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县令的管家到刘锦家施压已经过去了五日,刘春秀原本以为刘家必定痛苦万分, 刘锦和刘鸿之间的婚事也定然只能作废, 谁知刘家竟如同没事人一般, 依旧每天该干嘛干嘛,刘锦和刘鸿也与以往那般往来不断。
刘春秀一开始还觉得他们是故作镇定, 想要享受最后能够在一起的几天, 毕竟刘锦虽然有些才学, 可如今也不过只是一介白身罢了, 想要反抗本县父母官, 那无异于螳臂当车,等事到临头,他们迟早都得妥协。
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着距离管家之前给出的初七之日已经只剩下三天,无论是刘家还是陈家, 却都还没有任何动作, 这就让她感觉到十分异常了。
刘家也就算了,乡野鄙夫不识规矩, 可陈家是大户人家,自家公子纳妾,怎么也算是件喜事, 总是要稍微张罗张罗吧便是上一世她嫁过去, 陈家也是派人来送了礼的。
虽说上一次管事过来, 刘家根本就没有答应要把刘锦嫁入陈家为妾, 但是有这么一件事压着, 他们应该非常紧张和担忧才对,而陈斌那边也应该再派人过来施压,如今一点动静没有,实在是不对劲。
刘春秀再也按耐不住,在邱氏给她送吃的来的时候,开口问道“娘,这些天怎么不见六叔过来啊”
陈管家之前到村里来的时候,就是刘老六引路的,陈家的事情,当然是问这位六叔最清楚。
“你管那么多干嘛”邱氏十分不耐烦地将手里的两块红薯干丢在桌上,转身就要走。
以前因着刘春秀长得好看,觉得她以后能许个好人家,得多点礼钱,邱氏对她还算不错,家里的一些脏活累活都让她的妹妹们干,她只需要干些轻松的活计。可自从这个女儿落水之后,就一直缠绵病榻,家里的忙一点帮不上,还每天都要花钱喝药,弄得邱氏对她越来越不满了。
要不是刘老六说她长得好,养好了身体还能说个不错的人家,她是绝不可能让她这样天天躺着吃闲饭的。
刘春秀自然也明白她娘的想法,对于不顾她死活的邱氏也同样看不上,可如今她没能顺利缠上刘鸿,身体又十分虚弱,如今能依靠的只有娘家了。
“娘,你等一等”刘春秀赶紧将人喊住,又放软了口气道,“娘,我这不是想着问问六叔陈县令家的公子纳妾的事嘛,虽说陈管家看上了刘锦,但我也不是没有机会的,您让六叔替我多说些好话吧。陈家那样的人家,同时纳两个也是可以的,大不了让刘锦先进门,我晚些再进门便是了。”
邱氏闻言便定睛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儿,虽然因为身体虚弱,面色苍白了些,可单薄的身形让她更显得我见犹怜。这样一副病美人的样子也不错,男人看了一定会心生怜惜,说不准还真能入了那陈家公子的眼。
想到女儿若是进了县令府,那不光是礼钱,连着他们一家都能鸡犬升天,邱氏紧锁的眉头顿时松开了,脸上露出点笑,两手一拍道“你说得对,我去让你爹给你六叔带个话,让他上家里来吃个饭。”
看着邱氏风风火火地出了屋子,刘春秀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来。
她前世和那陈斌也是做过几年夫妻的,对于陈斌的脾气也算是有些了解,他一旦看中了谁,不管使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是一定要弄到手的,在他把刘锦吃到嘴里之前,他是万万看不上其他人的,所以刘春秀才会以自己为诱饵,让邱氏将刘老六给请到家里来,到时候再打听打听。
晚上刘老六果然上门来了,只是一坐下就开始唉声叹气,“出大事了前几日那陈县令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叫一群官兵给抓走了,就连陈家也被抄了,如今来了一位新的官老爷,很是不好亲近呐”
刘春秀闻言顿时变了脸色,她上辈子直到死的时候,陈县令分明还依然是这临安县的一把手,怎么这突然说被抓就被抓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一世陈县令会突然被抓
难道说,是她的改变,引起了这一切的变化吗
没了陈县令,陈家自然也就倒了,没有陈家施压,她要怎么才能拆散刘锦和刘鸿
她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下去,她上一世也不过就是做了陈斌的妾,一直都在陈府中呆着,现在陈家一倒,除了刘鸿的身世,她就再无先知
可就算知道刘鸿的身世又如何现在刘鸿跟那刘锦在一起,就算身世大白,便宜的也不是她刘春秀
还好没人注意到她这一番难看的脸色,邱氏只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庆幸还好没把闺女嫁过去,要不然一家子都得跟着吃挂落。
