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 殷爻他们和原菲就在餐厅门口分别。
关于原菲表示的顺路送他们一程回去,被殷爻给婉拒了。
因为一点都不顺路。
分开之后, 殷爻没有立刻和沐陂就打车回去,两人就行走在街道上,牵着手。
“你说他会不会来找我们”殷爻不相信他这边被窥视欲这么强烈,沐陂那里会没有感知。
沐陂的能力等级可是在他之上。
“他会”沐陂语气相当笃定,甚至眼眸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
这道光让殷爻给捕捉到。
略微歪着头, 殷爻把沐陂的手指给攥紧,他问沐陂是不是有话要和他说。
沐陂头颅微点,他瞳色深黑“是他。”很简短的两个字。
起码殷爻没有立刻从这两个字里听出来沐陂的潜台词。
“他怎么”殷爻追问。
“他和我应该有点关系。”
这话一出, 殷爻瞬间明了。
直接和男人遇见的时候, 殷爻只是觉得有那种可能,就是男人可能和沐陂有点血缘上的关系,但那只是猜测。
如今沐陂直接这样说了, 殷爻相信沐陂的感觉不会有错。
“那我们就做好迎接他的准备。”不管男人抱有什么目的,殷爻都没有畏惧。
唯一让他害怕的事,就是身旁的人离开他。
“嗯。”沐陂抬眸看向远方。
他没有告诉殷爻的是, 在他踏进男人的那栋别墅的时候,有那么一瞬心头涌出一股强烈的杀戮慾望, 让他非常想拧断男人的脖子。
男人和他一样是三级体,对方的脖子可能没有那么好拧。
不过应该也不会一点可能都没有。
殷爻和沐陂在大街上慢走着散步, 另外一边, 坐在车里的原菲接到了贺溟的电话。
原菲脸上的表情一眼就看得出来, 并不是太开心。
“怎么了, 菲儿,谁惹你不高兴了”贺溟温柔的关心道。
“没有人。”原菲摇头。
“那为什么板着脸”
原菲缓缓掀起眼皮,她眼眸里的光很淡“他们要走了,会一起离开这里。”
“不想他们离开”贺溟瞬间就猜出原菲的心思,小女生的心思再好猜不过了。
原菲抿着唇角没吱声。
“有个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菲儿你要是听到了一定会觉得特别惊讶。”贺溟临时卖了个小关子。
贺溟很少这样和原菲开玩笑,他长得帅,那样一张男人气味十足的脸庞,让人比较难移开视线。
“是什么事”原菲注意力被贺溟给拉了过去。
“你那个朋友身边的伙伴,我问下你,他的右眼是不是有条疤痕”
“是。”不知道贺溟为什么问这个,但原菲还是老实回答了。
“那就对了,我就觉得他那张脸熟悉,他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儿子,年前他被人给绑走了,那之后我一直在找他,本来都快放弃了,没想到他还活着。”这话半真半假,找是没有找的,在贺溟看来,沐陂这个儿子的存在就等同于一个失败品。
当初沐陂的母亲企图带着沐陂从他身边逃走,被他及时发现,他母亲为了保护沐陂强行拖住他,导致那个时候贺溟没能将这个失败品给处理掉。
现在这个失败品再次出现,而且竟然被改造成了和他一样的三级体。
他一直都想要一个三级体的孩子,不过这么多年来,一例都没成功过。
还以为这个实验失败了,眼下看来没有失败。
曾经的失败品转眼之间就成了成品,而且还幸运地得到了一个可爱的小爱人。
这在贺溟看来,简直是上天送给他两个珍贵的宝贝。
本来的打算是只留下殷爻这个小可爱,这会贺溟决定,这个便宜儿子他也得要。
“他是贺叔叔你儿子”听到这个消息的原菲可以说万分震惊。
千想万想都想不到会是这么个事。
“叔叔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真的像是玩笑,不可能这么巧合。
“很惊讶是吧,我也很诧异,不过你可以看看底下这张照片。”贺溟往视频上放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里有两个人,一个漂亮温婉的女人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小孩右眼一条明显的疤痕。
疤痕还比较鲜红,似乎刚刚弄出来的。
虽然男孩还小,不过脸部轮廓真的和沐陂如出一辙。
绝对不会有人把他们看成是两个人。
“真的长得好像,是真的啊”原菲诧异地道。
