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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锦想的这些当真不是瞎想的, 顾长安甚至比她想象的要更加狠绝。

    望着被人拖回来, 身上血迹斑斑, 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小红,原本便是强撑着身子站起来的她, 眼前一花, 瞬间便晕了过去。

    沈芳舒这时其实已经离开了,不过听到这事, 又连忙赶了回来。

    虽然出身将门,自幼在边疆长大, 死人都是见过不少的, 可说实话,当瞅见小红的模样时, 沈芳舒却也是被惊了一下。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家一向温和有礼的儿子竟然能下这样的狠手, 活生生的将人杖毙。

    她本以为这小红最多也就是被发卖出去而已。

    不过世家之中, 奴才的性命是最不值钱的,尤其是犯了错的奴才, 想要如何处置,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根本就不会有人过多的关心。

    见到小红那奄奄一息, 明显是救不活的模样,沈芳舒也只是挥了挥手,让人将其拖出去, 而后便急着进去看苏锦了。

    虽然有几位大夫已经被世子拉到了清风苑去,但侯爷才刚刚离开,而且表现的又是如此重视这个孙子,凝霜阁自然不会出现之前清风苑的情况。

    而且苏锦只是被小红凄惨的模样给吓到了而已,昏迷了不大一会,没用药施针就很快的醒了过来。

    只是面对着沈芳舒的安慰,苏锦这会却没有任何的侥幸心理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世子为何将小红打成这样,又为何不直接拖出去埋了,反而要拉回这院子,还强迫她去看,无非就是想要警告她罢了。

    这也是那位世子,她的丈夫,一贯的行事手段了,只是这一次,对方是真的怒了,手段也没有以往的温和了。

    应付走赶过来安慰她,说是要为她做主的沈芳舒,苏锦躺在床上,望着那帐帘上精致繁复的花纹,忽然闭目轻轻的笑了起来。

    以往她不懂,为何同样都是他的女人,柳若兰就能够独得世子的宠爱,甚至还让世子为了她,在她的新婚之夜,就摧毁了她一切美好的念想。

    她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可身为女人,又只有这么一个丈夫,此生荣辱都随了对方,又怎么可能完全不在乎呢。

    只是在乎又如何,不是她的终究就不是她的,虽然出身低微,又是妾室,但苏锦骨子里却也有一股傲气,做不到卑微的去祈求别人的怜悯。

    她曾以为,随着孩子的出生,日子总会好过一些的,世子对她总不至于再像之前那般厌恶。

    但终归是她想岔了,在世子的眼里,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他的敌人,会害了他心爱女子的敌人。

    所以对方才会做得如此决绝,连一丝情面都不曾留,把她最后的一丝念想也给彻底断了。

    不过这样也好,把所有的念想都断的干干净净,彻底的死了心,就不会再那么难过,也不会再伤心了。

    她现在已经有了泽儿,既然世子从一开始就对她厌恶至极,那她也不必再顾虑那么多了,往后余生,她在乎的就只有自己的孩子了。

    身为世子,侯府中没有任何人敢对顾长安不敬,所以以往他便是发火,也顶多就是将人打上一顿,或者是直接发卖出去。

    就算是犯了死

    罪的下人,也用不着他一个世子亲自处理,直接吩咐一声,自有无数人会替他办妥。

    小红可以说是第一个,让顾长安亲自监刑仗责的下人,不仅如此,他还叫了侯府大半的下人过来围观。

    尤其是凝霜阁里的下人,除了少数伺候苏锦和小少爷的几人,几乎全都被叫了过来,就跪在一旁,听着小红的惨叫。

    以往这样的仗刑,是会堵嘴的,下人的声音怎么能够惊扰到主子,不过顾长安有意威慑,自然就不会让人堵嘴。

    五十庭仗,声声凄厉的哀嚎,那飞溅起的血花,几乎是落在那些下人的眼前,将他们吓得是瑟瑟发抖。

    可世子当前,紧紧的盯着他们,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低头,只能是心惊胆战的看着,忍下胸膛里不断翻涌着的难受。

    板子沉重,男子挨了二十仗都得躺上半个月,更何况是小红这么一个小丫鬟。

    等五十庭仗打完,原本的凄厉哀嚎,就只剩下了微弱的,浑身上下染满了鲜血,几乎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葫芦,让人扫上一眼便绝心中惊惧。

