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都册立一个多月了, 居然能忍到现在才宴客?”
“这不是六皇子出去养病没回来么?”
“关六皇子什么事儿?太子不是素来与三皇子针尖对麦芒?”
“你傻呀!匈奴的战事,六皇子抢尽了功勋和风头, 让太子灰头土脸的回来,还被皇上责罚,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六皇子真是可惜了, 若是身子骨儿再好些……”
“身子骨儿再好也没用,你也不看看太子和三皇子背后的氏族, 若不是三皇子被俘虏了一回吓破了胆, 这太子之位还有的争。”
类似的对话在不少夫妻床笫间出现过。
……
六皇子回京的第二日一早, 便带着苏静云进了宫,径自去了瑶妃那里。
瑶妃亲热地将苏静云拉到身边, 冲着六皇子摆摆手:“你去见见你父皇, 我同云儿说说体己话。”
被嫌弃得如此彻底,六皇子也不以为意, 看了苏静云一眼,当真就走了。
瑶妃见苏静云还看着门边儿, 笑道:“别在意,宁昶他本就是要去见皇上,只是先送你来我这儿罢了。”
苏静云收回目光:“让夫君辛苦了。”
“辛苦什么?这是他分内的事!”瑶妃说完,又道:“你们在太清池住得还好?”
苏静云笑道:“很开心, 都有些不舍得回京了。”
瑶妃面露羡慕之色:“太清池好,就是离京城有些远了,不然我也想去住几日。”
苏静云浅浅笑着,并没有应声。
瑶妃也不过随口一言, 又道:“听闻兰筝也同你们一道去了? ”
苏静云没料到瑶妃会有此一问,点头应道:“兰筝听闻我们要去太清池,也想一道去休养一番。”
瑶妃略微扬了扬眉:“听起来你们相处很融洽?”
“前年我随殿下去边疆,曾与兰筝有过误会,不过早已冰释前嫌,如今我们是朋友了。”
“那我就放心了。兰筝这丫头,性子倒是不错,只是太与众不同,从小到大,也是受了不少委屈的。”瑶妃拉着苏静云的手,柔声道:“谢侯爷曾有意让兰筝和宁昶成婚,我那会儿还没见你,倒是没拒绝,但宁昶不愿意,这事儿便也罢了。先前我不告诉你,是怕你多想。但你们既然已经成了朋友,谢侯爷又已经打算替兰筝比武招亲,这事儿就此揭过吧。”
苏静云点头,乖巧应道:“好。”
瑶妃笑得温婉而明媚:“好孩子!依兰筝的性子,若当你是朋友,那必定会护着你,有她护着,你的处境也会好很多。”
即便瑶妃不提,苏静云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并不算好,她一个被错养在相府的农家女,却最终能嫁给最受圣宠的六皇子当正妃,不知羡慕眼红了多少人。如今还要加上太子妃明里暗里的挤兑,过几日东宫的宴会,还不知会是怎样的情形。
许是看出苏静云的心思,瑶妃道:“你不必忧心,有皇上和我在,太子还不敢把宁昶如何,太子妃也不敢拿你怎样,若她欺辱你,你只管顶回去,出了任何事,自有我替你善后,你只要记得,莫要白白让她欺负了去就成。”
自从与六皇子订婚成亲之后,苏静云好似见识到了瑶妃更真实的另一面,而不在是印象中那般温柔娴淑包容一切:“谢母妃,我记着了。”
瑶妃今儿招苏静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叮嘱这些话,她的儿媳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旁人欺负了去!
过了两日,便到了太子设宴的日子,苏静云一早起来,梳妆打扮,再唤了六皇子起身,替他更衣。
六皇子看着她的着装,略有些诧异:“母妃那日让你进宫就为了这?”
苏静云点头,问道:“是不是过于艳丽了?”
六皇子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赞道:“母妃的眼光素来不差,很漂亮。”
瑶妃的装扮素来以稀有华贵见长,给苏静云准备的也都是京城尚不多见的款式花色,衬得她肤白貌美,精致动人。这两年,苏静云的五官慢慢长开,如同牡丹渐渐绽放,褪.去了甜美的婴儿肥,露出了倾城之姿,与瑶妃挑选的这一套简直互相辉映。
苏静云笑得有些羞涩,又问:“会不会不妥当?今日毕竟是太子做东。”
“嗯?自己媳妇儿丑,能怪谁?”
一旁的丫鬟们抿着唇笑弯了眼,元宝奉承道:“夫人美若天仙,便是不打扮也能艳压群芳!”
苏静云:“……”
六皇子冷眼扫过去:“读书练字去。”
元宝一窒:“殿下你不带我去吗?”
