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绿光闪过。继而,她面前的青之王的影像几乎是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柳泉气咻咻地瞪着他的影像原本出现的地方,仿佛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似的,杖尖一转,喝道“四分五裂粉身碎骨霹雳爆炸”
她的杖尖所指之处,一个个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隐藏在泛起金属冷感的墙壁里的探头发出啪啪的声响,逐个爆开。
它们有些隐藏在墙壁的隙缝里、有些干脆就深埋在泛着金属冷光的墙壁下面,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准确定位这些探头的所在地的;总之,在她一次次挥动魔杖、喊出粉碎咒之后,那些探头发出一阵小小的爆炸声,甚至掀开了上面覆盖的那层金属壁板,在那里制造出狰狞地向外爆开的小小黑洞。
在她一连摧毁了十个左右这样的探头之后,刚刚一直在潜水的系统菌忽然冒了出来,及时在她将杖尖指向某一处的时候大声喝道“停马上停下”
柳泉的反应也不慢。虽然魔咒已经出口、无法收回,但她及时在杖尖激射出红光的前一秒钟猛地把右手往上一抬
那道小小的红光啪地一声击中了天花板。一阵噼啪之声响过之后,天花板掉落下来小小的一片,几根被击断的电线从那个小小的洞里垂落下来,有气无力地在半空中荡了几下。
柳泉保持着那个有点可笑的右手指向天空的姿势,顿了两秒钟。然后,她慢慢垂下了手臂,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难以捉摸的笑意。
[终于肯露面了吗。]她在脑海里朝着那位关键时刻永远隐身的系统菌甩出了这么一句话,语气里是毫不保留的恼怒和讥讽。
系统菌好像也很火大。
假如不是你击碎了那些探头、打破了这个房间里对我的屏蔽的话,你现在还听不到我说话呢。它气哼哼地说道。
那么你刚刚几乎确认无疑可以直接击毁这个房间里的主控电脑的关键部件然后就会被自动启动的自我防御装置死死锁在这个房间里,等着时之政府的那些人来把你抓去直接处死了。它充满怨气地补充道听上去像是一种解释,只是口气不太好。
[屏蔽]柳泉果然一上来就抓住了关键词。
系统菌冷哼。
是啊。都到了主控室,我不可能主动下线的吧老实告诉你好了,这里布置着能够屏蔽我发出的一切信号的高深精密装置。从你踏入这个房间、房门关闭的一霎那,我的信号就无法传递过来了。刚刚假如不是你一通乱棍正好打坏了几个负责屏蔽我信号的探头装置的话,我到现在还无法与你恢复联络呢。
柳泉显得有点意外,“哦”了一声,想了想,又短促地一笑。
[你说错了。]
系统菌好像一愣。什么
柳泉抬起视线,注视着墙壁上现在多出来的那几个黑洞。
[我并不是胡乱打的。我已经发现了那些地方不对劲我唯一没想到的,是那些装置居然还可以屏蔽你的信号。我还以为你又在关键时刻撒手不管了呢。]
系统菌
它好像很难得地被她气得噎了几秒钟,然后马上就给自己的脸上拍上了冷嘲热讽的态度包。
我没那么无情无义就像你那个前男友一样
结果它刚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被她打断了。
[你说错了。]她再度说道。
[刚刚在这里的,不是我的前男友。]
系统菌随口就开了一句嘲讽亏他那么喜欢你,你却一口就否定了曾经和他的恋爱关系真正无情无义的,还不知道是谁哟。
它连语句结尾的口癖都冒了出来,柳泉的态度仍然如同冬日的深潭一般冰冷、平静而不可撼动。
[那个,不是假的吗。别告诉我你没发现啊。]
系统菌何以见得
柳泉慢慢弯了一下眼眉。然而她的脸上如同戴上了一个铁面具一般沉凝而死板,毫无笑意。
[一定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很简单啊,我说话里的每一句试探,很不幸地,他全部都答错了。]
她慢慢垂下视线,忽然出声把下一句话说了出口;但她的声音里蕴含着那么鲜明的一丝丝伤感。
“亏我一开始的时候还那么期待”
她的尾音骤然消失在一阵意义不明的沉默之中。
片刻之后,她仿佛重新整理好了情绪,紧紧闭上了嘴,再度在脑内平静地阐述道
[我,在对话的时候,给他设下了圈套而他也果真踏了进来。]
[我说周防前辈已不在人世,他也没有否认然而我可记得,在我不得不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你可是给我播放了一段多么令人震惊的画面,然后告诉我,假如没有我去执行任务的话,那就是故事应该有的结局啊。]
系统菌原来如此。
柳泉慢慢笑了起来,含着一点感伤之意轻哼了一声。
