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珏没有想到他还有这种曲折的身世, 而桑星河的师傅在几日后便出关了。
那日,桑星河带着申珏一起去见他师傅。
桑星河的师傅名叫岳鸿, 虽然才四十多岁,但已是满头白发,看上去倒像个六十多岁的人,只是从眉眼中依稀能辨认出他年轻时面容的英俊。
岳鸿看到申珏的时候,半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 仿佛是在黑暗深处点燃了一盏灯, 他不错眼地盯着申珏看, 唇瓣更是微微颤抖,似乎在忍耐些什么。
申珏对这个所谓的生身父亲一点好感都没有, 见对方这样盯着自己, 他暗暗蹙了下眉,便往桑星河身后躲了躲。
桑星河神情有些尴尬, 他微转过头对申珏轻声说“小珏, 他是你的父亲, 你不用害怕。”
父亲
申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就算他真是境中人, 岳鸿这样的人恐怕也不配当父亲吧, 年轻的时候狠心抛妻弃子,等到自己要死了,便想起外面可能还有个妻子孩子,开始想过天伦之乐的日子了吗
岳鸿制止了桑星河,“没事,他是第一次见到我, 怕生是应该的。他的样子跟妙萝一模一样,他就是我的孩子。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是我对不起他和他娘。”他看着桑星河,神情有些凝重,“你说你是在十绝岛上碰到他的,你怎么碰到他的”
岳鸿也有过天罗体,他一眼就看到了申珏耳垂上的红痣,他这个儿子已经被人破了身。
他问桑星河这话,言下之意就是在问是何人碰了申珏。
桑星河闻言就跪在了地上,他低着头恭敬道“请师傅责罚。”
“你”岳鸿皱了下眉。
桑星河嗯了一声,头埋得更低了,“徒儿不知小珏是师傅的孩子,占了小珏的便宜,师傅要打要杀,徒儿都悉听尊便。”
话落,岳鸿一掌就把桑星河打飞了。
桑星河摔落在几丈远的地方,申珏连忙跑了过去,想把桑星河扶起来,可桑星河轻轻推开了申珏的手,对他安抚一笑,便自己爬了起来,又跪在了岳鸿的面前。
岳鸿脸色有些难看,他原来让桑星河去找,心里预想过申珏可能已经有主,但无碍,只要他杀了那个人,申珏便能恢复成自由身,但现在告诉他,欺辱了他孩子的人居然是他的好徒儿。
这让他该如何接受
“星河,为师对你如何”岳鸿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道。
桑星河没有犹豫,“师傅把徒儿视如己出,徒儿是孤儿,也早将师傅当成了亲生父亲看待。”
岳鸿听了这话,又沉默了一会,才抬眼看着申珏,脸上挤出一个笑,“你叫小珏这是你母亲替你取的名字吗”
申珏摇了头,“我没见过母亲,也没有记忆。”
岳鸿神情变得黯然许多,“你也没见过你母亲吗罢了,终是我负了她。”他又对申珏一笑,“你告诉父亲,你喜欢他吗”
他指了下跪在地上的桑星河。
申珏没有犹豫点了头。
岳鸿见状也点了点头,“喜欢就好,那爹给你们举办婚礼好不好”
他当初没能给妙萝的,只能补偿给自己的儿子了。
申珏这回没有一口答应,而是看向了桑星河。岳鸿一瞧这眼神,哪有什么不懂的,他立刻对桑星河说“星河,你有异议吗”
桑星河一直低着头,“徒儿没有异议。”
岳鸿满意地颔首,“既然你们两个没有异议,那我明日就去找个人算个吉辰良日,趁早把你们的事情给办了。”他看了看申珏,声音放得十分温柔,“小珏,我跟星河说会话,你出去玩一会好不好”
接下来应该是他们两师徒有什么私密话要说了了,申珏看着岳鸿,迟疑着说“那你不要打他了,他身体不好。”
岳鸿咳了一声,“当然不会,乖,出去玩吧。”
等申珏离开后,岳鸿的脸直接沉了下来。
他房间摆放着一个兵器架,岳鸿缓步走了过去,把上面的兵器扫了一圈,最后取下一条长鞭。他拿着鞭子走回到桑星河的面前,神情阴沉,“把上衣脱了。”
桑星河连犹豫挣扎都没有,就飞快地褪去了上衣。
岳鸿踱步走到桑星河的背后,一鞭子就抽了上去,“星河,我从小是怎么教导你的”
这鞭子运用了内力,桑星河被一抽,不由闷哼了一声。他咬牙挺直了背,答话,“不挑弄是非,不为恶犯奸,不恃强凌弱,无愧于心,无愧于师傅,无愧于江湖,无愧于天下。”
