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黑色宾利在路边停下。
秘书席晨和司机一块儿下车,目送着车子在前边路口调头离开。
席晨惊讶。
要知道,在岑衍身边多年,他比谁都清楚自家老板有多忙又有多工作狂,可以说老板全部的时间都用来工作都毫不夸张,对其他的事似乎也不关心在意。
但刚刚
老板竟然对他说酒局让他替他去
从不曾如此。
怎么回事
宾利在马路上平稳前行着。
扯了扯领带,喉结轻滚,岑衍从烟盒中捻了根烟出来,哑声问“衣服买回来没有”
徐随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答“怕裴远那边知道是我,所以地址寄到了我朋友那,今天她已经放到我家里了,晚上我就给您送去。”
岑衍浅吸了口烟。
“嗯。”
之后便是沉默。
徐随从后视镜中看了眼,就见男人神色沉暗淡漠,想到岑总让自己跟着的那辆车,他虽疑惑但到底也没多问。
半小时后,宾利到达一家广场。
岑衍推开车门,下车。
她还在视线范围内。
长腿迈开,他不疾不徐跟着,直到跟到了广场的最顶楼
电影院。
还没有到周末,但一眼望去,全是人。
摩肩接踵。
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岑衍眉头微皱。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环境。
嫌吵。
视线环顾一圈,他这才发现时染已到了检票口,正在检票准备进入,而她身旁站着的,是碍眼的陆嘉树。
薄唇微抿,眼底很快溢出一层阴霾,绕过挡在周遭的人群,岑衍面无表情地朝那走去。
两人已进入。
他却被拦了下来。
“先生,请出示电影票哦,”工作人员站在刷票机器旁边,冷不丁见到这么一个帅得令人发指的优质成熟男人,顿时脸红心跳,见他皱眉,于是又羞涩地提醒,“先生,如果您还没买票的话,需要先买票的,就在柜台,当然,我也可以帮您。”
买票
眉头紧皱,眯着眸想了想听到的检票广播,淡漠吐出不用两字,他转身走向柜台。
队伍有点儿长。
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是第一次买电影票,环境的喧闹和周围目光的打量让他隐约有些不耐,尤其想到时染和陆嘉树并肩而站的画面。
偏偏,队伍终于轮到他时,又被告知他要的场次已经售罄。
岑衍倏地觉得胸口窜起了一团火焰,随即以不可抑制的速度蔓延,越烧越旺,而周身的优雅矜贵也似乎被凛冽冷酷而取代。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笔挺的身形显得异常森冷。
忽地,他敏锐听到了什么。
没有犹豫地转身,他大步走到两个小姑娘面前,俊脸暗沉而冷漠,淡淡地道“抱歉,能不能把票卖给我。”
两个小姑娘“”
冷不丁地被一个高颜值男人搭讪,两人顿时脸红,心跳快得一时没说出话。
岑衍只当两人不愿。
“价钱随便开。”压制着胸腔里那股肆意横冲直撞的情绪,他补充。
两人“”
三分钟后。
岑衍如愿进入放映厅。
黑漆漆的一片,但就着大荧幕上的亮光,他仍是一眼便将时染锁住。
她在笑。
笑靥如花,恍人心神。
时染回了条时遇寒的微信,刚把手机调至静音状态,一股再熟悉不过的清冽气息强烈地侵入到了鼻端。
就在她身旁。
只当不知,动作未停,她将手机放回到包中,而后看向大荧幕。
倒是她身旁的陆嘉树勾起唇笑了笑“岑总这么巧,你也来看电影啊啧一个人这么可怜那个对你情深义重暗恋你的神秘姑娘呢,还没找到”
岑衍只是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没有应。
见状,陆嘉树挑了挑眉。
“染染,”故意低头凑近,他用男人也听得到的声音说,“换个座位”
时染颔首,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浅笑“好啊。”
在她说完前陆嘉树便站了起来,挡在了她和岑衍中间,直接制止了岑衍可能攥住时染不让她换座位的可能。
身旁,岑衍俊漠的脸愈发幽沉,仿佛能和这放映厅的环境融为一体,脸色愈发难看,而他的薄唇更是直接抿成了一条直线。
“岑总,”换了座位的陆嘉树再和男人打招呼,“倒是没想到岑总还有喜欢一个人来电影院看电影的嗜好,对了,我们换座位没打扰到你吧”
四目相对。
一个凛冽戾气逼人,一个挑衅似笑非笑。
陆嘉树分明清晰感觉到了男人的阴郁,放映厅内灯光忽明忽暗,落在男人的脸上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渗人气息,似从骨子里溢出。
