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59.痴情人终痴心碎

    夜黑风高正是作案的好时候,蓝曦臣出了奇的一直陪江夭夭等到了子时,半点都没有瞌睡的样子,反倒是她着凉了身体略微不适,觉得眼皮有些沉重。

    待子时一到,蓝曦臣柔声唤醒了趴在圆桌上睡着的江夭夭,她昏昏沉沉的醒了,不自觉的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蓝曦臣探了下她的额头:“有些热,你好好睡吧,徐衎公子的事明日再去也不迟。”

    江夭夭可是说干什么就要干什么的主,直接披着毯子站起来道:“说去就去,我一定要搞清徐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蓝曦臣一笑,他知道这小姑娘犟得很,八头驴都比不上她一个人的脾气。

    两个人出了房门,正大光明的踏在着徐家钱庄的房顶,在屋檐上飞檐走壁,凭着蓝曦臣较好的记忆来到了徐衎的园子中。

    江夭夭道:“宗主厉害。”

    夜晚的徐家钱庄根本没有几处灯火,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来看清周围,原本白日里也只是走过一趟,更别说在漆黑的夜里来寻找徐衎的住处了,若是江夭夭自己且在钱庄里绕个几圈吧。

    两个人来到徐衎的门前,确认屋里没有动静才悄然的摸进去,屋里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还摆上了新的物件,徐衎躺在榻上呼吸延绵,怀里依然抱着那柄红色油纸伞。

    江夭夭怕弄醒疯狂的徐衎,于是轻轻拽了拽伞,结果半分没拽出来:“这家伙睡觉还能抱这么紧。”

    她忘记控制了声音,蓝曦臣哑声提醒道:“轻声些。”

    江夭夭受意点头:“没想到蓝大宗主也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啊,以前让你翻墙进我的院子都不干,现在倒是挺上道?”

    蓝曦臣道:“不敢当,偷鸡摸狗的事也就同你一起而已。”

    江夭夭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好像她带坏了他一般,她没反驳反而放缓力道,缓缓的才徐衎怀里的油纸伞取出,观察一二后道:“你看这伞并不散发阴气,同寻常纸伞并无差别。”

    蓝曦臣细细看去,确实是把普通的伞,但又不大对劲,伞的颜色似乎要比平常的红纸伞更深色一些,仿佛不像是染料所染红的,他摸向伞面,发现并不顺滑,反而有些剌手。

    “伞面似乎有些特殊,这感觉像是……血染的?”

    被他这么一说,江夭夭才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眼带诧异的看了眼睡着的徐衎:“这人也是够变态的,不会是他自己搞的吧,就那种用血祭奠死去的冤魂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血,他不恶心么?居然还不离身的带着,真是可怕。”

    蓝曦臣将伞撑开来,江夭夭见他蹙眉,直接问道:“蓝宗主看出什么了?”

    “这伞里锁有魂。”

    “嗯?真有?一把伞也可以锁魂?”

    “嗯,有。”

    见蓝曦臣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江夭夭用起了识魂术,确确实实的在伞中看到了一抹暗淡无光的存在,有些不可置信,世人皆以锁魂囊来保存魂魄,而现在面前一把普通得不能再不普通的油纸伞,居然真的锁着魂魄,她从未听说。

    没想到蓝曦臣居然猜对了,江夭夭质疑道:“那么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是他故意引我们来的?”

    蓝曦臣道:“嗯。”

    “你们在干什么!”是徐衎,“放开阿鸢!”

    徐衎一醒来看到纸伞在他二人手中有些暴躁,起身便想去夺回来,可他又没练过家子,动作迟缓,江夭夭微微闪身他就扑了个空。

    江夭夭故意晃着手中纸伞:“放开?阿鸢?伞中只是方残魂,它有它该去的地方,不如我们送她一程?”

    又扑了个空的徐衎,急红了眼道:“你敢!残魂也是阿鸢!”

    “好,是阿鸢,那你为何强留她?”

    徐衎低吼道:“干你何事!”

