镰,引得人不断遐思。
女子继续道“今日怎的这般就下床了莫不是”说着,她的脸上便闪现一抹揶揄,未落的话语也很是意味深长。
然而,令她诧异的是,以往都会同她调笑一番的人,今日却毫无动静,便是话都不曾回一句,接着不等她反应,对方铁臂般的双手一把将她挂在对方遥测的手扯了下来,转过了身。
看着女子一脸诧异不安的脸,男子嘴角突然勾起,然不等女子跟着笑起来,男子已弯下腰,也没仔细分辨衣服是他们两人中谁的衣服,便从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服随手挑拣了两件,胡乱披到女子身上,随后
一把将人推出了门。
关门前,男子笑道“明儿见”
接着,“咣当”一声,门关上了。
女子“”
幸运的是,一同被丢出门的,除了她整个人,还有一个钱袋子,扔在地上时,撞出了很是明显的沉响。
“咚”的一下。
这一声响,让本欲张口破骂的女子顿时止了声,迅速伸手将地上的钱袋子扒拉过来,伸手掂了掂分量后,脸上顿时扬起一抹笑意,此时再看面前紧紧关闭的门,也没了原本的郁愤。
她也不是新人了,自然有些眼色,虽不知道具体缘由,却也识趣的没再上前敲门,也没多嘴,只利落的将衣服披裹上身,也不管合不合身,便自顾起身站了起来,同时将钱袋子往怀里一藏,扭着身子,便往住处走去,她得在被妈妈发现前将银子藏好了。
至于说屋子里客人反常的反应
女子脸上一脸漠然,只要拿到了实惠,其他的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房内。
将人一把推出门外后,男子这才慢条斯理的捡着地上散落一地的衣服,慢慢的穿了起来,直到穿上最后一件衣服,他才悠声开口道“阁下听了这许久的墙角,可听累了”说着,将目光对向了窗台,双目如炬。
外面毫无动静,但男子很确信外面的人没走,便也不急着动作,只静坐着等候答复。
“外面月黑风高,阁下不若进来与某共饮一杯,热个身子,如何”
男子话落,那面静止不动的窗户终于有了动静,只听得清晰的几道敲门声,“笃笃笃”三下后,窗外人影一闪,再次没了动静,这次却是真的没人了。
见状,男子先是一愣,却也本能的飞出窗门查探,刚从房内蹿出,便见前方一座座错落有致的屋顶间,一道黑影一闪而逝,与此同时,一声响亮的打更声穿过春香阁里的阵阵笑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咚咚咚”
“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是打更人的声音,现在已是三更天了。
想起刚才窗外人的动作,男子顿觉恍然,接着再看那抹黑影消失的方向,心下一定,扛起手上的大刀便往那个方向奔去,他想他知道对方的意思了。
果然。
等他飞奔出城中心,来到离着城镇大约三里地的郊外时,果见一道人影背对着立在前方,仿佛已等他多时。
渐渐放缓速度,一直走到离对方十丈远处,男子这才停下脚步,不远不近,退可攻近可守的距离,但在这幽暗的野外,唯一的光线便是盈盈的月色,这同样也使得他没法将对方看个清楚仔细。
凝视着前方背对着他的身影,男子沉默了片刻,方才忍不住先一步道“阁下如此费劲心思的将田某人引至此处,到底所谓何来”
听到男子开口,前方的身影终于转过了身,但一张脸仍隐在一片黑暗中,只腰间一抹银色的反光若隐若现,那是一把别在腰间的佩剑。
黑暗中,那人幽声开口道“阁下可是田伯光”
男子一听这话,挑了挑眉,嘴上却很是迅速的回答道“正是田某,不知阁下是如何知晓在下的名字”即使他自认本事不错,但现下他在江湖中还真算不上一号人物,且他独来独往惯了,认识他的人可没多少。
对面的人继续道“五日前,你是否路经开封,办下一案”
一听这话,田伯光嘴角骤然泛起一丝邪笑,恍然道“原来你是官府中人,怎的,是要将我追拿归案吗可惜”轻佻的看了看对方瘦削的身材,他道,“就你这小身板,怕是连我的一刀都接不住,还是乘着我现在心情不错,快些跑路吧,不然老子手下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没有理会田伯光的胡言,对面的人冷声道“你既自己承认,那么,我便是没找错人”
话落,“噌”的一声,剑已出鞘,与此同时,田伯光的刀也迅速迎上。
一连“当当当”的几声响,刀剑相击声不绝。
退开一步后,珊瑚只觉手上一麻,几乎要握不住手上的剑,紧接着便听得耳边一声冷笑,一道黑影扑面而来,珊瑚这回不敢再硬抗,旋身而转,正躲过了这又快又猛的一刀,刀锋带起一道急风,扫得地上的花草和石子都飞到了半空,冷锐之气咄咄逼人。
田伯光使的本便是单刀中的快刀法,此法讲究的是以快打慢,步步紧逼,因而别看他手上的大刀仿佛很是笨重,但他使起来却是迅猛无比,又快又利,与其交手之际,一个不小心或许便会被狠狠削去一大块肉,甚至是一整个胳膊,刀势惊人。
“刺啦”一声,是珊瑚长衫被削去一道口子的声音。
见此,田伯光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手下的刀也使得愈发的迅猛了。
而与之相对的,珊瑚却仍是脸色不变,即使刚刚被削去一角衣服,但若仔细回想,两人交手至今,珊瑚一直在以守为攻,只被动的承受着对方不断的攻击,但除了这一抹一角,身上却是毫发无损。
无论田伯光使出的招式再如何疾速,刀法又是如何的精妙锋利,但珊瑚总能在最后一瞬间躲过这神速的一刀,接着再一动作,又躲过了另起的一刀,很快的,田伯光也意识到了这点。
当再一次被对方巧之又巧的躲过自己的奋力一击后,田伯光眉头狠皱,脚下一踩就向后退行了几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站定后,田伯光的脸色已是有些难看,他抬起右手看了看自己握着的刀,见上面光滑如新,毫无血腥之气,脸上的凝重越发的浓了。
抬起头,他望向前方的人,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夜空中的一抹黑云渐渐散去,露出了那皎洁的月光,借着这突显的光线,这回,田伯光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只见这人顶着稚气未脱的一张小白脸,缓声应道“你问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华山令狐冲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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