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姨,年妹妹,你们快去看看二柱吧!”
莫铁根事发之后,连气都没喘一口就连忙奔到邵家告诉这事。
原也怪他,他前几日在密林处看到了黑木熊的脚印,碧云山灵气充沛,他们村里人靠山吃山,这黑木熊算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妖兽,兽皮兽掌,还有妖核,可谓处处是宝,捕到一只黑木熊,够得一家五口一年嚼用,只是此等妖兽危险难寻,找到也拿它没办法。
若是在往常,莫铁根也不会打那黑木熊的主意,他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不过邵家的二柱有点手段,还是修行者,再加上他和村里年轻力壮的七八个小伙子,拿下黑木熊不成问题。
所以今日早就和二柱约好,他从镇上回来,他们几个一同去制服那黑木熊,却不想在最后关头出了差错。
“什么?小邵哥怎么会被黑木熊所伤,他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就近在小六子家,我们也不敢挪动他,请去的大夫给他正医治,年妹妹放心,没有性命之忧,我是怕你们担心,特地来通知你们的!”
邵姨通医理,徐年年懂草药,定然有帮助。
徐年年一听坐不住了,心里发慌,但还是强忍着把药箱背上,回头一看,却见邵姨从里屋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瓷瓶。
“邵姨,我过去看就行了,您教的我都会,莫要担心,小邵哥不会有事的。”
邵姨身体不好,最好不要受到劳累,若是场面太过血腥,她怕邵姨受不住。
邵姨握住徐年年凉冰冰的小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很难让人相信她说出来的话。
“我不担心,年年别怕,小邵他命中该有这一劫,定能安稳渡过去,这药你拿着,给他服下一颗,没有事的。”
徐年年咬着嫣红的下唇,被邵姨这话一安慰,整个人镇定下来,点了点头,背着大药箱匆匆往外跑。
“年妹妹,等等我!”
莫铁根之前吓得跑太快,去找大夫,来通知邵家,现在腿还发软,刚歇住脚,就又去追赶徐年年,但也毫无怨言,毕竟,这事还是怪他,唉!
小六子家。
小六子爹抽着烟袋,小六子娘抽打着小六子的头,这些傻小子真是不要命了,连黑木熊都敢去捕,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小六子娘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儿子打死算了。
“娘!娘!娘你别打了!”,小六子今年十七,浑身精瘦,一看就是机灵的小子,却抱着头蹲在地上,被自家老娘暴打,“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本来都成功了!”
小六子娘抬头看了看里屋,大夫还没出来,压低声音骂道:“成功?等哪天你被黑木熊咬掉头,你老子娘我才谢天谢地,我才叫成功了!”
“那熊我们有实力打到,我们又不是傻了吧唧的愣头青!”,小六子分辩道。
“你有什么实力?你们还不是要靠邵家小子,浑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邵家小子舍身帮你们,你们几个还不够黑木熊塞牙缝呢!”
想一想小六子娘就后怕,那大型妖兽村里人都是看见要躲的,她也知道邵家小子很有实力,也连带着村里的小子们心思开始活泛,但有些人,注定和普通人不一样,只是这些孩子还不懂。
小六子咬牙,虽然当时情况混乱,但他知道二柱本来是站在另一边的,若不是为了救他还有另外两个人,二柱不会被奄奄一息的黑木熊抓伤,他的恩情,他们无以为报。
“婶子,六叔,年妹妹过来了!”
小六子正难过,突然听到莫铁根的大嗓门响起,连忙起身,就见身穿碧绿衣裙的少女,肩上背着大药箱,脚步匆匆,脸上带着焦灼和担忧,跑得着急,因此面带红晕,倒是更显得那张芙蓉面娇艳欲滴。
小六子娘连忙迎上前去,“徐丫头过来了,你放心,大夫正给二柱止血,他们都在正房,快随我来。”
他们?
