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大人真叫人心累

    大人真叫人心累。

    昨天我说到了我跟我爸的塑料父子情, 从我还没出生就没打下良好的感情基础。

    你们是不是打算安慰我,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个女神妈不错了, 爹就当摆设吧。

    天真

    我告诉你们，其实我跟我妈也好不到哪儿去。真不骗你们, 别看我妈平常看着小孩就双眼放光, 各种亲亲抱抱揉揉捏捏的。那都是对别人家的小孩

    对着我, 我真没感受到什么深沉的爱。

    我不是讲过吗，我刚出生没喝上她的奶就进了新生儿病房，一直住到快满月才出来。

    正常妈妈看到自家崽崽如此命途多舛，难道不应该心疼地掉眼泪吗我妈好了, 她脑回路跟常人不一样。

    我妈第一个担忧的就是我会不会是脑瘫，真的他真情实感的担忧着, 他每天都给我检查很多遍，我喝个奶都要被他折腾死了。这是正常妈应该有的反应吗正常的妈妈难道不应该看到宝宝拉臭臭都应该觉得好可爱吗

    结果我妈看着我的表情更加忧愁了, 肯定是个傻的, 还以为自己是熊猫呢。

    她还满怀忧愁地看着我顾伯伯，殷勤地拜托对方一定要好好钻研颈7神经移位术。万一有需要，可以给我动手术。

    苍天啊，你们知道作为一个大夫的孩子生活过得有多么艰难了吧。我妈自己学医的时候有疑病症，老怀疑自己得了疑难杂症。现在生了我, 就将罪恶的魔爪已伸向我了。

    顾伯伯被我妈眼泪汪汪地看着，立刻保证回去以后就立刻启动脑瘫康复中心。他们已经做过五例脑瘫患儿的手术，术后配合专业的锻炼手法，恢复情况良好。目前患儿都已经会自己穿鞋子穿衣服, 生活自理基本不成问题。

    我妈殷殷切切“不仅仅是脑瘫患者啊，其余的偏瘫患者也要好好关注，看后面的恢复情况。万一他不脑瘫，将来发生车祸或者是脑梗死偏瘫了呢到时候总归得想办法治疗。”

    妈呀，果然是我亲妈，她就不能念点我好吗

    顾伯伯立刻领命，保证一定会解决偏瘫这个大难题。我妈这才跟人挥挥手，放人走。

    如果说怀疑我是脑瘫患儿还有那么一丢丢的道理，毕竟我出生的时候的确发生窒息，还经过了抢救，我有患脑瘫的高危因素。那么我妈担心我会得白血病，是不是太过于丧心病狂了呢

    今天是我贺爷爷跟周奶奶上海南岛开会，顺带着看望活泼可爱的我，他们正夸奖我的聪慧灵敏呢，我妈就冒出一句，好担心我以后会生病。

    贺爷爷跟周奶奶说就是生病也不怕，我妈自己就是大夫啊。她连急性早幼粒白血病都知道怎么治，还怕别的吗

    结果我妈却来了一句，儿童最容易得白血病啊。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只是其中一种，万一得其他类型的白血病呢那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她那时候刚出院不久，整个人苍白又瘦弱，一双眼睛瞧着尤其大，含着两泡泪的时候，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我贺爷爷跟周奶奶立刻拍胸口保证，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战胜白血病。唉，我不得不摸着我的良心保证，爷爷奶奶后来在白血病这个大坑里头始终没出来，我妈也得负有无法抵赖的责任。

    后来再有我妈的同行朋友们来我家时，我一定会蹬腿踢脚咿咿呀呀，坚决要求我奶奶抱我出去转圈儿。我宁可被风吹，我宁可被太阳晒，我也坚决不跟我妈待一块儿了。

    天知道她看到我又会给我编排出什么绝症来。

    我造的什么孽呀居然摊上这种可怕的亲妈。

    我爸也觉得不对劲。他偷偷问了我奶奶情况，然后就眉头微蹙，陷入了思考。

    我当时张牙舞爪，咿咿呀呀，试图表达我内心的激动。没错，爹管管你老婆吧，你不知道你老婆多可怕。

    结果我爸抬起头，目光深沉“还是让小秋回医院吧。我本来想喊她多休息一段时间的，看样子不行。天天在家里头呆着，她容易忧郁。”

    不是爸，你搞错了，该忧郁的人是我才对。

    噗嗤，我放了个大屁，拉出了一坨粑粑。没错，只有这坨粑粑才能表达我内心的愤怒。

    何东胜同志，你是不是关注错了重点，你现在居然担心你老婆。你应该担心你家崽崽我的生存环境才是真的。你难道不晓得你老婆是出了名的乌鸦嘴，但凡被她说了就总能中吗

    结果我爹超级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眉头皱得死紧“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自己控制大小便啊。”