岳鸿冷哼了一声,“看来你还记得这句话啊,那我打你,你冤不冤”
又是一鞭子。
桑星河额上渗出冷汗,吃力道“不冤。”
岳鸿罚他,从来都是要他卸掉一身内力,没了内力,桑星河在刑罚下根本撑不了多久。
“不冤就好。”岳鸿又抽了一鞭子,“那你跟我说,你日后要待小珏如何”
桑星河脸色泛白,“日后定当珍爱小珏,将他如珠如宝般爱护,不负他,不欺他。”
“发誓。”岳鸿厉声道,鞭子狠狠地抽了上去。
不过几下,桑星河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冷汗,他咬了咬牙,才挤出声音来,“我,桑星河,对天发誓,此生对申珏好,不负他,不欺他,珍重他,唯有他一个人,若有违背此誓,就让我桑星河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下辈子投身于畜生道。”
岳鸿听到这里,神情才缓和了许多。他垂下鞭子,温声对桑星河说“星河,别怪为师,为师对妙萝他们母子亏欠太多了,说实话,我也不想你跟小珏成亲,可是我看那孩子十分喜欢你,所以总是要委屈你一点。”
桑星河摇头,“徒儿不委屈,徒儿自愿的。”
岳鸿笑了笑,亲自扶桑星河起来,“不委屈就好,小珏是男人,生不出孩子,你日后想要孩子,便从外面带个孤儿回来抚养也是一样。为师时日不多,小珏不懂这些,也压不住场子,这天罗庵的衣钵总是要传给你的。星河,我是把你当亲生孩子看待的,所以你看在为师的面子上,也要对小珏好。”
这番软硬兼施,桑星河怎么能不明白岳鸿的意思呢,不过他敬重自己的师傅,只要岳鸿让他去做的,他都可以去做。
桑星河穿好衣服出去的时候,看到申珏坐在院子外的一块石头上。
如今天气渐热,申珏穿了一件水青色的薄衫,夕阳的光辉投在他俊秀漂亮的脸上,侧影修长。风吹刮起他的衣摆,才让人意识到眼前的并不是一幅画。
桑星河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了申珏一会,才挂上温和的笑容走上前,“小珏,等久了吗”
申珏回过头,看到桑星河出来了,就立刻起了身。他对桑星河抿唇一笑,眼里还有未褪去的羞意。
害羞什么
因为跟他的婚事吗
桑星河今日带申珏来之前就猜到了结局,岳鸿不会杀他,只会让他跟申珏成亲。
他乐意吗桑星河不知道,总归是不厌恶的吧。
只是心里难免有些遗憾,遗憾他没得选。
“走吧,明日我们要一起过来,陪师傅用膳,今日师傅刚出关,就不跟我们一起吃了。”桑星河走到申珏的身旁,主动牵起了对方的手,“小珏今晚想吃什么”
“都好。”申珏声音小小的。
桑星河看着远方的天幕,把疼痛忍在心底,“那我亲手给小珏做一顿吧,小珏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免得你婚后后悔,还是现在让你先试试。”他低笑了一声。
申珏先是脸红了下,才神情严肃地看着桑星河,“你真的愿意吗”他抿了下唇,眼里有着隐隐的害怕,“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去跟岳掌门说,没关系的。”
“不,我当然愿意啦。”桑星河笑着看着申珏,“能跟小珏这么好的人成亲,我为什么不愿意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申珏连忙追问道。
桑星河收了脸上的笑容,神情肃严了些,“我身体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总要先解决了才好,要不然我怕他伤害你。我已经将此事禀告了师傅,师傅说会请千佛寺的大师和普罗斋的斋主过来,看看我是中了蛊还是中了邪。”
申珏点点头,“那你这段时间千万不要沾酒,我会监督你的。”
桑星河唔了一声,“不能碰酒啊,真是”他看着申珏眼里的担忧,瞬间又改了说辞,“好,不碰酒,从此戒酒,别担心了。”
千佛寺的了悟大师和普罗斋的斋主在一个月后到达了天罗庵,这段时间里,桑星河一直没碰酒,身体也没有出现过异样。
