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孩子急着要拿行李, 而老母亲又被他送到隔壁要好的同事家, 李胜利想了想, 拉住了粟米,
“小米啊,伯伯跟你说个事好不好”
说事这个节骨眼上“好吧,伯伯您说, 我听着。”粟米从善如流。
“好孩子。”摸着粟米的头, 李胜利悠悠道“小米啊,你也看到了, 伯伯家除了伯伯婶婶,还有奶奶外就没别的人了,我跟你廖婶婶商议了半天,决定收养你跟毛毛, 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喊龙奶奶奶奶, 喊伯伯婶婶爸爸妈妈呀”
孩子聪明懂事,自己这么说,她肯定能了解是怎么回事。
“喊奶奶喊爸爸妈妈”还问她愿不愿意
天,她当然是愿意的呀,非常非常的愿意好吧
通过对李伯伯一家子的接触, 粟米知道,他们一家子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对孩子也特别好,不是那种随便就说收养,也不是养了不负责的人, 更不是如自己与毛毛渣爹那般的,只管生不管养的辣鸡。
天知道,即便自己内里是个成人的灵魂,她也是希望能有个温暖的家,有和蔼可亲的奶奶,有正直高大的父亲,有温柔贤惠的母亲疼爱的啊
可是,老天真的会这么好心让自己与弟弟,这般轻易的就能满足如此天大的愿望吗
想想老粟家的那一家子,粟米觉得很难
“李伯伯,廖婶婶,我跟毛毛都很乐意认你们做爸爸妈妈,可是”很多话不消她说,年长的李胜利夫妻心里也知道。
“没事,小米,只要你跟毛毛同意就行,剩下的都交给你李伯伯跟婶婶我来办。”
话虽是这么说,粟米心里还是没底。
毕竟幸福来的太突然,她觉得没那么简单。
既然不简单,自己心里也没谱,粟米想了想,指着自己的家当,“嗯,我信伯伯跟婶婶,但是那些东西,我们还是先带着吧。”
她想着,就算到时候谈不拢,她与毛毛没能被顺利收养,她也不至于让李伯伯夫妻,专门为这些东西再跑一趟三合团。
李胜利夫妻听了粟米的话,夫妻俩眼中闪过浓浓的无奈,却也带着哄小孩的心心理,听了粟米的话,把东西都搬到了吉普车后座上。
说心里不期盼,不惦记是假的。
回去的一路上,紧搂着弟弟,看着只顾着吃饼干的傻弟弟一副傻乐的模样,粟米心中既忐忑又好笑。
等吉普车一路开到小河乡燕家坝,车子无法再进入小路,往前头三合团开时,李胜利把吉普车停在了大路边的道路公班里头,请里头维护道路的护路员帮着照看。
至于车里的东西,廖洁表示先不拿,等看了具体情况再说。
在廖洁想来,自己夫妻收养粟米姐弟的事情,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只可惜啊
话说老粟家,那天粟米发威,带着毛毛去求医后,等临近中午,家里男人们帮工回家,老粟家又爆发了一场大战。
大战的主角,除了被断了腿,看着女儿被吓傻了的狐狸精王艳故意卖惨,唆使无脑粟喜河挑起的,那还能是谁
一回家,看到虽换了衣裳,却任然臭气熏天的继女;
看到断了腿,凄惨无比,眼泪连连抱着继女哭的无助的心爱妻子;
粟喜河简直要爆了好不好
是谁是谁趁着自己不在家,就如此欺辱他的妻女
要不是亲口听妻子说,是那没了娘的死崽子动的手,粟喜河当场就能跟压服了自己几十年的老母亲翻脸。
可即便是这样,难得爆发一次的粟喜河,仍然还是恨上了家里的老母亲,恨上了其他几房只知道看热闹,不知道上前帮忙的嫂子、弟媳甚至是侄儿侄女们
如此,更不用说,罪魁祸首粟米姐弟了。
粟喜河是真恨不得这对没娘的死崽子去死呀
又哪里还会想到亲自去找人,去看看孩子,去管一管粟米姐弟有没有遇到危险,毛毛的病情有没有加重,孩子有没有得到救治