    听听这是人话吗这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对一个还不满三个月的宝宝说的话吗我又不是小猫小狗，两个月就是大宝宝，可以学着自己去解决三急问题了。我连爬都不会爬呢。

    于是我爸看我的眼神更加嫌弃了，给我洗屁屁的时候，活像我跟臭虫似的，碰都不愿意多碰我一样。

    最过分的是，给我洗完屁屁之后，他还呲牙咧嘴地来了句“果然是个臭蛋。”

    我风中凌乱了，我没有同意呀。你们这些大人能不能不要自说自话，随便给小孩起小名呢

    我哪里臭蛋了我明明是个香喷喷的宝贝蛋。

    我拳打脚踢咿咿呀呀，试图寻找我最坚定的盟友奶奶。然而我奶奶毕竟是位大字不识几个的家庭妇女，深受封建思想毒害，居然也丧心病狂地认为崽崽的小名起的贱点儿，崽崽就不容易被阎王爷盯上。

    奶奶已经被我刚出生时的遭遇吓坏了，再也不想经历喜事变丧事的煎熬，她毫不犹豫地认下了这个小名，还亲我的脸“哎呀，我们家臭蛋能吃能拉，真是个好娃娃。”

    我悲愤了，奶奶，哪有这样夸崽崽的，崽崽不要面子的吗你都没看到对面的小姑娘在嘲笑我吗

    哼，不要以为我不喜欢，你们都在偷笑。

    你们还说我爸喜欢小孩，看到小孩就眉开眼笑，那全都是假象。

    不过我爸这人虽然舔狗，但是得承认他的直觉通常都准得吓人。我妈回到医院果然正常了，再也不盯着我天天愁我是不是会患小儿麻痹症啊我会不会被蚊子咬了得大脑炎啊我会不会被猫狗咬了得狂犬病啊。

    就连抽空给我喂奶的时候，她都要跟她的助理强调，哎呀，加强动物的预防接种是重点，这事儿要比人被咬了打狂犬疫苗效果更好，成本更低。

    听听，我妈连关心我都是关心半截子。她管了人还不够，她连小动物都不放过。难怪她的病人们说她是祝由师，是靠念力帮人治病的。

    还有老奶奶特地跑过来看她，抓着她的手，叮嘱她不用急着出来给人看病，要好好养身体。不然的话，那些被她压制的病会再犯的。

    旁边的医务人员都哭笑不得。

    祝由十三科流传已久，到今天农村还有很多地方是依靠这些近乎于诡异的手段给人治病。神奇的是不知道究竟是心理作用还是机缘巧合，有些人经过了祝由师的处理之后，疾病居然不药而愈。

    可祝由师治病的特点是一对一，他们的治疗手段不具备普遍性。而我妈提出的治疗方法不管是不是她本人亲自给人做，都可以取得良好的疗效啊。由此可见，我妈肯定不是什么祝由师。

    况且祝由师是要守清规戒律的，有很多忌讳。我看我妈距离清规戒律的标准挺远的，她什么都吃，看到好吃的还两眼放光。谁家戒律这么守的话，早就被住持拿大棍子赶出山门了。

    不过比起祝由师的说法，更让我妈哭笑不得的事，外界盛传她有特异功能。不要觉得好笑，在这个时代世界级别的大佬，美国跟苏联都忙着研究人体特异功能。什么穿墙术什么遥感控制什么千里眼什么顺风耳，神话传说中的超能力都是他们追逐的范畴。

    所以我妈说世界斜教那么多，不是民众蠢，而是高层本身就意志不坚定。统治者都寄希望于这些虚无缥缈的伪科学，将一堆所谓的通灵者骗子奉为座上宾，那被他们统治的人民可想而知了。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说的就是那些不靠谱的领导啊。他们该有多虚弱，才会寄托于神秘力量。明明人民群众才是最伟大的力量啊。而且他们自己对着外人的时候，也是承认这件事情的呀。

    唉，大人的世界多神奇啊。明明人类已经进化为这个世界上最高等的生物了，明明他们发明了飞机还会挖海底隧道，偏偏他们非要把自己变成鸟跟田鼠，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什么。

    我妈对着记者的时候，也说这种研究毫无意义。因为按照生物进化论，人类的器官发育其实是用进废退的。在人类没有发明飞机，没有发明挖掘机的时候，也没见到人类满天飞钻地跑，明明那个时候他们更加需要这些功能。

