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里,乔琬在房内坐立难安。
“让我看看宫里的情况。”她对小白说道。小白有一个功能, 能给她开启一个上帝视角, 让她看到她想看的场景里目前正在发生的事。
“我劝你不要用。”小白收起平时玩闹的模样端正坐好, “你不记得你上次用过以后病了多久?”
小白口中的上次是骆凤心刚去北境的时候。当时骆凤心带兵在幽裕关附近巡查, 遇到了一队想要绕过山区偷袭渝朝村落的戎跶族骑兵,双方人数相当,打了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
此前渝朝的军队遇到十六胡的人都是输多胜少,那一场却以不算太沉重的代价歼灭了敌军,还活捉了敌方将领。
那是骆凤心平生第一次面对真正的战场。消息传到京城,彼时先帝还不曾对骆凤心感到忌惮,看过战报以后十分高兴,命人当朝宣读了一遍, 然而站在阶下的乔琬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从北境传来的战报非常简洁,只写了双方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打了这一仗, 杀敌多少, 己方战死几人。另外还附上了己方战死抚恤者名单,当然这并不在宣读之列,至于活着的人则只字未提。
阿凤有没有在这一战中受伤?这是她第一次打仗, 又是意外遭遇敌人,当时有没有很慌, 战后有没有后怕?夜晚会不会做噩梦?
乔琬心里一个担忧接一个担忧, 根本停不下来。骆凤心有没有做噩梦她不知道, 反正她自己是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 梦见骆凤心战死了, 尸体都找不见,只有名字上了那一长串抚恤者名单。
小白见她这样不是办法,便告诉她有这么个功能可以知道骆凤心那边的情况,但是可能会有点副作用。乔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然后就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后来朝中局势日益严峻,就是乔琬忧心挂念,形势也不允许她为看骆凤心一眼大半个月不能做事,每到担心到睡不着觉的时候她便起来给骆凤心写信。
这些信不能寄出去,老皇帝疑心病越来越重了,她作为太子的心腹,如果跟功勋日益见涨的骆凤心牵扯太深,对骆瑾和跟骆凤心两人都很不利。
深夜写信,天亮烧掉,如此重复了一年多。这一年多里骆凤心从来没有给她寄过信,也没有托人给她带过话,也许是因为还在生她的气,也许是因为跟她有着同样的顾虑。饶是乔琬聪慧过人在这个问题上也猜不透,只能从边关传来的一次又一次军报里了解骆凤心的情况。
二人相隔两地,越来越疏远。最开始乔琬只是在人前假装跟骆凤心是死对头,到后来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不是了,就算她觉得不是,被她屡次三番打小报告的骆凤心难道也会觉得不是吗?
完成任务,离开此地是乔琬后两年的全部想法。结果任务没完成,还得跟骆凤心成亲,逃避不成反被抓,想想就很头疼。
乔琬还是想看,小白坚决不肯:“这有什么好看的!就郑韦那个战五渣,要是能打得过骆凤心,我今晚就把你送走!”
乔琬也不觉得骆凤心会输给郑韦,可是一想到骆凤心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跟人搏命她就很不放心。
“我有点后悔了……”乔琬抱膝坐在门槛上,看着雨水哗哗不停地敲打着地砖,“她先问我是不是担心她的时候我为什么要骗她呢?”
“死要面子活受罪,现在后悔了吧!”小白唾弃道,“我觉得她没有在生你的气了,你看她之前还专程给你送乌梅汤。”
乔琬郁闷地说:“可是你看我喊她阿凤的时候她基本都不答应,也再不喊我小碗姐姐了。”
小白:“毕竟你骗了她,连‘小碗’这个名都是瞎编的。”
“这怪我?难道不是怪你没给我准备个身份吗?”一说到这个乔琬就更郁闷了,“人家穿越都是魂穿过来,起步就是什么公主、后妃、将军,再不成也是个小富人家的女儿,老爹还有钱娶个三妻四妾搞搞宅斗。我呢?真身穿来,连个户籍都没有!”
小白理亏,小声哔哔道:“你看我后来不也帮你提供了好些线索找来了这么多帮手嘛……再说你又没见过别人穿越,怎么知道别人就是魂穿了?”
乔琬一脸冷漠:“书上都这样写的。”
小白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拿乔琬那天在张子何城南宅院里对它说过的话回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在我看那些没有营养的恋爱小说的时候偷看我的小说,多看点有用的东西不好吗?”
