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我成了夜场领班34

    从卫生间里出去, 左手方的房门正巧被人从外面推开。

    盛易明同样穿着浴袍走进来, 手里抓着一条毛巾,正在擦头发。

    李鱼二话不说把脑袋送过去。

    盛易明无奈的笑了,将毛巾拽下来罩在青年头上。

    厚实的毛巾带着暖意, 柔和的吸收着头发里的水分,李鱼身体后倾, 没骨头似的靠在男人怀里。

    “老公,我们要去警局吗”

    盛易明被甜得心头发软, 勾着嘴唇说,“不用, 医生和护士不会记得我们去过。”

    李鱼面上不显, 心里老羡慕了, 鬼迷心窍这种技能也太好用了,可惜他是个人, 暂时学不了。

    如果有天目标也变成了人,这些属于鬼怪的技能, 应该也会消失吧。

    他转头, 顶着毛巾仰起头,“你想当人吗,一个正常的人,虽然寿命很短,但是有体温, 心脏会跳, 也能吃很多好吃的。”

    “你知道我没有味觉”盛易明微微惊讶。

    “当然知道。”李鱼把毛巾扯下来, 推着男人让他坐到床边,然后用另一半干燥的毛巾帮他擦支棱着的短发。

    “你和我出去吃饭的时候总是吃得很少。”

    之前在云海间包厢,那么好吃的东西,男人也就夹了几筷子。

    后来在红月亮的包厢,李鱼也注意到,男人除了喝酒,只动过两次筷子。

    他看向那些食物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与其说是没胃口,更像是没有食欲。

    直到后来目标秘密被解开,再联系前事才知道,死人连心跳都没有,更何况是味觉。

    等了半晌,见男人不说话,他故意加重手里擦拭的力度。

    盛易明, “我都可以,你呢,你希望我变成人吗”

    李鱼眉头皱紧,总是这样。

    这个人总是什么都以他的意愿为主。

    李鱼沉下脸,“是我先问你的,你必须先回答我的问题。”

    盛易明心里没有答案,在他看来,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是人是鬼他都得守在青年身边。

    李鱼没办法,只能帮他做了选择,“我希望你变成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也想过,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能变成鬼,但按照规定,他死了就等于任务失败,必须倒档重来。

    当鬼夫夫什么的,听起来很诡异也很浪漫,但是行不通。

    玩儿人鬼情未了的游戏也不行,长久和目标玩游戏,他的身体肯定会被阴气侵蚀,百分之百会是个短命鬼。

    唯一能皆大欢喜的解决方案,就是用两样还没用过的道具,将目标从非人的状态,转换成一个真正的人。

    但具体怎么用,能不能成功,还得好好掂量掂量。

    他可不想中途出现什么岔子,当了寡夫。

    “好。”盛易明说,“都听你的。”

    李鱼笑得牵强,玩儿游戏的时候你也能这么乖就好了。

    这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两人没精力再玩儿你拍一我拍一的趣味游戏,抱在一起倒头就睡。

    另一道呼吸变得平稳后,盛易明睁开眼睛,低头将嘴唇轻轻压在青年光洁的额头上。

    他的视力不受夜晚影响,清晰的随着青年的安睡的侧脸描绘。

    但这种程度的凝视并不能满足他,很快盛易明就微微弓起腰身,好让自己的视线能与青年的眼睛相平。

    伸手轻轻拨弄那双浓黑的睫毛,睡梦中的人受到干扰,嘴里哼唧一声,躲避性的想要翻身。

    却在翻到一半时,被一只手按住肩膀给掰了回去。

    李鱼对外界几乎是毫无所觉,眉头皱了皱,埋头往前拱。

    盛易明满意的垂下眼,手绕到青年后背,隔着被子轻轻拍打。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突然撑起身,将嘴唇压向另一双紧闭的唇。

    温柔的动作没有将人闹醒,片刻后,他抬头撤离,拇指揩掉青年唇边的水渍,满足的喟叹一声。

    “丁联。”