    既然当时人们都没有在生存压力下爆发出潜能，更加没理由，现在已经可以通过科技手段实现人类功能的拓展之后，人还要费尽心思地去激发这些身体潜能。

    人类唯一可能进化的，大概只有大脑了。撞墙成千上万次，也不会穿墙成功，最多会让自己的筋骨变结实些，说不定跟家人抗揍。

    可惜那个从美国来的记者不相信，或者说她代表的八卦群众不相信。

    记者追着我妈问，那为什么我妈能够预测海城大地震，提前实现了人员搬迁。并且她还预测了驻马店大暴雨，在她的提醒下，水库与河道提前进行维修，并及时泄洪，没有造成重大人员伤亡。除此以外，据说唐山大地震被成功预测也有她的功劳。

    我妈当时就笑疯了，直言不讳“我要是有这个能力，我应该去你们国家买彩票。我盯着彩票买，期期中大奖。这也是在用合法的手段来挣外汇呢。”

    没错，我在旁边认真地踢腿，挥舞拳头来表达对我妈的支持。旁人不了解我妈，觉得我妈高风亮节，各种小仙女，是绝对不会对阿堵物感兴趣的。实际上他们全都被我妈的光环蒙蔽了，我妈是典型的钻进钱眼里，一分钱恨不得都能直接掰成两半用。

    她要攒钱呀，她要在全国各地都建立起医学生殖中心，她还要继续推广无痛分娩，这些东西都要花钱，而且不是一把头买卖，是要源源不断地投入钱。

    虽然记者被我妈问住了，但那位金发碧眼的姐姐依然不愿意放弃“那您要如何解释我刚才说的那些事呢”

    我妈倒是痛快“海城地震究竟是如何被预测成功的，归功于我们广大地质工作者以及人民群众持续不断的监测。但我们也承认这件事情带有强烈的偶然性。地震发生之前，我们也不能确定他到底会不会来。当时的全城搬迁，大家也是冒着巨大的危险，考虑到东北气候严寒，假如让群众在室外防震盆里头避险很可能会发生冻伤冻死事件，所以我们才冒险搬迁的。当时的想法就是，如果没发生地震，折腾了一圈，就是老百姓骂政府几句。但如果真的出事了，那就是逃过一劫。

    当然，我们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在当时的情况下进行搬迁相对而言损失没有像国际化大都市那么大。人民的接受程度也相对比较高。

    你们看唐山大地震的时候，我们就没有再做同样的事。因为唐山地震发生在夏天，大家就可以待在室外防震棚里头。再说那个时候的预测也不仅仅是我们自己，国际上也预测那段时间那片区域可能会发生地震。当时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地震究竟什么时候会发生，又或者说到底会不会发生。

    我们政府只是在这种前提下，一方面加强相关监测，一方面做好防震准备而已。这也是我们始终坚持的一个原则，与其寄希望于成功预测地震发生，不如平常就做好防震准备。我们的百姓相信我们的政府，我们的基层政府行动力也很强，群众积极参与的日常管理事务中来。所以当地震真正发生的时候，在基层民兵组织跟基层工作人员的指挥下，我们没有发生大规模踩踏事件之类的人为损伤。又因为事先有准备，大家知道如何进行急救，所以二次损伤的发生率也很小。

    这跟我们平常看病也一个道理。不是所有的疾病都一定会被治疗成功，很多病的死亡率其实很高。尤其是新型的传染性疾病，我们不知道它的发生机理也不晓得究竟如何应对才是最正确的。但我们可以做好预防措施，减少它发生的概率。这样对于整个人类的健康而言，我们就取得了很大的成绩。”

    我觉得我妈在偷换概念，她压根就没有真正回答问题。

    那位记者姐姐也追着我妈问“一切都是巧合吗那为什么接二连三都发生这样的巧合您还没有说驻马店暴雨的事情呢。”

    我妈的表情看上去无奈极了“第1个，驻马店暴雨的事情，谁都想不到。之所以检修水库，疏通河道，那是中央的决定。中央一早就决定好好治理黄河淮河，纠正之前的一些不恰当的做法。你们也知道，在此之前，我们主席亲自抵达了河南来处理这桩棘手的工作。当时我去河南是为了汇报海南省的妇幼保健工作，这本身就是我的工作职责。我去河南汇报完工作之后，就一直在医院里头，压根没有参与防灾预警的工作呀。

    至于你说的我次次都能预报成功，那也太玄乎了，根本就和我没关系。我本人既不搞地震监测，也没空冥想通灵。你要看到我的工作安排表，就知道我的日常工作已经排不过来了。

    且不说1976年我人在海南，直到地震之后才作为救援小组的人员踏上唐山参与医疗援助工作之前，我根本就没有到过唐山。就是后面8月16日、22日、23日，四川省松潘、平武相继发生了72级、67级、72级强烈地震，这个地震级别也不小了吧。我也没有参与过任何预测工作呀。这是我们的地震监测人员始终如一，持续监测，在6月份的时候就发出了中期预警。我们的地方政府又高度重视防震工作，提前进行了相关安排。所以地震后来发生时，大家的应对才那样及时，没有造成重大人员伤亡。

