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昏暗的光线下, 阿迦罗的脸沉在阴影里, 只有一双眼睛闪着森然的亮光, 让人不寒而栗。
阿迦罗一只手擒住他的手腕,一只从后方抄住他的腰,一下子把他禁锢在狭小的区域里。
萧暥搞不懂,自己现在是沈先生的模样没错吧
那么阿迦罗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半年多不见, 这人已经弯成个句号了吗
都到了见到个男人就要压的地步
他心里正不厚道地想着,忽然阿迦罗低下头, 凝视着他雪白的脖颈上浅淡的痕迹, 随即呼吸渐沉, 压下身啄着他的耳垂,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萧暥。”
萧暥心中一震, 糟糕, 是他脖颈上那个戳还没褪掉
此时他的手腕被死死按住,他本来就病刚好,没多少力气, 挣扎了几下无果, 紧接着阿迦罗厚实富有弹性的胸膛就压了上来。
夏日炎热, 衣衫单薄,阿迦罗的体温烫得惊人, 隔着汗湿的薄衫, 两人紧贴在一起。
灯光折射下, 阿迦罗的眼睛里染上了野兽般的金色, 呼吸顿时粗重起来。
萧暥刚闻到一股隐约的酒气,随即一只粗糙的手掌就带着炙热的温度向他腰后探了下去。
萧暥脑子里嗡的一声,顿时炸毛了,敢碰他尾巴
他拼尽余力弓腰提膝就狠狠撞向阿迦罗的腹部软肋,阿迦罗闷哼一声,被迫微微后撤了些。
萧暥见机顺势挣出了手腕,只见白光一闪,他手中多了一把色如冰雪的短刃,闪电般掠向阿迦罗咽喉。
阿迦罗眼疾手快,就在那刀尖就要穿入脖颈时,抬手一把稳稳抓住短刃。
但就在这时,冷不防听到禄铮的声音近在咫尺响起。
“潘将军,你来看。这是襄州二十六城图。”
萧暥一惊,眼梢飞起。
隔着屏风,就见禄铮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站在襄州山川地理图前,距离非常之近,萧暥几乎能看到禄铮头上戴着的紫金冠在烛光下折射出金芒。
萧暥不敢动,真的不敢动。他若此时一抽刀,阿迦罗的手必然血流如注,在这么近的距离里,禄铮很可能会闻到血腥味,那就死定了
阿迦罗显然也知道他的顾虑,他一把擒住萧暥的手,力度大地惊人,又将他压回到墙上。
狭小的空间里,萧暥完全施展不开,稍有不慎弄出动静就会被禄铮发现。加上他大病初愈,可怜那一点点力气早就在刚才消耗光了,此时手脚绵软,只能单方面被阿迦罗用力度压制,心中叫苦不迭。
就在这时,禄铮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成川,河源,西柳这三座城,环绕槿湖,有鱼米之利,若张刺史此番助我破贼,夺回都昌城,我愿意以此三城为答谢。”
萧暥心中陡然一惊,张刺史莫非是张繇
他看过书,知道襄州西南就是渑州,渑州虽然不大,但是渑州多山地,山间多矿产,而且渑州马虽然矮小,但是善于翻山越岭,耐力也比一般的马要好,所以渑州刺史张繇的兵力不多,却也不算弱,虽然和北宫达曹满这些称霸一方的诸侯不能比,但是真打起来还会是个难缠的对手。
加上张繇此人是真小人,贪得无厌,胃口大得很,如果缠上了还真是麻烦,属于那种就算打不过你,也能缠死你的类型。
果然潘悦嘿嘿笑道,“这三座城能和都昌城比吗主公认为他劳军费劲地帮你拿下都昌城,自己就得这三座无关要紧的城市,不值当。”
禄铮道,“那么张刺史想要什么”
萧暥正想竖起耳朵细听,忽然阿迦罗伏下身来。
萧暥还没搞明白他要做什么随即脑中一片空白。
阿迦罗手上忙着制住他腾不开,低头竟用牙咬住他衣衫的系带一扯。
顿时衣领偏落半边,衣襟散开,半遮半掩着光洁的肩膀,从清透的锁骨,再到匀实的胸膛,蔓延着大片胭脂色的绣纹。
因为当时谢映之主要是给他祛除手上和脖颈上的绣纹,身上的仅仅是颜色变浅淡了些,并没有褪去。
那花枝婉转蔓延,映着莹润如玉的肌肤,妖治无比。
阿迦罗一惊,这是什么
然后他压下身凑近萧暥的耳边,话语中却隐隐透出怒意,“谁留下的”
萧暥头大,还有谁那个变态的邪神啊但是这种东西哪里讲得清楚。
阿迦罗见他不答话,皱起眉一把将他翻了过来,把脸埋进了他脖颈间,喷出的热气和稀碎的啃噬以及下巴上的胡茬扎得他又痒又痛,难受得要命,萧暥此刻没有力气反抗,他暗暗地一点点蓄力,等待时机。
这个姿势在战术上来说非常危险,他背靠着阿迦罗被他箍紧在怀里。
