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第三百零九章

小说:升官发财在宋朝 作者:放鸽子
    陆辞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便让狄青彻底陷入了迷惑不安中。

    不过公祖之前三番四次逗弄他,他在独自忐忑一阵后,决心先向昨晚在场之人求证一番,再作具体打算。

    最棘手之处还在于, 此事尤为私密, 即便开口,也得经过好一阵深思熟虑,再得拐弯抹角一通。

    狄青怀着满腹苦恼出门, 去求问的头一个人, 自然是那群人中他最信得过的杨文广。

    杨文广还是头回在自己家中接待狄青, 不免感到些许意外, 待听人阐明来意后,便了然一笑,坦然回道“除去强行撵走柳校理, 占去陆节度身侧座位, 再一直拉着陆节度手不放外, 并无甚么称得上出格的。”

    狄青听着杨文广口中冒出一件件自己毫无印象的丰功伟绩, 冷汗直下之余, 越发感到心情沉重。

    尤其到最后,杨文广还补充了句“但是, 在散场分道扬镳后,狄兄是否又做了什么, 我便不清楚了。”

    “原来如此。多谢仲容相告。”

    狄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 同有意安慰他却不知怎么开口的杨文广告辞后, 果断摒弃了寻这会儿还醉得没醒的高继宣问的念头,直奔回家,趁着陆辞出门应酬还未回来,要寻跟他们一道回家的柳七问问了。

    “哈你还好意思问我”柳七正因宿醉而头疼得很,见狄青这个主动送上门来的出气筒,便乐开了“我还正准备寻你算账呢”

    “小弟酒后失态,实在对不住柳兄了。”狄青扎扎实实地行了一礼,诚恳道“下不为例。”

    “我仅是随口说笑,青弟实在不必如此郑重其事。“

    柳七嘴角抽抽,多少有些后悔故意逗这小正经了“快起来快起来。”

    狄青这才规规矩矩地在他床头坐下。

    “有什么事要问,尽管开口罢。”

    柳七说着,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好,好整以暇地等他发问。

    狄青踌躇许久,才小声问道“关乎昨夜柳兄可记得,回家之后,我可对公祖有过冒犯之举”

    “你待小饕餮不一直毕恭毕敬得很么哪怕饮醉了酒,也只是对我粗鲁无礼了些,待他可无丝毫不周到之处。”全然不知狄青内心的惶恐和懊悔,柳七稍一回忆昨晚景象,火气又上来了“同样得你称一句兄,怎么我在你这得到的待遇同小饕餮的一比,就有着天壤之别呢对我你是既要排挤,又是当米袋扛个一路,害我丢了一路的人,对他你是只敢摸一摸手,跟个兔儿胆似的。”

    狄青听完,赶紧对羞恼的柳七又是好一阵赔罪,得来对方大方谅解后,才忧心忡忡地站起身来,往房门口走去。

    只是在他准备离开之前,又忍不住问了句“可否再问柳兄一事”

    柳七正打着哈欠着衣,闻言头也未抬,径直应下了“直问便是。”

    狄青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能问出声,最后还是在柳七奇怪的目光催促下,才艰难地问出了口“以往,柳兄同歌妓过夜后,可有做过什么特殊的事”

    乍一听闻狄青这一没头没脑、还与他平日予人形象大相径庭的话,柳七僵硬地眨了眨眼,整个人简直都石化了。

    其实就在话脱口出口的那一瞬,狄青便后悔了。

    “我、我先告辞”

    只可惜为时过晚。

    柳七迅速消化过来这话后,面上倏然堆满了喜闻乐见的奸诈微笑,顾不上未着鞋履,以凌厉得浑然不似宿醉的身影闪现过来,笑嘻嘻地搂住狄青肩头,摩拳擦掌道“来来来,重新坐好了,听我好好说道。”

    不得了啊不得了,这跟块铁似的不解风情、同心中仅怀国家大事的朱说、以及谪仙似清心寡欲的陆辞堪以比肩的青弟,竟也有问出这等问题的一日

    面对这铁树开花一般的奇景,柳七自是在好奇满满之余,愿对唯一可能站在他这一阵容的狄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狄青开始还很是不知所措,几是如坐针毡,仍被柳七强行按着听了半天风流韵事。

    不知不觉间,一道从未碰触过的紧闭大门,就这么被生拉硬掰开了。

    他的面上神色,也逐渐从震惊、羞赧、遗憾、难以置信、再到释然、又逐渐浮现出几分期待和紧张。

    不知听了多久,柳七还口若悬河时,忽听得耳边冒出狄青这么一句疑问“叫水”

    “什么叫水”

    柳七下意识地反问后,立马明白过来了,乐道“叫水啊那自然是在”

    他还嘚吧嘚吧着,听完重点的狄青,就招呼也不打地捂住通红的两侧耳根,如离弦之箭般夺门而出。

    徒留半真半假的牛还没吹完、就被毫不客气地来了个用完就丢的柳七在原处呆若木鸡,瞠目结舌。

    “嗨,话还没讲完,你跑甚么跑”