普罗斋的斋主先查看了桑星河的情况,她很快就告诉岳鸿,“身体里没有蛊虫,也没有被蛊虫入侵过的痕迹,令徒应该没有被下过蛊。”
岳鸿道“会不会有人取了我徒儿的头发等物下了蛊”
斋主摇头,“再厉害的蛊术也要需要蛊虫,那种取了毛发就下蛊的事情根本不会存在,我看这事还是要交给了悟大师。”
了悟大师后看了桑星河的情况后,给桑星河念了一段经书,桑星河初听还好,再听就突然捂着了头,一脸痛苦之情。了悟大师神情顿变,连忙停了下来。他停下来后,桑星河也渐渐好转,岳鸿看到这一幕,神情十分凝重。
“大师,我徒儿这是”
“邪祟入侵。”了悟大师轻声道,“他的身体除了他自己,还有别人。”
岳鸿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看着了悟大师,“这这怎么会这样”
了悟大师表情还算平静,“邪祟入侵一般都是挑人最虚弱的时候,令徒曾昏迷几个月,恐怕那邪祟就是在那个时候趁机下的手。这邪祟入侵的目的是为了强占肉体,幸好令徒心智坚定,否则早就被吞噬了。”
“吞噬”岳鸿听着这话,脸上更难看了,“大师的意思是说着邪祟是想完全抢了我徒弟的身体把我徒弟的魂魄给吃掉”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悟大师说,“幸亏现在还不晚,若摆下七十二法阵,再用经书超度,有机会将邪祟彻底清除,若耽搁下去,恐怕令徒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这邪祟毕竟不是人,它入侵人体,自然改变人体,到时候便难办了。”
听了了悟大师的话,岳鸿哪里敢耽搁,立刻带着桑星河和一些弟子出发前往千佛寺。他本不欲带申珏一起去,毕竟这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但申珏非要跟着去,岳鸿找回这个儿子后,自然是宠着的,所以只好把申珏一起带去了。
此行小师妹和千松他们没有跟来。
路上,岳鸿怕桑星河出事,特意让门下武功最厉害的几名弟子骑马守在桑星河的马车外,并不让申珏靠近。
“小珏,星河身上的邪祟未清,你去看他,恐有危险,听爹的话,别去。”岳鸿拉着申珏跟他共坐一辆马车,这段日子,他总是摆出一幅慈父面容,申珏虽然心里厌恶,但面上不显。
“他现在天天呆在马车里,想来一定很闷,我跟他隔着马车说话行吗”申珏见岳鸿还有些犹豫,干脆牙一咬,喊了一声“爹。”
这身爹把岳鸿喊得心都软了,也不拦着申珏了。
等到下次停车休整的时候,申珏立刻下了马车。那些看守桑星河的弟子见申珏过来,便纷纷站开了些,他们都知道桑星河和申珏以后会成亲。
马车静静地停着,车帘后似乎都没有声音。申珏走到马车的车窗旁,小声地喊了桑星河一声。
话落,车帘就从里被撩开了。
桑星河的脸出现在车窗后,他看到申珏,有些惊讶,“小珏,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申珏说着,还递了一本书给桑星河,“这个是千松完结的画册,讲的是一个江湖侠客的故事,你若实在无聊,倒可以看一看。”
桑星河接过申珏的书,温柔一笑,“谢谢小珏。”他瞥了下左右,微微压低了声音,“你跟师傅呆在一起,还习惯吗”
他这话说出来,就发现申珏眉目间闪过一丝尴尬,便立刻了然了。
就算是亲生父子,但这么多年没见面,感情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培养出来的,就从申珏现在还不愿意改名,便能窥出一二。
“没关系,以后时间还长。”桑星河从车窗里伸出手摸了下申珏的脑袋,“等我们从千佛寺回来,也许还能赶上沙城的七夕节,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放灯。”
申珏羞赧一笑,对桑星河重重地点了下头。
行了一个月左右的路,他们终于抵达了千佛寺。
千佛寺的方丈已经知道他们的来意,提早为他们备下了斋房,而桑星河的事情也被安排在了七日后。
这七日里,申珏完全看不到桑星河,听天罗庵的弟子说,这七日桑星河都要泡在千佛寺后山的净洗池,洗去心中的杂念。