    除此以外，1977年罗马尼亚的布加勒斯特地震、日本宫城地震、阿根廷西部大地震，我也没有做出任何事情啊。因为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些事。请相信我，如果我真有这个能力的话，我一定会想办法事先预警。因为作为一名大夫，我不希望任何人遭遇不幸。”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妈说四川还有日本跟阿根廷地震的事情时感情更加真挚些。她大概是真的不知道那些地方会发生地震。但我也觉得很玄妙啊，难道真的是老天爷保佑吗每次都让我们成功地逃过一劫。

    啊，地震我知道。他们摇我小床的时候，我都晃得不得了。要是我的积木房子被这么摇晃的话，肯定都塌了呀。那我的布娃娃们岂不是要被房子给压坏了

    那个记者一直追着我妈问“那在您看来，人类实现地震预测成功，是不是指日可待”

    我妈摇摇头“我认为这件事情近乎于天方夜谭。我们到今天所做的工作都是预警，做好相关防范准备工作。比方说提高建筑物的抗震级别，再比如说做好日常的监测。我们走的是人民参与路线，您如果仔细看相关资料就会发现，我们的地震监测工作除了有专业人员的参与之外，还有业余工作者。他们利用工作劳动之余的休息时间，坚持进行监测。少量间断的零散数据也许没办法预测什么，但是当这些资料汇总到一起，就能够提示很多事情。

    这就像我们平常给人看病。碰上疑难杂症碰上重症疾症的时候，作为医务工作者，我们也同样头痛，同样不知所措。但是经验都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有的时候偶然一个治疗手段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我们就可以以此出发，看用在其他人身上是不是也能够得到良好的结局。治疗经验一步步的积累，最后就能汇总成一线治疗手段。当一线治疗手段被大面积推广之后，那么就有更多的人可以被惠及到。

    你问我地震能不能被预测到我认为在将来某一天应该能够实现。因为毕竟几千年前的人们没办法想象我们可以实现精准的天气预报。那么对于未来，我们应该以乐观的态度去对待。只不过现在谈地震预测，还为时过早。因为我们对于地质活动的认知本身就极为浅薄。

    但地震预测工作有没有意义当然有。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人类就是一步一个脚印，才发展到今天的。科技的发展也需要脚踏实地，慢慢摸索，最终走上那条正确的道路。”

    看吧，我妈是多么会忽悠的一个人。她说那些话的时候，表情可真挚了。连我都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可是记者被她送出门之后，我爸回来了，她又追着我爸问有没有耐盐碱的大豆品种。

    她跟我爸咬牙切齿，看到美国记者，她就想起中美贸易争端。光一个大豆进口问题，就让国家头痛不已。因为当时国内大豆九成需要进口，什么大豆油还有豆粕基本上都依靠进口大豆产生。

    我觉得我妈一定是生病没好，不然为什么又突然间说胡话什么叫做中美贸易争端啊她跟我爸在一起的时候，嘴里头老说出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就从来没有听过其他叔叔伯伯婶婶阿姨讲这些奇怪的东西。

    我妈还在团团转，认真地强调“大豆其实很重要的。你不要觉得大豆只是有料作物，它是重要的蛋白质来源。除了我们人吃豆腐喝豆浆之外，豆粕对于养殖业发展至关重要。随着经济发展，人类对于动物蛋白的需求会逐渐上升。豆粕是养殖业的关键。任何一件与人民生活息息相关的产业如果大头都要依靠进口的话，那么就很危险了。

    中国地方虽然大，但是耕地面积有限。我们要保证粮食水稻小麦玉米产量，大豆就没有地方种。我们得想办法找更多的耕地。”

    我完全听不懂我妈在说什么。我完全理解不能为什么我们连大豆都需要进口没有的事啊。虽然海南岛上没什么大豆，可我听奶奶说了，我们老家杨树湾，好多田埂上都种着大豆呢。肯定会够吃的呀，怎么还要进口

    我爸压根就没理我，更加不可能为我答疑解惑。他就围着我妈转，还安慰我妈“你别担心，现在改良盐碱地棉花地里头就套种大豆。大豆不是有固氮瘤嘛，能省不少肥料呢。大豆不仅能榨油，还是优质的蛋白来源，吃不上肉吃豆腐也好啊。”

