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语叹了口气,“你父亲曾说过,你因为身边的丫鬟不见了,就把一切的错都怪在了你父亲身上。你无法发泄心中的愤怒,所以你忍不住杀了他。”
“呵,我会因为这件小事杀我的父亲?”白发少年摔坐在椅子上,抬起剪过指甲的手指,就像易语说的那样,血已经渗入了他的指甲里,洗不掉的。
“我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说的全是猜测,做不得证据。”
易语见他还不承认,也没人敢去确认他的指甲里是不是有血迹,索性继续说道:“西厢房应该不止我和蚀月两个客人,在我和蚀月一同看到一个黑影后,有其他人也看见了吧,比如黄医师?”
被点名的黄医师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抖,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说道:“我昨夜睡得沉,什么也没看见。”
易语瞥了一眼他颤抖胡须,“那你的手抖什么?我和蚀月都没看清对方的脸,依黄医师的害怕程度,应该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了吧?”
“胡说八道!”黄医师瞪了易语一眼,“黄毛丫头,一通乱猜。老夫手抖是因为老夫出门的时候穿少了!”
易语看着他穿着薄薄的一件,笑了笑,说道:“误会您了。我继续说。”
她是猜的?管家看着面不改色的易语,微撩双眉。
“其实谁是凶手已经有了答案。”易语看着城主的尸体说道:“真相就在城主大人的眼睛里。”
“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城主的尸体,他们不是被易语的口出狂言震惊到的,而是被城主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给吓到了。
“城主显灵了!”
“听说不甘心死掉的人会死不瞑目,他的眼睛会记录死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易语扫了眼在场的人,最后定格在白发少年身上,“而我看到城主的眼睛里有凶手的样子……”
白发少年紧握起的手指开始发抖。
易语轻飘飘的说道:“是个白头发黑眼睛的少年郎,和少城主长得很是相像。”
“够了!”白发少年双手颤抖的抱住头,眼角的泪水从脸上滑落,发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害怕和痛苦,“别说了,是我杀了自己的父亲,是我。我晚上听见了小孩的笑声,然后我就变成了一个可怕的怪物。清醒时发现自己全身是血,我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咳咳咳……”白发少年捂住胸口,拼命的咳嗽,咳到声音嘶哑,胸闷气短,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管家沉默地看着少城主晕倒在地,向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几个人把少城主抬了下去。
“城主允诺的万能药稍后奉上,还望二位不要把这件事传扬出去。少城主是城主唯一的孩子,他若是出事,寒霜城上下会乱套。”
“我们不会说出去。”易语想到少城主的症状,善意的说道:“少城主身上的顽疾非正常药石可医,大概率是寄生类的物种寄生在他的身体里。”
“这……也是猜的?”管家对易语的话,都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了。
易语抽了抽眼角,“我见过类似的病症。”
管家思索道:“我们请过法师治疗,也寻过各地名医,仍没找到少城主发病的缘由,你在哪见过的这种病症,可有解决之法?”
“可以用东西把它引出来,可这种寄生生物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没办法了。”
被管家吩咐下去的仆人捧着一个盒子和一个戒指走了回来。管家把玉盒递给易语,“这里面便是万能药,药效未知,谨慎使用。”
见易语接过,管家把那枚戒指放在了玉盒上,“这是空间戒指,里面放了一千金币,感谢您提供的线索。今晚可能要请你们在城主府留宿一夜了,城主府刚刚封锁了出口,现在开启难免引人口舌。”
不开更奇怪好吧?易语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还是点了点头,不禁问道:“我们今晚还住那里吗?”
“我在东院给你们安排新的房间。”
……
看到管家安排的新房间,易语整个人是崩溃的,她看着蚀月,问道:“你也在这间?”
东院的房间都有名字,还配有专门的钥匙,她拿的钥匙上就写着“清风明月”。一进这间院子就发现蚀月也在里面。最让人心累的是,虽然这个院子很大,但是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
易语想再去要一个房间,却被蚀月一句话留了下来。
“你要嫌弃我脏,我睡地上。”
“我不是嫌弃你……你真要和我睡?”易语在末世大大咧咧惯了,那时候出去任务,和一队人睡在一个房间里,都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突然特别想对蚀月说一句“男女有别”了。
“不可以吗?”蚀月的手指甲胡乱掐着掌心,他也觉得哪里不妥,可是他就是想和易语待在一起,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怕易语不见了。
易语见蚀月眼睛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对自己心底莫名其妙的介意有些难以言齿,泄气道:“可以可以。”
她总不会对小自己那么多岁的小孩子出手吧。
易语走进屋里,倒了口水喝,从空间戒里取出一根银针扎在桌上的糕点上,然后一边吃糕点,一边抬眼看向盯着自己看的蚀月,“看什么?”