岳鸿怕出事,根本不让申珏去看桑星河,即使申珏喊爹也没有用。
时间一晃,七日匆匆过去,第八日,申珏终于见到了桑星河。
他不知道桑星河这七日里经受了什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身形消瘦,面容疲倦,不过神情十分平和。他散发赤足从殿外缓缓走进来,殿内昏暗,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口似涂朱。不知是不是因为瘦了许多,此时他的眉眼漂亮得近乎山精妖怪。
桑星河先对七十二位高僧行了个礼,再看向岳鸿,喊了一声师傅,最后,才把视线放到了申珏的身上。
他看到申珏,微微勾了下唇。
申珏正看着桑星河,见状,也回了一个笑。今日他求了岳鸿许久,才可以进大殿内。
等桑星河在殿中盘腿坐下,申珏偷偷靠近岳鸿,“爹,星河他身上的邪祟真的能被清除吗”
岳鸿面色不愉,“不知道,但总要试一试。”
“万一不能清除怎么办”申珏有些害怕地抖了一下,“爹,我跟那个邪祟打过交道,他特别恐怖,我不想星河变成那样,我害怕。”
岳鸿看向申珏,叹了口气,他抬手在申珏的肩膀上拍了拍,“别怕,万事有爹在,倘若那邪祟真不能清除,爹也不会让那家伙伤害你。”
申珏闻言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爹真好。”
他话落转眸看向殿中的桑星河,眼神渐渐阴沉。自从见到岳鸿,他发现桑星河对岳鸿这个师傅完全是愚忠,只要岳鸿想的,桑星河都愿意去做,难怪前几世岳鸿死了,对桑星河的打击那么大。
他想要击破桑星河的心防,估计要从岳鸿这里下手。
如果桑星河发现自己被岳鸿抛弃会如何呢不得不说,他实在有些期待对方的反应。
而想让岳鸿抛弃桑星河,前提是桑星河先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这些日子申珏并没有闲着,打着对佛经好奇的心,时常跟了悟大师交谈,也了解到这七十二法阵是可以被打断的,而一旦打断,事情就会变得更加严重。
不过了悟大师并没有告诉申珏怎么样可以打断法阵。
申珏目光在七十二位高僧的身上一个个扫过,也许其中一位高僧是阵眼,但他不能试,试了就会暴露自己。
所以只能靠桑星河自己了。
桑星河体内的遇辞是看到这外面的一切的,也许他现在便看着这些高僧超度他,遇辞会甘心吗也许他会甘心,但申珏不想他甘心。
想到这里,申珏转头对岳鸿低声说了一句话,岳鸿皱了下眉,最后还是点了头。
此时法阵还尚未开始,申珏得了岳鸿的首肯,连忙跑进了法阵里,他走到了桑星河的面前,跪坐了下来。桑星河见到申珏,神情更是温和,“你怎么过来了法阵马上就要开始了。”
申珏主动牵住了桑星河的手,神情慎重,“我来是想告诉你,星河,我心悦于你,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其实就动了心。哪怕后面跟你分开的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那时候我简直痛苦得要死了,可是我想,我活着总能再见到你的。那次遇辞突然出现,我真怕他伤了你,还好你杀了他。星河,你一定要好起来,听说这阵法十分厉害,除非找到阵眼,根本无法破阵,所以你身体里的邪祟一定会被消灭的。”
他眼里一片澄亮,里面还是直白而热烈的爱意。
桑星河听到这段话,却突然皱了下眉。他眉心跳了跳,好一会才说“我知道了,小珏,我”他突然捂住了头。
申珏见桑星河的模样不对,似乎被吓了一跳,而一旁的岳鸿见状连忙上前将申珏扯出了法阵,“小珏,别耽误大师的时间了。”他看向千佛寺的方丈,“方丈,开始吧。”
方丈微微颔首,敲响了面前的木鱼。
超度开始了。
申珏一只手臂被岳鸿扯着,他此时倒没心情去跟岳鸿计较这个,他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桑星河。
如果失败,那他只能想其他法子。
最好成功,便省了许多麻烦。
遇辞,你不是爱我吗你听了这番话,不恨吗
他们试图超度你,你不试着反抗吗
