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方芷阑余光瞥见落在自己眼角的指尖,呼吸一滞,浑身忍不住细小的颤栗。
她是真的怕,怕苏翊鹤一个暴走,猛地出手将自己眼球戳爆。
她这点胆怯的神色没有逃过苏翊鹤的双眸,看着面前的人儿呼吸急促,面色苍白,苏翊鹤突然间有些于心不忍。
这本是她在职场上,关起门对待公司那些老奸巨猾的狐狸时,常常使出的讯问手段。
苏翊鹤的原意不过是稍微端出点气势,逗一逗她,没想到方芷阑真被自己吓得咬紧唇角,说不出话来。
如同一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尽管不愿承认,但罪魁祸首的确就是自己这只“恶狼”。
直到指尖传来一点濡湿的触感,苏翊鹤才反应过来过来,方芷阑似乎真的被她弄哭了。
感受到泪滴从脸畔划过,方芷阑悄悄眨了眨眼。
她也不想哭的呀,谁叫敌方气势太过慑人,吓得自己连眼皮都不敢动弹一下,眼眶因为干涩硬生生落下泪来。
如同被烫到般,苏翊鹤飞快缩回手,指尖垂在身侧互相摩挲,大抵是想将那一点泪水的温度抹去。
糟糕!
见她突然收回手,方芷阑心头暗道不妙。
不会是在掏枪吧?
方芷阑双眼不自觉瞪大,写满无辜与畏惧。
苏翊鹤略一低头再抬起,调整后温柔的表情重新上线,唇角微微上翘。
看起来似乎是正常了,方芷阑稍松一口气。
随后方芷阑便意识到自己放心得太早,因为苏翊鹤柔软的掌心忽的贴上她脸颊。
然后嗓音带着点黏腻,低声问道:“怎么哭了?”
说着,大拇指指腹贴上她泛红的眼尾,轻轻将方芷阑眼角的泪水抹去。
方芷阑不说话,耷拉着眼,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此情此景,她觉得自己说什么似乎都不对劲。
苏翊鹤低头,还能看见她红彤彤的鼻尖,真的像是一只小兔子,委屈又弱小。
她不禁觉得好笑,纤长的手指顺手将方芷阑披散在脸颊旁的长发撩到耳后去,低声哄道:“好了,我逗你的啦。”
“真...真的?”方芷阑抬头,小心翼翼地问。
伴随着这个动作,她柔软的脸庞无意识摩擦过苏翊鹤的掌心,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瞳色突然变得幽深。
“应该是真的,因为我目前没有感觉到杀意哦宿主。”系统突然上线,幽幽插话。
呼~方芷阑心上一颗石头终于落地,心有余悸地开口:“我...嗝...只是...嗝...”
不知道是因为被吓得,还是因为刚才吃得太多,方芷阑竟然打起嗝来。
实在是太丢人了,她突然脸红,眸子水汪汪的,紧闭上嘴不肯再说话。
“嗤...”苏翊鹤轻笑出声,揉了揉她的头顶,“好了,我不过是逗一逗你,至于廷曜会让你去当女主角,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
嗯嗯嗯!方芷阑不便说话,只得拼命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有什么问题,找男主去!
她都不明白,为什么被自己踹了一脚之后,慕廷曜还要给她角色呢。
“但是...”苏翊鹤话锋一转,拖长了尾音,好半天才问道,“这些天,你似乎很怕我?”
没有没有没有...方芷阑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拼命否认。
“真的?”听苏翊鹤的口气,似乎是有些喜出望外,“我就知道,阿阑你最好了。”
说着,还不忘亲热地挽上方芷阑的手腕。
“也没有啦...嗝...”明知她不过是嘴上说说,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方芷阑还是有些难为情,傻傻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当然有。”苏翊鹤较起真来,“只有阿阑,真心拿我当朋友。”
......
方芷阑突然开始怀疑,关于真心这个词,她俩看的是不是同一个新华字典的解释。
但是嘴上不可能说出来,方芷阑只得重重应了一声,思来想去,跟着附和了一句:“你也一样,是我最好的朋友。”
目前来看,与方父方母方正源慕廷曜叶明芝相比,这个“最”字,苏翊鹤当之无愧。
见她一本正经地说胡话,苏翊鹤并不拆穿。
反而是用纸巾体贴地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像安抚小孩子一般在她的背上轻拍:“好啦,你刚才做饭已经够辛苦了,先上去休息吧。”
她都如此发话,方芷阑岂有不借坡下驴之理,顺从地点点头,老老实实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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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直到洗漱完,平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方芷阑才心有余悸地出声询问系统,“B126,你说刚才,她真的没有杀意?”