    这一场立威,并没有人出来阻拦,沈芳舒那里,是刻意被世子瞒了消息,侯爷那里则是压根就不在意。

    直到顾长安命人将这小红拖回了凝霜阁,又强制的压着苏锦去看,将其吓晕被沈芳舒知道后,他才被自己的母亲给叫过去训斥了一顿。

    不过话中的内容,也都是说他不该把小红送进凝霜阁,冲撞了苏锦,让他往后对苏锦好点之类的。

    倒是半句没提,他不该直接将小红杖毙,并且让半个府内的下人围观之事,显然,他这位母亲也是心虚了,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不管是哪里的下人,八成都是欺软怕硬的,顾长安来了这么一遭,哪里还有人敢苛待清风苑。

    只要一想起小红身上的鲜血,还有那声声凄厉的惨叫,他们就恨不得将柳若兰直接供起来。

    对于这样趋炎附势,前倨后恭的恶心嘴脸,侍书和入画她们自然是厌恶之极,不过经此一事,她们也都较之前成长了很多。

    就算是心中再厌恶,也学会了做表面功夫,不会像是刚入府时那样,心里想的什么,面上就都露出来了。

    虽然还是不被侯爷及侯爷夫人待见,自己也是病恹恹的,但经过了这么一件事,柳若兰的处境还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只是对此,她却全然没有在意,满腹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失踪的孩子身上。

    半月之间,林欣雅出出进进,不知道在柳府和永宁侯府这条路上走了多少回,可倾尽柳家在京城的力量,孩子却仍旧是没有丝毫音讯。

    有过生产经验的人都知道,坐月子的时候,断不该如此劳心费力。

    可望着柳若兰的样子,不要说是侍书和入画她们了,就连顾长安都说不出阻拦的话,只能是陪着她,努力的探查。

    但世间之事,越想要什么,反而越难得到。

    柳家的力量大多集中在江南,京城虽然也有势力,但根基就要浅的多了。

    顾长安虽为世子,但他及冠不过两三年,还未接掌侯府力量,自己培养的属下,虽然忠心,但时日尚短,能力自然也就有所不如。

    一连查了近一个月,可直到顾明泽满月,都没有查到丝毫的消息。

    虽然大家什么都没有说,仍旧是在继续的追查,还总是安慰她,很快就会有消息,但柳若兰的心还是一天天的沉了下去。

    即便再不愿意相信,可那残酷的现实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丝毫都不容她回避,她的孩子,怕是找不回来了。

    偏偏这个时候,顾

    云书为了庆祝自己第一个孙子的诞生,开始广发请帖,邀请各大世家之人,来参加永宁侯府长孙的满月酒。

    虽是长孙,但在嫡庶之别甚是严重的古代,以顾明泽的身份,是远远当不起这样级别的满月礼,即便永宁侯位高权重,但这样的规格也只能是嫡出才有的待遇。

    不过顾云书显然并不在意这个,他刚得了个孙子,即便是庶出,那也是正高兴的时候,自然想给自己的小孙子以最好的待遇。

    更何况,自新皇登基之后,永宁侯府一步登天,之前那些想要攀附上来的人,他虽然通通拒绝了。

    但只不过是碍于当时的形势,再加上也想要冷一冷这些人,考察一下,好从中挑选一些可靠的,能力品格不错的,再收入麾下罢了。

    而之前两年时间,该有的考察差不多就都结束了,也是时候发放一个善意的信号,自己长孙的满月宴,正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不会让人多想。

    只是这番心思,柳若兰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她只知道,在她的孩子没有任何下落,不知道在哪里受苦,甚至很可能已经死了的情况下。

    她丈夫的另一个孩子,那个跟她女儿同日出生的庶子,这个时候却在风风光光的办着满月酒,接受着无数人的祝福。

    自幼生长在书香门第,父兄都是光风霁月般的人物,柳若兰受得教育,让人从来不懂得任何害人,更从不曾有过半分这样的心思。

    即便当初苏锦入门,就给了她莫大的难堪,可她虽然打压对方,却从未真的起过什么不好的心思。

    这一年多来,哪怕处境再不堪,她也始终记得,自己出自柳氏一门。

    柳家的女儿自有风骨,哪怕再委屈,她也不会做让柳家丢脸的事情。

    但现在,听着外面那喧嚣热闹的声音,看着那些下人脸上喜气洋洋的模样,想着那个正在接受众人祝福的庶子,她却忽然有些压制不住心中缓慢滋生的恨意。

    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是同一日出生,为什么就是她的孩子被人偷走,下落不明,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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