他的一颗心,全然记挂在了妻子与继女身上了好不好
只顾着背着妻子,领着继女去乡里卫生院找郝大夫治病的粟喜河,明明人都到了卫生院了,都不曾想起要问一问这里的大夫,先前没有粟米这对姐弟前来求医。
那感觉,仿佛粟米姐弟就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他的仇人一样。
用粟喜河的话来说,他恨不得俩死崽子去死
因为心里的恨跟怨怪;
再加上心有怨毒,发誓要报复的王艳一直在吹邪风;
再来粟米那天闹了那么一场,家里亲眼见了的人,都把粟米当恶鬼一样看待,谁愿意帮着她说一句话,想起来他们也是亲人,合该去看看孩子
那都是恨不得粟米这个煞星小崽子死在外头,万万不要回家才好呢
三厢相加,整个老粟家的人,都对那天的事情避而不谈不说,便是连团子里的人,老粟家也瞒得死死的。
再加上,粟米姐弟在团子里存在感根本不强,姐弟俩为了开小灶又总是避着人,而唯一亲近粟米姐弟的九叔粟喜鸣这小子又走亲家去了,这些天都没回家。
所以哪怕粟米姐弟二人失踪了这些天,在三合团里却也没掀起一丝风浪。
至于老粟家
除了美其名在家养伤的狐狸精母女;
除了这些日子气的低气压;
除了老太太马芳兰不时的要摔摔打打,明朝暗讽,指桑骂槐的,朝着偷懒不干活的狐狸精母女发难外,别的倒没什么变化。
本来今天正正好该轮到死狐狸精做饭,可惜人家会嘘,又有无脑倒霉二儿子护着,仗着断了条腿,那是什么都不干,连做饭的活计都躲了。
家里赵海花跟马桂枝哪里是省油的灯
这俩儿媳是生怕自己不躲出去,家里的活计就要落到她们头上一般。
老大媳妇赵海花,一清早拎着包袱,直接就跟老太婆马芳兰说,她又是要回娘家去一趟,光自己回不说,还把家里能顶事的两女儿给一齐带走,可把马芳兰气了个好歹;
眼睁睁的看着精明的大儿媳领着儿女都走光了,不等马芳兰心里气顺,后头抱着儿子,全副武装出门的小儿媳,更是就跟她招呼了一声,人就抱着儿子串门子去了;
见此情景,马芳兰哪里不知道,倒霉催的小儿媳这是指望着自己躲懒,把家里一摊子事情都丢给自己呢
天可怜见的,要不是这是自己家的侄女,当初是自己非要磨着小儿子娶家来的,她定然要好好给这倒霉儿媳上上课
只可怜她这个老太婆哦,临了,临了,老了还要遭这份罪
等粟米牵着毛毛,跟在李胜利夫妻身后进入,仿佛阔别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时间的老粟家时,感受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奇怪氛围。
“老娘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生了四个儿女,偏生老二是个讨债鬼,黄眼睛老娘上辈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哟”
老太太心气不顺,拿着手里的东西发泄的摔摔打打,而搂着女儿,坐在火塘边上烤火的王艳,却是一点都不介意,看模样还惬意的很。
骂吧骂吧,骂的再凶,她又不会少一块肉
而且死老太婆骂的越凶,她的男人就越心疼自己,她才显得更可怜无辜不是么
自己并不年轻了,也不是受虐狂,她腿都断了,不趁男人疼惜自己时好好养养,老了可是要受罪的。
至于死老太婆,呵呵
王艳拍了拍身边,因为上次被死崽子惊吓后,直到眼下都还有些呆的女儿,心里瞬间涌起戾气,却又被她压了下去。
等她腿好了,等那俩死崽子家来了,哼哼
“说你呢,说你啊”
