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小说:[综]无个性英雄 作者:福袋党
    “心操同学。”

    他回过头, 看到几张有些陌生的脸这是他的同班同学,但平日很少交流。

    见他望了过来, 他们用眼神隐秘地交流了一番, 其中一个忍不住开始挤眉弄眼, 那个人很瘦,突出的颧骨下是断崖般凹陷的脸颊, 看起来非常滑稽。

    “听说你想要报考雄英高中。”带着蓝色发箍的女孩开口道,“以心操同学的偏差值, 即使是英雄科也不在话下吧”

    听到这里, 他忽有所感关于对方此行的目的、眼神交流时的戏谑和瘦男孩滑稽表情中的嘲弄“还好吧。”

    “真了不起啊。”她文雅地掩住下唇,眼珠转了一圈, 仿佛恍然想起什么, “对了, 心操同学的个性是洗脑吧确实是很了不起的能力呢, 真厉害。”

    他感到了一丝厌烦,但出于礼貌没有选择扭头就走“谢谢。”

    “心操同学也想成为职业英雄吗。”她轻声笑了起来, 声音尖尖细细的,“那可要加油啊,毕竟”

    “个性为洗脑的英雄, 听起来不是超可笑的吗”

    心操人使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

    好吧, 或许也没有那么久,不过是填写志愿时的一些小插曲而已, 梦中人的脸他其实已经记不清了, 那句话却一直没忘, 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心头萦绕,几乎成了本能,即使现在他已得偿所愿,偶尔回想起来,还是有一股苦涩在喉咙口蔓延。

    心操没有立刻起床,人一旦从梦中猛然惊醒就会容易疲乏,像是噩梦的冗余。爬起来之后,他仍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头上顶了一个瓷壶,壶里装满了水,水波摇曳,连带着他的脑袋一起晃荡。

    他梦游似地走到卫生间洗漱,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眼圈略重,显得没什么精神倒不是因为休息得不好,他的肤色是家族遗传,优子女士的皮肤也是冷色调,不过他的父母都没有很明显的黑眼圈,那大概就是到这一代基因突变的成果吧。

    这也是他给很多人留下的印象,一个没什么精神、性格阴沉的男生,有着和他外貌符合的个性。

    薄荷柠檬的牙膏让他清醒了一些,将漱口杯冲洗干净后,他将有便贴的那面放在了正前方。

    因为优子女士的强迫症,房子里杯具款式基本一样。父亲刚刚去世的那段时间,他是和母亲一起睡的,漱口杯也是挨个放,为了区分他就在杯子上贴了自己的名字,那时他写字的笔画还很圆润按照优子女士的说法,充满小孩子乳臭味的字体。

    如果说长相是天生的话,那么他的性格应该是后天养成的,就像他也曾写过这种孩子气的圆体字一样,他也有过一段孩子气的时间仔细想想,竟然多半是觉醒个性之前的事,倒是真有那么点黑色幽默的感觉。

    虽然现在已经转入英雄科,并且受到了不少职业英雄的期待,但对于心操人使而言“被人期待”什么的,其实是一种很陌生的感受。

    想要成为英雄的梦想很早就深植于心,然而在心操人使成长的十五年里,并没有太多人认可他的梦想。

    不同于爆豪胜己和轰焦冻这两位被誉为a班双子星的存在,拥有一流的个性,前者具备超高的战斗头脑,后者从小到大都按照英雄的标准被悉心打磨,毫无疑问是会在新生代中占据一席之地的存在很早之前,每当别人问起他未来的方向时,他只会沉默一会儿,然后告诉对方自己想成为医生,就像母亲一样。

    可他从不想成为医生。

    他讨厌看着一个生命被病痛折磨着,逐渐消瘦、枯萎的样子这让他想起了父亲,想起那个曾为他遮风挡雨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日复一日地缩小,最后从人变成了影子,他那时还年幼,但父亲停止呼吸时手和他差不多大,手指蜷缩着,像一朵枯萎的花。