    我已经不对我爸的智商与人品抱任何希望了。瞧瞧他说的都是什么怪话呀，简直跟陪着我妈过家家一样。

    可是我妈好像非常吃这一套，我爸说了这话，她脸上的表情就好多了，还一个劲儿转来转去“要继续拓展方向，有些事情短期看不出来多好的经济效益，但长期来说意义非凡。粮食经济作物都不能放松，得尽可能想办法。我跟你说，一定要协调好了。不然的话就是良田也会被抛荒。长期来说，工业补贴农业是必然的，这种补贴也是必须的。

    我坐车经过安徽湖北的时候，那儿本来应该是鱼米之乡，是优质农田所在的地方。但是大面积抛荒现象照样严重。你们要是让农民不愿意再当农民了，那就是在动摇根本，很危险的。”

    我妈一个劲儿唠唠叨叨，我爸就在旁边不停地安慰她。

    说起来真让人头痛啊，我妈一个被众人捧得高高的顶尖医学家，居然犯愁的是种田的问题。我爸好歹也是经济特区的二把手，竟然也跟她讨论种田讨论的不亦乐乎。

    看，这就是传说中的男神女神，骨子里头就是地道的老农民。

    我后来才知道，其实这个国家的男神女神都是如此的风格剑走偏锋。就连这个国家的大男神，好吧，或者说是大偶像也是盯着种田看。

    我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呢因为我见过大偶像啊。我的百日宴虽然来的人少，可都是高规格的呢。

    大偶像爷爷跟大男神爷爷都来了，他们是来视察海南，顺带着开什么会来着。那个会的名字太长了，我记不住。我就知道规格非常高，因为我爸忙得一塌糊涂，好长时间都没有进家门。

    我妈可激动了，因为她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大男神爷爷。自从她二次上了海南岛之后，这几年功夫，她就从来没有再离开过岛屿。

    我爸难得回趟家，看到我妈笑成那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感觉我妈最爱的其实是大男神，他自己不过是被捎带上的。

    我觉得我爸实在要求太高了，好歹我妈还捎带上了他。我妈压根就无视我的存在。

    还是大偶像跟大男神爷爷好。他们还特地过来看我了。我被奶奶抱在怀里头的时候，他们还摸了我的头，夸奖我看着就机灵又活泼，将来肯定能够成长为国家的栋梁。

    我不知道栋梁是什么，不过我觉得他们的手摸着我很舒服，热乎乎的。我妈说大男神爷爷长得宇宙第一帅，可我觉得大偶像爷爷也不差啊，就是肚子很大，看上去有大男神爷爷两个人壮。

    他们在说话，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大偶像爷爷还问我妈，我小名叫什么我刚想挽救我的形象来着，结果我盯错了对象，因为我奶奶已经迫不及待地回答“臭蛋，我们家的小臭蛋。”

    我悲伤得不能自已，我奶奶实在是太不会看场合了，崽崽难道是不要面子的吗刚刚我外公还夸我洗完澡换了新衣服就是香喷喷的小伙子，现在我奶奶就说我是臭蛋。

    大男神爷爷哈哈大笑，说臭蛋是颗聪明蛋。

    我眼巴巴地看着大偶像爷爷，指望他能够为我正名。好歹换个好听点儿的小名嘛，这种名字很影响宝宝成长心情的。

    大偶像爷爷大概感受到了我内心的热情，就问了句我爸“大名叫什么呀”

    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大名。因为我爸妈太忙了，一直没顾上想这件事。而我外公跟我奶奶则不好插手，他们以为我爸妈是想等大男神大偶像来起名字的。

    结果现在大偶像爷爷问起来，我妈就灵机一动“大海，我们给他起的大名就叫大海。他是在海边出生的。”

    听听，多么敷衍的名字呀。我爸叫何东胜，我妈叫余秋，我叫何大海。说个不好听的话，人家肯定会搞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以为我才是他们的上辈人。

    果不其然，大偶像爷爷也觉得他们实在是太潦草了“家庭跟工作都要关注。你心系天下的孩子，更要照顾好自己的孩子。这样吧，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就叫何深好了。”

    结果我妈很不给面子，直接扑哧笑出声“和珅，他将来要当大贪官的。”

    大偶像爷爷也反应过来，笑着自嘲“看，我都没想到。那叫个什么名字好呢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觉得我妈笑得实在太不是时候了，不然我就有大偶像御口亲赐的名字了。但是很奇怪，我怀疑我妈是故意这个时候笑的，她并不希望大偶像给我起名字。

    后来我渐渐大了，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我妈不希望我承受众人的关注，尤其会让我离大人物们远一点。

    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妈是个很奇怪的人。

    倒是大男神爷爷加了一句“瀚怎么样就叫何瀚，人生何憾。”

    大偶像爷爷点点头，觉得不错。

    我爸也笑着附和“比大海好听。要不大海做小名吧。我看这小家伙臭美的很，每次叫他臭蛋的时候，他眼睛眉毛皱的哟。”

