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换个衣服,然后来煮甜汤。我都等你一晚上了,总不能叫我白等吧。”
纪以柔应了一声,很快换上猫咪格子小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温怀钰看着她,忍不住笑了下。
她的家里,怎么感觉像是养了只安静又骄傲的小猫呢。
等甜汤做好,两人对坐着,一人将一碗汤喝干净,那种暖意压抑不住了,从人四肢的每个细胞里蒸腾而出,熏的人很舒服,脸颊都染了绯色。
纪以柔,真是个很好的管家啊。
温怀钰有些困了,回房间前总算想起来:“我明天有点事情,要出国一段时间。客厅茶几里放了钱,你看着花。家里要买什么就去买,不要花自己的钱。”
纪以柔正在绑头发,动作顿了一下,注意力明显都放在她前半句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事情做完就回来。要到年底了,我给你放假,可以忙自己的事情。”
扔下这么一句话,温怀钰上楼了。在她看来,已经是对小管家最好的交代了。这天底下不会有比她更好更体贴的老板了,留了钱还给员工放假,简直令人感动。
这趟出差确实花了很长的时间,因为先前华茂的并购案未能及时拿下,西欧的合作对象态度也有些动摇,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谈判,对双方合作的必要性和潜在利益进行说明。
谈判往往是这样,看双方谁能在谈判桌上坚持的更久,谁能保持的更理智罢了,到了最后,人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如同绷紧的弦,轻轻一碰,就会断裂。
温怀钰强忍着这种不适感,终于等来了地方的让步,签字的时候,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然后站起来,露出礼貌得体的微笑,握手道谢。
可这么累,也没有休息的时间。长途飞机十四个小时,回到公司总部汇报此次谈判的进展,公司高层很有些震撼和惊叹,为她鼓掌,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温严,散会后也对她招了招手:“累了吧?”
温怀钰牵起嘴角,哪怕连日奔波,也不减半分明丽:“不累啊。就出去转了几天。”
温严颇有些欣慰的看着她,这个孙女很有自己年轻时的样子,做事追求极致,认真且雷厉风行,眼睛里揉不得一丝沙子,对自己也是极尽严苛。
才说了几句话,温怀钰的手机响了,她接完电话才说:“爷爷,秘书找我有事,我先过去了。”
“嗯,去忙吧。”
这一忙又是忙到了晚上9点,连轴转了大半个月,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好像每个细胞里都写满了倦意,靠在车座上,温怀钰小憩了片刻,下车时还跟周然交代:“明天早上6点来接我。”
周然倒吸一口凉气,开始怀疑人生:“您……您不多休息一下?”
天啦,他还想回去多陪陪女朋友啊。
温怀钰一挑眉:“怎么了?明天要陪女朋友,不想上班是吧?周然,年纪轻轻的,就沉浸在温柔乡里,做人怎么这么没志气呢。”
周然被她的话生生噎住:“没有没有。”
嘴上说着没有,心里却在想着,温总上次不是看上了个小姑娘吗,也不想着回去陪陪她。
温怀钰嗤笑了一声,似是已经将他的心思看穿了,不过也懒得怼他了:“时间也不早了,路上小心。”
车子开远了,温怀钰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往家里走,在密码锁上按了几下,门开了。
脱掉长靴,解开大衣,刚准备开灯,客厅里忽然亮了,穿着白色家居服的女孩刚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水杯。
好像是有很久没见了,久到温怀钰差点忘了,她家里还有这么个小管家。
“你还在啊?”
“一直都在。”
温怀钰也倒了杯水:“不是说了,年底了给你放假。你没回去吗?”
纪以柔摇摇头,她的嗓子好像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声音清冽低醇,蕴满了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不想走。”
没来由的,温怀钰感觉到了有点心虚,像是……像是长久不回家,忽然被妻子质问的那种心虚。
纪以柔转身上楼,清澈的眉眼,平和的声调:“我先去给你放水,不早了,早点休息。”
她走了,那种微妙而尴尬的氛围得以稍稍缓解,温怀钰驱逐了心底那种淡淡的不适感,感觉是自己想多了。
睡了六七个小时,算是暂且找回了些精神,闹钟五点多响起,温怀钰尽量放轻了声音,下楼的时候,还频频回望,确认没吵醒纪以柔。
“在看什么?”
纪以柔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温怀钰脚一滑,差点一脚踩空楼梯,幸好手扶住了,顿了下才说:“没有……没看什么。”
厨房里蒸腾着热气,温怀钰刚想问她为什么起这么早,才想起来,昨晚她好像顺口一提,说早上想喝粥,胃比较舒服。
犯困时说的话,她自己都不太记得了,没想到纪以柔都记在了心上,可是跟周然约好的时间要到了。
想说不在家吃饭了,又犹豫着说不出来,温怀钰坐下,给周然发了信息,让他晚点出门,而后则十分捧场的喝了两碗粥,温声说了几句话。
只是,这顿早饭还没吃完,门铃就按响了,周然的声音传了进来:“温总,该出发了。”
温怀钰踢开凳子,走过去开门,心情有些不佳似的:“不是叫你晚点过来吗?”
刚被女友爆打了一顿的周然:“???”
温怀钰没好气的偏过头:“我还在吃早饭,你等我一会。进来吧,外面冷。”
周然赔笑着说了声好,走了进来,看见坐在桌边的纪以柔,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下,而后又恢复如初。
“我助理。早上有个会,他来接我。”
“你好,要不要也来吃点?”
“不用不用,吃过了。”
温怀钰咬下一口荷包蛋,温软的蛋黄在口中散开,她含糊的说了一句:“没事,别管他。你自己吃。”
纪以柔对周然柔柔的笑了下,而后又夹了个荷包蛋给她。
周然揉了揉自己的右脸,早上五点从被窝里爬起来,被女友打了一巴掌,可疼死他了。
他恨恨的想起,昨晚温总嘲讽他没志气,说他沉浸在温柔乡里。
当时这位无情的老板说的冠冕堂皇,分明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头。
周然在旁边等着,温怀钰吃饭也加快了速度,十分钟后,她拿起包包和大衣,对纪以柔挥了挥手:“先出门了。”
等出门,坐在了车上,周然终于呼了一口气,偷偷的白了一眼,强压下吐槽之力。
温怀钰观察的足够仔细,冷笑了一声:“周然,你在骂我。”
周然结结巴巴:“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呢。”
温怀钰冷哼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解释了:“她把早餐都做好了,我总不能不吃就出来。”
“是是是,您说得对。”
“我给你发过信息了,是你自己没看到。”
“对对对,是我的错。”
周然跟着温怀钰有一段时间了,最了解这位的性格,虽然别人都说她脾气不好难伺候,但事实上,只要摸对了她的脾气,实际上还是很容易生存的。
譬如此刻,这位明显就是心虚了,却傲娇的不肯承认。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要不是出于求生欲,他好想问问温总,打脸——疼不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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