    他想成为英雄,就像欧尔麦特一样,向那些遭受苦难的人们露出笑容,让阳光照到那些枯萎的花身上。

    他一直这么想着,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很早以前,心操人使就在绘画本上给自己设计过制服对小时候的他来说,这可比什么番茄和梨的速写要有趣得多。那条制服和如今他实际穿的风格大相径庭,是和欧尔麦特类似的紧身款式,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披风,颜色十分鲜艳。

    然后他就觉醒了个性,在读小学的时候。

    个性名为“洗脑”顾名思义,可以控制他人的意志,指示他们为自己办事。

    “心操的个性是洗脑”他的朋友们听到这件事后,无不露出了酸溜溜的表情,“太让人羡慕了吧”

    那时的他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没有”

    “喂,心操。”其中一个人走过来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悄声问道,“你能不能让小岩井美空把裙子掀起来给我们看”

    他的笑容倏地僵在了脸上。

    “太保守了吧省太,即使让她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汪汪叫也不是办不到吧”另一个人说道,“真好啊,心操,以后可以对女生们为所欲为”

    “不会这么做的”他僵硬地打断了对方,“我不会用个性做这些事情。”

    对方愣了愣“为什么啊明明那么方便。”

    “那是令人不齿的行为”在朋友们无法理解的目光下,他硬着头皮说道,“英雄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这一次,他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声。

    心操怔住了,他本以为会受到朋友们的支持或嘘声后者的可能性高一点,唯独默然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半晌,也许是受不了这种静默的氛围,其中一个人忐忑地嚅动了一下嘴唇。

    “那个,心操”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承认你的个性很强啦,可你不觉得这种个性根本不适合当英雄吗”

    对方的眼神躲闪着,全程没有直视过他的眼睛但他知道对方说的都是真心话,而这些真心话代表着他所有朋友的想法。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难过然而这种质疑只是一个开始,往后的数年他一直在重复经历类似的情况,他试图抵抗,拒绝相信这一切,然而现实一次次灌顶而下,冷却了他的热情。

    到后来,连母亲问起他未来的目标时,他也只是木讷地回答“医生。”

    他的父母都是东大医学院毕业,他的个性和精神科相关的工作很契合,没有人质疑过这个回答除了他的母亲优子女士,每次对方都只有不以为然的嗤笑,不过他从不认为自己能瞒过母亲。

    诚然,东大是一个很好的大学,医生是一份体面的工作,但他并不想成为东大毕业的医生他不想成为任何大学毕业的医生,他想成为英雄,像欧尔麦特一样的英雄。

    然而,他不会向任何人吐露这些关于他的梦想,关于他对于英雄们的憧憬。

    这个国家就是这样,一个人是不应该把自己的梦想轻易说出口的,否则很容易糟人耻笑,尤其是当那个人最终愿望落空的时候。

    长辈们总说做人不应该太自大,否则把话说绝了,就会没有退路。这片土地上生活着很多善良的人,但更多的是没有实现梦想的人,他们渴望看见别人和自己一样与梦想擦肩而过。

    下楼到客厅后,心操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赤谷海云,她今天没有出去晨跑,磁震治疗对她产生了一些少数人才有的副作用,她从昨晚开始就感到头晕恶心,夜跑是心操代替的。

    她现在正在看电视或者说听电视,里面是一个儿童阿卡贝拉乐团在唱歌,她嘴唇翕张,念念有词走近一些后,他辨认出对方是在给主唱加和声。

    凯趴在茶几边充当脚垫,当她打拍子时,它的尾巴也随着节奏左右摇动。

    “you ade  a, you ade  a beiever, beiever1”她坚持给收尾加了个转音才停下,“早上好,心操君。”

    “早上好。”他挑了一个礼貌的距离坐下,“看来你今天状况好点了”

    “好多了”赤谷海云兴致高昂地回答,“我今天没有把早餐吐出来。”

    因为开了暖气,赤谷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短袖,她的右臂接近肩膀的地方有一条很长的疤,即使皮肉已经彻底愈合,疤痕依然清晰可怖,像是一条巨大的蜈蚣,还能看到伤口缝合后留下的针眼大小的粉色瘢痕,足见当初伤口究竟有多深。