“不。”
元宝顿时垮了脸,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子可怜兮兮的意味。苏静云失笑,这孩子,先生教的学识总是记不住,言大夫的歪理邪说倒是都记得门清,也难怪六皇子总是怒其不争。
等到临出门时,六皇子还是捎上了元宝,对着他眉开眼笑的脸,淡淡道:“你跟着夫人。”
看着元宝瞬间又变得沮丧的模样,苏静云摇头轻笑,正要说话,却被六皇子握住了手,于是,到了唇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路上,苏静云轻声道:“元宝的性子虽说跳脱了些,但他聪慧,等再过几年许就好了,夫君是不是太拘着他了?”
“他是书童,不是小太监,过几年就太迟了。”
苏静云微微愣住:“元宝未净身?”
“没有。”
苏静云道:“还是送他去学院念书吧,眼下初春,还来得及。”
六皇子的眼底露出些许笑意:“好。”
苏静云回想自己平日里对元宝的诸多纵容,再看六皇子带了几分看好戏的神情,不由嗔道:“你都不说,我还当他是……差点就要误了他的前程。”
六皇子道:“他还小。”
跟在马车后的元宝冷不丁儿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脑袋,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自家殿下给卖了。
太子的东宫距离六皇子的府邸并不算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进了府邸,六皇子去见太子,苏静云便继续往里去了后院儿。
东宫修得比六皇子的府邸大多了,苏静云在小轿里坐了许久才停下,等下了轿,穿过拱门和回廊,绕过假山,便能听见人声了。
对于苏静云的到来,一早有人禀明了太子妃,这会儿她早早儿就等着了。
苏静云款款而来,一身冰蓝色的长裙,似乎绣着银色的暗纹,行走间,好似有星光闪耀,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的亮眼。头上戴的虽是银饰,却十分精美,蝴蝶翅膀薄如蝉翼,随着苏静云的动作轻轻颤动,好似下一秒就要展翅而去。
明明是浅淡简单的配色,却生生让一众盛装打扮的夫人小姐们黯然失色。
青柠跟在苏静云身后,看着满园皆惊,心里得意又开怀,这可都是她亲手装扮的呢!元宝亦是一脸骄傲。
太子妃快要咬碎了一口银牙,旁人不知,她却一眼就看出苏静云头上的那套首饰是刚进京不久的,据说只此一套,别无二家,她当时就心悦不已,只是被告知已有其主。后只得自我安慰,不过是一套银饰罢了,不值当耗费重金去买。却不成想眼下再见到,竟然戴在苏静云的头上,还如此耀眼!简直与她身上那套长裙是绝配。
苏静云冲太子妃行礼问安。
太子妃几乎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话来:“弟妹这身衣裳倒是别致,不知是出自何处?”
苏静云应道:“太子妃谬赞,这套衣裙首饰皆受赠于母妃。”
听了这话,原本还有些不服气的人瞬间就歇了心思,原来是出自瑶妃娘娘之手,那就难怪了,全京城的贵妇小姐们,谁不知道瑶妃娘娘的衣裳首饰最多最别致?还都不知是从何处而来,旁人想效仿都不得其法,最后只归咎于皇帝赏赐。
唯独太子妃,惊道:“竟是瑶妃娘娘赏赐的?怎的都是些银饰?”莫不是觉得你配不上金玉珠宝?
苏静云哪里听不出?道:“这套首饰乃能工巧匠耗费数月打造而成,世间仅此一套,母妃能将它赠予我,我甚为感激欢喜。”
有人瞧出太子妃隐约有些失仪了,便从中缓和道:“瑶妃娘娘的眼光自是不俗,太子妃亦是心生欢喜,才会有此一问。”
太子妃也缓过神来,眼下皇帝尚在,瑶妃尚受宠,她得收敛些。可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今日本该是她大出风头,苏静云却如此盛装出席,还当众抬出瑶妃,摆明了是要与她对着干!
……
另一头,太子一脸关怀:“六弟怎的去了工部?那可都是辛苦差事,不若我同父皇说说,给六弟换个去处?”
六皇子淡淡道:“不劳太子费心,我在工部便好。”
“六弟啊,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惹恼了父皇?”
六皇子道:“太子觉得呢?”
“是因为父皇立我为太子,六弟不高兴了?”
六皇子看着太子,不言语。
太子的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得意之色,与三皇子争了十几年,还要忍受更受宠的六皇子时不时出来碍眼,如今好不容易登上太子之位,自是要好生炫耀一番。
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三皇子嗤笑一声:“我劝太子悠着点儿,可别再说混账话了,小心传到父皇耳朵里,又要你禁足了。”
对于这手下败将,太子连面上功夫都懒得做:“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竟然被匈奴人吓破胆,真是丢尽了皇家脸面。”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总是立flag,总没做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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