“现在相信了吧。”贺溟嘴角弯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只要我把这个事和他们说了,我相信他们会愿意留下来的,到时候菲儿你也可以一直和他们在一起。”
“我一起组成一个家庭。”
贺溟每说的一句话都深深打动着原菲。
他们将组成一个家庭,成不了恋人没有关系,能和殷爻在一起,一直看着对方,哪怕是站在旁边看着,那都没有关系,她都满足了。
“好。”原菲心思简单,那个房子偶尔会给她压抑窒息的感觉。
她觉得肯定是因为经常都是她一个人的缘故。
要是以后殷爻他们也来了的话,屋子里人多了,热闹了,就不会有压抑感了。
刚才还异常失落的情绪,因为这个意外的信息,瞬间好转起来。
“谢谢你,贺叔叔。”原菲特别真诚地感谢。
贺溟眼瞳深处一片沉暗“该道谢的人是我才对,菲儿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和我的孩子相遇。”
“菲儿,谢谢。”
贺溟道谢道得特别正式,原菲顿时有点紧张和拘束起来。
“回去后在家里乖乖等着,叔叔会把你的朋友们都接到家里去的。”贺溟给原菲做出承诺。
至于怎么接,这个接的手段,贺溟就不会和原菲说了。
一直做着慈祥温柔的长辈,贺溟觉得也是时候让原菲意识到他并非她想像的那样好。
希望那个时候原菲不会被他吓到才是。
贺溟的行动力比殷爻他们预料得还要快。
起码殷爻那里以为贺溟在怎么快,都应该等到晚上来。
结果在殷爻他们刚走到自己所住老旧小区的入口处时,从道路两边出来数个人。
双方一打照面,殷爻就敏锐感知到围过来的这些人都是二级体。
和殷爻一样的二级体。
自从他们逃出基地以来,还没有意见这种情况。
为首的是一个染着银灰色头发的年轻男人,年龄看起来在二十五岁上下。
“两位好,贺先生让我过来接二位,请吧。”银灰发男人朝殷爻他们靠近,他身后的其他改造体暂时没有动静,不过也只是暂时。
“他找我们什么事”没有立刻说不去,殷爻脸颊浮出这个年龄会有的疑惑,询问道。
这样的表情,或许能迷惑住其他普通人,不过银发男人清楚面前的两个男生和他们一样,所以只认为殷爻这是在拖时间。
也算是在拖时间,但不是为了寻找合适的机会想脱身。
“具体什么事,二位跟我去见到贺先生了,他会亲口告诉你们的。”银发男人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冷戾地盯着殷爻他们,时刻提防着两人有别的异动。
殷爻知道银发男人心底在想什么,他眼眸往沐陂那里转,沐陂冷眸冷色,这些二级体再来一倍,都不会被沐陂放在眼里,沐陂能轻而易举将他们给放倒。
不过在那之前,沐陂不会擅自行动,解决了这几只苍蝇,后面也许还会有。
最好的方式是主使者给处理了,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沐陂沉眸回视殷爻,面容沉静且像是不具有人类的感情。
“好,我们跟你们走,不过在那之前能不能再等几分钟,我想回去换身衣服,身上这套衣服穿着不怎么舒服。”殷爻笑容显得异常真诚。
银发男眼瞳微微一紧,明显还是觉得殷爻会跑。
“怕我跑吗那我让我朋友在这里等着,我单独上去,这样行吧”
银发男只是接到上面的指派,过来接这两个男生,更详细的信息他那里没有。
既然会留下一个来,那么另外一个想必也跑不了。
“五分钟,超过的话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银发男说着打开了手腕上佩戴的通讯器,用这个来计时。
“我很快下来。”殷爻同沐陂说了一声,跟着他转过身快步往楼上跑。
钥匙还是放在某块砖头下,拿钥匙开门,殷爻坐进卧室,以极快的速度将身上的男装换成了女装。
至于为什么特意上来一趟换女装,因为殷爻知道那个男人对他有点企图,他倒是想看看,一会男人会用那种面孔来面对他们。
是在原菲面前那种装出来的虚伪面孔,还是别的,冷酷和残忍的。
换好后,殷爻快步跑下楼。
跑到一楼的时候,似乎跑得有点过快,脚下突然踩空。
眼看着脸就要和水泥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一条看着瘦但分明又结实有力的胳膊将殷爻给牢牢接住了。
并且那只胳膊还抱着殷爻转了半圈,将殷爻给摁在怀里。
因为位置的关系,殷爻背对着银发男他们。
银发男等人突然见一个穿着女生裙子的女生跑下楼,楼道里光线暗沉,众人根本没看清女生的脸。
就只看到女生跌到沐陂怀里。
