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夭夭和蓝曦臣向芳菲殿方向而去,没走几步便听到了嗡嗡的示警声,一般示警声只会在宗内出了大事才会响起,而现在却响在宗主的寝殿中,令人不得不加以重视。
芳菲殿门前的围着的都是人,有闻声过来关怀的世家仙首,也有过来看份热闹的,但大多是神色紧张的金氏门生,个个都戒备着。
二人走上殿前台阶,蓝曦臣与早到许久的蓝忘机对视了一下,随后皱起眉头,神色凝重,江夭夭不禁问:“怎么了?”
蓝曦臣低声道:“魏公子去探了探芳菲殿,结果,找到了……”
江夭夭没开口问找到了什么?看他的模样,除了聂明玦的头颅以外,还能是什么。
外面一人一嘴乱哄哄的,直到芳菲殿的主人面带笑意的来到众人眼前,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反问起了众人,蓝曦臣上前一步,头一次失了礼道:“阿瑶,打开密室吧。”
金光瑶坚持了一会才妥协,语气中几分无奈,大手一扬殿门便彻敞开来,随后领着大家来到铜镜前破了咒术,微微抬手将他们请进了密室。
他如此大方反倒消了疑,各家仙首们也不是好对付的人,有人便开始悄声疑惑起这几位也不知到底闹得是出什么戏,还是蓝氏宗主蓝曦臣挑的头,蓝忘机也默声不语,而那位莫玄羽更是火上浇油,他们看得是云里雾里,摸不明白分毫。混在人群中的秣陵苏氏的苏涉开口道:“这是作何?听闻姑苏蓝氏最为重礼,而今强入一家之主的寝殿,还非要进密室,果真是重礼。”
江夭夭眼神瞥去那位苏宗主,他口气猖狂,指着鼻子骂蓝氏,想必蓝氏双壁不会与他计较,于是她还嘴道:“苏宗主,我知您既自律又高洁还重礼,您看这寝殿的门和密室的门都开了,正好,您就在外面等着,剩得进去污了品性,传别人耳朵里也怪不好听的。”
苏涉根本没把江夭夭放在眼里,只是冷哼一声,置若罔闻。
金光瑶率先进了铜镜中,众人也纷纷跟了进去,只见入了铜镜后四周都是格柜,密密麻麻摆满了稀奇宝贝还有刑拘,几乎一眼都能扫全,唯独有一个格子上挂着帘子似乎藏着秘密,密室的中间是一张桌子,很大,足足可以躺一人上去,按理说以大家的审美都会放张木制的,可此处确放了张铁桌子,上面痕迹斑斑什么东西都没放,仿佛它就是个摆设般。
有一人正靠在铁桌旁,看身型是位女子,蓝曦臣先进的密室也最先看清,他愕然:“金夫人怎么会在这里?”
秦愫就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神木然,江夭夭连忙凑过去轻唤着她却毫无作用,她就如同木偶般能动却毫无生气,就像中了邪……魏无羡也没发现任何不妥,江夭夭与他悄声道:“我刚刚还见过秦愫,她怎么会突然这般?”
“你见过她?”魏无羡急促的问,“什么时候?她说了些什么?”
“宴会散场后我二人同走了一段路,当时她还和我说笑,聊得驭夫之术,不过她走的时候急匆匆的,不知道她要去干嘛。”江夭夭道,显然此刻眉头紧锁的魏无羡知道些什么,“发生了什么?”
“……秦愫收到封信,信上是金光瑶的罪行,金光瑶怕泄露,将信烧了还封了她的脉络,将她带到此地。”
魏无羡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盖了帘子的多宝格面前,没有犹豫直接掀起,只见记忆中的头颅早已不见,只有一只泛着寒光的短匕,散着絮絮阴气。
蓝曦臣原本在心底已经做好了准备,见只是短匕,松了口气,问向金光瑶,他道此匕原是名刺客的兵器,它杀人无数,阴气极重,所以才加了道帘子把它封住。
秦愫突然有了力量般站了起来,江夭夭以为她恢复了神志,唤道:“秦愫?”
她的眼里不再空洞,反而染上了情绪,瞬间愤怒与痛苦并存,江夭夭扶着她的右手能感觉到她的颤抖,猛然她发力将江夭夭推开,然后迈步向正在赏玩匕首的金光瑶跑去。
金光瑶被她的行为吓愣了般,怔然的道:“阿愫?”