明明自己感觉超可怕的呜呜,没有杀意都能这样吓人,要是日后到了针锋相对之时...
方芷阑不敢多想。
“放心哦亲亲。”系统满是自信,“经过系统的数据监测,女二对您的杀意值为零,不会有任何暴力行为。”
“数据监测?”方芷阑抓住重点,“那是什么?”
“是对每一位剧情关键人物相关数据的实时监测呢。”系统耐心解释,“比如说原文的女二,与您是敌对关系。我们主要监测的就是杀意值和恶意值。”
“也就是说,你们对每一个人监测的数据类别也不一样?”方芷阑似懂非懂。
“(o゜▽゜)o☆[BINGO!]~”系统突然欢快地冒出一声响,带着无限喜悦,“告诉宿主一个好消息,目前男主对您的爱慕值是八十,满分一百哦~所以您要想吸取他的气运值的话,是很容易的。”
“八十...”方芷阑瞳孔地震,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这么高?”
按理来说他们不过见过一面,而且并非什么令人愉快的回忆。
难不成慕廷曜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就喜欢被人一脚踢下床?
“这个在下也不清楚呢。”系统突然小声,好像有点心虚。
“嗯?”方芷阑嗅到不对劲。
“呃...”B126说话突然变得慢吞吞的,像是在整理说辞,“因为宿主您的出现,已经打乱了原剧情,每一个角色相应的数据也就发生了变化,作为机器,我们只能检测到数据,却不能知悉数据变化的原因。”
“嗯。”方芷阑点点头,想到一句电影台词,“现在已经是太空时代了,人们可以搭乘太空船到达月球,却永远无法探索人们内心的宇宙。虽然你们已经很厉害了,能够让我在另外的世界活下来,但还是不能明白每个角色内心的变化,对吧?”
“就是这个道理!”面前突然出现一小团白色的光晕,像只哈巴狗一样绕着方芷阑转圈圈,“宿主您真厉害。”
饶是今夜方芷阑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但看见B126突然化作一团云一样的光圈出现在自己面前,她还是惊得心跳失控:“你你你...”
“哎呀。”系统似是因为吓到她有些懊恼,忙说道,“忘了告诉宿主,随着您气运值的不断积累,我也可以拥有更多的权限哦,现在只是初步能够出现在现实中。”
“原来如此。”方芷阑忍不住伸手,去触摸这一小团光晕,本以为会摸空,没想到触觉是软软的,像一团轻飘飘的棉花。
摸起来好舒服,她忍不住捏了捏。
“嘻嘻...”被痒到的B126翻了个身,从她的指缝间溜走。
方芷阑手疾眼快,双手将它捞回自己继续撸。
这种感觉,就好像突然实现了儿时的心愿,有了一个宝可梦精灵...
真的开心到飞起~~叫人忘掉一切烦恼。
与春风和煦的楼上卧室里相比,此时楼下苏翊鹤的书房里,气氛显然是沉默冷凝,宛如寒冬。
刚才还在方芷阑面前一脸笑意的苏翊鹤此时坐在电脑前,身边摆着一杯已经快要冷掉的咖啡,眸色暗沉,盯着电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屏幕上是等待她过目的合同,外人看来密密麻麻繁多复杂的东西,平时在苏翊鹤眼里处理起来不过是心应手得。
但偏偏是今晚,她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破天荒地给自己磨了一杯咖啡,依旧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只要一晃神,脑海里划过的便是方芷阑那张哭得委屈巴巴的脸。
似乎很久都没人敢在自己面前哭得这样真情实感。
苏翊鹤回想,她结交的那些名媛,永远都端着大方的笑容,不肯让一滴泪花了自己的妆。
公司里的老臣下属们,在面对自己的质问时,永远弯着腰低着头,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应对法子。
唯有方芷阑,坦坦荡荡地掉眼泪,又还要娇娇滴滴地装作没哭,着实可怜又...
可爱?