    沙哑的嗓音带着眷恋,盛易明倾身过去贴着青年的耳朵说,“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那句“你是因,我是果”不是为了哄人开心。

    而是真的因你而生。

    从有意识起,他的感知就很模糊,像是有东西刻意蒙住了他的五感,让他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只能在一方小小的地方打转。

    那块地方阴森,寒冷,充斥着各种各样令人作呕的腥臭,还有无数丑陋而血腥的面孔。

    他就像个没有生命的雕像,冷眼看着他们。

    渐渐的,那些东西开始不安分,想要逃离这一方地界。

    那时候的他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什么,却已经有了危险的意识,知道一旦那些东西离开,他也会跟着溃散。

    从那一天起,他学会了攻击,学会了如何将厉鬼身体里的阴气和邪气掠夺过来,转化进自己的身体里。

    渐渐地,他强大了,却无法拥有一个像样的人形,连那些横死的鬼怪都不如。

    想要成为一个人的念想一旦扎根,就像是排山而来的洪水,汹涌澎湃,迫使着他不断地侵吞自投罗网的鬼魂,不断成长。

    随着身体力量的壮大,他开始有了完整的人类意识,有了人类的感情。

    我在等一个人这个想法出现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消停过。

    时代的变迁带动了很多东西,破旧的建筑被拆了,建成了繁华的商业街,而他依旧无法离开那块地界。

    打破这一切的,是一场爆炸引发的火灾。

    爆炸发生在晚上,夜生活进行得正热烈的时候。轰然一声巨响,火舌从厨房的方向以可怕的速度蹿进了大厅。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身体的应急反应已经率先替他们的大脑做出了选择,惊慌失措的往门口方向跑。

    可惜晚了,厨房的煤气仍在泄露,为嚣张的大火了一次又一次养分,让它可以继续的肆虐。

    火属阳,就连他也无法进入厨房关闭阀门。

    至今他还记得自己被大火逼入绝境,躲藏进地下的情形,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他感知到了巨大的怨气和恨意。

    地面、墙壁、天花板上到处都是火,被困在里面的人无助的大声嘶喊,求救。

    甚至有人忍着疼痛,强行想从大火筑成的壁垒中穿过得到的结果却是被大火烧至炭化,变成了一具黑色的,谁也无法辩别出原来模样的尸体。

    滔天的恐惧和怨气,连带着生命消亡而新产生的阴气全数钻入地下,让他的思绪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刚从地面升腾出来,就在一间靠内的包厢里发现一个被垮塌的天花板压住了下半身的男人。

    男人新死,阳气衰弱,阴气正浓,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机会,便想也不想的附身上去。

    事情远比想象中的更容易。

    当他第一次用人类的眼睛去看灼眼的大火时,他知道自己有了新的身份,新的人生,他可以像普通人类那样行走于世,去等想等待的人。

    思绪一顿,猛然回到现在。

    盛易明按了按眉心,有些疑惑。

    为什么当初一看到青年,他就有种两人曾经见过的认知,认定他是自己要找的人甚至不需要任何相处,他们间就有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熟稔。

    他想,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事物存在,包括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想不透的事情不如先放着,享受当下更重要。

    虽然心里这么想,脑子却不受控制,潜意识里认为,那个问题很重要,对于他自己和怀里的青年都很重要。

    低头看了眼发出细微鼾声的青年,男人的眼睛暗了暗,不受控制的扫过那双微微张开的嘴唇。

    难捱的咽了下口水,盛易明强忍着把人吵醒的冲动,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清晨,凉风轻柔的撩开窗帘跑进来,像个俏皮的姑娘,轻轻拍了把安眠人的脸颊。

    李鱼打了个冷颤,往男人怀里缩了缩,头顶突然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吐息。

    他警觉地睁开眼,仰头看上去,对上一双清醒的眼睛。

    没睡。

    念头在青年的脑海一闪而过,李鱼眉头微拧,“你昨晚没睡吗”