狐狸精对自己的无视,惹得马芳兰心里更气,把手里端着的簸箕,重重往火塘边的桌上一摔,看着窝在火塘边烤火的狐狸精母女就来气的马芳兰,才准备挽起袖子,趁着儿子不在时发一顿神威来着。
结果不等她嘴里的咒骂骂完,眼角余光瞄到灶房门口进来的人时,马芳兰突然跟被卡了脖子的鸡一样,惊叫过后再也发不出声来。
艾玛,灶房门口的,不是那被伽嘎附身,力大无比的小怪物,狼崽子,死煞星三妹几还能是谁
面对一个力大无比,还敢杀人的孙女,马芳兰是真的怕了呀
她不仅怕,更是后怕到自怨自艾,相当初她怎么就有那个胆子,敢那般指派为难三妹几呢
下意识的缩了缩冰凉凉的脖子,马芳兰极力想冲着粟米露出个笑脸来,结果因为心里悲催害怕的想哭,所以露在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惊悚,要哭不笑的,能不难看恐怖吗
“三,三,三妹几啊,你,你家来了啊”
粟米权当没看到便宜奶脸上辣眼睛的表情,更是不在意,对方打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忌惮与害怕。
对于她来说,这群辣鸡们怕了自己才好啊,只有他们怕了,她跟弟弟才能有安稳日子过。
“奶。”不冷不淡的回应喊人,粟米也不去看,因着自己的出声,下意识抖三抖的便宜奶。
她的目光,直勾勾的,如利剑般的朝着火塘边上,刚才还在惬意烤火,把老太太的咒骂当交响乐听的贱人母女投去。
在粟米视线扫过来的那一刹那,王艳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女儿在发抖,那是一种忌惮到骨子里的害怕。
女儿被虐了那一场,被吓傻了,吓怕了,这是王艳打内心里烙印下的深深的恨。
可女儿怕,却并不代表自己也会怕
是,小丫头力气是大,她打不过,可那又怎样她手里有刀啊
她一个成年人,一个用脑子思考的人,对付小畜生何须自己动手
她的断腿之仇,吓女之恨,只有亲眼看着畜生的爹,亲手收拾死这对没娘养的小畜生,才能雪耻解恨啊
搂着女儿,目光扫过死崽子身后的两个大人,王艳低下头,紧搂住发抖的越来越厉害的女儿,把眼底的狠辣与恨意深深掩埋。
一刹那间的罩面,几方人马心里想了很多很多,其实现实中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粟米收回目光,回头看向身后的李胜利夫妻,是把主场移交给他们的意思。
怎么谈收不收养能不能被收养这些,就不是眼下她跟毛毛可以决定的事情了。
“老人家,您还记得我吗”
刚才一看看到三妹几,马芳兰心里光顾着害怕忌惮去了,哪里有闲心功夫去看死煞星身后的人
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马芳兰才回过神来,看向声音的主人,一看之下,发现是曾经借住在自家的老熟人,马芳兰顿时松了口气。
死崽子跟着李干事关系好,她再能,再恨,想来也不会在跟她关系好的人面前杀人吧更何况对方还是县里的干事
这般想着,马芳兰心里有了底气。
看着李胜利,又看看对于她来说,很陌生,却看着很好看的女人。
“李干事啊,这位是”请原谅她个没文化,又不知道气质两个字是何物,却一直成为这样的人的老太太疑惑的开口。
虽然心里不喜这一家子,不过为了能顺利收养粟米姐弟,李胜利不介意占时给这群人好脸色。
“老太太,这是我的爱人。”
“哦哦,爱人,原来是李干事的爱人啊二位赶紧进屋,进屋烤火啊。”说着话,马芳兰赶紧把人往灶房里领。
只是没等李胜利夫妻配合的,准备各自牵着粟米姐弟进到屋里头来呢,就只听刚刚转身的马芳兰,叉腰,手指着还窝在火塘边不挪窝的王艳母女开骂。
