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婼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觉得这宁阳侯府是如此的安全可亲。
她被嬷嬷逐雀搀扶着踏入自己的院子里,心里高高吊起的那颗心才彻底落下,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她烧的并不厉害,大夫来把过脉开了药吃,休息了半个时辰烧就退了。
陈嬷嬷见状心也才安,问逐雀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早上出去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姑娘去看山,不小心吹了些山风发热了。”逐雀不敢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陈嬷嬷,就随意找了个借口,“所以老夫人就让我们先回来了。”
陈嬷嬷听完就拧眉教训逐雀:“你也是的,知道姑娘身子弱,怎么还能让她吹山风?”
“嬷嬷,不关逐雀的事。”宁婼这会儿好很多了,便从床上坐起为逐雀说话道,“是我硬要去看山的。”
陈嬷嬷虽生气宁婼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但不会责备她,只是摇头哼气。
宁婼知道陈嬷嬷是关心自己才会这般,所以笑着脸说着软话哄了陈嬷嬷许久,陈嬷嬷哪受得住宁婼的甜言蜜语,不一会也露了笑脸。
“对了嬷嬷,怎么不见芝麻?”宁婼刚刚头晕目眩身体不适,只能闭着眼睛休息,现在好转了,她就开始寻找自己的猫儿。
“这……”不过宁婼这话陈嬷嬷还真回答不上来。
因为先前跑了只白猫,所以她让其他婢女都看紧了芝麻不让它乱溜,结果宁婼见了后却说别拘着它,让芝麻想去哪玩就去哪玩,陈嬷嬷怕再拘着芝麻它又会蔫蔫的打不起精神,到时候宁婼从承恩寺回来见了心疼。
陈嬷嬷看芝麻不过两三个月大,幼嫩的猫身软胖,想来不如先前那只白猫灵活,飞檐走壁易如反掌,所以她就让婢女们不用看芝麻看的太紧,让它在院子里自己玩,不要让它出院子就行。
结果她根本没料到管他是几个月的猫,这猫天生就灵动,就算还小,那也还是只猫,婢女们一不留神,这兰芷院就没了它的影子。
在宁婼回来之前,陈嬷嬷和婢女们已经找了好半天了,本来她以外能在宁婼回来前找到,却没想到宁婼提早回来了。
现下宁婼问起,陈嬷嬷便支吾着道:“哎呀……这刚刚还见呢。诶!”
话没说完陈嬷嬷就惊呼一声,指着宁婼屋里靠着躺椅的那扇窗道:“喏喏诺,就在那——”
陈嬷嬷还在想要怎么说黑猫不见了宁婼会少伤心些,却不想她余光一瞥就瞧见黑猫自己出现了。
而宁婼顺着陈嬷嬷所指的地方望去,果然在窗沿下看到揣着一对黑爪趴坐在躺椅上的小黑猫芝麻。
宁婼笑起,对小黑猫张开了双臂:“芝麻,来婼娘抱抱。”
小黑猫依旧揣着黑爪爪趴着一动不动,对宁婼的招声不为所动,置若罔闻,直到陈嬷嬷走过去架起它的咯吱窝,将它抱着往宁婼的床边走来,小黑猫才“嗷”地叫了一嗓子。
虽然它月份不大,这声“嗷”叫也是奶声奶气的,但平心而论,这声音比起“喵呜”的柔哼声还是要威猛一些的。
逐雀捂着嘴笑了起来,说:“姑娘,咱们的芝麻怎么叫起来这个样子啊?和猫儿一点儿也不像。”
“这没什么稀奇的。”宁婼回忆着自己穿书以前在网上看的那些搞笑视频,就笑道,“听说还有些猫会学狗叫呢。”
“真的吗?”逐雀闻言就来兴致了,问芝麻道,“芝麻芝麻,你会那样叫吗?”
萧云渊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逐雀,他堂堂太子,屈尊在一具猫身里开嗓已是难得,再说他是猫,就算是喵两声他也不会学狗叫的。
今日宁婼出门后,他趁着婢女们没注意偷偷溜出兰芷院了一会,熟悉了几条宁阳侯府的路,他现在的身体还不能跑太远,在房檐围墙上行走也比较困难,况且现在满地未融的雪,他一身黑毛在上面不要太明显,还是等他长大些,到了夜里再出去记路吧。
所以萧云渊出去后没一会儿又自己走回兰芷院了,回来后他发现宁婼也回来了,只是瞧着气色不太好,身上还有浓浓的药味,应该是又吃了药。
这是刚出去不久又病着回来了?