    蓝曦臣不悦:“徐衎公子,你既然引我们来了钱庄,又午夜时分吸引我们来到此处,你若没有话同我们讲,我们也不自讨没趣,明日离开罢了。”

    徐衎突然停止了夺伞的举动,垂着头道:“别!……你们都猜到了啊,我确是有话,我……”

    “你先别说,我先问你。”江夭夭没等徐衎说完就先问道,“这伞中锁得是箜篌女的魂魄?”

    徐衎一反刚才的态度,平淡的坐在床边道:“是她的,她叫洛鸢,不叫箜篌女。”

    江夭夭也不计较这些:“好,那洛鸢是怎么死的?”

    徐衎双手颤抖,满是懊悔:“……旁人都说是失足落水,我也不知道……”

    看来徐衎也只是听说洛鸢的死,根本不知详情,蓝曦臣诉说事实道:“恐怕是假的,失足落水者的魂魄是不会受损的,如她这般残损,应是自缢。”

    徐衎瞳孔微缩:“我就知道,呵。”

    两人对视一眼,徐衎应该是知道什么,或是猜出了什么。

    江夭夭道:“这伞是谁给你的?”

    “洛鸢的。”

    “那为何能锁魂?”蓝曦臣问出来他二人一直好奇的问题。

    徐衎趁江夭夭不注意的时候,一把夺回伞抱在怀中,这才缓缓道:“我曾听闻一人讲过,持一件逝者的遗物,用自身的血浸泡上七个时辰,不可令其干涸,待子时夜深,唤七七四九声她的名字,如若心诚便可召来魂魄,并锁于遗物上,可没想到,我只唤来几缕不完整的残魂,所以在长水城我碰到了你们,你们定能唤来洛鸢的,对不对?”

    也不知道是那里流传出来的邪术,居然如此伤身害己,怪不得区区一把普通纸伞都可锁魂,原来是旁门左道。

    “那恐怕太看得起了。”江夭夭也不是打击他,除非高人在此,不然以他们的能力断然是没有办法的。

    徐衎沉色,蓝曦臣道:“徐衎公子很好运,可以强留下洛鸢的魂魄,可天命难违,想必公子也发现了,这洛鸢的魂是不是一天比一天消散了。”

    说道这里徐衎的眼角闪烁着泪光:“我一普通人无能为力,你们尚且会些仙法,帮我不行?”

    蓝曦臣松动道:“徐衎公子想如何?”

    见他不拒绝,徐衎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从床榻上跃起来,欣欣然道:“找齐阿鸢的魂魄!让我再见见她!”

    “我们不是不帮你,找齐是真的做不到,这魂魄受损太严重了,你能将自缢者的魂魄留住几缕就已很不错了。”

    江夭夭说着,只见徐衎又摊在床上,好似刚刚在心里燃起希望之火被刺骨的寒水淋头浇灭。

    他盯着二人,一字一字的透着绝望:“真的半点办法都没有么?难道我只能看着,看着阿鸢在我手中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么?真是玩笑,既然喜欢我活得不像自己就罢了,关洛鸢何事?为何喜欢捉弄我,我们两厢情愿,错了么?”

    江夭夭不忍的道:“如若你非要见洛鸢最后一面也不是不可。”

    蓝曦臣担忧的看来,徐衎道:“快讲!”

    “我可以施一种术强行将洛鸢的残魂聚齐,不过只是幻影……”

    徐衎心急如焚:“幻影也可!只要能再见见她,什么都可以!”

    江夭夭又道:“不过最多只能维持不到三刻钟的时间,术一旦结束,洛鸢的魂魄便会彻底消散,无论什么方法都再也唤不回来了。”

    徐衎沉默了,如果现在他要见洛鸢一面那么此后便真的天人相隔,再也无法相见,这一面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一时间他竟有些茫然。

    江夭夭也不急着催他,必定是心中唯一所念之人,她道:“你好好思量一下,无论何时来找我们都行。”

    两人刚刚迈出三步,门还未开,就听身后的徐衎声音极其冷静。

    “二位我想好了,您请施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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