“你个懒精子,是死人啊没见到家里来客人啦懒婆娘,还不赶紧带着你的倒霉蛋滚开,让客人到上头坐”
马芳兰噼里啪啦一通骂,李胜利是知道王艳这个恶毒后妈,也是知道粟香这个霸道小孩如何欺负粟米的。
所以对于老太太一连串的咒骂,他只当没看见,没听见,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更不要说上前解围。
而深刻了解丈夫为人的廖洁,在看到连老好人的丈夫都不吭声了,心里盲目相信丈夫的她,自然也就不吭声。
王艳是谁要是脸皮不厚,心不毒,她也没能耐改嫁到老粟家不是
面对马芳兰的叫骂,人家左耳进右耳出,丝毫不以为意,更是连屁股都没挪一下,看都不看老太太,就是自顾自抱着女儿,大马金刀的坐在火塘边的主位上。
当着客人的面,马芳兰这般骂儿媳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好面子的她也没有办法,只得狠狠的瞪了眼没眼力见的糟心媳妇,转脸又挂着笑容看着李胜利夫妻。
“李干事啊,糟心儿媳不懂事,还请您别计较啊。”
“没事,老太太,家里就您老一个人在吗大爷呢不在家吗还有小米的爹呢也不在家吗”为了顺利收养,李胜利还是挺有礼貌的称呼着这群人渣们。
得李胜利问起,马芳兰心里就纳闷了,下意识的,嘴里就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李干事啊,您问起他们是有什么事吗”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李胜利笑笑,“我们夫妻这次来,是为了粟米姐弟俩的事情”
“三,三妹几姐弟俩的事情”马芳兰一听是煞星姐弟的事情,她都顾不得忌惮对方是县里的干事领导了,忙就打断了对方的话。
毕竟她怕呀
那天小煞星带着高烧的三孙子走了,眼下三孙子活蹦乱跳的回了来,这说明什么说明孩子的病这是完全好了呀
先不说别的,都烧的那样了,能完全治好,那可不得花好多钱
当时自己可没掏钱给小煞星,小煞星再能耐,她兜里能有钱
眼下俩死崽子家来了,还带来了外人,就是用屁股想她也知道,定然是死崽子跟人李干事借钱给她弟弟看病了,眼下人家来家,可不就是问他们这些大人来讨钱来了么
不然还能来干嘛
下意识脑补过度的马芳兰心里急了,比起害怕,更不愿意掏钱的心理占了上风。
不及时打断对方要钱的话,难道她是傻吗还让他说出来,管自己要钱
“不在家,都不在家,就我个老太太在家呢。”
马芳兰深怕说晚了一步要糟糕,急哄哄的表示家里没人,后来想想又不对,伸手就指着王艳,“三妹几跟三毛的事情,你们要找就找她,找她她是他们的娘,你们找她就对了。”
王艳面对这一幕,心里是我了个大草,自己也被老太太我无耻给吓到了。
而看着面前表情一变再变的老太太,最后把锅甩到小米继母的头上,一副不明所以,就急于跟孩子划清界限的模样,廖洁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只有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深刻了解这家人的李胜利,心里为了粟米姐弟叹息不值。
他心里冷笑,“老太太,你确定小米跟毛毛的事情,要找你后儿媳谈她能做主”
老太太生怕自己背账,连连点头如捣蒜,“能能能,她能。”
倒霉二儿子为了这死狐狸精,专门跟自己对着干,眼下自己要还给他们这一房掏腰包,她怕不是傻绝逼不能干
面对老太太的甩锅,理所应当认为不好的王艳,顾不得怀里的女儿,她尖声惊叫,“找我干什么我一个后妈,家里又没分家,你们找老不死的就好,别找我,别找我”
