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到了医馆后,小楼就带着进了后院。没过一会儿,单大夫、小楼和赵二便都来了。
单大夫问道:“今日还上课吗?”
上课?这没问题,帝君还没有来,趁着现在给他们讲一讲那针灸之法也行。
这三人中,单大夫的医术最精湛,基础最好,所以学的最快。他已经掌握了行针之法,开始研究如何针灸才会有气感了。
小楼和赵二自然是比不上他的,心里难免就有些受打击。
明华斟酌了片刻,便问他们三人:“学医救人,这一开始的基础亦十分重要,单大夫若是不介意,再收两个徒弟也是好的。我瞧着小楼与赵二资质不错,为人上进,一个聪明有主见,一个温厚有韧性,单大夫何不考虑考虑他们?”
小楼和赵二激动不已,眼巴巴地看向单大夫。
单大夫最近和这二人一起学习针灸,也觉得他们品性难得醇厚,只是一时没决定好要不要收他们为徒。明这样直接提出,他就顺势笑道:“我是愿意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二人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小楼和赵二岂有不愿之理,他们磕头就拜:“弟子见过师父。”
单大夫摸了摸胡子,笑眯眯道:“快起来吧。”
有人收了徒,有人拜了师,三个人都皆大欢喜。明华出了三两三钱银子,叫人去外面的酒楼叫了一桌席面热闹热闹,没过一会儿,整个医馆都知道了这件事。
明华没有去凑热闹,她回了医馆的后院,去了单大夫原先给帝君用的书房。书房里笔墨纸砚样样齐全,帝君又还没来,她坐在那里也是无所事事,便打开宣纸,给自己磨了墨,开始默写经文。
写了两卷心经后,帝君就抬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怎么想起写经了?”
明华将经文一卷,想要拿回去烧给那些徒子徒孙:“闲着无聊,随便写写罢了。”
帝君上前一步,从她手里拿过经文,道:“你把经文留给我吧,我拿去给张道士,能给你换不少钱。”
明华嗤嗤笑出声:“我是佛他是道,你把和尚的东西给他,他难道不会生气……”忽然之间,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惊诧问道:“你的银子该不会是从他那里得来的吧。”
从自己的徒子徒孙那里收银子,这事儿办的……
帝君点了点她的头,在她旁边坐下,道:“你以为我是你,将灵山的那些和尚当做崽子一样管教着?他们业已成佛成菩萨了,心里还能没个成算吗?对张道士来说,银子不算什么,给他个机会触摸大道是最重要的。他是出了名的老神仙,有许多人求到他那里,请他画符办事,他办不了的,就求到了我的头上。我既为他画符,又教他画符,若再不收他的东西,只怕他自己就先要惶恐了。”
“你在灵山几万年,写的字本就带了佛意,更何况是默写的经?,就这两卷经文,张道士拿去了,怕还舍不得卖,想要随身留着当护身符呢。还有这佛道之别,哪里有那么多讲究,你学的逍遥派武功,难道不是道家的?”
明华立刻反驳:“当时你也没带我去少林啊学武啊。”
帝君心里暗暗想到:少林武功倒是好用,但是其他琴棋书画、五行八卦之类的传承,哪里有逍遥派来得丰富?既然小桃花要去人间,他自然是要给她挑个性价比最高的传承。再者少林武功那是男人的打法,他能让小桃花学吗?若真个讲佛道之别,他们两个一佛一道就不该在一起,但佛祖和师傅都没说什么啊。
明华千想万想,还没想到这样赚银子的方式,总归是她自己太老实了。她忙拿起笔沾了沾墨,提笔还想写一卷,道:“既如此,我再多写一些吧。”
帝君握住了她的手腕,道:“不必这么着急,你手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银子,说不清来路也是麻烦。横竖这医馆我已经买下来了,以后你想过来就随时过来,日后若是不随你的兄嫂住了,不拘是在通州还是来这里,都有个落脚的地方。”
明华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然后叹了口气把自己靠在他怀里。
帝君不愧是做了几万年帝王的神仙,下到凡间,这生存的手段也非常人可及,她这样吃斋念佛的桃花妖是比不了的。
帝君摸了摸她的背,掏出一份契约书给她,道:“这是你嫂子的地契,你拿回去给她吧。”
明华接过后瞧了瞧,就塞回了袖子里,道:“张道士那里的银子拿到后,你就直接帮我换成带着山头的田地吧,若是能买个铺子,就再买个铺子。这次回去后,我先把兄嫂的事情料理妥当了,就打算住到通州去了。进了十月以后,这京城是没有再下过一滴雨,今年的雪也不会多,我只怕来年会有大旱。我早些去那里,早些种些耐旱的东西出来,咱们后头的事情,就好办了。”
帝君轻轻嗯了一声。
小桃花来小世界是为了功德,这与功德相关之事,也得她自己来。他就只能多照顾照顾她,为她撑撑场面,让她安心做自己的事情。这暂时的分别,他也能理解。
明华回家后将地契交给了多姑娘,多姑娘欢喜极了。她不识字,但还是拉着多浑虫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夫妻两个商量着要将地契藏在何处。
他们正说得热闹的时候,明华才对他们道:“过些日子我便要去通州长住了,嫂子手里若还有些银钱,便去买个小铺子吧。小铺子里不卖别的。单卖那玫瑰花和玫瑰花茶,然后请两个糕点做得好的婆子,再请个信得过的掌柜,好歹有了进项。嫂子在昌平的地,与我的是连在一起的,我想再多买一些地合并在一起,修建一个供人休憩的花林,嫂子若没什么安排,便将那地租给我吧,我按年给你分成。”
说着,她又对多浑虫道:“哥哥种的菜多了,但贾家也吃不下那么多,我会联系其他人家,将你的菜销出去。你也每日留一批,在嫂子的铺子里熬粥卖,这也是一个进项。每个月积少成多的,这银子不就多起来了吗?”