苏翊鹤被自己脑海里下意识冒出的这个想法给惊到了。
她眉头飞快地皱了一下,面上又恢复平静。
心里却波澜骤涌,这几日来与方芷阑相处时故意想要逗弄她的心思,霎时间也就说得通。
苏翊鹤突然想起,自己还在幼儿园的时候,同学里有个扎双马尾的小女生,长得可爱,班上的男生便都喜欢扯她的辫子。
把人家逗弄哭了,又巴巴地去认错讨好她。
苏翊鹤惊觉,自己的状况与幼儿园里那些小男生何其相似。
急急喝了一口冷咖啡,苏翊鹤长舒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绪。
眼看着心情要平复下来,敲门声却突然“咚咚”响起,扰乱已有的安静。
“谁?”苏翊鹤突然有一种被人窥见隐私的羞恼。
“你在里面吗?”门外传开方芷阑弱弱的声音,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听见是她的声音,苏翊鹤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去开门。
门外方芷阑穿着嫩粉色的吊带睡裙,趿拉着凉鞋,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披散下来,因为低着头,巴掌大的小脸只能看见尖尖的下巴。
虽然已经是初春,但她这样穿明显会着凉,苏翊鹤眉头不自觉皱起:“什么事?”
“那个...”方芷阑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露在拖鞋外白嫩的脚指头不自觉扭来扭去,“我刚才不小心把水弄到了床上,可不可以麻烦你给我换个房间?”
......
都怪B126。
要不是它不让自己抱太久,从怀里飞了出去,本来快要睡着的方芷阑又爬起来逮它。
然后一人一系统,一个在后面追,一个在前面的半空中飞。
最终以方芷阑一个踉跄,便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撞飞到了被单上为结尾。
可是这么晚,管家和佣人估计早就休息了,方芷阑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找苏翊鹤帮忙。
她还在难为情得头顶冒烟时,苏翊鹤不声不响地从挂衣服的架子上取下来一条长毯,搭到方芷阑肩上:“披好,别着凉了。”
“喔喔。”方芷阑忙答应,把毛毯散开裹住自己,抬起头问道,“那我今晚睡哪里呀?”
她带着疑问的眸子撞进苏翊鹤眼里,因为困意而睡眼惺忪,整个人小小一只裹在毛毯里,像一只迷迷糊糊的小猫。
苏翊鹤觉得自己身体某处,似乎就被这小猫用软软的爪子撩了一下。
然后嗓音不自觉柔下来:“不用麻烦了,就睡我的房间去吧。”
“啊?”方芷阑怀疑自己没听清。
却见苏翊鹤一脸认真:“别的房间都还没有铺床,你先在我的卧室里将就一晚,明天再让管家重新铺床。”
“哦哦。”方芷阑觉得她说得有理,不再多问。
再说了,反正两个人都是女孩子,睡一起也没什么关系吧。
反正以前在大学里出去旅游的时候,为了节约房费,她也常跟朋友睡在一起。
作为主卧,苏翊鹤的房间显然要大得多,落地窗外就是整座山的夜景,关上灯看出去,地平线处山与天的交界处,隐约有星光闪烁。
方芷阑看了一会儿夜景又开始犯困,把窗帘拉上,钻进被窝里,被子蒙到下巴处,只露出一张脸呼气。
吸气间还能闻见床上苏翊鹤平时的气息,她好像不太喜欢用香味浓烈的香水,而是淡淡的味道,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甜。
与苏翊鹤这个人带给方芷阑的提心吊胆不同,她被窝里的气味极为助眠,方芷阑闭上眼不过几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重新被打开,走廊处的一缕暖黄光线倾泻进来,正好落在方芷阑身上。
苏翊鹤站在门口,神色莫测,好半天才轻手轻脚地换好睡衣,进了浴室洗漱。
出来时连灯都没有开,趁着窗帘缝漏下的月色,走到床边。
掀开被子躺下,方芷阑全身上下已经在被子里捂得暖烘烘的,感受到一丝凉风,迷迷糊糊便凑上去,贴着肌肤凉爽的苏翊鹤睡觉。
小脸还趴在她的肩头,舒舒服服地蹭了蹭。
柔弱无骨的样子,撩得苏翊鹤不觉有些口干。
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拿开她搂在自己腰间的手。
谁知方芷阑跟个八爪鱼一样,缠着凉意的源头不肯放开,睡梦中下意识紧紧五指抓住她的手,纠缠不休。
嘴里还嘟嘟囔囔说着什么梦话。
苏翊鹤看着全身心依附着自己的柔软身躯,眸色一寸寸变暗。
另一只手忍不住伸出,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
少女的肌肤吹弹可破,手感极好,轻轻一碰仿佛就会让人陷下去,永远沉溺其中。
“宝...宝可梦...”苏翊鹤终于听清她嘴里的小声嘟囔。
原来是想要宝可梦,苏翊鹤的唇角不自觉勾起,她想要天上的星星自己倒可以想想办法,只是这个,似乎的确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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