五分钟时间刚好结束,银发男右手往后一举,就打算让人上前将沐陂给制服,因为在他看来跑上楼的殷爻已经从其他地方逃走了。
所以剩下的人沐陂自然不能再让他溜走。
就在一群人开始从身上掏出枪来并且朝沐陂那里聚拢时,突然大家看到沐陂话怀里的女生把脸从沐陂身上抬起来。
似乎感知到周围的动静,女生转过头,这一转,身后那些人表情都是一愣。
“抱歉,刚跑得太急,超过五分钟了吗”殷爻浅浅含笑的眼眸扫过一众人,最后落到银发男那里。
银发男眸光隐隐在闪烁,显然殷爻上楼一趟就为换这身女装,让他错愕和理解不了。
“我比较喜欢穿女装,应该没有问题吧”殷爻看大家表情古怪,话问得忐忑,可神色却分明相当自如。
“时间到了,请。”银发男不想再多加逗留,完全冷了瞳色,伸手示意殷爻和沐陂跟他们走。
“好。”殷爻笑容温暖,似乎并不是被人胁迫着去某个地方。
他伸手拉住沐陂的手,穿着女装的殷爻,很奇怪,哪怕他此时声音是男声,没有刻意变细,装成女声,但意外的不会给人太大的突兀感。
女装的他比男装时,像是整体颜值都上升了不少。
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围着身边那些人,有好些视线都不受控地往殷爻身上落。
殷爻露在衣服外面的那些皮肤,异常的白,牛奶白。
甚至隐隐会给人一种感觉,让人疑惑他的皮肤是不是也想牛奶那样,尝起来是甜的。
从老旧小区出来,在一个路口边停着三辆车,殷爻和沐陂上了中间的那一辆。
那是辆三排座的,前后都坐了人,殷爻两人坐在第二排,可以说被非常严密地盯着。
这些人大概没能察觉出来沐陂三级体的身份,不然就应该知道,这几个人手,其实根本不够看得。
殷爻他们毫无反抗,坐进车里,被带去了一栋陌生的房屋。
没有往楼上走,而是乘坐电梯往地下室走。
走过一条灯光通透的长长的走廊,两人被领到一扇漆黑的铁门前。
银发男上前抬手敲了敲铁门,敲了三下,随后他往后面退开。
铁门缓缓打开,从铁门里传来一道有些磁感浑厚的男音。
“请进。”
语气相当的礼貌。
如果不是他派人来半逼迫地把他们带来,或许光是听这礼貌的语气,会觉得屋里的男人非常的和善。
殷爻仍旧和沐陂拉着手,两人像普通小情侣那样牵着手,一起往屋里走。
刚进房间,身后的铁门咚一声快速关上。
还没有抬眸,殷爻就感受到了一道落在自己身上,让他觉得熟悉的视线。
这道视线在几个小时前通过监控探头曾偷偷地窥视过他。
无声看过去,殷爻一双饶有深意的笑脸。
一身笔挺西服的男人坐在棕黑的办工桌后面。
这个屋子,光看屋里的摆设,就是一个大型的办公室。
但因为是在地下的缘故,殷爻心底清楚,这不只是普通的办公室。
办公室前面一点的位置,有着一张巨大的黑色沙发。
本来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
见到殷爻他们到来,随即从椅子上起身。
当他的目光扫过殷爻那里时,眼瞳里的惊艳是明显的。
不过他收敛得好。
走出办公桌,贺溟手里拿着点东西来到殷爻他们面前。
准确点来说,是来到沐陂面前。
将手里的照片递给沐陂,男人没有立刻解释。
因为只要看到那张照片,贺溟相信他需要说的话,沐陂自然就能够明白。
低眸注视着照片里的人,照片上一个年轻温婉的女怀里抱着个小孩,那个小孩的面孔沐陂看到第一眼就知道是他。
那个女人,女人视线像是和沐陂对视着,沐陂微微缩紧眼瞳,他没有丝毫过去的记忆。
看到女人,他心绪上任何变化都没有。
沐陂知道女人应该就是他的母亲,然而他对女人无法产生感情。
淡然的眼眸从照片上抬起来,随后冷漠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手伸了出去,沐陂将照片还给男人。
男人显然有些惊讶,知道沐陂感情淡沉默寡言,但连看到自己的亲身母亲都毫无反应,这就不只是淡薄了,而可能是根本没有人类会有的感情。
不过贺溟眸光往殷爻那里看,要是他这个便宜儿子是个冷血的个体,殷爻又该怎么说。
真是奇特,他这么多年都没遇到这样让他极度感兴趣的人和事了。
“这是你母亲,当年一次意外,你们被人绑架,你母亲为了保护你,死在匪徒手里,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你,看来老天也不忍心让我们父子分别,能够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贺溟明明感知到了沐陂和他一样是改造体,偏偏只字不提这个事。