    我立刻双眼放光，只要不叫臭蛋，说我臭美我也认了。

    我妈笑着从奶奶怀里头抱过我，勉为其难表示赞同“行啊，谁让你今天面子最大呢。那我们就不是臭蛋，我们是小香蛋，我们就叫大海吧。”

    我挥舞着手脚，努力想让大偶像爷爷跟大男神爷爷看看我的光辉新面目。然而悲伤的是，大偶像爷爷已经被人叫走了说话。

    他们在谈论什么呀他们在谈论戈壁滩上做大鹏，种植蔬菜的事。

    我们国家幅员辽阔，地质环境多变。我们国家人口分布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下。就连戈壁滩上也住了好多人。戈壁滩是什么呀戈壁滩是飞沙走石，戈壁滩跟沙漠还不一样。沙漠好歹能够想办法种草种树，戈壁滩上全是大石头，连棵草都没办法种。

    但人只要生活就要填饱肚子，要填饱肚子，地上就得长东西。耕地面积是有限的，有限的耕地全都用来种玉米棒子种土豆长粮食了，不能跟耕地抢菜地。

    那怎么办总不能天天吃咸菜，人老是吃不上新鲜蔬菜身体会吃不消。嘿人被逼急了的时候，什么主意都能想出来。

    戈壁滩上不是全是石头吗那就用石头垒起来建大棚，种蔬菜呀。

    等等，我竖起耳朵，我发现华生的盲点了。蔬菜难道不长在地上吗戈壁滩又不是水乡，到处都可以做个浮床，直接种菜呀。

    嗨，还是我想的简单了。除了能够在地里头种菜之外，还可以有无土栽培。听说他们也是从鱼塘水面种菜受到了启发，想到还可以进行无土栽培技术呀。

    虽然无土栽培的成本要比直接从地里头长菜来的高，但考虑到从外面运菜过来成本更高，所以戈壁滩上自己建大棚长蔬菜反而成了最合适的做法。

    石头是现成的，又不用砖厂烧。石头里的墙吸热快，可以帮助大棚里头迅速升温。戈壁滩光照强温差大，种出来的瓜菜品质特别好。而且大概是因为戈壁滩环境恶劣，虫子都不爱往那儿跑，神奇的是那里种瓜菜病虫害也少。

    除了种菜之外，他们已经引种开始种大樱桃了。说是要丰富当地人民的副食品，等种成功了，就在戈壁滩大面积推广。这样闲置的戈壁滩就能够利用起来，菜篮子重了，兜里头的钱也多了。

    他们还带来了当地电影制片厂拍的纪录片，里头详细讲述了怎么样在戈壁滩上种菜。他们利用的是营养液循环技术，至于怎么循环起来戈壁滩上的风大呀，他们利用的就是风力转换为动能。

    我就说嘛，他们是一脉相承的。他们明明是来参加我的百日宴，结果一听说有农业新技术，所有人全都盯着电影幕布看纪录片。

    苍天呀，这个世道，放电影庆祝百日宴难道不应该选个动画片什么的吗再不济，故事片武打片也行啊，甚至连合家欢的家庭片也要比这个更应景啊。

    为什么我的百日宴上播放的却是农业生产纪录片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着绿意盎然的大棚看，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

    大偶像爷爷跟大男神爷爷更是眼睛眨都不眨，一直看电影。看的时候，他们还不时提出问题，可认真了。

    我的那些叔叔伯伯舅舅阿姨们也跑不到哪儿去。

    我的二表舅，那位号称南洋富商之子的海归留学生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眼睛恨不得贴到幕布上，嘴里头还一个劲儿地念叨“居然能这样。”

    而我那位强行自认的日本舅舅则挥舞着双手，一个劲儿地大喊“主席万岁”

    天啦，我都不知道这跟大偶像爷爷有什么关系明明菜也不是他种的呀。日本舅舅拍马屁的功夫可真是浑然天成。

    他一喊，旁边的人都开始挥舞双手，跟着喊主席万岁。

    最后还是大偶像爷爷自己伸手往下压，喊了一句“人民万岁”

    接下来此起彼伏的主席万岁人民万岁吵得我耳朵疼。我悲伤地发现他们已经完全忽略了我，也忽略了他们今天来这儿的目的。他们难道不是过来参加我的百日宴吗

    呵，我从小就知道一句话，叫做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些虚伪的大人啊。

    我肚子饿了，我拽着我妈的扣子，强烈要求吃奶。

    我妈原本正在跟我朝英姨姨说话，被我吵的不行，只好抱着我进去给我喂奶。她一边给我喂奶，还一边拿我当反面典型说我二姑姑“我跟你讲，千万不要急着结婚。听我的错不了，女人一旦结婚生孩子，再男女平等，男的能替你给孩子喂奶吗你不知道他多讨嫌，我晚上根本就没有觉睡，一会儿就得给他喂一顿奶。”