    “嗯。”盛易明单手撑着脑袋,神态慵懒,根本不像熬了一夜的人,“睡不着。”

    李鱼下意识问,“为什么”

    男人的眼神变得深邃,黑沉沉的,李鱼瞬间就懂了,又有些难以置信。

    泥鳅似的从另一边溜下床,躲进卫生间,背靠在门上,然后开始掰着手指头计算自己昨夜的睡眠时间

    七个多小时呢,大佬就这么撑了一晚上,可怕。

    1551煞风景的突然开口,“不可能,怎么也歇过吧,否则就不是人类了。”

    李鱼撇嘴,“我当然知道。”

    说个骚话也较真,1551的情商还有待提高,否则以后很难交到除他以外的新盆友。

    视线掠过镜子前的一对漱口杯,李鱼心情颇好,哼着歌取下属于自己的那个,认认真真开始刷起牙。

    浴室空间很大,就连洗漱台都是加长版。

    李鱼脑子里无法克制的冒出一些不太和谐的画面,瞬间觉得洗漱台也成了罪恶之源,赶紧加快洗漱的速度。

    刷完牙,放下杯子,埋头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去。

    再睁眼,瞄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两条腿。

    李鱼心尖颤了下,还没来得及跟男人打招呼,就被掐住腰举起来,放到了洗漱台上。

    天啊,脑补的画面成真了。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太阳还是那么毒辣的烘烤着大地,舍不得下山。

    李鱼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正套着宽松的背心和短裤。

    趿着拖鞋走出房间,发现男人不在,整个家里除了鱼缸的过滤水声,只有自己的走路声。

    他绕去厨房,在餐桌上找到一碗还热着的粥和纸条。

    纸条上写着,有急事去趟公司,两小时之内回来,醒了记得吃点东西。

    最后末尾处,还备注了自己离开的时间是三点半,也就是自己醒来的前半个小时。

    李鱼坐在凳子上,一点没觉得不舒服,毕竟他是有管理局牌脂膏的男人。

    粥应该是男人亲手熬的,里面细碎的香菇和鸡肉颗粒大小等同,即便没亲眼看见,也能想象出做饭时对方有多用心。

    浓稠的粥入口,咸香浓郁,滑入肠胃后,心里却跟着泛起一阵甜意。

    李鱼,“大佬的手有魔法,做的粥简直非同凡响。”

    1551,“拍马屁该对着目标拍,对我说有什么意思。”

    李鱼炫耀失败,有点郁闷。

    肚子里有了东西,脑子也跟着活泛。

    不可抑制的,李鱼想起了还完成的任务,红月亮的秘密。

    虽说阿旺和阿香的事件已经告一段落,但藏在两人之间的谜团仍然存在,他可没忘自己还得去墓地找东西。

    李鱼跑去阳台,果不其然看见自己已经被清洗干净,并且晾干的衣服。

    他取下衣服麻利的换上,带上手机和钱包,一边给盛易明打电话,一边关上家门。

    在街上打了个出租车,说明目的地后,因为无人接听而被自动挂断的手机,突然响起聒噪的铃声。

    李鱼接通电话,那头气氛凝重,可以猜到男人的心情很差,只是在极力克制。

    “老公。”青年聪明的喊了个最能给男人顺毛的称呼,“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去。”

    公司里一个大项目出了纰漏,盛易明刚发完火,怎么也压不下去的戾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松了松领带,朝着被训得一动不敢动的下属打了个出去的手势。

    “去哪儿”男人的声音带着暖意,温柔的关心道,“身体好了”

    走到门口,好奇回头的下属看见男人嘴角的笑意,差点一个踉跄,妈呀,太可怕了,老总学会变脸了。

    他轻手轻脚的合上办公室的门,原本跨到一半的脚收了回来,忍不住好奇的想听听,盛总到底在跟谁打电话。

    距上次带着小鲜肉来公司,已经过去小一个星期了,也不知道电话里的是上次的旧人,还是更加鲜嫩的新人。

    盛易明手握着电话,带着笑意的俊脸面朝窗外,“事情结束我过去接你。”