“你想认我”认回他这个儿子,沐陂没有被贺溟前面那一番话给感动。
他们是父子,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不仅是外形上像,在性格方面,其实两人也有共同点。
对人类冷漠,没有多少同理心。
贺溟温柔颔首,他让沐陂不要站着,到那边坐着说话。
沐陂把殷爻拉到身侧,不让殷爻和男人距离过近。
这个保护的行为直接让贺溟眉头挑了挑,不过贺溟没有就此发表什么意见。
“既然找到你了,我希望你能够回到我身边,让我可以照顾你,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钱。”贺溟扮演起慈善的长辈似乎演上瘾了。
“不需要,你也说了,是匪徒绑架了我和她,那么错的是那些匪徒,你没有错。”沐陂根据男人的信息,得出这个结论。
“你和你朋友在外面,你们两个人,还都是孩子,无依无靠,不回爸爸身边,你又准备去哪里”爸爸这个身份,贺溟接受起来毫无障碍。
他没障碍,沐陂却是在听到这个词后,冷冽的眸光盯了过去。
还只有十多岁,周身气魄就已经足够慑人了,比他手底下那些人强得多。
贺溟对这个曾经的失败品产物,越加的喜欢,他要将他打造成只听他操控指挥的个体。
“回我身边来,我可以给你、你们安稳的生活,我所拥有的这一切,将来都是你的。”贺溟扔出诱饵。
可惜他不知道对于沐陂而言,无论是权势还是地位,都没有他身边的殷爻重要。
在他眼底,贺溟抛出来的这一切,在沐陂看来,完全就是值得追求和令人艳羡的东西。
就像这个办公室一样,站在里面,哪怕空间再宽阔,仍旧只让人觉得像牢笼。
“你说的那些我不感兴趣。”沐陂直言内心的想法。
贺溟眼瞳里的笑意消散了一些。
“先别这么快下结论,再多考虑一下,也许你就能发现,它们是吸引你的。”贺溟认为沐陂太年轻了,所以不知道权势的有趣之处。
转头贺溟这次深凝的视线直视殷爻。
“你怎么想,你也是这样觉得的吗”
殷爻没有给贺溟正面的回复。
他的答案是“沐陂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们不会分开。”
“沐陂你给自己取的这个名字”贺溟发现到了这一点,他转眸去看沐陂。
沐陂个子和他生理学上的父亲贺溟差不了多少,他眼睛淡淡的平视着男人,嘴角透着明显的冰冷。
显然这场父子相认的戏码并不能打动到沐陂。
贺溟突然转过身,往办公桌那边走。
走到办公桌后,他坐在椅子上。
那边沙发旁边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下疑惑的同时也开始警惕起来。
“你们应该知道,我其实是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的。”
贺溟嘴角有笑意,但眼底已彻底冰冷了下来。
甚至表情变得和之前那次殷爻他们路上偶遇男人时有些相信。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们两个。”贺溟坐在桌子后,他目光里迸发出残忍的光芒。
像是大型食肉猛兽在发表他其实喜欢吃素时的模样。
自然的,他对面的两人不会相信。
轰隆隆,房间似乎开始震动。
天花板上有东西掉落下来。
仰头一看,殷爻看到有一个巨大的铁笼朝他们罩下来。
铁笼巨大,几乎将整个屋子都给罩下来,只有男人所在的办工桌方向似乎在铁笼外。
沐陂转身一把抱起了殷爻,速度超快,他抱着殷爻朝男人所在的方向跑去。
那边铁门紧闭,沐陂知道那扇铁门就是他也不一定打得开。
反而是男人这里,也许还是一个突破口。
然而就在沐陂快要靠近贺溟办公桌时,他脚步突然顿了下。
眼前看着一片通透,但沐陂就是刹那间就感知到了,有一扇玻璃升了起来。
将殷爻放下,沐陂挥起拳头狠狠砸上去。
轰一声巨响,拳头砸在玻璃上,沐陂的指骨破裂,鲜血流了出来,然而钢化玻璃纹丝不动。
沐陂还想再挥拳砸上去时,身后殷爻急切唤了他一声。
沐陂身体猛地往后一跃,他跃回到殷爻身边,随着他两脚的落地,轰隆隆的巨响,高空上落下来的铁笼砸在地上,整个房间地面一阵剧烈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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