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那个君子(33)

    岳鸿一把把申珏扯到身后, 眼神防备地盯着不远处的桑星河。

    “小珏,你先出去。”

    申珏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往后退了几步,准备先离开大殿。不知是不是他的动作刺激到了桑星河, 桑星河突然低吼一声, 竟然直接扭断了年轻僧人的脖子,他下手太快, 岳鸿连制止的时间都没有。

    年轻僧人的尸首轰然倒地,光滑的红砖上发出沉闷的一声。方丈闭了闭眼, 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他的声音明明不大, 却响彻了整个大殿。

    岳鸿没想到桑星河居然真做出杀人的事情, 既心痛又气愤,他再顾不得其他, 直接上前准备缉拿桑星河。按道理说,桑星河的一声武功都是他教的,很容易就能制服对方,哪知道桑星河使出了他见都没见过的武功,还都是十分阴险毒辣的招数,对岳鸿这个师傅下起手来,一点都不心软。

    岳鸿一时不备, 被桑星河打退几步, 而他刚站稳身体,就看到桑星河竟已经闪到了申珏身旁。

    他抓着申珏,直接飞速往外逃去。

    桑星河单手抓着申珏, 抓着人往前飞,一路到了千佛寺的后山,才堪堪停了下来。他解了申珏的哑穴,才松手。申珏得了自由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防备地看着他。

    后山树林密布,幽雅宁静,耳边只有虫鸣鸟叫声。

    桑星河长发垂落,本就精致的脸在光线不足的树林里,更透出几分妖异,他直勾勾地盯着申珏看,声音很低,“你怕我”

    申珏闻言又往后退了一步,“你你可以去投胎吗这样下去,对你也没有好处。”

    桑星河闻言脸上的神情似乎又变了,他上前直接抓住申珏的手臂,眼神里充斥着杀气,“你想我走,然后让我看着你跟桑星河双宿双飞,你想得美”他咬着牙,表情渐渐变得扭曲,“申珏,我们一起死。”

    说完,他抬手掐住了申珏的脖子。

    桑星河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关了起来,所有感官都被外界屏蔽,直到他听到了从喉咙里发出喘气声。

    那声音像是濒临死亡的人才能发出来,犹如杜鹃啼血,声声悲切。

    他猛然睁开眼,却看到他的手正用力地掐在申珏的脖子上,而申珏的脸已经涨红了。他无力地想扯下桑星河的手,眼神里写满了绝望。

    桑星河瞬间感觉头皮发麻,他连忙松了手,往后退了好几步,看着申珏虚弱地滑倒在地,他方才掐人的手更是微微颤抖。

    他又被邪祟控制了身体,他都做了些什么

    桑星河脸上尽是迷茫,而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脚步声,循声看去,原来是岳鸿追来了。他尚未说话,就被岳鸿一掌击中了心脉,直接飞出去几丈。

    “劣徒,你竟敢铸成如此大的祸事”岳鸿本就是在气头,赶到这里,又看到了申珏趴伏在地,脖间隐有青痕,更是生气。

    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儿子,几乎把对妙萝的愧疚全部转移到儿子的身上,结果看到自己儿子被自己的爱徒伤成这样,怎么能不气,怎么能不恨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杀了这个徒弟,可终究是下不了手。他重重喘了一口粗气 ,步步走向已经倒在地上的桑星河。

    而桑星河被岳鸿这一章打懵了,他反应过来后,立刻爬了起来,跪在了地上,“师傅,徒儿被邪祟附体,犯下错事,还请师傅责罚。”

    岳鸿眼神复杂,他偏过头,深呼吸好几回合,才说“你跟我回去,跟方丈赔罪。”

    他转身走到申珏旁边,蹲下身,“小珏,你还好吗”

    申珏摸着脖子,缓缓摇了摇头。

    而一旁的桑星河看着这一幕,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刚刚差点杀了申珏。

    如果再晚一点清醒,申珏就会死在他的手上。

    岳鸿把两个人一起带下了山,他先让申珏回房休息,就领着桑星河去见千佛寺的方丈了。桑星河这才知道他杀了方丈的亲传弟子,羞愧难当,他实在是无脸见人,虽然杀人并非他本意,可毕竟方丈他们是为了救他才引来了祸事。

    他跪在地上,自责道“方丈,您杀了我吧,我实在无脸再活在世上了。”