徐年年反应过来,想来是一同前去捕猎的六七个小伙子,莫铁根说他们几人都没走,非要看着小邵哥没事儿才行。
果不其然,还好正房够大,不过六七个大小伙子或坐或站,围在炕前,还是显得空间很是狭仄,目光无一例外地紧紧盯着给小邵哥上药的大夫,那大夫手还是稳稳当当,很是老练。
有人看到徐年年进来,躲闪着眼光给她让路,还有的用手挠着脑袋,也不知道在不好意思些什么。
穿过人群,徐年年总算见到了身受重伤的小邵哥。
小邵哥已经醒了,光着上半身,被众人围观很是无奈,露出的胳膊,脊背是古铜色的匀称肌肉,但徐年年只看到了后背上那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每一道都有约六七寸长,后来她连这伤口都看不清了,因为眼睛被泪水模糊住了。
知道没有危险,松口气的同时,没忍住就要哭,但大庭广众之下未免太丢人了,徐年年红着眼,努力忍着眼泪,又因为羞窘,嫩白的脸颊也涌着红晕。
所以当小邵哥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的就是一脸仿佛受了委屈,眼睛红通通,脸颊红通通,咬着嘴唇,憋着不哭的少女。
他光泽黑亮的头发高高束在一旁,因为是趴着,所以拢在胸前,眉目英俊,却因失血过多,脸上泛着惨白,又因为伤口过于疼痛,眼中渗出血丝,但神情却温柔又无奈,他摆摆手,让年年过去。
徐年年缓缓走过去,动作轻柔,像是隔着空气都会不小心触碰到他伤口一般,她放下药箱,蹲在小邵哥的床头,小邵哥抬起左手,食指蜷起,轻拭年年颊边的泪珠,语气沉稳柔和。
“年年别怕,这伤只是看上去吓人,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徐年年知道小邵哥睁眼说瞎话的技能挺厉害的,但他这次都快把她当瞎子了,舍不得打,也舍不得骂,她抿着唇,刚要握住小邵哥的手指。
“动什么动,还怕血流的少是吧,徐丫头过来搭把手,他这伤口也太难处理了,你年轻眼神好,和我一起缝合。”
老大夫在一旁厉声说道。
“哦?......哦!”
小手顿住,徐年年伤春悲秋的情绪被猛地打断,又一想到邵二柱不知深浅,那么深的伤口,要不是身体壮,整个人都快被劈成两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出小手狠狠拧了一下邵二柱手背上的皮肉。
邵二柱:......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脊背更疼,还是手背更疼。
旁边围观的人原本都左左右右避开目光,听到大夫的话,齐刷刷看过去,却见徐年年那心狠手黑的一拧,众人心里一紧,徐年年虽然又美又娇,却也不是谁都能吃得消的。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老大夫在慢慢缝合,徐年年担心这样太疼,小邵哥受不住,老大夫却表示他已经直接上手好半天了,小邵哥也说让她放心,没有关系。
把徐年年的心,疼得一颤一颤,只能尽快处理好伤口,让小邵哥少遭些罪。
她从小跟随邵姨学医理药学,她也明白,人活在世上定要有些安身立命的手段,因此也分外用心,村里的老大夫经验丰富,她有时还会借着帮忙,和向老大夫请教学习,二人配合得很顺利,不一会儿就处理好了伤口。
小邵哥疼得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哼,徐年年知道他性格,打碎牙齿和血吞,老成又隐忍,于是叫人倒水过来,准备给他擦一擦。
那几个大小伙子看这血腥的处理伤口的场面,有人眼睛都红了,一个比小邵哥还要高,将近两米的高壮少年,首先反应过来,将血色的污水倒掉,又去倒上清水。
这还不够,还偏要用那比蒲扇还大的手掌,将巾帕浸湿拧干,当即要去给小邵哥擦脸。
徐年年想接过巾帕,却被高壮少年一把护住,语气憨厚,“年妹妹,还是让我来吧,我也想为二柱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丝毫没见他口中二柱哥的眼神示意,小邵哥无奈,吐了口气下巴垫在枕头上,认命地闭上眼。
那好吧......莫高看上去可靠,但好像不太机灵的样子。徐年年想到。
这高壮少年名叫莫高,这名字也寄托了他家人美好的愿望。
莫铁根锤了一下莫高的胳膊,若不是够不到,他本来是想拍莫高脑袋的。
他把巾帕递给徐年年,笑着说道,“二柱需要休息,我们先出去商量点事,年妹妹你帮我们好好照看二柱,等我们找来轿子送二柱回家。”
说着,拉住摸不清头脑的莫高,把他往外拽,同众人一同出了去。
徐年年将老大夫开的药方收好,细细看了一遍,发现和自己脑中所拟的药方只有细微差别,顿时有一种做题全对的喜悦。
看到众人全都溜了出去,徐年年手上拿着巾帕,轻柔地擦拭小邵哥额头上的冷汗,困惑地低声问道:“他们这是干什么呀?”
小邵哥闭着眼,睫毛浓密形成两道扇形弧度,睫羽轻颤,张开眼睛,漆黑的眸子里带着笑意,“我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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