多姑娘应得很爽快。她想了想,又拿了一千百两银子出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打理,你要用就拿去用,嫂子信得过你。这银子你拿着,劳烦你帮嫂子在外面看个铺子和小院子。再怎么着,我和你兄长也只是普通人,这小院子也不需要怎么大,够我们夫妻住就行。”
晴雯手松,当时她跟着小姑子打理花木,得到了一千八百两的银子。之前用五百两买了地,这花出去一千两买院子和铺子,剩下还有三百两,那是要应急的。就这,还是她沾了晴雯的便宜。在这京城里,如果没有门道,如何能置得下家业?
她是看明白了,小姑子有大本事,她只要紧紧跟着晴雯就行,总归晴雯也不会让自己的兄嫂吃亏。
这么着,明华又去了趟医馆,将银子给了帝君。
帝君用两卷经书,从张道士那里得了五千两银子,他把银子砸在昌平,给她买了两个山头和一块地,仍旧和原来的地连在一起,山头之间,还有个清澈却小巧的湖泊。算起来,她在昌平的产业,光是平地就有五百亩了。
他将明华的地契和多姑娘的房契分开放在两个匣子里,一起交给了她。
在这之后,她接见了原先在通州庄子里的那三户人家。这些日子,那些人一直在明华这里帮忙,要见面倒也方便。
这三户人家的当家人分别是陈平、黄千、林东。这三人原先是伯爵府的下人,见识也比旁人多。这一家子虽只有两个女主子,一个男主子,但能在通州买下那么一个庄子,身后定然有依仗。有依仗好啊,至少跟着这样的主子,他们奴才的生活也安稳些。故而明华吩咐他们干活时,他们都分外尽心。
能在庄子里干活的,家里人口都不少。明华尽要了这几家的小丫头和小子,小丫头留在破院子里挑拣烘干鲜花,小子则在外面跑跑腿。这些活计都不累,便是小孩也能赚得一些工钱,这几户人家没有不满的。除此之外,明华又在各家都挑了一对夫妻,男的帮多姑娘看铺子,帮多浑虫种菜,女的则帮着一起熬粥、炮制花茶。
剩下的人,她要全部带回通州。在回通州之前,她又去了一趟街上,买了许多留作良种的土豆。只是这土豆只在贵州地区种植,流入京城的非常少,好些种子店根本就没有储备。跑了好多店之后,她才在一家店中买到了土豆。这东西平时也没什么人买,店家要了个高价,一股脑的都给了她。
明华自己就是树妖,对植物的生命力最是敏感。那些土豆里有生命力强的也有生命力弱的,她也没有多说,全部都收了下来。总归这些种子都只是个幌子,真正要种的东西,还在她的树心空间里蓬勃生长呢。
买完土豆回家后,她又碰到了秦显家的。秦显家的,就是司棋的二婶。与她碰面的时候,她眉头紧锁,似有十分为难的事情。
明华和她打了个招呼,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秦婶子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秦显家的唉声叹气道:“还不是为了司棋的事情。同是……”她顿了顿,把检抄大观园的事情含糊了过去,接着说道:“同是那个时候出来的,姑娘家里买了铺子,做起了花茶生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可我们家司棋,没了活计,整日里呆在家里哭泣,给她说人家又不愿意,家里人可不就着急呢。”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这件事的源头,是因为司棋的外祖母王善保家的在二太太面前多嘴多舌,王善保家的之前还在二太太面前传流言,不想让晴雯回园子去,顿时就有点讪讪的。
王善保家的这种小人物,明华怎么会看在眼中,她淡淡道:“这都是你们自家人作孽,既害了别人又害了自己,能怪谁呢。”
王善保家的若立时弄死了她,说不定还心安一点。可惜的是,她活了。她活着,王善保家的就会一直提心吊胆,她活得越好,王善保家的就越心虚害怕。
袭人也是如此。
就这么害怕着,这么自我折磨着吧。待到贾府倒了,不需要她出手,这么个奴才,就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倒是司棋……明华想起了司棋的结局,潘又安带着钱回来了,因怕司棋家的人看中的是钱财,上门时便仍旧装的贫穷,司棋娘不许,司棋自己就撞了墙,潘又安也跟着殉情了。
这两条人命白白没了,倒是无辜可怜。
明华想了想,决定去见司棋一面,不过一两句话的事,说不得就能帮他们一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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