啧。
想到他和时遇寒那晚聊天时对这人的评价,他低低一笑,转而和时染一样看向了前方。
只有岑衍没有。
他仍侧着首。
女人慵懒精致的侧脸隐匿在暗色中,岑衍只能看到她唇畔微勾起的弧度,很淡,但那抹若有似无的轻袅浅笑还是越过陆嘉树,越过黑暗,直击在了他心上。
清晰,但同样刺骨。
他看到陆嘉树递了瓶矿泉水给她,看到她笑着接过,对陆嘉树轻声细语地说谢谢,而从始至终,她的眼角余光都不曾给过他。
喉咙有些发紧,层层厚重阴霾落下他心尖和眉间,终于,岑衍淡漠地收回视线,克制而隐忍地扯了扯领带,以为呼吸能顺畅。
然而,始终不曾。
两小时的电影终于结束。
众人起身,包括身旁的陆嘉树,岑衍没动,只是在时染就要经过他时出其不意攥住了她的手腕。
“跟我走。”他站起来,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时染低眸睨了眼被他抓着的手,唇角微微上挑,浅笑着薄凉地说“岑四哥果然见不得我好,再多抓几次我的手腕,它大约就要废了呢。”
唇畔泄出的笑意已然淡到几乎没有,话锋一转,她抬头看向陆嘉树“嘉树哥,麻烦帮我报警,有人三番两次性骚扰我。”
她的嗓音并没有刻意压低,虽然此刻退场时周遭较为喧闹,但在后一排还没走远的人还是能清楚听到的。
几人视线倏地射向岑衍,眼神震惊复杂。
偏偏,陆嘉树还唯恐天下不乱地点头“好。”
私厨馆。
时染退出和时遇寒的微信对话框,撇撇嘴,没忍住吐槽“时遇寒又放我鸽子”
本来她是打算自己看电影的,时遇寒知道后硬是要陪她一块儿,一本正经地说是分开了四年,必须好好陪陪宝贝妹妹,正好他也要放松放松。
谁想
陆嘉树闻言替她出主意“可以让他赔偿。”
话音才落,他的手机振动。
是秘书来电。
“接个电话。”他示意时染先吃。
时染没和他客气。
只是还没动筷就瞧见陆嘉树神色凝重了起来,声音也变得严肃了不少。
没一会儿,陆嘉树结束通话,无奈失笑“看来我也要放你鸽子了,公司有个重要项目临时出了点问题,需要马上回南城。”
他说着,忽地一顿。
那个项目是他亲自谈妥的,如今负责的人也是他的得力手下,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突然出了问题
陆嘉树几乎是同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
岑衍。
啧。
他恍然大悟。
“嘉树哥”
思绪收回,陆嘉树对上她担心的视线,勾了勾唇笑说“想了想,公司还有我姑父在,饿坏了,我吃点东西再走,再通知时遇寒来接你。”
时染心思细腻,何等聪明。
几乎是陆嘉树说完的同一时间,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脑中隐约有个猜测冒出,一张面无表情的属于男人的脸也在渐渐清晰。
但她不想去想。
“好啊。”她顺着陆嘉树的话漫不经心地说道,说完便低下了头,斯文又优雅地吃起了桌上美食。
陆嘉树看着她,眸底深处忽而酿出了隐晦的笑意。
果然聪明。
如果没猜错的话,岑衍此刻人大约就在外面。
那男人
思及此,他也不疾不徐起来,给时遇寒发了微信将这事一说后,他慢里斯条地拿起了筷子享受美食,时不时的再和时染聊聊天。
只是秘书的电话来了又来。
陆嘉树一贯不理,直到一通其他人的电话到来,在心底暗暗爆了句粗口,他不得已只得离开。
记挂着时遇寒的嘱咐,他看向还在吃东西的时染,问“送你回去”
话音才落,包厢门被推开。
似有寒意侵袭而至,气场强大且渗人。
陆嘉树挑了挑眉,哼笑“岑总真是阴魂不散啊,还是说岑总希望警局走一遭”
岑衍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走到时染对面,他坐下,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一言不发。
陆嘉树还想说什么,这时手机铃声再响。
看了眼来电,他只得出去接,而这一出去,便再没有回来。
包厢内极静,没人说话,一丝其他声音也无,哪怕时染吃东西也没有发出声响,极是斯文。
她只是沉浸在美食世界中,旁若无人地自顾自安静享受。
直到
一盘剥好的虾推到了她面前。
男人亲手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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