    我愤怒地拳打脚踢，我妈就会欺负人，欺负我现在不会说话嘛。明明我二婆婆给我从国外带了最高级的婴儿奶粉，我住在新生儿病房的时候，都是吃那种高档奶粉的。

    我二婆婆都是拍胸口保证了，我以后奶粉全归她包了。结果我妈说母乳健康，但是又把我拎回去喝她的奶。你们说神奇不神奇她都抢救了那么长时间，所有人都以为她要醒不过来了，她居然还没有退奶。几顿鲫鱼汤一喝，她就能养活我了。

    大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生物。明明是她舍不得花钱给我买高档奶粉，又不好意思占我二婆婆的便宜，所以才坚持给我喂奶的。现在，她却嫌弃我。说好的世上只有妈妈好呢

    二姑姑一个劲儿地点头“没错，我觉得家庭对于女性而言就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会干扰我进步的。”

    朝英姨姨看了眼我妈，跟我宝珍嬢嬢咬耳朵，非常肯定，绝对是林大夫又不小心犯了什么错，得罪我妈了。

    不然我妈干嘛这么积极地给他穿小鞋啊。

    唉，我也好同情林叔叔呀。他没事犯什么傻，得罪我妈做什么，我妈这人可小心眼了，睚眦必报。

    外头响起了哄笑声，然后有个结结巴巴的声音说话“报报告主席，我们研究所从50年代起开始研究耐盐碱水稻，通过在野生耐盐碱水稻中进行育种筛选杂交，挑选出合适的种子。近年来，按照您的指示，我们进一步扩大了试验的范围，提高水稻的耐盐碱能力。目前我们的实验田在06的盐水浓度下已经实现亩产250斤。这种水稻就像芦苇一样，可以长到差不多屋子高，不怕水淹。种下去之后，不用打农药，涨潮之后海水就可以杀死虫卵，并且让野草没办法生存下去。所以这个水稻虽然产量比不上普通的淡水稻，但是它的生产成本其实是比较低的。”

    那人大概是说到了自己擅长的话题，除了开头几句结巴之外，后面越说越顺畅，“我们还在做筛查，争取通过精英检测技术明确出到底是什么来控制水稻的耐盐碱特性。等到明确之后，我们就可以在各种盐碱程度的土地上种植水稻了。”

    大偶像爷爷好像非常高兴，一直在说好“不要迷信，任何东西都不要搞迷信。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们看，西方不是一直讲，自花授粉作物没有杂种优势嘛。好像说的很科学一样，我们要是迷信他们的科学，就听他们那一套，那我们怎么搞出来的杂交水稻一直抢水稻没有杂交优势。有没有搞出来再讲，是好是坏是多是少，眼睛能够看出来，一杆秤就能称出来。那你先搞出来再说嘛。

    我们既不能迷信西方，也不能迷信祖宗，同样不能迷信自己，我们的胆子要更大些，踏踏实实地去做。

    多少年都说盐碱地里头长不出庄稼来。结果呢小麦长了，棉花长了，盐篙子长了，水稻也长了。到时候就是有米有面有油有菜还有衣服；有吃有穿，我们无论碰上什么样的困难，都不用害怕。

    我要说，不要害怕事情多嘛，也不要老觉得我搞出来一种就够了。不够的，我们国家这么大，各个地方的情况不一样。在这儿长得好，换个地方未必行。多弄几个，到时候各个地方都能长起来，老百姓就不怕挨饿肚子了。

    我跟你们讲，老百姓是最讲良心最记恩德的。你们做了好事，让他们吃饱了肚子，过上了好日子，他们会一辈子记得你们的恩德。”

    外头的鼓掌声欢呼声不断，人们又开始大声呐喊“主席万岁”

    大偶像爷爷喊了好几声人民万岁，都没有把他们的声音压下去。

    最后大偶像爷爷都没办法了，开始寻找我“我们的小寿星呢今天可是我们小寿星的好日子。”

