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小说:小夫郎 作者:谢亦
    第一百章

    这赵大人家里枝繁叶茂, 却没有一个是正室夫郎亲生的却不是说赵夫郎不能生,而是他所出的两个亲子都未能活过十岁就夭折了。

    虽对外都说是病逝, 但京中早有传言,那两个孩子的死和赵家后院脱不了干系。

    李文斌这一句可不正砸在他的痛脚上么。

    正气头上的张河听了,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也说“赵夫郎果然深明大义,我们可不都羡慕赵大人娶得佳郎嘛, 我李家就没有这样的福气喽。”

    赵夫郎扯出一个笑容,道“何必羡慕,李夫郎若是心疼侯爷,日后多尽心就是了。”

    张河撇了撇嘴, “我家的事就不劳外人费心了。赵夫郎这份体贴, 还是多用在赵大人身上吧。”

    赵夫郎暗自沉住气,端起茶杯接着饮茶的功夫给身边人使了一个眼色。

    他所看的正是林夫郎。

    但不等对方说话, 李文斌已率先开口道“小二,去请先生换个新鲜点的说,这翻来倒去的我都听腻了。”

    正要旧话重提的林夫郎一下子噎住了。

    小二正添置热茶,他是个机灵的, 早就看出这些哥儿在为难主家夫郎,当下笑道“这些故事夫郎肯定早都听过,小的刚才在楼下却是听了一桩新鲜事。不如说来给夫郎逗个闷子”

    “哦”

    张河看这小二的殷勤劲,也有些好奇起来,便道“什么新鲜事,你倒说来听听, 要是没意思,我可让掌柜的扣你月钱了。”

    小二哎哎两声,道“定有意思的。听说,咱们贺爷今个儿在朝上给兴武伯爷诊断出一个大症候呢”

    李文斌一怔,和张河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其他停住说话朝这边看来的夫郎,催促道“有这回事你且说仔细了。”

    小二应诺,当即从头说来。

    才退朝不久,今日朝堂上发生的奇事就传开了。

    贺林轩的属下当然关注这方面的动向,消息比旁人更加灵敏,这时候说起来滔滔不绝,仿佛亲眼目睹一般。

    那跌宕起伏不说将在座的夫郎听得瞠目结舌,连李文斌都深感意外。

    见贺林轩将兴武伯整治得全无还手之力,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赵夫郎等人听说,哪里还有耐性坐得住,很快借口告辞。

    张河看他们走得灰溜溜的,比之之前气焰大跌,脸上不住地乐开了花。

    但到底还是吃了一肚子气,回府路上越想越不痛快,在李文斌面前又无须遮掩,这才骂了出来。

    类似的事,他已经不是第一回遇到了。

    那些勋贵人家中大多数人作为政敌,贬低寻衅无可厚非,但却还有不少没眼色的人。

    原本李家在文士中就极富盛名,如今拨乱反正,士子们正是慷慨激昂之时。又因宁折不弯的风骨,使得李氏后人在儒林的身份更添一份得天独厚。

    天顺帝早就授意,希望李文武能够成为维系士林与皇室的纽带,代他笼络文士,甄贤选才。

    而有了四方来贺的优势,这件事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因此自从南陵城的四方街开业,李文武便日日出门赴会清谈,拜帖和请帖一叠叠送进府中,忙得他只恨分身乏术。

    张河作为他的夫郎,难免也要和这些“酸儒”的夫郎打交道。

    他本就不是喜好书文的人,这些年生活不易更是荒废,昔年所学所剩无几。

    哪怕他对外一向压着脾气宽和示人,只求不失礼数,也耐不住某些出身“书香门第”

    的夫郎卖弄,每每弄得他尴尬非常。

    这都还不算要紧。

    前两日张河竟就在无意中听到别人背地里笑话他是“一问三不知”,堕了李家天下师的威名。

    张河在外没表示什么,关起门来却是发了一通脾气。

    李文武听说后,直接交代管家和门房再不接那人请帖,再不与那家往来。

    张河不爱诉苦,这些难处以前李文斌从未听说,现在听了也很是不豫。

    张河道“那些笑话我的,说的也是实情。我张河就是这样一个人,又不在他家讨生活,我过我自己的日子,他们说了,我气过了也就过去了。可是,有些事我真忍不了。”

    那些拿他掰扯李家的,埋汰他教养的,张河就努力不往心里去。

    更让他气恼的就是和赵家夫郎一样狗拿耗子,替他和李文武操心李家香火,更有可怜乐安侯娶了妒夫,后院冷清的。

    对这些人,李文武真是忍无可忍。

    要是换作在贺家村或是山水镇,但凡谁敢当面和他说这样的话,张河撸袖子就抽他几嘴巴,不打的对方满地找牙都不罢手。

    可如今在南陵城,有了尊贵的身份,很多事情反而束手束脚。

    张河想起来就窝火,口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他道“那几个贱胚子,真以为我看不明白他们心里藏的龌蹉”

    “这赵白氏就不说了,他是恨不得给咱家添堵。

    可我就想不明白了,有些人还要仰仗你阿兄,或者要在林轩手底下讨生活的,怎么就能这么讨人嫌呢

    就柯家那个,上回和我说,娶亲娶贤,贵在人品不在其他。

    但他自认才疏学浅同自家老爷说不上话,累得夫君心有苦闷也无处诉说,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后来他做主给他夫君寻了两个知趣的,这才不再日日愧疚难安。