[所以,假如他真的是那个曾经与我结成学习小组的宗像前辈的话,在他那个世界的周防前辈,就不应该死去。因为这就是我之所以会存在和努力的意义啊,你不是说过的吗。]
她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而且,他说他不愿意和周防前辈打上一架但是,在我看来,战斗,姑且也算得上一种他们之间沟通的特别方式吧。]
[宗像君,永远都不会避战。即使对手是强大的赤王,他也只会坦然拔刀,迎上前去。]
她忽然出声了,一字一句,如同伤感的耳语。
“那个人,不是宗像礼司。多么遗憾。”
可惜不是你,多么遗憾。
然后,她恢复了内心沟通的模式。
[虽然不知道那个虚假的影像是从何处得知了我与宗像君之间那么多的记忆然而,假的就是假的。总有什么地方会露出破绽]
系统菌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它意外坦率地直接回应道。
那个虚假的幻影,不是我制造的。我也没向什么人出卖过你宝贵的回忆。
你在怀疑着什么虽然知道你与宗像礼司之间曾经是恋人的事实,但我们可不知道那么多细节啊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监控着你的生活的,我们可没有窥探你的不良嗜好啊。
它的语气听上去居然有点疲惫而无奈。顿了一下,它说出了不得了的事实。
这个房间里,装设有能够扫描进入这里的一切人员脑电波的非凡装置。不,其实是比那更不得了的装置。你从踏入这个房间开始,你大脑里的记忆就处于被扫描和之下然后你被读取的记忆被回传至主控的电脑系统中,再由那系统根据你的记忆建构起一个虚拟的幻影来动摇你的意志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见到宗像礼司。
柳泉[什么]
系统菌轻声笑了一声。
幸运的是,我当初给你播放了那一段影像。关于无人干涉的真实世界将会发生的未来而你居然也一直牢牢记住了那段画面,并使得那系统读取你记忆的时候,将其当作了你所经历过的真实过去。
所以,你所见到的宗像礼司,是成年之后接任sceter4的室长一职、穿着他们标准制服时的模样,是吧。
也因此,你说出“周防尊已死”这件事的时候,对方会把这当作是一个事实而加以肯定
说到这里,系统菌感慨似的叹息了一声。
你到底对那一幕画面的印象有多深刻、多不可忘却啊,柳泉小姐。
以至于这里的电脑扫描了你的记忆,却还是把那件实际上在你的干预下并没有发生的事情当作是真实的回忆了呢它用一种类似唱歌的调子在她脑海里抑扬顿挫似的说道。
柳泉[说点人话这里为什么会安装有这么多辣鸡又危险的装置]
系统菌哼哼笑。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里是时之政府最想隐藏的地方呀
柳泉
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它却又故弄玄虚似的停下了,指示着她往前走,去观察一下主控台。
柳泉[]
虽然她对于系统菌的这种卖关子的行为感到一阵不上不下的恼怒,但她也清楚知道,现在她和系统菌真正是绑定在一根藤上的两只蚂蚱了在时之政府的这间“主控室”里,处处都是陷阱,不是她的记忆被读取、就是系统菌的传输信号被屏蔽;假如不精诚合作的话,恐怕今天真的要ga在这里。
而系统菌似乎也没有必要为了陷害她而设下这么大一个局这些前所未闻的黑科技装置全部动用起来,要陷害的话也应该是比她咖位和重要性高个一万倍的大人物才值回票价;她在现实世界里只不过是个家庭不幸福、平凡又可怜的女大学生而已,好像也没开过天眼或露出过什么不得了的天赋,实在没必要安排这么多。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于是她依言走到主控台前,放慢脚步从左至右逡巡了一遍。
系统菌也果然没让她失望。它作出了下一步指示。
看到那里的键盘了吗站到那边去,然后,按照我口述给你的指令输入。
然后,它流利地报出一连串奇怪的、由英文和不知哪种密码还是编程语言所组成的指令。
这完全超出了柳泉的知识范围之外,她只能下意识跟随着脑内不断报出的一条条指令,手底下飞快地输入着,眼看着主控台上镶嵌着而不是遍布在四周墙壁上的那块孤零零的小小光屏上随之出现一行行她刚刚输入的指令内容。
最后,系统菌总算在她脑内念完了。这长达十几行的指令以白色字体的形式呈现在主控台上的那块小光屏上,指令的最后一个字母之后,光标一闪一闪地跳动着。
然而,她的食指却凌空悬停在enter键上,并没有立刻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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