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花灯。”
行鸩一手提着一个花灯,低头站在万一身侧。
“鸩叔叔,哪个是令臧一的”
万飒飒好奇望着两个花灯,她猜那臭流氓写的, 定然是希望他与那个女人在一起。
行鸩举起左手, 提着的是盏蓝色莲花灯“小主子,是这个。”
万飒飒立即接了, 有些急切的去找纸条。
万一沉默着接了另外一盏白色莲花灯, 也去找纸条。
父女两动作完全一致,行鸩木着脸等他们看完。
“怎么是无字的”万飒飒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纸条,就连灯都拆了,还是一个字都未发现。
她伸着脖子去瞧万一手里的,却见也是张白纸。没有看见自己不想看的, 万飒飒反而浑身不得劲, 不由大失所望“这师徒搞什么, 哪有许愿不写字的”
万一将纸条随手扔掉, 自花灯内找到一缕秀发。柔软黝黑,凑近鼻尖细嗅,犹自带着幽幽暗香。
是瑶光的发丝, 万一攥紧手掌。
“爹爹,这个花灯里也有头发。”万飒飒捏着一缕发丝打量“这种颜色, 是令臧一的”
令臧一的发色是天然亚麻色,在这个世界极为罕见,万一只瞧了一眼, 便知道是他的。
“是。”
这个字似乎在万一齿缝间蹦出来,带着咬断牛筋时的那股弹性和力度。
万飒飒捏着发丝嘟嘴“许愿什么都不写,却又暗戳戳放了头发。他们是师徒啊,怎得这么不知羞耻”
“飒飒,走了。”万一松开手,花灯掉地上,他一脚碾过去,花灯便狠狠碎进泥土中。
万飒飒应了一声,扔掉手里东西跟上去。
行鸩低垂着头,只有他看的清楚,万一扔掉了纸条与花灯,唯独将那缕发丝放在了怀里。
客栈里,令臧一在桌边坐立难安,隔着一道屏风后水声不断。
热气氤氲到屏风这边,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也似泡了一遍温泉水,衣裳尽数粘在了身上。
他稳住心神,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却只觉得越喝越渴。
一阵剧烈的水声响起,令臧一霍然起身,只当是师父摔着了。可他又顿住不敢过去,情急之下生生捏断了一块桌角。
“站着做什么”
一道清冷嗓音带着水汽,直直撞进令臧一心里,激得他猛然抬头。
“师师父,你洗好了”
令臧一狠狠咬住自己舌尖,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自己好钻进去。
太允夙倒是没多想,擦着头发坐桌边准备倒水喝。
“桌子怎么坏了”
“哐。”
令臧一迅速扔了手里的桌角,呐呐道“我不小心明日赔他们。”
“师父喝水。”
太允夙接过一饮而尽,继续擦拭着头发。令臧一又添满杯子,自然而然接过方巾,替太允夙擦拭头发。
“师父,真气还是聚集不了么”
太允夙本想拒绝小弟子擦头,却被这句话吸引了心神。
她蹙眉叹气“还是不行,这次伤到了心府,我真气都是聚拢在心府中的。现下心府损伤,真气便聚不起来。”
令臧一语气低沉“都是因为我”
“小四”
太允夙截了他的话,郑重道“瑶光峰只我们五人,彼此之间不必在意这些。你们师兄弟四人,对我而言都是极为重要的人,缺一不可,值得我用性命守护。”
“我希望你们也是如此想,彼此之间是可以托付一切,拼尽一切去守护的人。”
“当时情况特殊,我既然发觉了危险,自然没有不作为的道理。换做是你的三个师兄,我亦会如此,你不可自责自怨。”
令臧一眼底尽是温柔,指腹拂过师父发根,温顺应了“是,小四记住了。”
师父,你就是我的性命啊,是我拼尽全力,要守护的存在
“睡罢,明日再飞一日,不出意外的话,日落时分便可到达。”
太允夙三千发丝尽数披散,款款躺在床内侧,只占了一小块地儿,外侧留出足有两人的空地。
她侧身向内,屏息凝神,装作自己极为自然。
令臧一捏捏指尖,对着自己使出四五个清身法诀,仔仔细细检查了身体每一处,这才稍稍心安。
他走向灯盏,却听得床上传来低柔的声音“留一盏灯。”
“好”
令臧一温声应了,吹熄多余灯盏,留了一盏在桌上。人犹自站在桌边,心神定了几定,终于向床走去。
来了
太允夙身子绷紧,呼吸越发清浅。耳畔是窸窸窣窣的响声,她仔细分辨小弟子的动作。
他到床边了。
是在脱鞋么为何还脱衣
床榻一动,小四躺下了
太允夙迅速闭眼,听得小弟子平平躺在床外侧,好似未动被子
罢了,他真气充沛,又是半修身之人,一点点凉意怕什么太允夙心里默念宗门心法,试图再次尝试聚拢真气,以此来摒除内心的杂念。
太允夙是个修炼狂人,否则她也不可能以修炼百年时间,便跻身为整个大陆最强者之一,七星门最强长老之人。
除去几个大宗门掌门不好对付,单人对决,她从不会怕了何人去,这自然也是因着她没日没夜疯狂修炼的原因。
此时默念心法聚拢真气,本意是静心凝神,却彻底沉入进修炼中去了。
只剩令臧一心如鹿撞,躺在床边全身僵硬,整个人直直躺着,犹如一块失去知觉的硬木头。
心爱之人就躺在身侧,令臧一脑中快速闪过无数念头与画面,越想心越乱,他突然想到霍臧敞说过的那句,不如禽兽。
