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空间钮吗？”
这句问话一出，在场的稍微上了一点年纪的人，大多都愣住了。
除去那些后来出生的年轻人，谁当年没曾经为空间钮的发展前景而期许过。
因此，在当初官方宣告空间钮科研项目彻底破产失败的时候，甚至有不少人怒斥过“空间钮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
这个说法在当时甚嚣尘上，不少人以此衍生出“空间钮项目是为了偷税/贪污国库/”“空间钮是为了忽悠敌人让他们把财力投入这个研究中”等等阴谋论来。
甚至到了今天，即使帝国已经公开了一部分空间钮的星网设计图，也依然有相当一部分人坚持骗局论。
【空间钮？！！！】
【这是空间钮？！！】
【我就说为什么看起来结构一模一样，机甲的体积差异却能那么大……】
能参与到讨论之中的大多都是对机甲十分熟悉的网友，也正是他们，无比清楚地知道“体积”对于一台机甲，究竟是何等重要的东西。
机甲与星舰之类的大型武装相比，最大的优势便是在于灵活性。
和动辄数千米之长的星舰相比，仅仅数十米高的机甲在太空作战时，能够适应的环境、能处理的情况远比小型飞船、穿梭机之类的更加广泛丰富。
而在机甲之中，系统的极致优化和尽可能地减少体积，几乎是每一个机甲设计师的夙愿。
就连格雷，在这么多年被尊称为初代机甲大师的时候，也总会止不住地想起，如果当年的空间钮项目真的能够实现——
年迈的老人勉力压下忽然鼓噪起来的心头热血，抬起手来在空中轻轻一点，属于这台机甲的数据便一一呈现在眼前。
跟在一旁相对年轻的解说、主播甚至机甲设计师们想要跟在背后看一看，一眼看去却花了眼。
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参数、公式堆叠在一起，格雷大师也丝毫不体谅他们这些年轻人，敏捷迅速地寻找起他想找的东西来。
而他身后接过不少来自军部的高级机甲订单的设计师，却在瞥见那满屏的数据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今的机甲设计，大多都已经形成了套路。
除了初代、二代的机甲设计师，其他的设计师几乎没有什么需要独立原创一套机甲系统的需要。他们本就已经坐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因此他们所做的工作，几乎全是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改进。
可是他这么一眼卡过去，却发现眼前的这台机甲，上面陈列的数据，竟然没有几条是让他觉得熟悉的。
也就是说，那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主播，绝大多数的机甲数据……都是原创！
那高级机甲设计师如梦初醒，忽然一个激灵，径直往另一台机甲那边走去。
现在能够进入这个空间的人都拥有检查权，因此他手指一点，也同样选出了谷廷的数据。
而这么一看，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就连格雷大师的脸色，也突然肉眼可见地难看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格雷的兴奋是因为帝国又出现了一位拥有自主研发机甲能力的天才，那么现在——
“这两台机甲，是哪两个人设计的？！”格雷大师脸色阴沉，“哼，胆子倒是挺大……”
这位闻名遐迩的初代机甲大师挺直了腰板，手上极迅速地将机甲数据选取了出来。
而当两边的数据并在一起进行对比时，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来——
两边的数据，分明就是一模一样的！
站在后面的机甲战斗区的主播忍不住惊呼：“……这、这根本就是复制粘贴过去的嘛？！”
相似的话同样在星网直播中疯狂涌动着。
【这个相似程度，已经不算抄袭了，这就是剽窃！】
【既然是浮休先组装好的，那就是谷廷抄袭了吧？】
【对啊，而且看浮休的那个熟练程度，绝对是原创才能那么熟悉，否则怎么可能制造组装得那么快】
【而且说实话，他徒手撸零件的那一段，如果不是了然于胸，绝对不可能做得出来。你看谷廷那边，他根本都不敢徒手上的，只能老老实实输入数据生成。】
【？？？你们这么就定罪了？你国凭感觉定罪名不虚传】
【好好的你什么国？谷廷之前就一脸心虚的样子，谁TM看不出来到底是谁抄？】
【嘻嘻，你们说得简单，是忘了十年前的张子默案了吗？】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争执的网民们顿时一默。
张子默案，一个被人精心谋划的，认定被抄袭者是抄袭者的案件，并且让这位原作者承受了至少三年的谩骂和侮辱，最终让这个曾经的天才精神崩溃成为一个笑话。
而在最初张子默试图为自己申冤的时候，他的激动被曲解成掩饰心虚的过激，他的所有心血被人剽窃盗用，甚至连发布时间都先于自己。
在智者领域尚未建立，全帝国范围内的人工智能还未投入社会的二十年前，这样的悲剧何止这一件。
失去了如今天一样无孔不入的人工智能监控，像张子默那样的受害者，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何其困难。
也正因如此，在张子默精神崩溃沦为疯子的数年以后，智者领域建立之后整理出了相关的证据，这才让这一疑案大白于天下。
【卧槽，你们说对了，这可还真像是张子默案啊……看看这个时间线对比吧，谷廷可比浮休拿出设计图拿出得更早】
【而且你们还记得吗？那个浮休在开始之前，一动不动地沉默了好久】
这两条线索一出，无数人悚然而惊。
【！！！所以他那时候是不是在通过什么方式获取谷廷那边的数据？！浮休一动不动的那段时间，不是恰好和谷廷老师规划设计图的时间重合了大半吗？！】
【而且他能那么快地做完，难道不是因为有设计图？】
“让比赛的那两个人过来对峙吧，”格雷大师冷声道，“既然敢这么做，那就得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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