乔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她现在很烦躁,迫切地想要揪点什么东西发泄一下,可是外面雨下得那么大,又不能冒着雨去搞破坏,只好薅了薅自己的头发。
梳好的发髻被她抓得乱七八糟,她索性把固定头发的发簪取下,让头发披散下来,反正现在又是风又是雨的,已经不太热了。
那日她莽莽撞撞地钻进骆凤心的车逃过一劫,立刻意识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仅靠她自己和一个不靠谱的系统太难了。她急需一个保护伞和引路人,而眼前这位身份尊贵的公主实在是非常好的人选。
她先前是使了诈才从守卫跟前跑掉的,因此不能说自己失忆,不然骆凤心事后找守卫一问便知。
于是她谎称自己父母双亡,又被一个恶人所骗。那恶人带着她四处行骗,谋财害命,她发现真相后实在不愿再帮那恶人,可那恶人看守她看得很严,她逃不了,只得寻了个机会毒死了那个恶人,求骆凤心千万不要告发她。
更稳妥一点的说法当然是说自己从小就被拐,这样问起家乡的情况还可以全推说年幼记不清了,可当时事发突然,乔琬身上也没有旧伤,实在不像是长期被人利用被人打骂的,只能赌上一把。
骆凤心问起她的姓名,她说自己姓乔,没有正经名字,只有个小名叫小碗。
名字这一段是源于小白跟她说过的话。小白说在这个世界有名有姓的多是城里的女子,乔琬想着城里容易被查到,不如假装是乡下穷人家的女孩儿,没那么好查。
换了是现在的乔琬,肯定能把这谎撒得更周密些,可当时她不过是一个过了二十年生活的普通人,穿越前还在读大学,没有经历过动辄有生命危险的尔虞我诈,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漏洞,就她那双手,一看就不是常年干活的。
骆凤心没有当场指出来,而是把她带回了宫。据乔琬后来猜测,骆凤心很可能是想把她放在身边看看她有什么目的。
乔琬跟骆凤心在瑶泉宫生活了一年,了解到渝朝近百年来每隔十五年就会送出一名公主去北方塞外跟十六胡中的某一部族和亲。下一次和亲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而这一次将会轮到骆凤心出嫁。
这件事在骆凤心很小的时候就定下了,瑶泉宫里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知道。骆凤心身份尊贵不假,可这么个迟早要出嫁和亲的公主,宫人们都怕将来会被她带着一起去出嫁。他们如果好好待在宫里过个十几二十多年,年纪到了还能带着积蓄返乡,要是跟公主一起去和亲了那就一辈子也回不来了。
大家都伺候的很小心,既怕得罪公主,又怕跟公主太亲近,将来公主会因为舍不得而把他们带走,只有乔琬肯每日笑嘻嘻地围着骆凤心转,陪她读书玩耍,逗她开心。
大约也是这个缘故,骆凤心明知乔琬身份是假的,却一直没有拆穿她,甚至高兴的时候还会在私底下叫她“小碗姐姐”。
直到有一天乔琬跟她说自己有入仕的打算,她沉默了良久道:“你有自己的志向,我不能拦你。只是你要做官,总不好再没个名字。你既小名小碗,便起个‘琬’字吧。”
说完她给了乔琬一张薄纸,竟是一份做好的公验文书,上面籍贯、家庭成员还有住宅田产一清二楚。乔琬不知道骆凤心是什么时候去给她做好的这份身份证明,许是骆凤心早就察觉到了她的意图……
到此时两人尚未反目,乔琬做了官,不能再住在宫里了。骆凤心资助她在京城买好住宅,她也经常散朝后去瑶泉宫探望骆凤心。骆凤心似乎没有对乔琬骗过她有多深的芥蒂,依然会在私下叫她“小碗姐姐”,会跟她撒娇。
可是后来乔琬越来越忙,加上骆凤心和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事情也很多,瑶泉宫增加了好些人手,人多眼杂,乔琬不便再去找她。
再相见是骆凤心生母的忌日,那是骆凤心去北境之前两人间最后一次谈话。
那天乔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没有马上出宫回家,而是偷偷绕去了御花园,藏在一座假山里面,等待夜幕降临。
老皇帝嫌在宫里烧纸晦气,下过令对过世的宫妃只准上香不准烧纸。平日也就罢了,忌日这天骆凤心怎么也想给自己的母妃烧点纸钱。
乔琬曾听骆凤心提过她因不想被人发现连累自己宫里的下人们,所以每年忌日总是自己一个人悄悄来这处偏僻的地方给母妃烧纸钱。这一晚乔琬果然等到了她。
乔琬出现的时候骆凤心只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地转回视线继续往火盆里丢黄纸扎的元宝。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阴郁,跟平日完全不同。乔琬不知要如何安慰她,便跪坐在她旁边陪她一起烧纸。
“我不想去和亲。”骆凤心突然开口,“从小他们就告诉我这是我的使命,骆家那么多女儿都为国做出了牺牲,我也该和她们一样。”
她默然片刻,又说道:“从前我一直认为他们说得对,这就是我的宿命。我心如止水地过了这些年,从来没觉得怨恨,直到你出现。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快乐,什么是忧愁,什么是思念……我这十八年来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恨过!”