    岳鸿在旁,也说“我这徒儿闯出这么大的祸事,罪无可赦,方丈,不如一命抵一命。”

    方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才缓缓道“杀老衲徒儿的人并非是桑施主,而是邪祟,元清命绝于此,是宿命,不可强求,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如何压制桑施主的身体里的邪祟。”

    岳鸿在心里暗松了一口气,他方才故意下了这么重的手,还说那样的话,自然有苦肉计的成分在,如今听方丈这样说,他这个徒弟的命起码是保住了。

    “这七十二法阵都对那邪祟无用,还有什么办法”岳鸿道。

    方丈垂目思索了一番,才说“此事还需要商议,而桑施主现在无法控制身体,依老衲的意思,还是先委屈桑施主一阵才好。”

    岳鸿哪有不同意的理,当天下午,桑星河就被关押在了千佛寺后山的阎浮洞里,为了防止他再杀人,铁链锁住了他的双手,更有僧人和天罗庵的弟子轮流看守。

    桑星河被关押在这里之后,刚开始只是觉得有些闷,后来他就发现了无论是千佛寺的僧人还是天罗庵的弟子,看他的眼神里写满了害怕,避他如蛇蝎,甚至都不跟他说话,即使他主动开口,那些人也不回话。

    千佛寺的僧人倒罢了,可是天罗庵的弟子竟然如此对待他。桑星河活了二十多年,从没受过这种待遇,整个人越发低沉下去,而在这段时间,只有一个人坚持不懈每天都来看他,还变法地给他做好吃的。

    因为在千佛寺,不能碰荤腥,申珏把每日简单的素菜都能做出新花样,甚至还用豆腐雕成了各种小动物。

    “下次不比那么麻烦了,每天做这些,太费时间了吧。”桑星河低声说。

    申珏对桑星河笑了笑,“没事的,我喜欢做这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把今日特意做的油炸素丸推到桑星河跟前,“尝尝这个,猜下里面放了什么”

    桑星河刚要拿起筷子,却瞥到了申珏的手,他瞳孔微缩,立刻说“你手怎么了”

    申珏飞快地把手藏在背后,若无其事地说“没事。”

    “把手给我看看。”桑星河沉下了脸,他见申珏犹豫,便加重了些语气,“小珏,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申珏听见桑星河这样说,才抿着唇把手伸了出去。

    手一伸出来,桑星河就看到那只玉白的手上多了许多个小水泡,昨日还没看到有。他眉心微蹙,轻轻从下捧住了申珏的手,可他一碰,申珏就疼得倒吸了一口气,手更是往后缩了缩。

    桑星河见状,又道“翻过来给我看看。”

    果然,手心上也有许多小水泡。

    “这是被油炸的”桑星河见过这只手完美无缺的样子,如今看到申珏的手多了这么多小水泡,还是为了他,心里不可谓不难过。桑星河这二十多年,在他风光时对他表达爱慕的人何其多,可没有人会在他落魄时一直站在他的身边,连他的师傅这段日子都从未来看过他。

    那些守着他的天罗庵弟子,他曾一个个细心辅导,师傅不在的时候,他教他们习武,受他们尊称一声大师兄,可是他们现在把自己看成了邪祟,眼神是不是害怕就是防备。

    爱人风光时容易,爱人落魄时难,更何况他现在都无法控制自己,更是好几次都伤了申珏,上次更是差点杀了申珏,哪怕是这样,申珏却还愿意靠近他。

    “小珏,你怎么那么傻”桑星河觉得眼眶有些泛热,“我不值得你这样做的,真的。”

    申珏缓缓收回手,平静而慎重地说“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而不是你说了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喜欢你,所以我会一直尽我最大的努力对你好,直到你也喜欢上我为止,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好。”

    话音刚落,他就被拥入了一个怀抱。

    桑星河紧紧地抱着申珏,“我怎么会嫌弃你,应该是你不要嫌弃我才好。”

    申珏扯了下唇角,眼神转为了淡漠,可语气却是十分欢喜的,“太好了,我终于稍微打动你一点了。”他顿了顿,“那是不是我再努力努力,你就会爱上我呢”