萧云渊不禁挑眉:这女人身子真弱,简直比他现在这只幼崽猫还不如。
然而萧云渊现在只能被这个他“看不起”的女人抱在怀里当暖手炉捂手,萧云渊很无语,他又不想动,怕自己爪尖一亮出来,宁婼这细皮嫩肉的被他抓两下说不定人就没了。
况且……被人摸下巴的感觉好像还挺舒服的。
萧云渊被宁婼挠下巴挠得挺适意,决定屈尊降贵给宁婼摸两下猫毛,就趴在锦被上没怎么动弹。
等陈嬷嬷离开后,逐雀见屋里没什么人了,这才撅着嘴巴对宁婼说:“姑娘,咱们今日可真是倒霉透了,好好地去赏梅,怎么就碰到了那么两个人呢?还好姑娘你聪明,不然咱们就没命了。”
萧云渊闭着眼睛假寐,听到逐雀这么说就竖起了耳朵,不明白这主仆二人不就是去承恩寺上香吗?怎么上得如此惊心动魄?她们碰到了什么人。
宁婼听着逐雀委屈,她也不禁叹气:“是啊,真是倒霉,若不是他们,我也不会受寒生病。”
宁婼绝不承认,她是被吓病的。
她就搞不懂了,那两个人说这样的机密大事为什么不在屋里说,非要出来说呢?还好她是深闺少女,就算知道了这样机密的事她也没地说,说出来也没人信,不然这两人密谋之事迟早要完。
宁婼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也说了出来,最后还不忘补刀一句:“就他们两人那样,连我们靠近的脚步声都听不到,真是没用。”
“就是,就凭他们这样还想对太子下手?”逐雀也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太子殿下威武不凡,岂是他们可以暗算的?”
“你又知道啦?”宁婼好笑道,她觉得自己和逐雀很有狐假虎威的天赋,明明先前在观山亭那里怕得要死,现在回来后两个却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鄙夷了。
不过笑了没一会,宁婼就不太笑得出来了。
因为在原著里,太子的确是在去江南查赈灾银一案之后失踪的,并且此后再无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足足半年,后来皇帝新立了四皇子为太子,四皇子再查江南灾银一案,这才将贪污灾银的江南巡抚绳之以法,也在巡抚藏贿银的地下室中发现了太子的尸首。
虽然那尸首到底是不是太子的还有待考究,可不论如何,太子直到四皇子登基都没再露过面,估计也早就不在人世了。
宁婼一开始以为太子身亡都是江南巡抚为求自保做的事,或许其中也有其他皇子插手,但这只是没有凭据的猜测,一个作者在写文时不可能事事写尽,更何况作者写的大多是宁妧的视角,讲得都是宅斗,这些朝堂上的大事起初并没有涉及,就算后来涉及到了一些,那也是在太子失踪半年之后了。
想到这里,宁婼又忍不住叹气,果真是皇权斗争激烈,这天家无父子,更何况只是异母的兄弟呢?
“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对太子做了什么……”逐雀笑完之后也有些担忧,“姑娘,他们说太子失踪了,太子真的失踪了吗?和他们有关系吗?咱们、咱们要不要去告诉侯爷啊。”
此时太子失踪的事外头还没传出,但是逐雀回忆着那两个男子说话时笃定的语气,心里就开始觉得太子可能真的失踪了。
而萧云渊本来对宁婼嘴里这两个听不到她脚步声的人还挺感兴趣,因为他不知道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废物的人,却不想听着听着,他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次萧云渊直接睁开了眼睛,兽瞳紧缩成一条危险的细缝,死死地盯着逐雀。
宁婼对逐雀说:“我们和父亲说了有用吗?父亲在朝中人微言轻,有多少人会信他的话?他把这消息传了出去,又会有多少人盯上侯府?更何况父亲若是问起我们在哪里听到的消息,我们又该怎么说?”
逐雀回答不上来,嗫嚅道:“也是……”
“若是我们知道太子护卫的联系方式,或许还可以和他们说一下。不——”宁婼说完就立刻否认自己,“说了也没用,还是那句话,我们没法解释,只会惹祸上身。逐雀,你记得,今日在观山亭,我们只是去赏梅看山了,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逐雀知道这件事的严重,她点头认真道:“好,姑娘,逐雀会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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