    柳七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说得干燥的唇,奈何追不上狄青,只有将才穿了一半的外裳草草披好,悻悻然地出去了。

    将柳七撇下的狄青也丝毫未闲着,赶忙跑到管家处,却在情急之下,支支吾吾半天,方让满脸疑惑的管家听出他想问什么来。

    “热汤啊,”管家恍然大悟,毫无怀疑地笑道“前前后后,是一共叫了两回不错。”

    毕竟陆郎主担心醉后的狄小郎睡死在热汤里,为好好照顾对方,先亲自帮其沐浴完了,才重新叫了一趟水供自身洗浴。

    答完便施施然地忙其他事去的管家,浑然不知自己那略去细节的简短回答,已化作一杆铁铸的沉重大锤,将原本还摇摆不明的狄青的那点怀疑给一下锤得实实的了。

    狄青面无表情,实则心神恍惚地回了房。

    等他一个利落反手,彻底扣死房门后,就无力地滑到在了地上,抱着脑袋,懊恼地低声呻吟着。

    他竟然,当真趁着酒意,对照顾自己的心上人做了不得了的事

    光是想象就让他揪紧了心、口干舌燥的一幅幅香艳画面,居然真在他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发生了不说,还令他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在这一瞬,狄青对酒这一罪魁祸首的憎恨,彻底抵达了巅峰。

    饮酒误事,饮酒误事啊

    再一想到一早他抱着公祖醒来,公祖听闻他忘得干净、神色黯淡的情景,狄青更是对自己气恼得无以复加。

    “嗯好端端的,你怎么藏到这里来了”

    声音戛然而止。

    刚应完集贤校理王质的邀,去扫了其叔父王旦的墓的陆辞,一路问着人寻到了狄青的藏身处,刚一推开门,就毫无防备地看到了正无声地用脑袋撞着墙,浑身冒着腾腾丧气的小恋人,顿时一哑。

    “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辞想也不想地将门重新关上,顾不得点灯,一个箭步上前,就将把脑门撞得红彤彤的狄青给拉住,直接抱在了怀里,心疼地责问道“做什么”

    “我,”狄青恨恨道“再不饮酒了”

    就为了这

    陆辞眼皮一跳,试探着道“倒不必矫枉过正,你若好饮,偶尔与友人小聚时,小酌数杯应是无妨。”

    “不仅如此,还有”

    狄青含混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向心尖尖上的人沉痛地道了歉。

    早将自己中午时的那句随口调戏忘得干干净净、做梦也没想到狄青会烦恼这大半天的陆辞,刚听完狄青那吞吞吐吐的致歉时,还是茫然的。

    待终于明白过来后,就只剩懊恼和哭笑不得了“我一向好胡说逗你你怎么这回还真信了”

    之所以会衣衫不整,纯粹是半夜狄青睡迷糊时,起身呕了一回,还乖乖地寻了干净的夜壶去呕,半点没弄脏地面和衣物。

    反倒是陆辞半梦半醒间,难免有些笨手笨脚,帮他漱口时不慎打翻水杯,闹得他胸口湿透,才摸黑随手选了件尺寸不和的旧寝服。

    “真、真是如此”

    狄青恍惚道。

    “早知你将如此烦恼,便不说那话逗你了。”

    陆辞自知理亏,真心道了歉后,为安抚不知为何有些失意的狄青,笑着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又以一种似撒娇般令狄青耳根发痒的语调,软软地道“对不住了,小狸奴。”

    他的小梨花,未免单纯得太可爱了。

    狄青轻轻地摇了摇头,一手极自然地抚住陆辞浅沾后便要回撤的纤细后颈,微红着脸再贴近些许,笨拙地撬开柔软的唇关,小心翼翼地试探起来。

    对小恋人缓慢却侵略性十足的节奏仍然未能适应,但抱着自己理亏、需有所补偿的心态,陆辞还是忍下了挣扎的冲动,任其施为。

    虽有些可惜什么也没发生但忙活这么一天,到底是有所收获的。

    一方面纵容着小恋人的强势,一方面也多少沉浸在这个缠绵悱恻的吻中的陆辞,因此错过了他认为无害又单纯的小恋人微眯的眼里,所掠过的若有所思。

    至少,他从柳兄那听了一通话,知晓该怎么做了。

    解开这场小误会后,很快便是制科等第者前往宫中,接受皇帝亲自引见,进行释褐授官的日子。

    制科不似贡举那般有着唱名制度,也无期集和打马游街,但为表重视和恩荣,在接这几名登科者入宫时,一向在自身开支上很是抠门的小皇帝无比大方。

    不仅派出了几匹军中征用的骏马,还为防举子会出现不会骑马的窘况、而特意给每人配备了一名禁卫,一路护送入宫。

    当看到站在门口,手挽着马儿缰绳的人时,陆辞不由笑了“齐兄怎么来了”

    齐骆也笑了“见是青弟高中,我自得夺了部下的差使,好亲口道一句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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