    桑星河看不清申珏的表情,只觉得对方的话十分孩子气,也十分赤城,像一个拥有赤子之心的少年。他何德何能碰上一个这么好的人。

    “小珏,我当然会爱上你的。”桑星河说完又松开了申珏,他目光严肃地看着对方,“不过下次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菜了,知道吗千佛寺应该有大锅饭,你随便帮我打一份就可以了。”

    申珏嘴里应了,可下次给他带的还是亲手做的饭菜,桑星河既心疼又感动,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对申珏好。

    但桑星河渐渐发现他无法控制自己了,有时候他的脑海里好像会出现别人的声音,那人要他把看守他的人都杀掉。

    “你这样被看守着不觉得憋屈吗他们凭什么关着你,有病不是你,而是他们,你应该杀光他们。”

    桑星河猛地摇了摇头,想把脑海里的声音赶出去。

    他突然的动作把申珏吓了一跳,申珏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星河,你怎么了”

    桑星河身体一僵,半响后,他挤出一个笑,“无事。”

    但是他脑子的那个声音一直在说话,甚至越来越频繁,他想把声音赶出去,可是不能,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一个人躺在木板床上,脑海里的声音就会越发清晰。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可以出去了,你还想在这里被关多久桑星河,你还是个人吗为什么要像一条狗一样被关在这里”

    不,他不是狗,是因为他身体里有邪祟,所以暂住住在这里而已,那些人不是要关着他,而是保护他。

    “桑星河,你也太会自欺欺人了吧如果是保护你,为什么他们都那么怕你你最敬重的师傅一次都没来看过你因为他们都把你当成疯子,他们在想用什么办法杀了你。”

    “不”桑星河忍不住喊出了声。

    这声音在黑衣里听起来格外响亮,本来有些倦意的弟子立刻抱稳了手里的剑,不安地往山洞里看,见里面静悄悄的,忍不住问了一声,“大师兄”

    另外一弟子也有些害怕,之前的夜里是四个人一起看着,最近桑星河一直没出事,便调整了人数,换成了两个人。

    他轻轻撞了下抱剑弟子的手臂,“这没事吧”

    抱剑弟子想了下,“大师兄在里面不会出事吧”

    “大晚上能出什么事他不是一个人在里面呆的好好的吗”

    抱剑弟子又往山洞里看了几眼,“要不进去看看”

    那弟子想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日来换班的人看到门口没人,不由愣了一下,但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进了山洞里面,结果就发现昨夜看守桑星河的两个弟子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而桑星河则坐在床边,目光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那些人连忙抽出剑对着桑星河,眼神惊恐,像是看到什么怪物。

    桑星河抬了下头,看清那些人的眼神后,脸色越发苍白,他无力地说了一句,“我没杀他们,没杀。”

    其中一个人听到桑星河的话,大着胆子去确认了倒地两弟子的生死,发现还有呼吸后,松了一口大气。他们没有跟桑星河说任何话,只是把昏迷的两个人抬了出去。

    岳鸿知道桑星河伤了人后,勃然大怒,直接上去找了桑星河,他不管桑星河是不是邪祟入体,但他要罚桑星河一顿,要不然别人该怎么说他,说他为了这个爱徒不顾旁人生死吗

    他当着众人的面抽了桑星河一顿鞭子,自认能堵住众人的口,可桑星河好不容易见到岳鸿,还只叫了一声师傅,就被劈头盖脸打了一顿,还是当着众人的面。桑星河尝到了口里的血腥味,可抵不过心里的难过。

    岳鸿打完后,怒气消散了许多,他收起鞭子,对桑星河道“你下次再这样,就不是一顿鞭子这么简单的事了,桑星河,你现在看看你还有一点大师兄的样子吗世间这么多人,怎么偏偏你邪祟入体入体都罢了,你心智还如此不坚定,你还想杀多少人”

    桑星河满头虚汗,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甚至唇色都是白的,他跪在地上,整个人都要摇晃,可岳鸿好像看不见,还在教训他。

    他身上疼,心里也疼,为什么师傅不能关心关心他他也很痛苦,他也不想伤人,更不想杀人。

    “爹,你别罚他了,星河不是故意的。”申珏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一来就挡在了桑星河的面前,“你要罚他,就连我一起罚吧。”

    岳鸿本就打完了,现在看到申珏来了,便想着借坡下驴,不过面上还要装一装。

    “胡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就应该罚他,你没看到昨天守门的李承他们伤得多重现在还下不来床,你让开”