桑星河一开始神情还算平稳,但到了后面,他似乎开始焦躁,开始坐不住,他气息都变得粗重许多。那七十二位高僧的声音萦绕于耳,桑星河抬起头便看见最上方的巨大佛相,平时觉得佛祖慈眉善目,此时他却觉得佛祖睥睨着他,如看世间蝼蚁。
蝼蚁什么是蝼蚁
桑星河咬着牙,猛地晃了晃脑袋,下一瞬,他突然站了起来。
申珏看见,似乎太过担忧,竟直接喊了桑星河的名字。
岳鸿立刻点了申珏的哑穴,而这一声已经穿破了经声,被桑星河听到。
桑星河转过头,看向申珏,眼睛渐渐转为赤红色,过了一会,他突然暴起,重重一掌打在离他斜左方的一位高僧。
高僧打得唇角溢出了鲜血,但依旧没有停下念经。
桑星河见此,冷笑一声,直接走到了那高僧的身旁,这一掌他对准了对方的头颅。
“死秃驴,你再不停下来,我就把这个死秃驴杀了。”桑星河神情阴冷地看着千佛寺的方丈,“你可以试着继续念,看你念得快,还是我杀得快。”
方丈闭上眼,手里的佛珠拨得更快了。
桑星河嗤了一声,手毫不犹豫地打下去。
一旁的岳鸿终是看不过眼,直接攻了过去,“劣徒,还不住手。”
桑星河直接抓起那高僧往岳鸿那边一推,又一掌打向旁边的一位高僧。
阵眼在哪里谁是阵眼
他一连攻击了几位高僧,最后把目光放在一位年轻僧人的身上。
桑星河偏了下头,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方丈本是闭着眼,而突然,他手里的佛珠断了。
那些佛珠掉落在地,亦如暴雨时屋檐下滴下的水,滴滴咚咚淌了一地。
他手微微一动,终是睁开了眼,眼里有着对万物的怜悯,“施主,何必一意孤行世间万物,不过转瞬即逝,贪恋凡尘,并没有任何好处,施主切莫生了执念,还是早些回头。”
桑星河掐着那年轻僧人的脖子,用对方性命逼岳鸿无法上前,“死秃驴,我非要一意孤行,你奈我何”他冷哼了一声,“生前你们说我是魔头,生后你们说我是邪祟,我今日就是要瞧瞧到底是你们赢,还是我赢。”
他看向被他制住的年轻僧人,“这家伙是你的亲传弟子吧你说我杀了他,你会生气吗”
方丈眼神平静,“生亦是死,死亦是生,生并非生,死并非死,生死不过一念之间。”
桑星河哈了一声,“说什么狗屁,你不在乎他的生死,那”他看向对面的岳鸿,“岳掌门,你呢”
岳鸿脸色已经铁青,是他求千佛寺帮他这个忙,如今却把千佛寺弄成这样,许多高僧都受了伤,是他的错。
“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邪祟,你赶紧放开高僧,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我可以放开他,你拿申珏跟我换。”桑星河幽幽道。
岳鸿闻言震怒,“做梦”
这时,申珏却跑了过来,他被点了哑穴,无法说话,但一直对桑星河摇头,那双漂亮的蓝眸全是恳求。
恳求
他在恳求什么
恳求他放过这个秃驴
还是要他放下一切,被超度
呵,凭什么啊,凭什么他要看着申珏和杀了他的人在一起
他那么爱申珏,知道对方是故意勾引他,故意灌酒,他还是贪恋那一点温存,他想如果不能拥有,那躲在一旁默默看着也可以吧,可申珏要他死,要他灰飞烟灭。
作者有话要说 反杀终于开始了。
桑星河这辈子都无法放灯了。
渣作者这种话就不要说,就跟战争片里说“我给你看我孩子的照片,漂亮吧”一样的效果。
遇辞傻子。
渣作者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对心上人说一起死的话,通常只会死一个的,不知道吗
桑星河白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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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什么鸭、g泠歌 10瓶;31311547、情深深雨萌萌 3瓶;排排鸡、淼相君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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