“阿凤……”乔琬转过身将骆凤心,双手揽着骆凤心的肩,就像她曾经在骆凤心心情低落的时候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可是这一次骆凤心推开了她。
“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我、我……”骆凤心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连“我”了好几句,还是没有把下文说出来。她飞快地抹了下眼泪,再说话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这平静中带着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冷漠。
“我不想去和亲,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和亲根本没有用,我们每十五年都会送一名公主去和亲,可是那些胡人呢?照样侵扰边关掳我百姓杀我将士!我们越是软弱妥协他们越是得寸进尺,只有把他们彻底打服了打怕了,他们才不敢来犯!”
乔琬这一年里熟读了这个世界的历史,尤其是渝朝的历史,很是赞同骆凤心的话,可问题就是边关将领换了一个又一个,每次作战人也不比对方少,但就是打不过人家。
长年累月的败仗成了渝朝将士的一块心病,为他们树立了一个十六胡是不可战胜的印象,还未战便先心怯,如此恶性循环,渝朝除了退让议和别无他法。
“我不怕他们。”骆凤心说,“不就是死么,我不怕,比起和亲,我宁愿去北境打仗!只是父皇不会允许的……”
“你真的想去打仗么?”乔琬问道。宫里没有别的适龄公主,而且人家也点了骆凤心的名,这和亲是不可能换人的。然而现在的皇帝却是个好大喜功的人,如果骆凤心能在北境打胜仗,能让皇帝在青史上被赞扬一把,说不定他真会答应。
“你有办法?”骆凤心喜道,“你能让父皇答应放我去北境么?”
“现在离你出嫁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咱们可以这样……”乔琬一边想一边说。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两人之间这方寸大的地方被幽微的火光照亮,隐藏在重重灌木之后,仿佛一座被世人遗忘的孤岛。
“……你只需要这样做,剩下的我来想办法,我会说服陛下让你去试试。如果你能打赢,就不用再和亲了。只是打仗那么凶险,万一战败,你可能会没命的!”
乔琬担忧地看向骆凤心,骆凤心却一点忧虑都没有。
“只要能不去和亲,别的我都愿意!”骆凤心抓起乔琬的手,双眼满是热切的光芒,“你跟我走吧,咱们去北境,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安全。等去了那边,咱们就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同吃同住,一起……”
乔琬不敢听骆凤心再说下去,她抽回手偏过头说:“不,我不能走,我要留在这里。”她还有任务要完成,完成后她还要回去自己的世界。
“为什么?”骆凤心站起身红着眼质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你就那么想往上爬?!如果我抢了皇位,你是不是就肯乖乖呆在我身边了?”
乔琬被骆凤心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在御花园,不是在骆凤心自己房中,要是被人听见了别说什么和不和亲了,骆凤心今晚就得死。
“殿下!慎言!”她拉了一把骆凤心急道。
“殿下……”骆凤心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乔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已经很久没有在私下这样喊过骆凤心了,就如骆凤心在私下会喊乔琬“小碗姐姐”,她也会在私下里唤骆凤心“阿凤”。可是刚才骆凤心那样子真的很可怕,跟平时的阿凤完全不同,乔琬下意识就喊出了“殿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乔琬想要解释,骆凤心却打断她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蹲下身捧起一抔沙土弄熄了火盆,拾起她母妃的灵牌装到篮子里。
月光下,骆凤心的面容冷若冰霜:“本宫会照你说的去做,也请你记住今日的承诺。”
……
“说到底比起欺瞒身份,她还是更在意我当初没答应陪她去北境。”乔琬十指插入发中抵着头叹道。
“她不会是喜欢你吧?”小白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推测很有道理,“你想啊,古代人表白通常都是比较含蓄的,她邀你跟她一起去北境生活,那不就是表白了吗?然后你不肯,就是拒绝了她。一个普通人表白被拒都会不开心,何况人家还是个小公主,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求个爱还被你一个庶民拒绝了,她不要面子的吗?生个几年气不肯跟你好好说话很过分吗?”
“我没说她过分啊?”乔琬觉得自己很冤,“不是,我那时候都不是庶民了好吧?好歹已经当了个芝麻官了!”