呵呵
滑稽的一幕,让李胜利与廖洁相视摇头冷笑。
“这么说,孩子的事情你们都不能做主”李胜利终于冷了脸,寒声问道。
王艳马芳兰难得异口同声,“对”
廖洁给这对不要脸的婆媳气乐了,真是,他们都还没有表明来意,对方就急于撇清关系,这场面,她也是醉了好吧
上前一步,廖洁笑的有深意,“这么说,我们夫妻想要收养粟米跟毛毛的事情,你们也做不得主喽那你们家里谁做主让个能做主的出来跟我们夫妻谈谈吧。”
“什么你们要收养这对死崽子”
他们是在开国际玩笑吗
就这对有娘生,没娘养,一点教养都没有的死崽子,居然还有县里的官要收养他们
面前的这对夫妻怕不是眼瞎心盲了吧
像她家香儿那么乖巧的孩子,都不能当城里人,得憋屈的跟着自己窝在老乡下吃苦受累,凭什么这对死崽子能去城里享福他们凭什么
她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收养三妹几跟三毛阿几真的的假”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赶紧的呀就三妹几这样的小煞星,真是早滚蛋早好她都巴不得这死丫头走的越远越好啊
毕竟这么凶,还有一身怪力的小妖怪,留在家里,指不定哪天晚上,就窝在他们的床头砍了他们的脑袋。
她马芳兰还年轻,还想多活几年呢,小煞星越早滚蛋越好,她还会放鞭炮庆祝啊有木有
只是三毛阿几她倒是想让小怪物带走来着。
但想到二儿子,马芳兰心底叹气。
自己二儿子再蠢再不好,当娘的,打心底里还是希望他好的
毕竟在她看来,这个儿子也只是占时被狐狸精迷了眼,眼下他的所作所为,其实都不是出于他本心的才是。
儿子是好儿子,都是狐狸精的错。
再说来,儿子眼下就三毛一根独苗苗,死狐狸精嚷嚷的好,可惜,进门到现在,肚子毛动静都没一个,自家的二河如今可就这么个儿子,那可是将来要给他传宗接代,披麻戴孝的男丁可不是三妹几那样可有可无的妖怪女儿
妖怪可以轻易是送,传中接待的儿子嘛
马芳兰有些拿不定主意。
自己拿不定主意,马芳兰想着,自己只能喊老头来,毕竟是他们的孙子,合该问问他才是。
没得自己拿了主意后,将来倒霉儿子事后还要怨怪自己,有她老子做主,想来倒霉儿子也不敢废话。
“李干事啊,这事情我可做不了主,不然你跟他嫂子先坐坐,烤烤火,我这就去喊老头子家来啊,你们等会”
说着,马芳兰脱了身前围着的围裙,脚步不停的往灶屋外走,丝毫没有察觉到,自打听了粟米姐弟要被收养的消息后,整个人都不对劲的王艳母女
“老头子,老头子,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如今冬闲,地里没什么活计,除了要把牛圈里,猪圈里,粪坑里的肥料担到田里,让他们泡在水田里沤肥发酵外,社里也没别的什么事。
而担肥料的事情,大多也都是社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在干。
就比如老粟家,出动是就是江河海三兄弟。
至于老头子粟得贵正拿着他的水烟,在团子里自己兄弟家的火塘上,跟着兄弟聊天打屁呢。
知道老头子没事爱去的是哪几家,急吼吼的马芳兰出了自家院门,就一户户的找过去。
到了最后了,知道自家老头在他堂兄弟家,跑的气喘吁吁的马芳兰,一进大门,嘴里的大声的嚷嚷着。
导致正在灶屋里火塘抽着水烟,聊着天,浑身懒洋洋的粟得贵吓了一大跳。
才抬起的头,看到将将冲到灶房门边,扶着门沿气喘吁吁的老妻,粟得贵老大不喜。
“多大的人啦还跟个小娃子一样一惊一乍的,你也不嫌丢人”