    当然,赤谷海云身上到处都是这样的伤口,有的只会更可怕,但心操对这条伤疤的印象格外深刻,他们第一次相遇或者说,他第一次遇见对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道伤口。

    那时心操人使照旧去医院找母亲按照优子女士的说法“既然那么想当医生,就先从免费的志愿者做起吧,放假之后就来医院报道,然后去各个楼层给不知道就医程序的老人们指路。”

    他虽然不喜欢医院,但迫于优子女士的淫威尤其对方还掌管着他的零用钱,只好每天乖乖到医院报道。

    就在一天下午,一辆救护车呼啸着驶进医院,抢救床的轮子贴地滚动的声音隔着很远都能听到,除了医护人员和急救医生,还有一个穿着厚重防火服,满面黑灰的年轻女孩跟着跑了进来,她右臂的布料裂了一条口子,依稀能看到血淋淋的皮肉,她却仿佛没有知觉一样,仍由鲜血淌了一路。

    后来他才知道附近发生了一起纵火案,当天医院里挤满了需要急救的遇难者,没有多余的医疗资源分给只受了皮外伤的她。所幸她那时就已经是心操优子的“常客”,这位医生了解她的工作习惯,所以在自己的办公室备了常用的医疗用品。

    女孩就这么拖着血肉模糊的手臂进了他母亲的办公室,他那时不知道对方是谁,对于她的这一行径即警惕又好奇,便默默跟在她身后,发现她没关门,就隔着一段距离在外面偷偷窥视。

    时间已久,布料因为血液紧紧地贴合在皮肤上,女孩用剪子裁掉了那截袖子,刀锋咬合,被血浸透的布料绞出了更多的血,沿着金属表面流到了她的手上。

    湿滑的触感让剪裁的动作变得不是那么方便,她顺手在裤子上擦了一下不是一个太文明的动作,但她当时已经狼狈得连头发都黏在脸上了,相比之下这点小事只能说无关紧要。

    将手臂处理干净后她把布料撕下来时他抽了一口冷气,仿佛受伤的是他一样,女孩开始给伤口消毒,看起来轻车熟路,而且至少以他多次旁观母亲给伤患处理外伤的经验来说,她的动作非常专业。

    然后女孩开始缝伤口了。

    心操清楚地记得她没有给自己打麻醉,当针尖扎进皮肤时,他看着她终于控制不住地抽了口气,但也很短暂,只是轻轻地一嘶。第一针穿过后,她停了片刻,胸口起伏着,像是在习惯这种痛苦,随即是第二针、第三针

    在给尾针打了个结后,她剪断了缝合线,稍稍松了口气。

    就在她处理医疗废物的时候,母亲心操优子终于结束了手术回到办公室她当然看到了在门口偷窥的儿子,但大抵是猜到有谁在里头,优子女士对此只是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对他做了一个驱赶的动作,然后走进了房间微妙地也没有把门关上,留下一条缝隙。

    “中午好,心操医生。”

    “我不好。”优子女士看了一眼她的胳膊,“看到你把伤口缝得那么难看,我更不好了。”

    闻言,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是说真的,海云。”她叹了口气,“下次别再自己一个人处理这个了,到附近找人问问,医院再忙也不会缺一个能缝外伤的人。”

    “今天是情况特殊。”女孩温顺地回答,“以后我一定会找人帮忙的。”

    “你是第一次对我说这句话吗撒谎精。”优子女士哼哼着,但语气到底还是柔和下来,“还有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嗯,还是加拿大队更好。”听完法国合唱团的表演,赤谷摇了摇头,“不过加拿大的确常出好歌手。”

    凯也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仿佛在赞同她的想法。

    心操没有回答,只是偷偷瞥了她一眼。

    海云赤谷海云,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

    当时的他虽然记住了,却没有太放在心上,全然不知这个名字将就此烙在他的胸口,永远无法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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