    你听听,他当着我的面说这话,什么意思”

    张河冷哼,“也不看看他那个寻花问柳的好夫君是什么德行也敢拿来与你阿兄相比”

    李文斌听着直皱眉,待到这一句,才失笑道“原来阿嫂是替阿兄委屈,我还以为你是要同阿兄振一振夫纲呢。”

    “咳。”

    张河瞪他一眼,但脸上也生出一点笑意,道“这当然也得做,但还不是最要紧的。”

    “我嫁你阿兄的时候,我阿爹就说了。

    咱们哥儿虽然嫁人以后要冠上夫家的姓氏,可不论姓张姓李还是姓什么,我还是我,还是堂堂正正的张家儿郎。

    咱们做人要本分,可有些委屈是不能受的。

    今时今日,如果换作我是柯家夫郎,不剁了那男人作孽的二两肉都是宽大了,还给他安排一二三的解语花

    呵,这是拿他夫君当恩客呢,还是拿他自己当龟公恶心谁呢”

    “阿嫂说的是。”

    李文斌哭笑不得。

    他看得出来张河生气归生气,但还应付得过来,也没有多加干预。

    只是叮嘱道“阿嫂,我们李家虽然从文,但也是和张家一样的硬骨头。有些事咱们跟人讲道理,但有些事不能忍,有些气不能受。你该怎样就怎样。咱们活的坦荡自在,不用怕得罪人,要是应付不了只管丢给阿兄就是了。他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张河想到李文武对自己的维护,心中一宽。

    见阿弟担心自己,昂头一笑道“你还不知道我么,能受气那就不是你嫂子了。阿弟放心,我心里门儿清,谁找我不痛快,总有还他的时候”

    李文斌笑着点头。

    午后,贺林轩智敌兴武伯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为人津津乐道。

    贺林轩赶在日落前回到府中,晚饭桌上,一家人都是乐呵呵的,一改早上的忧色。

    饭后,贺林轩抱着诺儿说了好一会儿话。

    不比李信有过在山水书院求学的经历,诺儿今天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上学堂,很是新鲜,在大人看来很寻常的一件小事在他说来都津津乐道。

    “阿父,今天夫子叫人起来背书,坐我前边的小胖子没背出来,被夫子打了手心。啪啪啪,可疼了,幸好挨打的不是我。”

    夫子打一下小胖子脸上的肉就颤一下,龇牙咧嘴的模样叫诺儿学了十成十,逗得不行。

    李文斌忍着没笑,捏捏儿子的鼻子,教训他“别胖子长胖子短的叫人。同窗的名字要好好记着,不许这么没礼貌。”

    诺儿朝阿爹吐吐舌头,扭头抱着贺林轩的脖子继续跟他咬耳朵,被李文斌打了小屁股都没回头。

    “阿父,那胖唔,我是说纪文兄,他好像认得我,我还没说呢他就问我是不是四方来贺的少东家。嘿嘿,他可羡慕我了,还特别贪吃,问我能不能偷偷带他去食馆吃饭不告诉他爹。”

    诺儿说的嫌弃,看眼里满是骄傲,显然被恭维得很高兴。

    贺林轩的”

    诺儿嘻嘻笑说“我跟他说,吃饭可以,我不收他钱。但要不要告诉他爹我得考虑考虑。小胖纪文兄都快吓死了,缠着我别告诉他爹,眼泪都下来了,说他阿爹打他屁股比夫子打手心还疼。真是笨,我又不认识他阿爹,哈哈”

    “你就使坏吧。”

    贺林轩看他得意的样子也乐得不行。

    张河在一旁听着,就同李文斌说“不得了,这小财迷还知道请人吃饭不收钱呢,看来诺儿挺喜欢那小胖子的。”

    李文斌听他也叫上小胖子了,无奈又好笑。

    诺儿叽叽喳喳,末了又想起一件事来,说“阿父,我听人说再过几天我们院要与文昭院相约去秋收,可好玩了。有动作快的就趁这时候找夫郎呢。”

    诺儿就读的书院并不拒收哥儿,只是分开教导。

    诺儿所处的是文浩院,文昭院则为哥儿所设。

    两院以一条人造河分隔开,除非特殊时候,不许他们一处玩耍。而秋收就是其中一项,带着学生到田庄看秋收之景,了解农事。

    “我听长渊阿兄说,去年咱们书院有个人回来,有好几个小哥儿抢着要同他定亲,为着这个还打了一架,脸都挠花了。”

    诺儿坐在阿爹腿上,晃着小脚丫,有些犯愁“都说那位师兄生的俊俏,可我瞧着就是寻常。哎,可惜我不会猴哥的七十二变。阿爹,不如你给我准备一方蒙面巾,否则我这一趟出去,带回个夫郎倒不打紧。万一再挠花了谁的脸,那就不好啦”

    张河被逗得抚掌大笑,凑过来捏捏他的脸蛋,笑话他“哎哟,咱们诺儿生的这般好看,可不叫人抢疯了去。”,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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