吧嗒一口烟,吐出烟圈圈,粟得贵老神在在的发话,“说吧,是天塌了,还是火烧屁股啦”
“你个老不死的”马芳兰碍于在妯娌面前被丈夫扫了脸面,她低头暗暗骂了一句,然后才抬头等着粟得贵。
“别抽了,家里来人了,来的是大官还记得先前在我们家借助的李干事么人家夫妻俩都来了,说是要收养我们家老二的那两死崽子,你不家去看看”
“什么收养老二家的死崽子四妹几跟三毛阿几家来啦那什么李干事的,还带着老婆一起来,说要收养他们”
“嗯啦。”马芳兰耷拉着眼皮,应了一声。
得了老妻的确认,粟得贵待不住了,拽着手里用老竹筒做成的水烟,豁的自火塘边站起身,抬脚就要走。
还是边上跟着在抽水烟的粟得旺见了,连忙喊“老二你别急,我跟你一道去”
这厢,根本没有去火塘烤火,而是抱着搂着粟米姐弟,坐在堂屋门口吹着北风,沉稳等待着的李胜利夫妻,他们可不知道,远处有一拨,正匆匆往这里赶来的老粟家众人。
只说此刻还在火塘边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女儿发丝的王艳,感受着自己还在夹板中疼痛的腿,王艳的目光幽幽的望着外头堂屋的方向,心里的主意是一个接一个的闪过
看着那狗屁李干事夫妻的穿着打扮,她就知道,这夫妻俩都是不差钱的主,想来他们家的生活肯定好。
她这辈子,算是倒了血霉,陷在这该死的老农村出不去了,可她的女儿却不能
她的香儿,明明合该是吃供应量,端铁饭碗的城里人,不应该在这个,穷的什么都没有的老山凹凹里过一辈子。
那对夫妻不是要嘛
既然是要收养,当然得收养如自家香儿这样的乖孩子啊
如果她的香儿去不了,那俩死崽子也别想如愿
就算她的香儿去了,她还想把那俩死崽子留下来,留在身边好好折磨报复呢
她女儿的罪不能白受,自己的腿也不能白断。
没有人,在欺负了她们母女后,还能再逍遥自在的
原先的婆家死老头老太不是欺负自己么呵呵,现在回头去看看,那对遭瘟夫妻,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
“香儿,乖女,你听妈说,现在你就从后门出去,从后院柴堆翻到隔壁阳舅舅家,然后去后头八担谷子田,找你爹赶紧家来,就说家里出大事了,让他赶紧来。”
粟香自打上次被粟米收拾,早就吓破了胆子。
若是平日里,王艳这般吩咐,粟香倒是二话不说的就会去了。
可自打经过了粟米恐吓的那一遭,今天又亲眼看着,自己内心惧怕的煞星家来后,粟香是真的不敢啊,哪里还有以前作为霸道香时的威风
如今的她,就想窝在自己亲妈怀里,哪都不想去
“妈,我不敢,我怕,我怕”
女儿一声声的怕喊在嘴里,痛的却是在她王艳的心里。
不过为了女儿将来的好日子,王艳狠下心来,掰正女儿与自己双眼对视。
她压低声音,尽量的哄骗着。
“香啊,你不是跟妈说,你想穿漂亮衣服,想吃肉,想在城里上学读书么
香啊,你乖
只要你听了妈的话,去喊了你爹赶紧来家,妈保证,绝对让你重新做回城里人,保证你将来过上要什么有就什么的好日子”
“真的”粟香眼中迸发出惊喜。
好日子什么的,她是再也不敢想,但是如果能让自己从此以后避开粟米那小煞星,离她远远的,让她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妈保证,香你快去。”
“那,那好吧”
坐在堂屋门口的粟米几人,自然是不知道,先前看着跟鹌鹑似的粟香,已经听从她狐狸精妈的话,偷偷的从灶房的后门离开,由柴火堆上爬到了隔壁家里,又从隔壁人家出了大门,匆匆往社里的八担谷子田跑去。