    李鱼支支吾吾,“不用,我想回趟家。”

    之前说得好好的周末回家,结果近来事多就给耽误了,今天怎么着也要回去看一眼,让原主的爹妈知道自己儿子还活蹦乱跳。

    盛易明对青年的情绪感知非常敏锐,“丁联,你在骗我。”

    李鱼,“”

    变异种狗鼻子吗,隔着无线电都能嗅到他有猫腻。

    没办法,只能老实交代,“我没骗你,就是瞒了一部分事情没说。”

    “现在说。”盛易明忽然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眼神转冷。

    门外的下属其实什么也没听见,都怪实木的大门隔音效果太好,正想转身走人,突然感觉后颈一凉。

    他整个人一个哆嗦,条件反射的摸向后颈。

    后颈除了头发和光溜溜的脖子,啥也没有,可他心里就是毛毛的,总觉得有东西悬在自己后面。

    空荡的走廊里,脚步越来越急,路过秘书办的时候,下属眼角瞥见里面站着一个红衣女人。

    感知到外面的视线,女人抬头看过来。

    她的嘴像是被针线缝了起来,唇上是绷直的黑线和密实的针脚,饶是这样,她还是用尽全力,在脸上挤出一个可怕的笑容。

    明明隔得很远,对方也没有开口,下属却听见有个女声贴着他的后背说,“终于有人看见我了,好高兴,好高兴,你能帮我拆线吗”

    秘书办里的工作人员忙碌的跑来跑去,谁也没看见站在窗边的红衣女人,和走廊里已经被吓傻的中年男人。

    下属尖叫着跑了,进电梯的时候还被绊了一跤,摔得鼻血横流。

    盛易明收回一直定格在门上的视线,不太赞同青年去墓园,“墓园阴气重,不干净的东西太多了,我不放心。”

    “没事的。”李鱼看了眼前方出租车司机,用手捂住手机,缩到后座的角落里偷偷说,“我身上都是你的气息,不会有事。”

    盛易明被成功的安抚了,挂断电话后,办公室内刮起一阵强风,所有东西毫无征兆的倏然发出簌簌的响动。

    天花板上熄灭的吊灯忽明忽暗,钢笔顺着办公桌面滚到了地上,最后被一团虚影裹住,拾起放置回桌上。

    办公桌对面站着一团人形的黑雾,随着墙上的挂钟滴滴哒哒的走动,黑雾的颜色淡化,消失在了空气中。

    同一时间,办公室里恢复了正常。

    阿香所在的墓地就在城边上,李鱼的脚刚踩上地面,凉风吹了过来,绕着他的脚踝往上爬。

    李鱼嘴角一抽,有点无奈,某些人真是口不对心,说好了要放心的,结果还是跟来了。

    两手在身前挥了挥,冲着空气小声喊了一声,“盛易明。”

    炎热的空气有了波动,变得凉丝丝的,如同一层被冰过的水膜裹住了他。

    真凉快啊。

    爽飞。

    李鱼没想到大佬还有这种用处,又惊又喜,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谢谢老公。”

    正在整理零钱的出租司机,听见窗外的说话声抬起头来,恰好看见青年在自己的肩上拍了拍,随后又侧脸笑着说了句什么。

    司机浑身发冷,大脑一片空白。

    早就听说距离市区最近的这片墓地不干净,谁能想到还真被他给撞上了

    司机把手里的钱胡乱塞进兜里,轰油门溜了。

    汽车飞驰而过带起一阵沙尘,李鱼捂着嘴回头,只看到一个正在转弯的车屁股,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路边有卖花和香蜡纸钱的,隔壁还有一家花店。

    先去花店买了一捧白菊,又在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不少纸钱,青年一手抱花,一手拎着塑料袋朝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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