秦愫摸到匕首的瞬间,就被反应过来的江夭夭一把扯住了手,使她刺向自己腹间的匕首生生变了方向,刺破了秦愫的手臂也划破了江夭夭的手背,一股阴邪之气顺着伤口蔓延,好在伤口不大,秦愫还没来得及再度挥起匕首,就被蓝曦臣一手劈掉。
咣当一声,匕首落在地上,应着声音的还有秦愫的倒下。
蓝曦臣心急的帮江夭夭施药,止住了不停流出的鲜血,关切的问:“有没有事?”江夭夭只是摇摇头,毕竟她都习惯了灼华,这匕首还伤不到她,只是有些失力罢了。
秦愫昏死在地上,金光瑶这才反应过来蹲下搂住秦愫的身子,手捂住她受伤的手臂,不顾的满手的血仿佛想将那伤口用手堵住,他喊了几声,秦愫也没有反应。
蓝曦臣扶着江夭夭,手里取出一药道:“先用此药将血止住吧,阿瑶,金夫人只是被阴气侵入,好好调理应无碍的。”
“真的?”
金光瑶抬头看着蓝曦臣,眼里闪着光似乎是泪水,突然昏死的秦愫在他怀里开始抽搐起来,面容扭曲,额头间冒出细细汗珠,仿佛正经历着莫大的痛苦,金光瑶不知所措道:“阿愫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秦愫的嘴角溢出一丝血,随后张口便涌出一大口血,蓝曦臣见状连忙把江夭夭托付给了旁边的魏无羡,然后持起秦愫的手腕,她脉搏弱得快摸不到,只感觉她的脉络被一股四处游走的强劲之力冲撞破散,就算蓝曦臣微输灵力也毫无作用。
金光瑶眼里都是蓝曦臣,后者沉声道:“……阿瑶……你节哀吧。”
江夭夭和魏无羡对视一眼,要说是因匕首的阴气侵体,说不太通,伤口并不大即便没有灵力的人也不应该因此而死,除非她被刺先前,就已经有人伤害了经脉,破损不堪的脉络就像被洪水冲得岌岌可危的石桥,只需要一点点的力便可全部散架,难道金光瑶真的为了隐藏罪名将秦愫害死了?
可他此刻哭的伤心至极,撕心裂肺的喊着秦愫的名字,期盼她能醒来看看他。
如果他是骗人的,那他的心,得多黑啊。
才赶到的江澄见遍地是血,然后一瞥江夭夭的手背上的伤口,又瞪了眼扶着她的魏无羡,语气漠然道:“大半夜芳菲殿这么多人,你们说个明白吧,我等都是一头雾水。”
蓝曦臣颔首,概括的将全部的事从缘由到结果都讲了出来,众人倒吸气,那可是三尊之一的赤峰尊啊,怎么会被分尸,而且泽芜君断不会作唬人之言的,令众人无法怀疑。
聂怀桑醒了酒刚赶过来就听到此消息,宛如五雷轰顶将他劈个彻底,直接双眼一翻昏了过去,密室里顿时乱上加乱,嘈杂过后,金光瑶才缓缓将秦愫的尸体放在地方,脸上还留着泪痕,眼神中不敢相信蓝曦臣居然怀疑他。
金光瑶突然将视线所定在魏无羡身上,抚着恨生步步逼近道:“玄羽,是你同他们说的么?何必撒这种一拆就穿的谎?难道是还惦记着当年的仇?我当年也苦苦劝过你,莫要再心术不正,如今见你一般无二,毫无长进,算了,过往的事都过去了……我知阿愫身子向来不大好,可今日这般莫名其妙的死亡,这里面,你有没有做什么手脚?”
江夭夭站在魏无羡的身边,见众人剑锋指来,道:“金宗主,你也不能看他是个软柿子好捏,拎出来就浇一头脏水吧,是非还尚未知晓呢。”
苏涉冷笑一声道:“莫玄羽心术不正,又带头领着含光君来到芳菲殿中,谁知道他是不是安排了一出大戏,就等着诬陷敛芳尊呢?”
金光瑶道:“莫要多言,先拿下再审。”
恨生应声出鞘,蓝忘机直接挡下,周围修士也纷纷拔剑刺去,蓝曦臣一把将想去打架的江夭夭拉回身边,道:“危险,你还没调息好,先不要参与了。”
“可是……”江夭夭还没说完,就听金光瑶大喊道:“你是,夷陵老祖!”
此刻魏无羡手中握着的正是随便,众人一听,先前不打算淌浑水的修士也拔出了佩剑,在金光瑶言之凿凿的证言下,众修士们都握紧了手中仙剑,蓄势待发。
夷陵老祖被献舍归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十三年前乱葬岗好不容易他才死的,现在又出来为祸世间,居然还胆敢出现在金鳞台,众目睽睽之下将金夫人害死,居然还想把罪名推到仙督身上,真是无恶不作,指不定赤峰尊被分尸数块,就是他自导自演的!
数道剑芒向魏无羡逼来,蓝忘机全力以护竟震开一条空道,只见那位人人唾弃的夷陵老祖灵巧一翻便跑出了密室。
有人喊道:“别让魏狗跑了!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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