    外头有人喊我妈，我妈抱我出去，一桌桌的亮相给大家看。虽然他们都夸奖我看着就结实可爱，瞧着就是个健康聪明的小宝宝，我依然没办法高兴起来。

    多虚伪的大人们啊，要不是大偶像爷爷提醒，他们压根就不记得有我这号人啦。

    我被我妈抱着亮相一圈之后，吃饱喝足的大人们开始给我送礼物。

    小林叔叔送了个自己做的枕头，里头装了荞麦皮。他将这枕头夸得天花乱坠，但我觉得他送错对象了，他其实应该送给我奶奶。明明谁都知道荞麦皮枕头最适合老年人枕。

    难怪我二姑姑不会跟他好啊，他这才多大年纪已经完全是老年人的思维啦。

    我二表舅送了我一艘船，当然是船的模型啦，是他自己用子弹壳做的。为什么有子弹壳呢因为他在东北还有个身份是民兵啊。我头一回知道民兵训练用的居然是真子弹，好可怕。

    说起我二舅舅也是位人才，他明明是想回柬埔寨搞建设的。为了这个他还特地去东北的海城学习灾后重建。结果后来不知怎么的，他为了搞集装箱，稀里糊涂加入了航运业，现在已经开始专门做航运生意了。

    我觉得我二表舅就是那种为了吃苹果结果送了一树香蕉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可以如此的神奇，他又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比起我二表舅，我那个强行蹭上来的日本舅舅的人生道路曲折离奇的也不逞多让。

    听说他最早到中国来，是为了向大偶像爷爷请教革命的真谛。结果来了以后就走偏了，开始盖厂生产电视机。我家的电视机就是他在海南开的分厂生产的。

    这人脑回路比我妈还奇怪，我二舅舅送我个子弹壳轮船也就算了，他居然送我纸糊的电视机。

    苍天啊，这人的脑袋瓜子正常吗纸糊的电视机通常是烧给死人的呀。他的脑袋瓜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毫不意外，他掏出电视机的时候，直接被我秀云婶婶给揍了。揍了他，他还不敢说话，只能小声嘀咕“啊，半边天好厉害。”

    于是他又挨了揍。

    我不知道日本舅舅会不会后悔娶个这么凶的秀云婶婶。据说当年他们为了结婚，还吃了不少苦头。因为这是涉外婚姻啊，他们去打结婚证的时候，民政局都傻眼了。什么时候，结婚能跟外国人啦

    民政局做不了主，赶紧往上面打报告，然后一层又一层，层层都不同意。

    我秀云婶婶是优秀党员，是先进基层工作者，作为典型受过中央表彰的那种。现在，这个优秀的干部居然要嫁给外国人了，这不是瞎胡闹吗

    后来还是我刘爷爷给上面打报告，说应该尊重秀云婶婶的婚姻选择自主权。然后我廖伯伯又专门找人打招呼，这桩婚事才总算定了下来。

    有趣的是，廖伯伯前脚喝完他们的喜酒，后脚就跟我招娣伯娘抱怨，好白菜都给猪拱了呀。本来应该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结果这帮小子一个个不争气，都瞧不出来李秀云同志的厉害。

    嗯，我相信廖伯伯的话，秀云婶婶真的好厉害。

    然而我的日本舅舅更加执着，即便挨了揍，他还跟我保证，等到我抓周的时候，他会送我一整套的纸糊小玩具，什么小算盘小印章小听诊器，所有的东西都是纸糊的，绝对勤俭节约，不铺张浪费。

    我谢谢你啊，放心吧，我抓周的时候一定不会请你的。

    唉，我没说错吧，大人就是这么让人心累。

    作者有话要说　　1976年8月16日、22日、23日，在松潘，平武交界的小河、水晶一带发生了72级、67级和72级强烈地震。

    四川大部地区有感，内蒙呼和浩特、宁夏、北京、山西临汾、湖南长沙、 云南昆明、甘肃兰州和高台、贵州习水等有感。

    这次地震致使松潘、平武、南坪今九寨沟县、茂汶今茂县、北川等县造成房屋破坏， 破坏面积达1900平方千米。

    1976年8月，为捕捉这次大地震，地震部门夜以继日，坚守岗位，排除干扰，比较成功地预报了这次地震。

    1976年6月14日， 四川省地办发出了地震简报发出一、二个月内在四川北部龙门山断裂中南段茂汶、北川至康定、泸定可能发生6级左右地震的预报。

    1976年6月22日， 国家地震局和四川省地办在成都召开了南北地震带中段近期地震趋势会商会。

    除四川省专群代表外， 全国有13个单位的代表出席了会议。会议肯定了第二期简报的预报意见。

    于是， 在大地震前，四川省革命委员会以及各级相关部门单位，作了积极的预防准备。很多地方搭起抗震棚，疏散撤离室内人群，减少了人员伤亡。

    地震灾害难以完全避免，仍造成了41人死亡，重伤156人，轻伤600余人；损失粮食1700余万斤，倒塌房屋5000余间，直接经济损失7000余万元。

    1976年8月27日，四川曾发生斜教组织借地震散布“世界末日论”，煽动61人集体投水，造成死亡41人的恶件。感谢在20200103 12:52:2920200104 14:16: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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