    申珏不动,甚至更加用身体挡着后面的人,“爹,你已经罚过了,这不是他故意要做的,你就不要再罚他的,他一个人呆在这里,已经很可怜了。”

    “他可怜那别人不可怜吗如果不是他那点破事,至于弄成这样吗”岳鸿又骂了几次,才重重叹了口气,“我算没脸见人。”

    他负手摇着头走出了山洞。

    申珏见岳鸿离去,连忙转过身去扶桑星河。

    “星河,你还好吧”

    桑星河浑身冒冷汗,他艰难地对申珏挤出一个笑,虚弱地说“你不应该跟师傅顶嘴,他是为了我好才这样做的。”

    申珏似乎有些生气,“再怎么对你好,也不能罚你打你,邪祟做的事,跟你毫无关系,爹这样做,根本就是无理取闹,他打你,难道那邪祟就被他吓到,再也不出来作恶吗”

    不会。

    因为哪怕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依旧有一个声音。

    “你看到了吧,你师傅根本就不在乎你,他打完你都不看你一眼,就走了,这算什么师傅还要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你,呵呵,他只是想让自己拥有个好名声罢了。”

    桑星河以手撑地,缓缓坐了起来,他眼睛黑黢黢的,像一汪深幽不见底的井,井面下是不能言语的挣扎和痛苦,不过数月,他从风光月霁的天罗庵大弟子沦为了被关起来的怪物,他们都怕他,师傅讨厌他,他杀了人,作了恶,他罪无可赦,他活着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他长睫一颤,端丽的脸上流露出脆弱的神情,犹如一株上好的海棠花,却无辜遭受了风雨,本该受万人追捧,此时却烂在了泥里,谁都可以踩上一脚。

    “小珏,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活着”他幽幽道。

    “你怎么能这样想”申珏似乎被他吓到,担忧且着急地看着他,“星河,没关系的,你会好起来的,他们会祛除你体内的邪祟,只要祛除了,你就好起来了。”

    桑星河勾了下唇,是一个极浅的笑,“可是我害了人,杀了人,我已经犯下了错,不管是不是邪祟,始终祸事因我而起。”他抬起手,用指尖碰了碰申珏的眼角,只轻轻一碰,仿佛如羽毛触面一般,“我还差点杀了你,小珏,我觉得我好不起来了。”

    他眼眶变红,笑容却加深了。

    申珏见状,直接抓住了桑星河的手,把对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你不要这样想,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你。”他顿了顿,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做什么重要决定,“如果你真好不起来,也有我陪着你,你去哪,我去哪。”

    “傻子。”桑星河笑不出来了,他只有死死咬着牙,才不会让眼泪软弱地从眼眶流下。

    原来他不是一个人,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始终相信他。

    为了申珏,他要再努力一把。

    申珏离开山洞许久后,便走到溪水边,用手帕狠狠地擦了擦脸。他面无表情地把手帕洗干净,一转身却看到一个意外之人。他瞬间调整了神情,连忙后退了几步,“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的人轻轻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脸上的水还没干,要不要擦一擦”

    申珏沉默一瞬,还是接过了手帕。

    那人见状,又是一笑,“许久不见,你过得如何”

    申珏用对方的手帕擦完了脸,重新递了过去,那人也不介意,直接接了过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左护法。”

    贺雀英摇了摇头,“你不用叫我左护法,你现在已经不是十绝岛的人,况且我也不再是左护法了。至于我为什么来到这里,你不知道吗”

    这话实在说的古怪,申珏并没想到他还能再遇见贺雀英,而贺雀英出现在这里,似乎也是有备而来,他为了什么而来

    “我不知道。”申珏实话实说。

    贺雀英似笑非笑地睨了申珏一眼,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桑大侠中了邪,实在好奇,所以想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好撞见小珏你变脸的样子,不得不说,你刚才的样子更好看。”

    申珏袖中的手微微一动,表面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你说的话,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装傻。”贺雀英抬头看了远处,“你想在这里杀我,有点难哦,我武功远在你之上,哪怕你偷袭也没用,况且你杀了我之后,该怎么跟你那个便宜爹解释呢”

    他似乎觉得有趣,“柔弱的儿子突然杀了十绝岛的魔头,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吧”

    申珏脸上的迷茫渐渐褪去,他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眼底有着一抹杀意,“不用解释,他们不会发现你的尸体的。”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又挑战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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