蚀月动了动唇,问道:“易语,要是我死了,最后看到的人是你,眼睛里也会留下你的影像吗?”
“咳。”易语差点被糕点呛着,压了压胸口道:“不会。”
“为什么?”
“因为人死后,视神经没办法完成神经冲动的电信号传递,而大脑死亡也没办法完成图像整合。所以即便你在那人死亡前一刻,站在他面前,你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可城主的眼睛里有少城主……”蚀月忽然合上了嘴。
“懂了?”见蚀月突然闭上嘴,易语给自己灌了两口水,“没有人敢去看城主的眼睛。嘴长在自己身上,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蚀月担忧的问道:“那如果有人敢看呢?”
“那就继续编。”易语吃了好几块糕点,看着蚀月一张一合的嘴唇,突然想起今天在城主的卧寝里那个叫阿花的守卫。
为什么唯独看不懂她的唇语?
“易语?”蚀月见易语走神,叫了她几声,“你在想什么?”
“嗯?”易语回过神,也没留意蚀月刚刚说了什么,取出万能药递给他,“听说效用不稳定,可能有副作用,还要吃吗?”
蚀月打开玉盒,看了易语一眼,捏起药往嘴里塞。易语抓住了他的手腕,“要不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到明天晚上之前还有点时间。”
“你为了这颗药,两晚没有睡觉。”蚀月把药塞进嘴里,咽了下去,“是毒药我也愿意吃。”
“闭嘴吧,我辛辛苦苦两天没睡觉,就为了给你一颗毒药?那我不得亏死。”易语没好气的把手边的糕点塞进了蚀月的嘴里。
“易语,我觉得有点冷。”蚀月蹙起眉,奇怪的看着易语,“又变热了。”
“应该是药起作用了。”易语看了眼外面的夕阳,撑着下巴道:“你回床上吧,我今夜守着你。”
蚀月看到易语眼睛周围都出现浮肿了,脸色也不好看,伸手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易语身体突然就悬空了,鼻腔里都是蚀月身上的青草香味,睁大了眼睛,直到被蚀月放在了床上都没有出声。
“干什么?”
“你睡吧,我没事的。”
易语看着蚀月的脸,见他面色正常,加上困意铺天盖地的袭来,犹豫的说道:“那我眯一会儿?你感觉有任何不适立刻叫醒我。”
“好。”蚀月见她还睁着眼睛,伸手把她的眼睛合上,“睡吧。”
没多久,易语就睡着了,蚀月看着她嘴边沾到了糕点,伸出食指帮她弄掉,鬼使神差的把手指放在唇边舔了舔。
甜的。
蚀月凑近易语的脸,轻声唤道:“易语,你睡着了吗?”
回答他的是平稳而绵长的呼吸。
蚀月缓缓的低下头,嘴唇靠近易语的嘴角,抬起头看到她没醒,胆子变大了一些,把她唇边的糕点屑舔进嘴里。
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他脸上醺红,慢慢的看向了易语的唇。今天易语喝了好多水,是因为太渴了吧?
想着,蚀月舔了舔易语的嘴唇,感觉没有刚刚甜。收回舌头,用自己的双唇碰了碰她的唇畔,那种刺激到心肺的甜让他的心脏骤停了好几次。
就在蚀月不厌其烦地啄着易语的嘴唇的时候,一道道寒气和热流在他的经脉里交错。他手臂上的彼岸花图案融解到了一起,顺着他的手臂往上,而他脖子后的雪花图案也发生了变化,像是故意要与血咒作对一般,飞快的朝它撞去。
“嘻嘻嘻嘻。”一阵孩童的笑声惊醒了正在沉迷亲吻易语的蚀月,他抬起头,看向门窗,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感觉肩膀有一块地方很奇怪,拉下衣领往里看了看,一块紫色的图案赫然出现在他的皮肤上。
新的诅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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