她寻摸着,还是安安稳稳地把女儿在这附近的村子里找个富户给嫁了,能做个正头娘子,又离得近,将来也好帮衬家里。
晚上,刘春秀在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到底是舍不得放弃刘鸿这个未来的王爷。
刘锦和刘鸿的婚期订的是正月十六,那是距离最近的吉日,而且还不耽搁秋收,但算起来也只剩三四个月了,她必须在那之前,想办法把他们两个拆散了才行。
她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终于是想出了一个主意。
刘春秀在家里养了些日子,身体总算是有点力气了,就主动停了药,开始帮家里干些轻省的活,比如捡柴捡蘑菇做饭之类的,因着她不需要再花钱喝药了,想着以后要给她嫁个好人家,邱氏也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之前设计落水的时候,就悄悄摸过刘鸿上山的规律,但担心刘锦跟着他一起,于是又特意观察了几日。
最近正是秋收农忙的时候,刘家除了刘锦之外的所有人都下地去了,刘锦进学的私塾给他们放了秋收假,刘锦就留在家里负责给一家人做饭,便没有陪着刘鸿,倒是让刘春秀给钻了空子。
刘春秀这日就早早地到刘鸿上山的必经之路旁蹲守,远远看着刘鸿出现了,便从树丛中走出,假作不经意般回头望去,看到刘鸿之后就甜甜地唤了一声,“刘鸿大哥,早啊。”
刘鸿看到她时还愣了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哪个,便也微微颔首回应,“早。”
语气冷淡而简洁,很清楚地表明了他并不想和她搭话的态度。
刘春秀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又挤出一个笑容道“刘鸿大哥,你上山捕猎吗刚好我也要上山捡柴禾,不如一起走吧。”
“怕是不同路”刘鸿委婉地拒绝道,倒不是他对刘春秀有什么恶感,而是他这人独来独往惯了,除了刘锦之外,他和谁在一起都觉得别扭,何况这荒郊野岭孤男寡女,叫人看到了也不好解释。
刘春秀又上前一步,身子微微俯低,两只手在胸前合拢,哀求道“我一个人走实在有些害怕,刘鸿大哥,你就带我走一段吧。”
一个人上山害怕,为什么不找个同行的姑娘或者婶子一起村子里那么多人,随便吆喝一声,不就行了
刘鸿实在是搞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但是人家姑娘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自然是没办法再拒绝的,只能沉默地向山上走去。
两人还没走多远,刘鸿突然就听见身后传来“哎哟”一声,他回头看去,就看见刘春秀跌坐在地上,神情痛苦地捂住了脚踝,眼角还沁出了泪来。
而且也不知她是怎么摔地,连衣服都不齐整了,松松垮垮地裹在身上。
“你没事吧”刘鸿赶紧移开目光,有些无措地问道,眉头也紧紧皱起来。
“我的脚好疼啊”刘春秀捂着脚踝,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一双美目含情凝睇望向刘鸿,“刘鸿大哥,能不能劳烦您扶我下山去啊”
刘鸿没法子,总不能把人家一个大姑娘就这么扔在这里,于是便说道“你先将衣服穿好。”
刘春秀顿时被噎了一下,慢吞吞整好衣襟。
刘鸿这才不情不愿地上前,让刘春秀扶着自己站起来。
“疼疼疼”然而刘春秀一站起来,痛叫得更加厉害了。
刘鸿又不能去掀人家姑娘的裙子,看人家的脚踝到底怎么样了,顿时在原地踌躇起来。
“刘鸿大哥,要不然你背我下山吧”看时机差不多了,刘春秀便开口提议道。
“不行。”刘鸿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男女授受不亲,我已经是订了亲的人了,如果背你下山,让人看见了,锦哥儿会不高兴的。”
刘春秀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心软的刘鸿竟然会这样不通情面,咬着牙抽噎道“那、那我怎么办”
刘鸿想了一下,道“咱们这才上山没多久,距离村子也不算远,干脆我下去找人过来帮忙,你在这里等着。”
“可、可我害怕”刘春秀怎么肯放刘鸿离开,便又泪眼汪汪地看向了他,欲语还休面颊绯红,任哪个男人看了也要心头一动。
可就是有那种呆子,何止是不解风情,根本是睁眼瞎一个
“你都能一个人上山了,还怕什么呢”刘鸿莫名其妙地看向了她,刚才分明是她先上的山啊,这又说害怕一个人上山,又偏要一个人上山,怕不是上次落水发烧,将脑子也烧坏了
刘春秀“”
刘锦怎么就能看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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