阿迦罗不久前刚喝了酒,此时药劲上来身体烫的惊人,萧暥背贴着他,简直像六月里贴着个火炉,热得难受。萧暥一边截住探进他衣襟里摸索的大手,一边耳朵还警觉地竖起,忙着听外面的动静。
潘悦伸出一根粗短的手指,点了点地图上,“主公要这里,禄将军给不给”
禄铮眉头一簇,“安阳城”
“对,听说安阳城匪患已除,那里可是快宝地啊。别说是三座城,就是十座城都不及安阳,就看禄将军肯不肯了。”
禄铮沉下脸,“可惜了,安阳城不在我这里,在高严手上。”
“我们主公当然知道,所以主公可以借一万精兵给禄将军,东西合击夺回都昌城,作为回报,禄将军也借给主公一万重甲,助主公拿下安阳,如何”
萧暥顿时心中一凛,这是要动到他碗里了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让他们不能结成同盟他这边心思电转,冷不防腰上一紧,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腰都被勒断了。
紧接着他的腰带就被蛮横地扯落,萧暥顿时被一道雷击中了,卧槽,这是霸王硬上弓
萧暥原以为隔着屏风就是禄铮和潘悦,阿迦罗再胆大包天,也绝对不敢妄动,他不要命了吗
而且阿迦罗这个人极有头脑,不会做这种图一时之快,连命都可以豁出去的事情。
他艰难地扭头看向阿迦罗,低声道,“世子,被禄铮发现了,我们都活不了。”
随即他就发现阿迦罗的眼神不对,阿迦罗向来明锐的眼中染着濒临疯狂的赤红色,简直就要把他囫囵吞下去。
等等,这货不会磕了药吧
萧暥心中骤紧,泥煤的,总不会想要在这里上了他吧
他一念还没转过,紧接着腰腹就被牢牢箍住,随即绢纱撕裂的声响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隔着屏风,五步之外,禄铮忽然脚步一顿。
萧暥一咬牙,在保节操和保命中迅速衡量了一下,来不及多想,只有孤注一掷
屏风后有一个花架,搁着盆碗中莲,萧暥情急中摸到一颗卵石,手指一发力,那石子就飞了出去,正中案台上的烛灯。
顿时那铜灯翻落下来,灯油撒在案头的纸张上,烛火落下,腾地火苗立即窜了起来。
禄铮一转头,脸色骤变,“怎么忽然起火了”
潘悦也是满脸惊骇,“好像是油灯倒了”
禄铮大吼一声,“快,去叫人,救火”
潘悦莫名其妙,为什么你自己不去他赶紧向书房门口跑去喊人。
随即禄铮一个箭步跨到桌案后,迅速在地板上扣动了三下,从里面取出一个卷轴,塞进了衣襟里。
这时,火势已经蔓延开来,已经快烧到屏风边了,门外廊上也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走水啦”外面呢一片喧哗。
十多个士兵接成长龙运水进来,拼命地扑救。四下浓烟弥漫,一片混乱。
趁着这个机会,萧暥对满脸震惊的阿迦罗道,“世子,还不走”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飞身跃上横梁,趁着浓烟遁了出去。
萧暥悄悄回到官舍里,就把自己扔在浴桶里,把一身的浓烟和汗味儿,以及那不可言说的味道洗掉。
就在他泡在热水里,浑身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就听到咔哒一声,窗栓脱开的声音。
他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卧槽阿迦罗
不会吧这么丧心病狂
他这会儿可是在洗澡啊,这简直就是自己洗剥干净了躺盘子里啊
怎么办这会儿他可真没辙了。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着火的典兵阁,他就算叫救命都未必有人来吧就算有人,这也打不过阿迦罗啊
就在他起身迅速地探手去拿衣衫时,忽然一个秃兮兮的小脑袋钻了进来。
苏苏
半年多不见,毛还是那么乱啊
只见苏苏娴熟地翻窗入室,几下就跳上木桶边缘,只见那小东西眼睛一只蓝色一只紫色都闪着小星星就要往他怀里扑。结果脚下没站稳,一头栽进木桶里,水花四溅。
萧暥无奈,伸手把它捞起来。
然后拿着一块干布巾把它揉了揉,“苏苏,你来得正好,我有样东西要你去偷出来。”
他已经知道这东西藏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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