“哎也不是!”乔琬一拍门槛说道,“她怎么就是喜欢我了,她那根本就是缺爱,一个公主可怜见的,从小到大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人,就产生了点依赖,都是错觉!”
小白:“我觉得不见得是错觉……”
“就算不是错觉,后来这几年我又是弹劾她又是在她背后捅刀子,她脑子进水了这也还能喜欢?不恨死我就不错了。”乔琬道。
小白:“可是她还邀你一起习武健身,关心你的身体健康!”
乔琬:“那是她心好,她本来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小白被乔琬这个逻辑绕得没了脾气,懒得再跟这呆子多说:“那我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你们人类太复杂了搞不懂。”
“你之前分明说你是一个感情丰富的系统!”乔琬不肯接受糊弄。
小白偏要继续糊弄:“不,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系统,你说的是你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类。”
乔琬:“……”
“唉,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自己纠结来纠结去?就不能跟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吗?”小白无奈道,“我劝你们把话说开,这样也方便大家继续合作不是?”
“我也想啊!那不得等她先回来!她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不行你还是让我看一眼吧,我真的很慌……”
就在乔琬跟小白纠缠不休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了院门口。
“卧槽!”乔琬从门槛上跳起来,关门吹灯躺到床上拉起被子一气呵成。
小白:“……说好的谈一谈呢?”
乔琬:“闭嘴!”
骆凤心刚踏进院门,就见烛光一闪,原先还亮着的屋子瞬间黑了。
她走到廊下,收了伞推了下门,也不知那人是故意的还是刚从太惊慌忘记了,门栓居然没插上。她眼神很好,刚从那人从门槛上跳起来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三年了,那人还是这样毛手毛脚的……
骆凤心把伞立在外面,推开门走进去点亮蜡烛。屋里重新亮堂起来,床上那人挺尸一样地躺着,僵硬得不行。
“我回来了。”骆凤心坐到床边看着乔琬。刚才在宫里,骆瑾和打发走陈太后以后又拉着她说了会儿她跟乔琬的婚事。她本来准备让人先回来告诉乔琬一声,临叫人时想到那人曾经干过的好事忽然又犹豫了。
别的事都好说,可那晚的事说不介怀怎么可能!可就在刚才,在她看到雨幕的另一边,乔琬坐在门槛上捧着脸等她回来的时候,忽然觉得过往那些都不重要了。
这个人现在就在自己身边,会给自己穿战甲,会等自己回家,会对她笑会陪她说话,虽然说出来的话有时候还是让人气得牙痒痒,可也只是贫嘴而已,她一直以来所求的不就是这些么?
“我知道你没有睡,以你的性子,不等到结果出来尘埃落定怎么可能睡得着?”
不知道是夜色撩人还是骆凤心今日打了胜仗心情好,乔琬觉得骆凤心今晚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
不过温柔也不能改变她装死的决心!她俩还是死对头呢!要是让骆凤心知道她担心了一整晚多丢人啊!
乔琬不仅不睁眼,还打起了倔强的小呼噜。
骆凤心见状轻笑了一声,替她拉好被子,吹了灯,关门离开了。
“我刚才没听错吧!!!”骆凤心一走,乔琬就从被子里钻出来,翘着一头呆毛呆坐在床上问小白,“她刚才笑了是不是?还笑出声了!”
“对!你没听错,你看,我就说她肯定喜欢你!”
乔琬自动无视了小白的后半句话,后悔不迭道:“天啦!我都三年没见她笑过了你知道吗?冷笑嘲讽的时候除外!”
“她前两天在客栈房间里看人家表演碰瓷的时候不还笑了么?再说你这三年一共也没见过她几次啊……”
乔琬再次无视了小白的后半句话:“那是微微微微一笑,就一丁点儿笑意,几乎等于没笑。可是刚才你听见没有,她都笑出声了!”
“谁让你装睡装得这么假!”小白屡次被无视半句话,负气地只说了一短句,可是就这一短句乔琬也无视了。
“刚才有录像没有?快让我看看!”乔琬十分激动。
“得要你睁眼我才能看,你闭眼我看不了!”小白放弃挣扎了,它算是发现了,乔琬现在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只听自己想听的话。
“唉,太可惜了,她笑起来可好看了……”乔琬一听说没有录像不能看了,丧气地把自己摔回床上。
小白怒其不争:“刚你还说跟人家是死对头,真诚地谈一下话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很丢人,这会儿又想要人家的录像舔,你有没有出息啊!”
“哼,颜狗的世界,不需要出息!”乔琬翻了个身,把刚才骆凤心那两句语气温柔的话反复品味了几遍,这才带着笑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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