做了什么是禽兽,不做什么便是不如禽兽,那他今夜算什么不如禽兽么
脑中想着繁复的东西,令臧一小心探查身侧之人,却听到呼吸清浅,这次不是刻意控制的。
师父睡着了
令臧一长出一口气,一半放松,一半又隐隐有些失落。
他以为自己定会失眠一整夜,却不知何时悄然睡去。
太允夙这一夜睡的特别舒坦,真气枯竭后寒珠蠢蠢欲动,每日都是小四渡真气过来,这才压制了寒珠。
今夜寒珠却温顺龟缩着,令她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太允夙伸伸懒腰,蹭了蹭额头抵着的温热。
温热
她霍然睁开眼,僵着身子不敢动。
眼前是一片白皙肌肤,肌肉线条流畅,是极为含蓄的力量与美感的结合。
太允夙眼神侧移,小弟子里衣敞开,一枚朱色红豆赫然入眼。她惊慌闭眼,可男性气息近在鼻尖,闭眼后画面在脑海中反而更加清晰。
这一番动作惊醒了令臧一,他每日清晨总是会热醒,唯独昨夜似躺在冰床之上,一丝也不觉得热。
眼睫轻颤,令臧一睁开眼,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手下似乎是柔软
是师父
令臧一猛然僵住,心跳遽然加快。
二人僵持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屋内温度越来越高,太允夙终于忍不住了。
她状似无意地向内一滚,睁眼嘟囔“几时了”
“已经辰时了。”
怀里柔软消失,令臧一捻捻手指,嗓子发紧,也装作刚醒的样子起身穿外衣。
太允夙撑起身子,低着头道“得尽快出发,否则日落到不了。万蝠山日落之后危机四伏,那些吸血毒蝠都是日落之后活动的。”
一旦说到正事,二人立即就能恢复正常。忙忙碌碌收拾齐整,一同出门结账。
掌柜的看着眼前这对小夫妻,分明互相偷看,却又各自别扭着不敢正眼瞧对方。
掌柜的乐了,打趣道“到底是年轻,面皮薄。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都是人之常情,不必别扭。”
太允夙径直转身向外走,令臧一抱歉笑笑,找零也不要了,立即跟了上去扶着。
又是一整日御空飞行,今日太允夙身子好了许多,至少不用令臧一全程抱着,她自己也能站半日。
快到日落时分,前方突现一座巨大黑色山峰。山峰高耸入云,生生隔断了半壁天空。
这便是到了,令臧一扶着太允夙,依言落于某处。
二人站在小镇外,太允夙回身看向后方,问道“小四,后方是开阳与火葬场”
方才他们落地之前看到两拨人对峙,其中一方似是开阳领队。
“是开阳师叔与令师兄,他们似在与人对峙”
“你去瞧瞧,我在此处等你。”太允夙指着路旁一组桌椅,她是不想动了,只想坐着等。
令臧一蹙眉“师父,留你一个人不妥,我们同去吧”
“你去问明情况就回来,若无大事,我们不管他们。我就坐于此地,你速去速回,不会出事的。”
看太允夙态度坚决,令臧一无奈,只得自储物袋内取出一块软垫,铺好在凳子上。
“师父,你等我,不要去别处。”
“好,速去速回。”太允夙摆摆手,撵人赶紧去。与开阳对峙的另一波似是魔教中人,还是让小四去问问清楚罢。
令臧一极速离去,太允夙自储物袋内摸出一小坛人间醉,再翻出一个酒樽,喜滋滋喝了一口,只开心的眉毛都要飞起。
被小弟子盯着,已有好几日不曾喝酒了,馋的慌。
她正独自喝的欢快,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阴影。
“哪家小娘子坐着喝闷酒,天可怜见的,快让哥哥们疼疼你。”
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径直掀开太允夙纱帽。她身子虚弱,一时竟未躲开,姣好的容颜大刺刺露在几人面前。
眼前是六个男子,眼神一同瞪大,咽口水声此起彼伏。
“娘的,竟是个天仙”
“今日兄弟们有福了”
男人们眼中冒着红光,慢慢围了过去。太允夙拧眉,虽然丢人,但她不得不自报家门,试图震慑这群人“我乃七星门瑶光,尔等是何人”
“哈哈哈哈哈你是谁”
“她说她是瑶光”
“娘啊笑死老子了,瑶光真人能让老子掀了纱帽你要是瑶光,我就是天璇”
“那我就是丹鹤子”
六人疯狂大笑,太允夙彻底黑了一张脸色。
小镇内客栈里,有人火急火燎,跑去给一高瘦、肃杀的男子传话“晁师兄,有人说瑶光师叔在镇外,被人欺负了”
云端之上,一长相粗狂的男子突然惊咦“和臧川,那下面是不是你师父”
这种高度,除了雪雕的视力,和臧川如何能瞧见“看不见,你直说。”
男子细细看了两眼,声音兴奋“是你师父,她被人围着,好像要被欺负了哈哈哈哈哈。”
酒楼中,亦有人给一喝酒看小曲的妖孽男子道“容兄,有人说瑶光真人在镇外,被人欺负了”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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