只说被马桂枝喊来的粟得贵,以及跟着前来的粟得旺等人,匆忙出了家门赶来,一路上还听马桂枝把家里来的人,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思量,又细细的跟身边的男人说了一通。
说实在的,对于粟得贵来说,认亲不认亲什么的,他倒是不在意的。
特别是在前阵子家里发生了那些事情后,在他的心底里,他早就认为,粟米这个孙女是个十足的搅家精,不服管。
如果可以,这孙女舍了也就舍了,家里少一张嘴吃饭,他哪里得正中下怀。
然而粟得贵想要早送瘟神的心思,跟他一道回来的兄长粟得旺可不知道。
作为家族里承重的长子嫡孙,深受爷爷,老爹教导的粟得旺,对于刚才堂弟妹说的那些个话,他明显的就不认同。
在他看来,老粟家又不是穷的吃不起饭的人家,好端端的孩子,怎么能平白送人
若是真叫堂弟夫妻俩做主,把讨了后老婆的侄儿的孩子送把人家,那以后他们老粟家在三合团里还怎么做人人家会怎么看待他们
心里暗自思量,粟得旺心里暗暗下了决断,甚至他还想着,如果待会的事情朝着自己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自己压服不下的话,他就让自家婆娘家去喊自家老爹来。
毕竟来说,自家老爹,不仅是老粟家眼下最大的长者,更甚至是整个团子里年龄最长的耆老呢
身边的堂弟再不听话,还能不听自家老爹这个长辈的
一行几人各怀心思的抵达老粟家门口,坐在堂屋门口是李胜利夫妻,见了院门口的来人,他们急忙拉着怀里的孩子站起身来。
“大爷,大娘”
他们来的目的就是两个孩子,为了收养能顺利,哪怕打心底里不待见面前这群,特别是以粟得贵为首的,只会装腔作势的老人,李胜利夫妻还是把姿态放的很低。
跟身边粟得旺一起,一马当先进入院子里的粟得贵,看了眼面前跟自己打招呼的夫妻俩,又耷拉着眼皮,看了看站着他们夫妻身边的粟米与毛毛。
拎着水烟筒,背着手进门的粟得贵,此刻也没有把李胜利当领导的态度,反而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把自己的姿态端的高高的。
别看他粟得贵是个老农民,他人生的这几十年可不是白活的。
以前李胜利借住在他家时,人家是官,他是民,所以哪怕心里不待见,看在老妻偷偷收到嫁妆箱子里头去的钱啊票的时候,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热情接待。
只是眼下境况不同,眼下面前的李干事可不是以官家的身份前来,他是以一个想要收养他老粟家娃儿的身份前来的,这可就大不一样了呀
此时自己不端着点,还待何时
一马当先的走到堂屋门口,招呼着自家婆娘赶紧再去端几张凳子来,自己就着刚才李胜利夫妻起身的板凳坐下,粟得贵招呼着自家堂哥跟堂嫂也跟着坐下后,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拎水烟筒,准备舒心的来两口。
李胜利挑眉,有些诧异老头子粟得贵的态度,不过心里多少有些了然。
也正是因为心里了然,才更加坚定了,要把小米丫头跟毛毛带出火坑的决心。
面上不显,看着老爷子摸水烟筒,李胜利赶紧掏出口袋里自己从来不碰,这次下乡来为了事情顺利而特意买的香烟,分别递给粟得贵,粟得旺。
“大爷,抽烟。”
粟得贵依然端着,接过烟嗯了一声,左右找着火。
还是边上习惯抽卷烟的堂哥粟得旺,递过来了烟屁股,对着吧嗒的点着了,舒爽的抽了一口,粟得贵这才分出功夫来看李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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